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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仇馨蕊说完自己的故事问屠苏。

 

    屠苏沉默了好大一会儿，道：“师尊将我带回去，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她比你大？”

 

    “师兄自然比我大。”

 

    “师兄？！”

 

    “嗯。”

 

    “你接着说呀！！”

 

    那一年的天墉城，他看到他，他担忧的好看的眉眼，他稚嫩的关怀的声音，他手中怀抱的温度。一眼万年。

 

    初到天墉城的他，刚刚失去亲人，每晚做噩梦，师兄就抱着他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在那之前师兄每晚都要师尊陪着才能睡着。一天吃一顿饭他吃不饱，师兄就偷偷留着馒头给他，还违反规定私自下山只为了给他做一碗鸡丝粥。师兄对其他弟子严厉不苟言笑，却对他温颜以对，教导他的严格是一回事，却在生活上关怀的无微不至。他和陵端等人打架，师兄给他涂药，教训陵端，开导他不要放弃。师兄在他煞气发作时被他伤到，也不怪他，还为他修炼师尊的帮他控制煞气的法术。被关在禁地时，师兄每天都会去看他，甚至很少下山除妖，只为了多陪陪他。还有，焚寂的剑鞘，他被冤枉时的信任，包容他的任性让他在山下调查鬼面人。

 

    他爱上这个人，他的师兄，就是因为他是他的师兄。

 

    “你师兄对你还真是好啊！！”仇馨蕊感叹。

 

    “是，师兄一直待我很好。”屠苏道。

 

    师兄，等屠苏复活了母亲和族人，屠苏就随你回天墉城。屠苏知道师兄将天墉城当作家，一生都不会离开天墉城，屠苏亦会一辈子陪着师兄，无论是在天墉城还是踏遍万里山河。

 

    然而，这个和晴雪一样乐观的女孩的结局却让人忍不住唏嘘。

 

    屠苏怔怔的立在那儿很久，看到相爱的俩个人因为命运的捉弄双双死在他面前。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但愿来世，你们单纯的相爱。

 

    未来如此不可期，命运如此无法预测。

 

    师兄，屠苏想抱抱你，屠苏想你了。

 

    而另一边的陵越倒是没什么时间想屠苏，他正全心全意的教兰生法术，虽只是一些基本的，但兰生资质不够，修行太晚，也费了他一番功夫，不过陵越不觉得罢了。

 

    若是天墉城的弟子们看到这般温柔的大师兄，依着兰生的性子让他撒娇的大师兄，他们的下巴一定保不住了。大师兄对师弟们要求严格，对资质差的弟子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他们，但是不是这么面带微笑眼含宠溺，好像他能教他便是这世上最教他开心的事情了。

 

    兰生也很高兴：“陵越大哥，我很好吧？！”

 

    “很好，你趁这几天勤加练习。你二姐不喜欢你练这些东西，回到琴川就不要再惹你二姐生气了。”陵越夸了他一句，却叮嘱了他更多。

 

    兰生不满道：“所以我才不想回琴川的呀，你不知道现在我二姐现在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整天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少恭？这做男人难，做一个了解女人的男人更难！”

 

    陵越收起了笑，正经道：“你二姐事事以你为先，她经历的事比你多，了解江湖的凶险，才会如此担心你。”

 

    兰生的话直接单纯让人羡慕，陵越真想让他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可是怎么可能呢？人生而为人，就要有许多不得已，就要有取舍，就要学会放手。只是兰生还无法明白，他的人生到目前都还太顺遂。

 

    晋磊是兰生单纯的内心第一次受到冲击，而烛龙之鳞看到的一切，是第二次。只是这两次也比不过下一次那种仿佛失去全世界的孤独崩溃。可是这时的他不知道，所以他用他的冷漠任性伤害了如沁，他甚至没有机会让她听到他再叫她的那一声“二姐”。

 

    陵越看着烛龙之鳞呈现出的一切，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他的弟弟死了，师尊再如何说他也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直到这个时刻在笑会大吵大闹的人出现，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弟弟真的活着。他平安的快乐的幸福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活着，他是方家的大少爷，他有疼他的二姐，他有好朋友，他啰嗦善良可爱，他终于叫了他一声大哥。

 

    “你为什么不认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你过得好就够了，我有那么重要吗？我丢了你那么久，怎么能认回你？凭什么认回你？！

 

    “哥，你真的不认我吗？！”

 

    “兰生，回去琴川做回你的方家大少爷，这些事情不要记着了。”

 

    “不要记着？不要记着你是我哥，不要记着我不姓方，我凭什么做方家的大少爷？凭什么？！”

 

    “你二姐很爱你，这话让她听到她会伤心的。”

 

    “那我呢？我呢？！”

 

    陵越忍住眼角的湿意：“……抱歉。”

 

    很久很久之后，陵越失去了身边所有的人，无论是远去云游的，还是故去离开的，还是永远在幽暗的地底不再现世的。他的师尊师妹，他的弟弟，他的朋友，他的爱人。他的心之所牵。他才知道，被抛弃的滋味。

 

    

 

    第34章 第33章

 

    

 

    兰生一声不响的和襄铃离开，让陵越陪少恭去青玉坛的计划彻底泡汤，幸好少恭说有千觞在不会有危险才稍稍减轻陵越的愧疚心。

 

    在陵越前往红叶湖找兰生的时候，却也正是屠苏晴雪将月灵花拿到青玉坛交给少恭之时，俩人错过。

 

    漱溟丹练好后，屠苏急忙就和晴雪一起去了乌蒙灵谷，虽觉少恭似乎有些反常，却因为心系母亲和陵越没放在心上。

 

    “我不下去，我就不下去！”少年一脸倔傲的模样站在树上。

 

    这个危险的姿势看的陵越胆战心惊：“你先下来，上面很危险。”

 

    兰生固执道：“我不会下去的，快走吧你……哎？”话音未落，人就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陵越接住他：“你没事吧？”

 

    “我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兰生使劲挣脱开他的手，“哎呦……”

 

    陵越无奈心疼的抓住他，对襄铃道：“我先带他去那边。”不顾兰生的挣扎硬是拉走他。

 

    陵越将他扶到河边的大石上坐下，蹲在一旁：“来，给我看看。”

 

    兰生冲他吼：“不用你管，你是我什么人啊？！”明明早就认出他还不认他，他还委屈呢！

 

    陵越叹口气：“对不起，兰生，我……”

 

    “谁要你说对不起啊？你留给屠苏吧你！”

 

    “对不起，兰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我……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这些这么多年来从未出口的话，他还是说了出来，“哥不是故意丢下你的，也不是不想认你，我一直在想这辈子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没脸见你。”

 

    兰生缓和了脸色，问：“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兰生眼前一亮：“什么都行。”

 

    陵越道：“合理就行。”

 

    “合理？合谁的理啊？！”眼看着他又要爆发，陵越急忙道。

 

    “什么都行。”

 

    兰生又恢复了阳光灿烂的笑容：“你先背我回去。”

 

    “好。”

 

    弟弟，着实是一个极具威胁力的存在。屠苏看到背着兰生的陵越时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

 

    所以，第一次，屠苏看到陵越时第一句不是叫他，而是说：“兰生，下来。”

 

    “凭什么？他是我哥又不是你哥，我凭什么听你的？”兰生笑的得意，哈哈，屠苏吃瘪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

 

    襄铃看不得他的屠苏哥哥这样，伸手就把兰生拉下来：“呆瓜，站着吧你！”

 

    陵越淡淡的笑道：“你们没遇到什么危险吧？拿到月灵花了吗？”

 

    “我和苏苏都没事，月灵花已经交给少恭炼好药了。”回答的人却是晴雪。

 

    屠苏一言不发的拉过他，径自向前走去，陵越任他拉着也不说话。后面的人也没跟上去，当然，兰生是被襄铃晴雪抓住和捂住嘴的。

 

    屠苏很喜欢抱着陵越时心跳相和，呼吸相闻的亲昵感，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缱绻意。

 

    “师兄，我想你。”

 

    陵越亦抱住他，轻轻“嗯”了一声。

 

    屠苏不满意的咬了下他的耳垂，紧了紧手臂，仍是不舍得放开他。

 

    “想，想你。”陵越笑着眯起眼，“好了没？还有事呢。”

 

    陵越大师兄，您真会破坏气氛。

 

    “师兄，你不会有了弟弟就不要师弟了吧？”屠苏委屈极了的样子。

 

    “或许。”陵越半真半假的笑笑，“记得别惹师兄生气，否则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