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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苏，听话。”以往陵越只要说出这句话，屠苏一定会乖乖的按师兄说的做。

 

    不过那是在天墉城。

 

    “屠苏不听话。”屠苏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陵越真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长大了就敢不听师兄的话了，是吧？”

 

    “听，屠苏听师兄的话。”屠苏从善如流，“但师兄得陪着屠苏，屠苏才听话。”

 

    陵越挑眉：“你是在和我讲条件吗？”

 

    “屠苏不敢。”

 

    晴雪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啊！一定是错觉！晴雪想。为了证实这是错觉，晴雪道：“不如，陵越大哥，我们一起去吧。”

 

    “……”忘记了，还有别人在……

 

    陵越露出十分合宜恰当的笑容，道：“好。”

 

    屠苏不动声色的勾勾唇。

 

    陵越以前下山都是为了除妖，从来也没有在山下好好游玩一番；屠苏更别提了，这是第一次下山，之前不知该往何处，来到琴川后又是抓采花贼又是抓黑衣人，哪有时间闲逛？晴雪亦是第一次到人间来，上次她离开幽都是去天墉城，也是处处新鲜。陵越屠苏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人间的中秋节，但天性使然，万万不可能像晴雪一样情绪如此外露，但是心情也好了不少，嘴角也微微翘着。

 

    晴雪一路拉着二人走走停停，吃喝玩乐，好不开心。

 

    身后一路尾随的小狐狸默默地咬着衣袖，默默的咬牙：“以后我也要和屠苏哥哥在一起！”

 

    晴雪献宝似的递给屠苏一串糖葫芦，屠苏眼角跳了跳，接了过来，自然地又递给陵越。

 

    陵越正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就伸手接过。

 

    屠苏眨眨眼：“师兄，你尝尝这个。”

 

    尝尝？陵越低头瞧瞧自己手中的东西，额角一片黑线：“这是什么？”

 

    “糖葫芦。”屠苏道。

 

    晴雪见陵越的表情有趣，也来撺掇他：“陵越大哥，你快尝尝，很好吃的！”

 

    陵越看看手中拿着的圆圆的亮晶晶的红彤彤的山楂，又看看故作冷静眼中闪着光芒的屠苏和极度兴奋的晴雪，毅然决然的将糖葫芦递到屠苏嘴边，笑眯眯的道：“张嘴。”

 

    屠苏被这笑容蛊惑，听话的张嘴咬下一颗山楂。

 

    陵越笑笑，竟带上了丝顽皮之意。

 

    晴雪看的莫名的心塞，转过头去。这一看就看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陵越正被屠苏“逼”着吃糖葫芦，就听到晴雪叫了一声：“是那个狐妖！”

 

    陵越屠苏回头。

 

    屠苏抓住师兄的胳膊：“师兄，她没恶意。”毕竟是小时候认识的，屠苏自然地不想师兄伤害她。

 

    天墉弟子以除妖伏魔为己任，陵越是天墉城的大弟子自然将此观念根深蒂固，不过眼下屠苏的事情比较重要。

 

    陵越道：“她也没有做什么，这次就算了。”

 

    晴雪郁闷了好一会儿，才道：“苏苏，陵越大哥，我去望江楼看看月言。”语罢便跑走了。

 

    “晴雪？”陵越皱眉唤了声，回头瞥了眼抓着他的屠苏，瞬间明了，“屠苏！”

 

    屠苏淡淡道：“师兄，不可能的事就不要给她希望，否则她会更加失望。对吧？”

 

    陵越垂眸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不可能呢？屠苏……”

 

    “不可能。”屠苏淡淡的口气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不容拒绝的坚毅，“只有师兄，只能有师兄。”

 

    周围的人群，热闹的声音，陵越都听不到了。他因为了解屠苏而认为的他的倔强坚持和真正的在屠苏口中听到这些话是完全不同的。从未有过的感动充斥在陵越的胸臆间，他从不知道他会有这种感动的情绪，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动，这种几乎无法控制的感动。

 

    “屠苏，我该怎么办？”陵越怔怔的问。

 

    屠苏摇头：“师兄，我不懂。”

 

    在屠苏看来，相互喜欢的人就是要在一起。虽然屠苏这几天一直厚脸皮的赖着师兄，时不时的占点便宜，但他知道师兄即使是对从小宠溺的师弟也断不会允许他如此无礼，所以屠苏明白，师兄对他亦是有情。可是屠苏不明白，为什么师兄不明确的给他一个答案呢？师兄在犹豫什么？他明明放不下自己，为什么想要将他推给其他人？师兄，屠苏真的不懂。

 

    陵越亦摇摇头：“我也不懂，屠苏，我也不懂。”

 

    这一瞬间的陵越，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无力、虚弱，屠苏很想抱住他，告诉他：师兄，没关系的，屠苏会永远陪着你。可是，这样的陵越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屠苏明明和他只隔了一臂的距离却仿佛相隔千里，无法靠近。

 

    他只能看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他无情的推离他的世界。

 

    PS：虐到了吧？！一定虐到了吧！

 

    

 

    第19章 第18章

 

    

 

    两人静静的立在街心区许久，直到日暮西沉。屠苏蓦地捂住胸口倒退一步，眉间红痕隐现。

 

    陵越抬头就见圆月高悬，心中担忧，眉心紧皱：“屠苏，到那边去。”说着，扶住他走向一旁人少的桥上。

 

    少恭和晴雪的药似乎也没什么用处，陵越仍然耗费了不少修为才帮助屠苏抑制住了煞气。看样子，煞气的确是没那么容易除去，否则师尊也不必闭关多年了。

 

    陵越叹口气。

 

    “我没事了，师兄。”屠苏温言安慰他。

 

    “嗯。”陵越勉强笑了笑。

 

    熟悉的婉转琴音在河的另一边传来，引得二人回眸。

 

    “少恭？”屠苏微惊。

 

    一段记忆浮现在陵越脑海中：“是瑶山。”

 

    这句话后，两人之间第一次有了尴尬的气氛，即使是两人单独相处，不，应当说他们两人在一起时基本上都是只有彼此，如果阿翔算的话也不过是三个，但尴尬从未出现过。

 

    “屠苏，”陵越开口打破沉默，“你过去看看少恭吧，我先回方家。”

 

    屠苏想到了什么，道：“师兄，你是不是耗损了太多修为，所以……”

 

    “没有，还不至于。”陵越道，“只是想去看看兰生回来了没有，晴雪不是说他去望江楼接孙家小姐的绣球了吗？”

 

    “哦。”师兄有了弟弟，就不要屠苏了。这话若放在昨天屠苏一定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不过现在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他知道那时师兄身上的疏离冷漠不是他的错觉，难道他的感觉是错误的吗？师兄其实并不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自己，他只是因为不忍心伤害自己才会纵容他的接近，毕竟他们平时就会睡在一张床上，师兄也会抱抱他安慰他，在师兄看来这些动作只不过是他的小师弟在撒娇而已？是吗？

 

    屠苏看着陵越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叫住他。师兄，很累了啊，要让师兄歇着，而屠苏可以等，无论多久，无论答案如何，屠苏都会等着师兄。

 

    逆天。这两个字在少恭嘴里说出来，屠苏着实吃了一惊，但旋即又冷静下来。在天墉城时少恭就曾告诉他他一直在寻找起死回生之法复活恋人巽芳，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啊。当初心中因为那句“起死回生”点燃的小火苗似乎有愈燃愈烈的趋势，也许他可以除去煞气，也许他可以恢复记忆，也许他可以复活他的母亲和那些记不清的族人。这些念头驱使屠苏当即决定和少恭一同前往江都花满楼。

 

    “那么，大师兄是和你一同去江都还是要回天墉城？”欧阳少恭试探性的问。

 

    屠苏一怔，道：“师兄要回天墉城阻止陵端下山。”

 

    欧阳少恭笑道：“大师兄对你当真是偏心。”

 

    “师兄，或许只当我是他弟弟吧。”屠苏慢慢的道。

 

    “弟弟？我看他对小兰才像当他是弟弟，对你可不是。”欧阳少恭似是无意道。

 

    屠苏随口接道：“兰生本就是师兄的弟弟。”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又道，“少恭，你别告诉兰生，师兄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欧阳少恭对这话感到讶异，问：“为何？”

 

    屠苏猜测道：“师兄一直觉得和弟弟走失是他的错，无法原谅自己，他大概怕兰生生他的气，而且师兄并不想打扰兰生现在的生活。”

 

    欧阳少恭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好，我会向小兰保密的。”

 

    嗯，向小兰保密。

 

    屠苏回到房间看到已经在床上熟睡的陵越时不由一愣，他以为师兄会到另一间房间去。其实时陵越回来时脑子昏昏沉沉的，又因为耗费修为体力不支-方才那样说纯粹是为了安慰屠苏，也没心思想别的，因为这几日一直在这间房内，习惯性的就到了这儿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累极的睡了过去。

 

    即使是在睡梦中，陵越的眉仍然紧紧皱着，不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