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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位未来黑魔王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估计只有画像阿布拉克萨斯能看清他伪装在道貌岸然下的野心和偏执。但此时此刻，他也只是为格林德沃的突然出现惊讶不已——对于这位老魔王，他也只听过名声，而没见过真人，更别提竟是他亲自来拜访马尔福庄园了。

　　格林德沃一下马车，就看到自家学生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虽然知道托马斯是出了名的表里不一，他还是高兴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塞到他怀里。“新婚礼物！”他快乐的说道。“阿布呢？还没起床？”

　　托马斯咳嗽了一声。“您还是先进来再说吧，正好我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怎么了？你又遇到什么问题想不明白了？”格林德沃脱掉斗篷，扔给旁边的家养小精灵，一边解开衣领一边调笑自家学生。“你可真是努力啊，托马斯，不过既然还在婚假期间，你还是和阿布拉克萨斯一起多多努力吧——别忘了三年抱俩啊！”

　　面对长辈的调侃，托马斯早就没了反应，不动声色的把他迎进客厅。格林德沃的目光自然的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回过头来问他：“阿布真还在床上？托马斯亲爱的，我可怜的教子的腰还好吗？”

　　托马斯的目光落到墙上眼睛都快脱框的画像上，难得轻轻叹了口气。“……我想，他应该很好。”

　　62.

　　“你说什么，穿越？！”

　　格林德沃皱着眉，听完自家学生一板一眼的说完事情的前因。奥古斯顿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不时随着托马斯的叙述点点头。

　　饶是老魔王见多识广，此时此刻也不由有些惊讶：“我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涉及时间和空间的复杂魔法大多都是禁忌，而且这好像也不是简单的穿越。”

　　他看了看挂着装饰画的墙壁，但托马斯和奥古斯顿却说阿布拉克萨斯的画像也在那里，不禁让他有些迟疑。“感觉就像他们虽然交换了，但其实各自都没办法融入对方的世界。唯一的媒介就是你们——血缘之亲和灵魂伴侣。另一个世界应该也有马尔福吧。”

　　奥古斯顿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有个儿子还有个孙子。”一代单传难道真的是马尔福的宿命？

　　格林德沃沉吟了片刻。“我去问问阿不思，看他有什么想法。”他的专业领域可不是这个。

　　“我跟你一起去。”奥古斯顿果断站起身，顺便按了按身边托马斯的肩膀。“你就留下来陪陪阿布吧。”

　　托马斯：“……是，父亲。”

　　直到走出马尔福庄园，格林德沃才八卦的问了一句：“怎么？另一个世界的阿布和托马斯感情不好？”

　　“何止是不好，我看根本是有仇。”奥古斯顿耸耸肩。他一早就觉得自家宝贝儿子跟托马斯很不般配，要不是灵魂伴侣这一基本上解除不了的绑定关系，他是怎么也不会同意让他们结婚的。“以托马斯的野心，若是他们没有在一起，嫌马尔福碍事倒也很正常。”

　　“你倒是看得开。”格林德沃调笑了他两句。“不过以托马斯的狠心，他做出什么事情来的确都挺正常。很多时候他都让我想起一个老朋友，梦想太远大，实力又太强，如果没有适当的束缚，迟早会因为走得太远而迷失自己。话说回来，如果一开始他就拥有阿布拉克萨斯这样的身份，或许一切本来就不一样。”

　　他说的那位“老朋友”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奥古斯顿轻轻叹了口气。“幸好，我的阿布拉克萨斯永远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62.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自己整张画像都不好了！

　　格林德沃是他的教父？老魔王是他的教父？梅林在上！这怎么可能！

　　马尔福家族虽然强势，但盖勒特·格林德沃从来眼高于顶，阿布拉克萨斯自认没有任何能被他看重的优点。而托马斯莫名成了他的学生，反而让他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能顶替他的名声成为第二任黑魔王，未来的Voldemort本来就和格林德沃站到了同样的高度。汤姆·里德尔缺少的从来不是实力而是机会，他注定登临顶峰成为王者，并扫清前路的一切阻碍。

　　可是……他看了看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的托马斯。他英俊、优雅、风度翩翩，光从外表上看，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人是个肮脏下贱的泥巴种，就像谁也不会知道他藏在道貌岸然下的本质有多残忍。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阿布拉克萨斯。”托马斯翻过一页报纸，冷冷的看了画像一眼。那眼神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子，让阿布拉克萨斯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的躲在了画框角落里。

　　——这是他见过的无数的Voldemort中，最好命的一个。

　　血统得到认可，实力得到承认，还有了相伴一生的灵魂伴侣，就好像他童年的不幸全是为了今日的成就作为交换。再想想自己熟悉的Voldemort……阿布拉克萨斯一直打心里可怜他们，因为他们一生大概也不知道真正的幸福快乐是什么滋味。

　　还好，在他的世界，Lord Voldemort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切片V：黑魔王永生不死！

　　托马斯：……这个中二病绝逼不是我。

　　忍不住想象了一个混血孤儿阿布拉克萨斯和斯莱特林小少爷托马斯的脑洞。

　　……总觉得会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是怎么回事？！

 

　　☆、番外二：阿布拉克萨斯死在N周目（中）

 

　　3.

　　自那以后，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每每阿布拉克萨斯因为死亡而闭上眼睛，很快就会再一次在过去醒来。

　　有时是童年，有时是学生时代，甚至有一次回到他被一杯毒酒毒死的前夕。阿布拉克萨斯竭力挣扎过，想尽办法试图改变这结局，但他终究是个逆来顺受的性格，几番努力仍然没有结果，渐渐的也就放弃了挣扎。

　　在这期间，他让父亲收养过小时候的汤姆·里德尔，竭尽所能的拉拢过学生时代的汤姆·里德尔，百般防备着试图杀死他的汤姆·里德尔……大部分的结局仍是他被对方杀死，小部分的世界他能反败而胜，极少极少……在很特殊的情况下，他们有一次握手言和，一起对付了邓布利多。

　　阿布拉克萨斯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要面对这样的命运。

　　他在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甚至不断自杀，然而死后除了一切重来还是重来。他不得不又一次面对那些似乎永远也难以介怀的场面——刚刚认识汤姆·里德尔的时候、意气奋发畅想未来的时候、反目成仇朋友接连死亡的时候……

　　还有濒死时，被Voldemort温柔的搂在怀里，犹如亲密情人一般低语的时候——

　　“阿布拉克萨斯，你在为谁哭呢？”

　　4.

　　经历得多了，阿布拉克萨斯渐渐也麻木下来。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坐以待毙，明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却还是毫无作为。

　　Voldemort始终是Voldemort，始终是那个野心勃勃、铁石心肠的黑魔王。他睥睨一切，即使是在最卑微的时候也不曾放弃自己的理想，他的目光永远看着远方，一切挡路石都被他毫不犹豫的诛杀。

　　阿布拉克萨斯曾经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渐渐的竟然也明白过来。汤姆·里德尔自然不是万能的，他年轻的时候也曾迷茫过、也曾因为找到了亲人而欢喜过、也曾因为背叛而悲伤、因为未知而恐惧。

　　他曾经羡慕过他、畏惧过他、嫉妒过他、痛恨过他……或许也有爱吧，阿布拉克萨斯不太清楚，爱这种感情，在黑魔王心中实在没什么地位，即便存在，对他们的复杂关系也没什么作用。

　　他一次又一次的经历有Voldemort存在的人生，有时离他很远，有时离他很近。甚至到了最后，阿布拉克萨斯恍惚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或许梅林给了他复仇的机会，却要让他用这永生的代价来偿还。

　　又一次，他握着毒酒，凑到嘴边的前一刻，又突然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汤姆。”他心平气和的叫出老同学的名字，并没有错过他眼中划过的一丝诧异。“我实在太累，有些话想跟你说，你知道我现在无论如何都是杀不了你的，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把事情说完。”

　　黑魔王沉默了。他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施舍的点了点头。

　　“谢谢您。”阿布拉克萨斯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面前搁着一张小小的、摆着茶具的茶几。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楚的看到Voldemort那双深红色的眼睛——那样清澈见底，从未有过任何犹豫。

　　阿布拉克萨斯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的说完了他这些日子的经历，从第一次他的死亡，慢慢说到这一次的重生。他并不知道多疑的Voldemort是否相信他的话，但他始终要说出口；反正再一次死亡之后，他肯定又会迎来又一次的、和Voldemort息息相关的人生，哪怕一次也好，他想要另一个当事人也知道，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那么多——

　　阿布拉克萨斯的人生当然不能说只有Voldemort，但却绝不能说没有Voldemort。他贯穿了他快乐无忧的学生时代、碌碌无为的青年时代；而他见证了他做小伏低的学生时代、壮志雄心的青年时代，唯独没有未来——

　　最后，阿布拉克萨斯问他：“您能回答我了吗？你所谓的梦想，难道就非要踩在我们的尸骸上不可吗？”

　　阿克图勒斯在打猎时失踪，找到时已经被魔兽活生生咬死，尸体都被吃掉了一半。

　　安东尼在麻瓜界视察产业的时候死于一场枪战，全身上下至少中了十三枪之多。玛格丽特差点哭死过去，肚子里安东尼的幼子终究没有保住。

　　阿加莎在病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死前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指甲都扣进了他的血肉里。她死后不到一个月，她的父亲海因里希先生就因为伤心过度病逝，手里握着的圣徒大权落入了一个名不见传的圣徒成员手中。

　　如今那杯盛着剧毒的红酒就摆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甚至他其实已经因此死过了好几次。他定定的看着面前主宰了这一切的魔鬼，执意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结果。

　　然而Voldemort不答反问：“这么说……你已经永生了？”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愣，只感觉一盆冷水披头浇下。随即，他笑了起来。

　　他撕心裂肺的笑了好一阵子，甚至笑出了眼泪。“对！对！……我已经得到永生了！”

　　他抬起头来，掩不住满眼的仇恨和落寞。那些原本已经在他心口沉寂的感情，像是被重新点燃一样猛然蹿起，在他心口熊熊燃烧。他忿忿的说道：“我早该知道……我明明是知道的，你根本不在乎。”

　　有多少人因他的梦想而死呢？恐怕就是Voldemort自己也不清楚吧。但他不在乎，也根本不在乎阿布拉克萨斯所说的一切，他在乎的唯独只有——永生，和把世界踩在脚下。

　　Voldemort几乎是一瞬间出手，把魔杖对准了他。阿布拉克萨斯却比他更快，连魔杖也不用，飞快的咬碎了自己藏在牙齿后的毒囊。

　　若是Voldemort熟知的那个阿布拉克萨斯，肯定不会有这样做的勇气。阿布拉克萨斯想着，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露出最后一个得意的微笑。

　　5.

　　复仇就像一味迷药，越是沉浸其中，越是能感觉其中的乐趣。

　　阿布拉克萨斯哼着歌，仔仔细细的用针和头发把怀里的头颅的五官缝紧。他的衣衫被鲜血浸得通红，身边放着盛着魔药的罐子。断臂残肢在他身侧洒落一地，整个房间好似修罗地狱一般。

　　他浑然无察，那食指沾了魔药，先伸进嘴里尝了尝，这才满意的把魔药涂上头颅的脸颊。

　　那张被缝得密密麻麻的嘴突然张开，叫出了他的名字。“阿布……阿布拉克萨斯……”声音又小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