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家伙不是朋友！ 

 

　　和谷听出光的怒火，虽然不明白理由，还是忍不住好奇。结果光根本没有给他解释，只是问了一句什么事，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和谷的提议上。周末的时候，他们将和院生聚一次，分组抽签进行比赛。 

 

　　“很好玩，那就定在周末了！”光立刻拍板。 

 

　　“你到底在气什么？”和谷忍不住问。 

 

　　“我没生气。”光突然对着电话，“现在我确定了，和谷，你够朋友！” 

 

　　和谷在一片混乱与茫然中挂下了电话——光这家伙，被什么刺激了？还是吃错药了？ 

 

　  

 

  

 作者： 黛墨  2004-10-17 14:0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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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和解的电话 

　 

 

　　放下电话，亮的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对他来说，打这样的一个电话并不难，难在他要怎么才能说服光出来。坐在榻榻米上，背靠着软垫，亮思考着最近的举动。不期然地，感受到奇异的改变。他并不喜欢接近他人，不仅是因为个性的关系，他的生活，他的目标，总是使他陷入繁忙中。每当专心致志于棋盘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整个世界只剩下黑与白，只剩下遥远璀灿的梦想。 

 

　　永夏的行程安排主要是与棋院享名已久的棋士们对局，对于棋士来说这个目的很是正当，但是亮细细一想，总觉得其中有些问题。以永夏在韩国的声势，他的赛事安排想必会非常拥挤，专程抽出十天到日本来和棋士们切磋，并不妥当。而且十天的切磋，还会因为日本方面的赛事安排而受到影响，看永夏的行动，并没有事先预约好的征兆，更多的可能是，他来到这里，临时向棋士们邀战。 

 

　　还真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永夏这几天都赖在了亮家，早出晚归，累了倒头就睡。也许是因为他的太过放任，亮居然放开了脾气，见他没洗澡就会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永夏每次都是抱怨着走进洗手间，然后摇摇晃晃地出来。直到这种时候，亮才觉得松了口气，为了尽到地主之宜，他总不能看着永夏邋里邋遢地到处跑吧。就这样被整得精疲力尽之后，亮发现自己的生活规律都被永夏给破坏掉了。 

 

　　“难道我其实是很有暴力倾向的？”亮捂住了眼睛，被这个想法震惊得半晌没喘过气来。 

 

　　不仅如此，昨天晚上，他竟然还被永夏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教训了一顿。以聪明机智过人著称的亮，在永夏的指责中，竟然一句话也没回得起。结果第二天一早起来，亮还在郁闷中的时候，永夏已经吃了早餐，乐滋滋地出门了，看他那兴奋的模样，亮简直怀疑他根本是来日本玩的，切磋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 

 

　　“你没给进藤打电话？”永夏在问清楚这两天亮的行动之后，劈头盖脸地问。 

 

　　亮默然。他确实有点想打电话，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要为自己那一局的疏忽道歉？那光经常的疏忽又怎么可以原谅？如果不为这个原因，他是想不出来为什么要道歉。看着光愤然地离开，亮确实觉得很糊涂。理由，怎么想也似乎不太单纯。 

 

　　“干嘛不打？”永夏可不是亮肚子里的蛔虫，他也不会顾虑亮所思所虑，咄咄逼人。 

 

　　“干嘛要打？”亮被问得急了，气冲冲地反问。 

 

　　“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吗？”永夏将毛巾挂了起来，拉着亮跑到他的屋子里，坐下，一本正经的模样。 

 

　　“总也有不在一起的时候。”亮不想多谈，口气是淡淡的。 

 

　　“不想在一起？”永夏狡黠地问。问到针尖上了，亮的眉轻轻地一挑。 

 

　　“跟那个无关。” 

 

　　“那是什么原因不跟对方联系？” 

 

　　亮沉默。他也不知道理由，好像……这是他和光之间的默契，约在围棋会所见面，其他的时间都是自便。这样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围棋，如果不是有棋赛，他们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新的交集。 

 

　　“你们……是朋友？” 

 

　　“嗯。”亮犹豫地说着，“至少我当他是。” 

 

　　“至少？”永夏不禁爆笑出声，“那么就是不确定了？” 

 

　　“这不关你的事吧。”亮很不爽。永夏的言语，将他内心的忧虑一点点地挖掘——他有什么权力这样做？他不过是个过客，转眼就会离开日本的棋士而已。 

 

　　“当然关我的事。”永夏突然地坐到了亮的旁边，看着亮的直发，伸手勾了起来。亮急忙抬手一挡。“我希望，回国之后，你会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亮一言冲出口，立刻深深懊悔起来。这原本是礼数，怎么自己搞得像跟对方有仇一样。看着永夏微微受伤的表情，亮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不要形式上的电话。”永夏靠在墙上，看着天花板，“我每天都会收到来自棋院以及棋迷的电话，每天打电话的都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虽然并不讨厌，可是很累。” 

 

  

 作者： 黛墨  2004-10-17 14:0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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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理解永夏的处境，因为他的情况，与永夏差不了多少。 

 

　　“秀英……常常会趁着这些的间隙给我打电话过来。”永夏看着亮微微笑，“他的话和棋迷们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一般都是问候，偶尔会谈谈围棋，但是听到他的声音时，我突然觉得，啊，真是太好了。” 

 

　　“……你想说什么？”亮轻轻地问。他隐隐知道永夏要表达的东西，但是他不明确。 

 

　　“难道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永夏尖锐地问。 

 

　　“啊……”亮轻轻地惊呼。永夏问得太突然，太令他意外，一时间脑海里颇有些混乱，似乎一直在思考着茫然着的问题，就这样突然地浮出水面，结果反而不敢相信。 

 

　　“同样都是问候，都是关心，却只有朋友的，令人感到愉悦。” 

 

　　亮心里像搅翻了一池清水，那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就这么忽隐忽现，时冷时热。 

 

　　“你和进藤，只能算是棋友罢了。”永夏突然淡淡一笑，将亮勾住，贴着他的耳边，冷冽地说，“如果是这样，打不打电话都无所谓吧。” 

 

　　“不，不……”亮极力地想要否认，脑海里搜索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一句可以反驳永夏的话。极度的失望和挫败感，使他的反驳划然而止。永夏说的，也许没错。 

 

　　“那么，答应给我打电话吧。”永夏突然热切地说，“什么理由都无所谓，只要是你想打电话给我。” 

 

　　“我一点也不想。”亮冷冷地回了永夏一句，站了起来，“去洗澡，我妈已经把水都给你放好了。” 

 

　　“那么我给你打电话。”永夏一咕噜爬了起来，“等会帮我把香皂递进来。” 

 

　　“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拿进去？”亮气愤地问。 

 

　　“我怕踩到它滑一跤，你得送我去医院。”永夏呵呵地笑着，看着亮高抬飞来的脚，躲闪进了浴室。 

 

　　亮抱着双臂站在房间中央，沉思着永夏的话。应该给光打个电话吧，用什么理由好呢？为什么而给他打电话呢？ 

 

　　“我是塔矢亮，请找一下进藤光。” 

 

　　“喂，我是进藤。塔矢？” 

 

　　“嗯，是我。” 

 

　　“什么事？”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暂时没有，怎么？” 

 

　　“到会所来吧，我也正好没有比赛。” 

 

　　“好，还是老时间？” 

 

　　“嗯，老时间。” 

 

　　光沉默了几秒。 

 

　　“高永夏还住在你家？” 

 

　　“是。” 

 

　　“他什么时候回韩国？” 

 

　　“不太清楚，可能是下个星期。你有什么事想找他吗？” 

 

　　“没有，随便问问。那么说定了，明天见。” 

 

　　光挂上了电话，美津子看到他阴着一张脸，很惊讶。 

 

　　“光，你跟塔矢亮吵架了？” 

 

　　光敏感地回身，坚决地否认。“我为什么要跟他吵架？我有什么理由要跟他吵架？” 

 

　　美津子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他们两个要是吵架，谁知道是什么理由？ 

 

　　“总之，他没有招惹我，也没有跟我吵架。他做他的事，下他的棋，跟我没有关系。我们是，想要下棋的时候就一起下，不想下棋的时候找别人下也可以。” 

 

　　“呃……我听不太懂。” 

 

　　“既然听不懂还问什么问？” 

 

　　“那就是没有吵架了？” 

 

　　“没有没有，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光跳着脚吼道，“我有什么理由要跟他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