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打量了他们几眼,才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现在我们这镇里的首富杜家的千金,也是我们这镇里的第一美人儿,她正抛绣球招亲呢,现在全镇的人都去凑热闹了。”
说完,就挣开了福尔康握住他的手,跟着人群就往前跑去。
小燕子就边拉着紫薇往前跑边喊,“紫薇,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这抛绣球招亲我听多了,还没亲眼见过呢。”
紫薇就顿了顿脚步:“小燕子你别说走就走啊,也要问问老爷去不去才行呢。”
乾隆自然也是没见过的,见大家都有些好奇,就点了点头,随着人群就往前走去。
小燕子却等不及,非要跑,福尔康和福尔泰自然是跟紧了她们。
而永琪则没那么多好奇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就跟在永璋和乾隆身边,慢慢地走着。
等到了人群集中的地方,小燕子她们却早就挤到人群前边去了,永琪则和他皇阿玛、三哥躲在人群后边,乾隆是怕挤,反正这里也看得到,而永璋是永琪走到哪,他必定在哪,至于永琪……他怕等下某只燕子又把绣球抛到他身上,尽管这世很多事已经不一样了,不过以防万一嘛。
没一会,人群越来越多,杜家小姐也在欢呼声走了出来,不怪这里人气这么高,这杜小姐是真的生得花容月貌。
也就在这时候,人群后边走来一人,趁着人群的吵闹声逼近了乾隆他们,他们却是没发现,等那人开口了才一惊。
幸好,只是个乞丐而已,“各位老爷少爷,赏口饭吃吧,我家有卧病老母,还有八十岁祖父,现已经山穷水尽,大家行行好,我齐志高感谢各位了!”
乾隆听得还算有些感触,毕竟这是他的百姓,随即便让身后的纪晓岚给了他几颗小碎银,这已经算是很多了,按着平常人家一个月吃穿用度还不需这么多呢。
齐志高惊得跪在地上连声感谢。
永琪这时候也认出这个齐志高来了,最后,便是由皇阿玛做主让他和这杜小姐成亲的。
可看着这齐志高,永琪此时心中却感觉有些怪怪的,前世他还觉得这是齐志高和那个杜小姐有缘分,毕竟绣球最后是打中了他。
可经历了上一世在云南的生活,以及后世的一些见闻,他却隐隐觉得这齐志高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男人。
明明也是中过乡试的男人,而且此时见着也没什么病痛,脸色除了有些蜡黄,估计也只是长期营养不足而已,这样的男人却成为了一名乞丐……他就算是读书不成,有手有脚的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了?
虽然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际遇,但永琪还是觉得一个读过书的男子会活到这地步,也是他无能的体现。
看了看楼台上的杜家小姐,再看了眼谢过他们就再继续行乞的齐志高,永琪轻轻地叹了口气,上一世他也不知有没有害了人家。
没再想太多,永琪就继续陪在乾隆身边看向楼台上,这时那杜家老爷也发话了,不过是些规矩,要求的就是未婚以及年龄在十八岁至二十五岁之间。
永琪就撇了撇嘴,这父亲做的,也是他疏忽,若是再加上些要求,如有自食其力的能力,起码这齐志高就完全没机会的。
杜家老爷这话刚说完,地下就轰动了,符合条件的都跃跃欲试,抬起头是眼都不敢眨,毕竟这杜家小姐不仅长得漂亮,家里也是富有的,没人会愿意放过这机会,就是一些不符合条件的,也在一旁乱起哄,场面是热闹得不得了。
终于,杜家小姐拿过绣球,底下就更轰动了,那杜家小姐看了看,再闭上了眼,手中的绣球就这么往下一抛。
众人赶紧抢夺,可绣球就只有那么一个,你推我抢的,绣球就这么被抛过来又抛过去的。
小燕子见着好玩,因为有轻功又跳得比那些人高,就这么接住了绣球,却没停止多久,往身后看了看,就用力抛了过来。
永琪看着那绣球的飞行弧度,怔了下……他都退到这么后边了,怎么命运还是没有放过他?!
永琪瞪了眼前面笑得正高兴的小燕子,然后再把飞过来的绣球用力一拍,却也没有拍向小燕子的方向……他是傻了才会像上一世一样和小燕子玩了起来。
……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小燕子,她仍然追着那绣球去,然后再拍向他们这边。
永琪有些怒了,此时却还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把绣球拍出去。
眼见小燕子就又要去追上绣球,然后再准备拍过来时,乾隆也怒了,吼道:“小燕子,你在做什么!”
毕竟那绣球飞过来,人群的目标就也跟着过来了,乾隆是万金之躯,又哪敢不谨慎些。
小燕子对于乾隆的怒气还是有些阴影的,被他这么一吼,手中的绣球也不敢再拍向乾隆他们那方向,而是往旁边随手一拨。
没错,又是击中了那个齐志高,齐志高体弱,小燕子力气又有些大,击中他时他还倒在了地上,却也同时抓住了那个绣球。
小燕子高兴地跑过去,喊道:“绣球打中了这个……诶,你叫什么名字?”
“齐志高。”
“新郎是齐志高!新郎是齐志高!”小燕子就高声呼喊着。
永琪叹了口气,想着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抬头看去,楼台上的杜家小姐却愣住了,盯着齐志高,永琪看得分明,杜家小姐的眼神里,还透着一丝丝的绝望。
永琪就愣了下,原来这杜家小姐竟也是不愿意将后半辈子交给这么个人的么?
想想也是,谁会希望嫁个乞丐呢?
正想着,杜家老爷也不高兴了,此时已经下楼夺过绣球,喊着:“不算不算,这绣球重抛!”
小燕子就不高兴了,这副嘴脸她是从小看到大的,不就是嫌贫爱富么。
“为什么不算!你不是说了家里没娶老婆的,年龄又适合的,就可以成亲拜堂么?”说完,小燕子似乎又觉得哪不对劲,是了,只顾着出头,她还不知道这齐志高符不符合条件呢,于是又忙问:“你娶妻没有?今年多大?”
齐志高也站直了身子,一副读书人高傲的模样,只是却与他那身乞丐装扮极不相符,说话竟还带着些读书人的强调:“我今年二十,还未娶妻……只是,贫门子弟,自己都顾不好自己了,人家嫌弃我也是正常。”说着,他又打量了眼小燕子,然后才道:“我也不敢高攀,就让这杜家小姐再抛次绣球吧。”
杜老爷冷哼一声,就转身要走。
小燕子体内那一丝侠气再现:“有这么说话不算数的么?人家条件也符合,你就因为嫌弃人家穷,所以就不认账?你一个女儿,要抛多少次绣球许多少次人家?也难怪都熬成今日这老姑娘模样了!”
杜家小姐在楼台上听着,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她等到今日也是无可奈何,有她爹的嫌贫爱富原因,也有家里祖父逝世,她要守孝。
而下边的杜老爷也火了,指着小燕子的鼻尖就骂:“你是哪来的黄毛丫头,别这么多管闲事!”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乾隆看不下去了,这是他的女儿啊,在人前这一副泼妇的模样算什么?
于是他便带着众人上前,喊道:“不要吵了!听我说一句!”
乾隆到底是上位者,通身的气质自然是非凡的,一句话也不大声,小燕子和杜老爷的争吵就停了下来。
乾隆看向那齐志高,问道:“齐志高是吧?我听你说话不俗,可是有读过几年书?”
齐志高心中高兴,这句话明显看得出这位大老爷是来帮自己的,也不露出喜色,沉着地道:“是,曾经读过几年书,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也曾中过乡试,然后就屡战屡败啊。”
说着,就叹了口气。
乾隆正想说什么,永琪就先开口了:“读过几年书,也中过乡试,怎么就沦落到今日这乞讨的地步了?”
乾隆一怔,却也没打断永琪,毕竟永琪这么一问,乾隆也有些好奇。
齐志高神色就有些尴尬了,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才找到藉口:“家中有卧病老母,还有八十岁祖父,实在是没办法啊。”
“怎么就没办法了?你乞讨收入很高?”永琪顿了下,见齐志高摇了摇头,又继续问:“既然收入不高,那为何又选择出来乞讨?你有手有脚的,也读过几年书,就算不得意了,在这小镇上寻间私塾或者去大户人家家里给别人小孩做个启蒙老师,总是够资格的吧?”
“这……”齐志高也再找不到藉口了。
永琪就再没看他,而是对乾隆道:“爹,你看这人,说话言辞闪烁的,定也不是多老实的人,而且明明有手有脚的,能出来乞讨为什么就不能正正经经找份工作?”
乾隆也沉吟着点了点头,瞟了一眼齐志高,也不再看他了。
小燕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帮这齐志高出头的,这杜老爷嫌贫爱富还占理了是吧?可是见着是永琪,说话中气也不如刚刚大了,“可是这齐志高确实是接到了绣球啊,总不能……犯欺君大罪吧?”
永琪就怒了,敢情他刚说那么多这小燕子还是要一心一意去祸害人家杜小姐?
“放肆!小燕子,不说这事还好,这齐志高接到绣球是谁的功劳?不是你贪玩把绣球乱拍,会让一个乞丐抢得到吗?你是不是一定要祸害人家杜家和杜小姐一辈子才安心?”
说完,永琪又再和乾隆道:“爹,这齐志高明显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前头那些规矩是这杜老爷没有说清楚,可为人父母者,谁又希望自己儿女会与这种人过上一辈子?再说了,也是小燕子多手。”
小燕子被永琪斥得没有话说了,乾隆听着永琪的话也点了点头,他也是那么多阿哥公主的阿玛了,何尝不会换位思考?
于是乾隆便对杜老爷道:“这事也是我家丫鬟贪玩,坏了你们的兴致,这乞丐虽可怜,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我们也不能祸害了你们家不是?我看杜老爷还是拿几锭金子银子的,打发了这乞丐走就是了。”
杜老爷恨不得这样,忙让人进去拿钱。
出手也很是大方,给了这齐志高两锭金子,齐志高虽然此时脸颊红红的,却还是接过了金子,再对众人哈腰感谢后,再跑出人群。
这时候人群更是响起了阵阵鼓掌声,似乎他们也不愿意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这么让那乞丐给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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