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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了摇头，用还打着绷带的手臂撑着自己，试图站起来，却不出意料的脱力倒回了病床上。用力想了想，头倒是不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撕裂一样的痛，只是一片空白，就那几个名字，其他的都想不起来而已。

 

    我现在能获得的讯息是，首先，“我”被撞了，可能失忆了。其次，我失去了对双腿的支配能力，但它们的确还存在。第三，我遇到了传说中的身穿，碰巧还遇到了我的妹妹。第四，我是…额，是…余云枫。没错，我是余云枫。

 

    也许我来到了十几年后的世界也说不定。我看着陌生的身体，以及不管怎么说看起来都太过突兀的冰冷的金属关节——不得不提到他们如此生动而熟悉地呆在我的血肉之躯上，并且和身体极为协调——觉得这一切都实在是荒诞极了。

 

    随后的日子里我通过已经确定是云轻的云轻和自称是云轻未婚夫蒋麟华的人口中，知道了自己是突然出现的，找不到任何除了那张已经不通用了的老式身份证以外，任何和我身份有关的东西。身份证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叫凌零。

 

    从那之后的大概两三年里，我一直都在试图站起来。不断的练习很有成效，两年后的九月二十一日，一个很普通的阴天的日子里，我终于能够不借助拐杖的帮助自己走路了。只是我发现我走路的姿势实在怪异——整个手臂都微微抬起来，肩膀还往上提着。

 

    早就和我混熟了的蒋麟华也嘲笑过我，说我走路的姿势像提线木偶，但自从他每说一次就要遭受一次血光之灾之后，他就不怎么调侃我的走路姿势了。而我走路的动作也慢慢的自然了起来，不再像原来那么奇怪，只不过手臂仍然不能紧贴身体，还是以那样怪异的姿势半抬着。

 

    身份之谜这辈子大概是解不开了吧。我叹气。

 

    十月三十日，晴。

 

    我去了黄石公墓，虽然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公墓要起一个美国国家公园的名字，但这似乎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是来看一个人的。更准确的来说，是来看一个和现在的我同名的人的。墓碑是最普通的石板，据说里面是个衣冠冢，人已经找不到了。我去探望这个“凌零”的父亲的时候，他还拉着我的手哭得老泪纵横。这让我很难不想起云轻有一段时间很爱看的三流言情狗血剧中，譬如我被车撞了，然后失忆忘了自己的家人和同性爱人什么天雷滚滚劈死人不偿命的剧情之类的……我终究还是没有结婚，就这么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意识混混沌沌地看着不知为何还像最初那样年轻的云轻，又看了看和她一样长生不老的蒋麟华，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轻盈了起来。我低头看着还躺在床上的那副突然变成了二十多岁模样的身体，脑中忍不住想起一个词——“人造人”。

 

    我似乎有点想起来了。原来，其实我一直都是不能行走的，这么多年来，只是一个看不见的不存在的但也不会消失的人，一直在我身后，带着我前行。

 

    低头看了看那双手，又抬头看了看背后真正的“凌零”，我发自内心地微笑了起来。他也冲我露出一个极其淡得笑容，淡色的唇抿了一下，做出了几个口型，我听不到声音。

 

    但我知道，他在说“好久不见，云枫。”

 

    是啊，这么久了……

 

    好久不见，系统君，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失忆的是云枫君啦…233

 

    于是两只游魂就像之前说的一样，永远游荡在空间裂缝间，进行着幸福或者说性福的生活…肉请自行脑补233～

 

    

 

    第100章 第 100 章

 

    

 

    转眼间居然又已经是二十年了。皱纹生出的地方已经看不清原来光滑的样子了。他已经成家立业不再永生了。他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开他了。

 

    他笑。

 

    二十年是我小说中的一瞬，二十年却是平行空间里那个余云枫的结局。

 

    二十年有多长？我还没活过人生的第一个二十年，我不知道，却想说。

 

    二十年有多短？知道的人都已经垂垂老矣被时光封住口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他们知道，却也不能说。

 

    那个时候凌零消失的时候，他只是以为凌零在实现送他回家的那个允若。可是这一别就是二十年，他在这个世界里呆的安生，却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那凌零呢？他是带他违反空间任意穿梭的人，他又怎么会活下去？

 

    这么久啊。他面对镜子苦笑着，却突然又哭出来，委屈得像是个孩子。

 

    简直是情绪化极了。他闭眼，任自己向后倒下，坠入黑色的深渊里。

 

    胤站在其中一个余云枫面前。这人显然很新，身形和二十岁左右的余云枫很像，但看不清长相。他的脸上布满了褐红色的藤蔓，像是长上去的一样，木质纹路依稀可见，这一大束藤蔓都是从他右后颈侧的一颗褐红色的小痣上长出来的。

 

    一群余云枫们站在他背后。他们的长相如同复制出来一样，但眼神都不如这个脸上长满藤蔓的余云枫干净。当然，他们的同样部位也长有一颗褐红色的小痣，只是比他的大很多。胤笑着给他面前的这个余云枫修理已经有些凌乱过长的碎发，直到它们和他身后的那些人一样整齐。

 

    这个余云枫动也不动。

 

    然而身后那群的领头站了出来。他的眼睛被布蒙上了，脸上光洁没有任何瑕疵，脖颈上没有痣，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他身后有比他活的长的人，也有比他更像余云枫的人，他看起来只是他们当中普通的一员。但他们都不是领头，而他是。

 

    胤回头，叫了他一声：“云枫，这是第几个了？”“七十四。”他那样答道。胤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沉思着自言自语：“唔，那就叫云绮司好了，似乎有点女性化啊……云初皓，你过来一下。”

 

    领头的余云枫身后那个人动了一下，缓缓走过来。他有一双称得上干净的眼睛，身材也和这个脸上长满藤蔓的“余云枫”相似。

 

    照着他的样子，胤终于算是成功修剪好了被称作云绮司的这个余云枫的头发。

 

    其实他们都是棋子。“云”计划里，所有人都是人造人，除了这个被叫做云枫的真正的余云枫。然而余云枫无法出现在他们将要面对的凌零面前，永远不能。

 

    七十四号以前的都是失败品。他们在不同的轮回里结识相同又不同的凌零，企图完成计划的要求——模拟余云枫和凌零最初相遇的场景。七十四号，代表作者这篇文已经写了第七十四次。七十四个轮回里没有一个是真正的HE结局，人造人毕竟没有感情，他们都失败了。

 

    而真正也许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正牌余云枫偏偏不被允许再一次重来。

 

    胤扶额一脸苦恼，拍了拍七十四的肩膀退到了后面去。他也只是个金手指而不是主角，道别这种事还是让真主角和伪主角们来做吧：“我说云枫云初皓云…算了。”他挫败的哀叹一声，“总之，余云枫你们来和余云枫道别一下。”

 

    云初皓自动自发地凑上去拥抱了一下面前的第七十四个“弟弟”，对他道了一声“祝你好运。”。他身后的另外七十二个“人”也凑过来照着他的动作以同样的方式进行告别。云枫排在最后，他拥抱七十四号的力气足够的大，时间也最长。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最终，云枫有些僵硬地眨了眨眼睛，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猪…你好运。”“祝我好运。”

 

    胤和其他余云枫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以为这货的文青情结又犯了而已。藤蔓像有了生命一样枯萎褪去，最终凝在代表种子的褐红小痣上，小痣凝成了一个极小的不容易发现的一点。胤满意地笑着，看向目光突然灵动起来了的“七十四号”：“这是个好兆头啊，云绮司，你现在是余云枫。”

 

    “七十四号”点了点头，走向位面传送点。

 

    传送到进入真相帝养成系统的前一天的时候，恰好正值夕阳西下，刚刚还死气沉沉的“七十四号”突然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那个笑容迅速改变，变成一个怪异的只有半边脸笑着的笑容——充满恶意的笑容。

 

    “你终究还是拦不住我嘛，胤。”他笑呵呵地往前走，顺手在脖颈上一抹，那一点其实是笔画上去的褐色消失了，“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

 

    他的歌声伴着暮云隐没在温热的晚风里。

 

    ——根本没用过的分界线——

 

    七十四号的芯片——那个褐色的痣贴在余云枫真正的身体上。他僵硬地眨了眨眼，冲胤露出一个微笑，按云枫的习惯往控制室走去。

 

    他要学的很多，根本不想当任何人的替身啊。

 

    不过为了不露馅，他也只能帮忙封印自己身体里余云枫的记忆了。

 

    刺耳的喇叭声。云枫灿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茫然了一瞬，没来得及躲闪。

 

    游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云枫终究还是如自己所愿和七十四号换了去见凌零了…可惜被七十四摆了一道，记忆被归零了，所以才没躲闪开车祸WWW忘记了前世的云枫请好好享受来自“云”计【zuo】划【zhe】的恶意吧～十五世界

 

    

 

    第101章 十五世界

 

    

 

    余云枫很淡定的缩在满是尘土的庭院里，风冷的让人直打颤，他却坐在坏了一半的藤椅上，而且只有一床破了的被子。对面模糊不清碎了一个角的铜镜里映出一个形容姣好的人影，目似远山眉如黛，肌作秋水骨为玉。可惜那双修长白皙，未着丹蔻的手却使劲拉扯着自己的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