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素接着道：“原本我想收你为徒的，毕竟你师尊三百年来从未收过徒，谁想到……”

 

    “掌教真人，弟子……”

 

    “人老了就爱想起从前的事，陵越，你不会离开天墉城吧？”

 

    “……”陵越道，“师尊教导陵越身为天墉城大弟子的责任，陵越从不敢忘。”

 

    “好。”涵素点头，道，“你暂且留在天墉城养伤，红玉已经请命下山去了，我会同意。至于百里屠苏的去留问题，我会等执剑长老出关后和他商讨。”

 

    “掌教真人，屠苏并未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将他逐出天墉城？”陵越急急问道。

 

    掌教真人道：“陵越，你知道原因。”

 

    “那就请掌教真人将陵越一并逐出天墉城吧。”陵越跪下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

 

    “陵越不敢。”他不能让屠苏因为他被逐出天墉城，即使是被逐出天墉城，也该是他们共同面对。只是师尊那儿，怕是要气极了。

 

    掌教真人道：“你既记得你身上天墉城的责任，这般任性，可对得起你师尊，可对得起我的殷切期望？”

 

    “陵越亦不能辜负屠苏。”

 

    “胡闹！陵越，且不说天墉城掌教不得成亲，退一万步讲，你和他同为男子，岂可乱了伦常？！”掌教真人摇头道。

 

    红玉觉得陵越有必要和掌教真人探讨一番真爱无关性别的问题，不过陵越觉得……胡闹！！

 

    所以红玉只好出来解围了。先是说说陵越重伤未愈，怎么就这么跪着啊？然后天墉城的事务积压了好久了啊，是不是你都留给陵越了啊？这是以后再说啊，反正陵越在天墉城呢，是吧？

 

    掌教真人一走，陵越便道：“红玉姐，你快下山去吧，我担心屠苏……”

 

    “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啊？”红玉咬牙道。

 

    “我在天墉城会有什么事？红玉姐还是快下山去吧。”陵越道，叹了口气，“现下，掌教真人是不会放我下山了。”

 

    “要我我也不会放你下山，陵越，你待在这儿好好养伤，屠苏我给你看着。”红玉道。

 

    陵越点点头，道：“多谢红玉姐。”

 

    红玉笑笑：“跟我说什么谢谢，哎，你和屠苏怎么回事？”

 

    “……”

 

    “红玉姐去问屠苏吧。”陵越一本正经，满脸严肃。

 

    红玉扬扬眉：“好啊，你的这份我留着以后再问。”

 

    “红玉姐慢走。”

 

    “不送。”红玉帮他补上俩字。

 

    “还有，人活着，就短短的几十年，何不听从自己的心意，任性妄为一次呢？”踏出门前，红玉幽幽道。

 

    

 

    第26章 第25章

 

    

 

    屠苏几人在甘泉村出来，便前往江都和尹千觞汇合。一路上屠苏也来不及问问红玉姐有关师兄的情况，到了江都理清状况，并且决定暂时在这儿等一等少恭的消息。屠苏便迫不及待的找到了红玉姐。

 

    “红玉姐，师兄现在如何？”

 

    红玉玩味的笑笑：“陵越说让我来问问你，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事？屠苏疑惑的想想，蓦然惊道：“还有谁知道了？”

 

    “嗯，你觉得如果陵端知道那会有多少人知道？”红玉偏头问。

 

    屠苏握紧拳：“师兄，掌教真人没有为难师兄吧？”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我之所以下山来不单是因为陵越伤势未愈，还有，呃，掌教真人现在是不可能放陵越下山了。”红玉道，而且还是自己暗示的。

 

    “掌教真人要关师兄禁闭？！”屠苏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只关注了和陵越有关的。

 

    “不是！”红玉急忙道，“是……是我，我为了稳住掌教真人许我下山才……屠苏，陵越很担心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是师兄……”他怎么能让师兄一人面对掌教真人的责难？！

 

    “掌教真人不会舍得为难陵越的，他是掌教真人属意的下一任掌教人选，若要舍，那也是你。”红玉道。

 

    屠苏道：“我会陪着师兄，无论是在天墉城还是别处。”

 

    “难怪陵越也不说不让我告诉你，你们心有灵犀啊。”红玉笑道。

 

    屠苏亦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红玉挑挑眉：“不过，你师尊那儿，你们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这个，屠苏道：“师尊？”

 

    “当然，你师尊当初带你回天墉城可不是要你把他另一个徒弟拐走的，你怎么也得给他个交代吧？”红玉一本正经。

 

    “……”

 

    “还有啊，你师尊当初要陵越照顾你也不是让他这么照顾的吧，你们两个，等着挨骂吧！”红玉笑咪咪的道。

 

    屠苏想了想，问：“就只是挨骂吗？”

 

    “……”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红玉眯着眼笑了。

 

    “师尊会不会对我失望？”屠苏心里忐忑。

 

    “你是说你和陵越的事，还是你私自下山？”

 

    “红玉姐……”

 

    红玉道：“你和陵越的事情我无法下定论，不过你师尊告诉过我，他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自己，确立好你自己的人生，屠苏，你不用想这么多，你只要好好活着，做好你自己，这样你的师尊一定会很欣慰的。”

 

    屠苏点点头。

 

    “至于你和陵越嘛？说不定到时候你跪几天跪到你师尊心软，你师尊就会同意了，这样不就好了吗？”红玉眨眨眼。

 

    屠苏面无表情的忽视。

 

    连着四天，芙蕖都没有在临天阁露面，来给陵越送药的也换成了一个小弟子。这一日，却是凝丹长老亲自来了。

 

    “凝丹长老？！”

 

    凝丹长老按住他，道：“坐着别动。”

 

    陵越愣愣的，半晌才道：“凝丹长老，您怎么……”

 

    “我来看看你还活着没？”凝丹长老没好气的道，“长大了？翅膀硬了？嗯？”

 

    陵越低头。

 

    陵越和天墉城的诸位长老中除了师尊就和凝丹长老最为亲近，这种亲近不是对掌教真人的那种对上位者的敬重与尊敬，而是对长辈的依赖与信任。究其原因便是刚来天墉城的陵越身体羸弱，所以凝丹长老便受执剑长老所托照料陵越的身体，而之后屠苏来到，因经常和陵端几人冲突总是受伤，陵越便更经常的到凝丹长老那儿去，凝丹长老也是真心疼爱陵越，二人虽不常见倒也不见疏远。

 

    “喝药。”凝丹长老冷声道。

 

    陵越乖乖的依言行动。

 

    凝丹长老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道：“掌教真人罚了陵端去寒冰洞抄书，自己这几天却一直在天烨阁不出来。”

 

    陵越抬头看看他。

 

    凝丹长老哼了一声：“平日里他依赖你惯了，攒下许多的事情，结果你现在受了伤，陵端又不成器，他只能自己处理了。”

 

    陵越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道：“陵端也是需要锻炼了，他毕竟是掌教真人的弟子，天墉城的二师兄。”

 

    凝丹长老看他：“我可不是来拐弯抹角的来当说客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弟子是说的真心话。”陵越道。

 

    “若是当年掌教真人知道执剑长老捡回来的小男孩会把他的大弟子拐走，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屠苏留下来的。”凝丹长老眼里带上促狭之意。

 

    陵越微微尴尬的低了低头，轻咳了声才道：“多谢您。”

 

    “你们的事情我可不管，你们选择的路你们自己想办法走下去。”凝丹长老意味深长道。

 

    陵越慎重的点头。

 

    之前陵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和屠苏的关系会走到这一步，原本他可以做好天墉城的大弟子，将来也可以做一位尽职尽责的掌教，而屠苏无论是留在山上还是在山下或者他遇到喜欢的女子，他们都可以只是师兄弟。然而，屠苏的表白心意，铁柱观的狼妖一战，陵越心里的小火苗越发的不可收拾，直到他将那句话说出口。他并不后悔，只是难于怎样处理后续的一些事情。

 

    这几年掌教真人基本上将天墉城的事务交给他来处理，他基本上是所有人默认的下一任掌教了，当然陵越也从未想过推卸责任。屠苏虽然说过“只有师尊和师兄在，天墉城就永远是我的家。”但是实际上他更喜欢在山下行侠仗义无拘无束的日子，还记得自己答应过他要带他踏遍万里山河行侠仗义的，现在虽然他仍煞气未除，却已经在完成他行侠仗义的梦想了，只是自己的承诺做了空。其实，陵越忽的弯了弯唇，即使自己做了天墉城的掌教，也不是不可以陪屠苏踏遍万里山河啊，就像现在的掌教真人在平日里自己未受伤时不就闲着无所事事吗？这个想法真不负责任，陵越想，真不像自己会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