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文]碎玉章台 作者:Requiem花葬列/Mr_眉毛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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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一皱眉,摇头道:“你鸡窝当然很高兴啦,但是这名字血腥气太重了。”说着握上了周瑜的手,道:“虽说送你这把剑,但是我希望它可以永远不派上用场。”
周瑜抬起头,碰上他清亮的眸子。
“百里战火,千里狼烟,我不希望你涉及一丝一毫。”孙策难得笑得这么温柔却有难掩霸道,“我会保护你的。一生一世。”
周瑜的胸口一声扑通。
孙策慢慢抵上他的额头:“我希望你可以永远保持这样。
“纯洁无暇,净如白雪。”
孙策缓缓靠过去,然后覆上周瑜柔软的双唇。唇齿交缠,温存而热烈。
良久,他才与周瑜分开,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
红红的,像淬了香的胭脂。
“如此……便叫【碧血】罢。”
周瑜缓缓合上眼睛,又慢慢地睁开。
十年之前,拿到【碧血】,自己为他舞了第一支剑。
舒城三月桃花遍野,他红衣浅笑,满目花瓣纷纷落如胭脂。
当时孙策拍手笑道,真是配得上【碧血】的名字。好景致。好景致。
还记得自己曾嗔怒道,你倒只会下套子骗我,送把剑来还要报酬。现在可满意了?
孙策一眯眼睛笑道,不不。这不够啊。以后要常常舞才行啊。
如今十年之后,自己真的置身于大雪之中。可是天地早已褪去了胭脂的颜色。
当年自己可以将舒城百里桃花变成大雪,如今却难以将难以将这大雪再变成当年的舒城百里桃花。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自己再留恋那都是徒劳。
周瑜早就懂得。
茫茫大雪中他红衣飞舞,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晴云白雪,碧剑红衣。诸葛亮站在远处的山坡上,心里突然很难受。
周瑜是在舞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在舞。他不仅在舞,而且舞得极美。
但是再舞的只有他的肢体。提焉,挑焉,转焉,笑焉,都是肢体,都是皮囊。
皮囊。那都是身外物。
诸葛亮看着他,一瞬间似乎觉得周瑜似乎是只身一人站在漆黑之中。只是站立着,孤独的。四只没有动,脸上也没有笑容。
他没有在舞。
他是静止的。静止得仿佛已经死去。
诸葛亮抱着琴,突然想起了当日,自己将周瑜从冰冷的河水中救了出来。他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紧,抱着桃花似的美人,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难受。
诸葛亮的右手的手指和手心微微蹭了一下。
柔滑犹在。温存却无。
还记得那日他昏迷不醒,自己到床前喂药。当时他满脸苍白,在昏迷中挣扎不止,痛苦异常。
自己伸了手去救他,却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伤口到现在还没有好。
——可是周瑜不记得。他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咬了自己一口,不记得自己曾经在睡梦中,咬着嘴唇一边流泪一边呼唤着,伯符,伯符。
伯符。伯符。想起这个名字他蓦地一阵难受,然后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呼出的气瞬间变成了白霜。
他来的时候……不也叫的这个名字么?
就算没有意识了……却还铭记着呼唤着这个名字吗。
伯符。伯符。
孙伯符。孙伯符。
十.
周瑜收回长剑的时候,徐庶在一边叼个包子“啪啪”地拍爪。周瑜阴笑道:“元直兄你不是看不清吗。”徐庶一脸淡定地说:“元直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周瑜一笑粲然如花:“……自知之明。”
小僮在一边又跑又跳,然后跑到周瑜的身边一抱大腿说:“漂亮哥哥太漂亮了!”周瑜满意地点点头说:“那是。就这张脸一般人都比不上。漂亮是罪过啊。”
徐庶淡之又淡地把那口包子咽下去了。
周瑜瞅瞅他,想着看你小子还能装多久。面上还是笑得很开,只是微妙地有几分阴险。
诸葛亮站在远处的山坡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吵杂,周瑜拧过头去,看见一群人。
先是一群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相貌粗俗衣着不整,怀中还抱着一些东西。后面哭喊着追来几个布衣的女眷,拉扯着最后一个男人却被推开了。
周瑜几声笑:“哦呀呀,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的话虽轻佻随意,眼睛里却已有了彻骨的阴冷。
“是山上的盗贼……”小僮哆嗦着脸色有些白,“他们时常抢那边人的东西……到了冬天就更频繁了……”小僮拽了拽周瑜的袖子:“漂亮哥哥咱们回去吧……”
“回去?”周瑜一挑眉毛反问道:“为什么要回去?”小僮泫然欲泣道:“当然是因为——”
“小嫩告诉我说,孔明曾唤你做公瑾。”徐庶在一旁轻轻开口道:“公瑾,自是江东周瑜的表字;而周瑜,自是文物双全的江东才俊之一。”
周瑜听着,没有说话。
徐庶见他不回也不急,接着清淡地说:“就算这是真的的话,元直也并不认为你可以只身一人胜过他们一行三十有余。”
周瑜回头看了看他,笑了笑还没说话。
“但是就算这样,”他抬起头来对上周瑜的眸子,缓缓地说:“我也并不认为你应该或是打算逃走。”
小僮一愣。
周瑜红衣立于苍茫大雪之中,蓦得一笑。
半晌他一字一顿道:我们江东男儿,顶天立地。
徐庶只是看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毛头亮那个小子怎么知道本仙君的名讳的、本仙君也就不追究了,”周瑜潇洒地一挥手道:“宽宏大量的本仙君就原谅那凡夫俗子了。不过至于这些人嘛……”他傲然而立,看着那群山贼嘴角一提笑得很嚣张:“就拿你们来替毛头亮那小子赔罪吧。”
他抽出那柄没有开刃的长剑,却沒有半分畏惧。
山贼头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面像狰狞地转过头来。见周瑜身形纤瘦又添三分嘲笑:“哟,那位小哥什么意思啊?”身后一个小喽罗见周瑜面如桃花丰姿罕见,一身红衣胜火不免心中一动,便探出头来调笑说:“这小哥一身喜服倒是俊俏得很,不如给爷几个笑一笑啊、啊哈哈哈——”说着一群人哄笑开来。
周瑜见他们几个笑得猥琐,倒也没还口,只是拿着剑站着。
徐庶在他身后,咽了最后一口包子坐在那里黯然神伤。
哎。早知道再买几个好了。
失策啊失策。
他站在周瑜的后面,可以看见周瑜格外挺拔的背影。
他记得这个背影。
他和孔明虽为挚友,担忧有些略微的不同。生于乱世,他们都有雄心壮志,但孔明深居南阳,而自己则常年奔波在外。
他记得这个背影。
只是不想三年前那个扬鞭策马横扫千军的背影,脱下了那红色的戎装,竟然会事这般摸样。
虽然套着一件眨眼无比的红色喜服,却难以裹住他单薄的身子。
可就是这养一个单薄的人,执剑破皖城,败黄祖。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周公瑾。
突然只听最前面的人轻喝一声,然后抄刀冲了过来。小僮惊叫一声,周瑜倒也不躲,只是笑着抬起一脚,六环刀竟自中而断,碎成两节。
那莽汉一惊,却在错愕之间被周瑜一个凌厉的抬脚重磕了后脑,一声“扑通”便倒下了。
人群静了。
他一声红衣胜火,唇角噙笑。身姿傲然,墨发飘动,飏飏生姿。剑还未动半分,便已倒下一人。
小僮惊得说不出话来。
诸葛亮呆呆地看着,心口重重地一跳。
“下一个。”周瑜潇洒地甩了甩长发,提起手中的剑只想错愕的人群道:“不。下一批。”
收了长剑,周瑜将它握在手中。似乎是连拔剑的必要也没有了。
——但是个中缘由他清楚的很。
没开刃的剑根本不能算是剑。
但好歹有个形状,吓吓也无妨。
对面的人群没有了声响,面面相觑,尴尬的很。
周瑜一笑,眯起眼睛冷笑道:“若是尔等不过来,那在下便过去啦。”
有几个人嘀咕了几声,却又都没有敢前行。突然一个黑衣莽汉冲了出来,拿着大刀朗声道:“兄弟们惧他作甚?咱们哥们几十个害怕他一个娘们似的身板?”
有几人称是,提起了刀来。
周瑜脸上依然挂着笑,眉毛却抽了几抽。
徐庶叼着空空的包子袋很淡定。
突然以刚才那个黑衣莽汉为首的八九个人冲了过了,个个亮出刀来气势汹汹,眨眼间竟有一劈就要落下来。周瑜灵巧一躲,笑靥如花。
那莽汉一愣,似是没有料到他的身手竟有这般快。然后接连几个力斩,无一例外全都落了空。
周瑜跳开收身而立,抬腿一踢正中那莽汉下颌,发出“嘎嘣”一声清脆的响,然后他抄起剑朝那莽汉后颈用力一砸,那人应声倒地。
“啪啪啪。”
徐庶表情淡然,一声一声地鼓掌。
寂静中唯有这声响。
剩下的七八个人见状未免恼羞成怒,竟一起围了过来。
周瑜不慌不忙,一身红衣如火,如同赤蝶翻飞。
但徐庶知道,这只不过是表象。
周瑜自己也知道。
那日自己到了南阳,饮酒过度已是极其伤身,更何况自己还掉进了冬天的冰水中那么久,没有死掉就应该烧香了。这几日来虽说在诸葛亮这里养好了七八分,但是身子骨里面的虚弱与无力,自己却是比谁都清楚。
更何况他心伤未愈,身伤又能好得如何。
几个回合周瑜便将那七八个喽啰打趴下了,干净利落,不见半分犹豫。他站定,然后潇洒地一抬手,指向山贼的那个头目。
“咱们来打一个赌。”周瑜笑得自信:“若本仙君胜你,尔等马上归还财物离开这里,并承诺永远不再来;而若你胜了本仙君,本仙君便任你处置。就算尔等不和本仙君打这个赌,也不过是和败了一样,没什么多余的条件。”周瑜一甩长发,潇洒至极:“一对一,如何?”
头目面上又犹疑之色,人群也骚动起来。
周瑜心下了然。
他体力不会支撑太久,着他自己都知道。如果是他们剩下的二十来号人,说到底自己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如果是现在这样的话,他们不赌自是最好,就算是赌了,周瑜也有十成的把握能赢。
为将者,如果没有十成把握,则慎轻举。
因为将者身上不是一条性命。
十条,二十条;十万,二十万。
常年的征战生涯给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虽然现在不是战场,但是【稳】这个字,是胜过其他的。
若赌,就要赢。
周瑜站在大雪之中傲然一笑,有风吹来,红衣飞舞,墨发飘动。
“这位英豪?”见他长时间没有回话他又问了一遍:“赌是不赌?”
头目没有回答。他仍然在犹豫。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不属于头目的清俊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不赌。”
是他身后的一个青衫男子。
这一身行头一看便知道造价不菲。身后裘皮披风,身上外绸内锦,回字暗纹,白绣钩边,清雅中又显出尊荣。
长发干净地束在脑后,身姿挺拔,一派儒生之气,丝毫不见半分山贼的粗俗。
外有裘皮披风,颈上一圈白色狐毛,衬出那张本身俊美的面颊更可与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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