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文]碎玉章台 作者:Requiem花葬列/Mr_眉毛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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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哎……”
周瑜骑上马,便向西街的那个熟悉的小巷跑去。
一路惊起路人无数,他也无暇顾及。到了巷口,匆匆忙忙地跑进去,七拐八拐地到了那个门前,调整了一下思绪,轻轻敲了三声。
“当当当。”
周瑜静静地听着,里面却没有声响。
他又敲了三声。“当当当。”
里面还是没有声响。
完全不像是有人一样。
难道走了?不会啊。还是说出去了?
周瑜站在门口,心乱如麻。
突然里面传来了一声叹息。
周瑜愣住,然后猛的抬起了头来。
那声叹息,像是满载着多少年的额恩怨肃杀,沉淀了多少个寒来暑往之后,才发出的一声,让人心惊的叹息。
周瑜说不出话来,他有一种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空旷的巷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就知道。”
里面传来了一声略带苍老但是却十分沉稳有力的声音。一直以来,来这里见这位先生的都是站在门外,通过哑巴小僮传递书信沟通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他说话。
……诸葛亮的老师。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周公瑾。”
周瑜心里砰通一跳。
“不必再四处奔波了……”他的话中微微带着些笑意:“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周瑜一惊,脱口而出道:“您是诸葛孔明的老师?”
里面的人呵呵一笑,然后再不言语。周瑜手靠在门上,焦急地问道:“先生,请您告诉我那份帛书的下落!”
“帛书?”老者笑着反问,然后叹道:“公瑾,你怎么就不明白。”
“……不明白……?”
“那分帛书,早就不在我这里,也不在孔明那里了。”
“怎么会?!”周瑜心中焦急:“那日我分明看见他很谨慎地将一份帛书压在桌子上——难道、不是那份?”
“是那份。”
“那怎么——难道先生赠与他人,或是放到了别处——”
“公瑾,”老者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些无奈,“所以我才说,你不明白。”
周瑜站在那里,顿时哑口无言。
“我既然接管了玄清的帛书,那就一定会将它们保护好。若不是有了意外的变故,是不会到了别处的。
“那帛书到了何处……都是命数……
“公瑾你亲眼看着那帛书被人拿走,如今又为何来见老夫?”
周瑜听着老者无奈的话语,半个字都讲不出来。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心中念道,在自己的面前被拿走?这是什么意思?
完全没有这样的记忆啊……
“回去吧。公瑾,回去吧。这么多年,老夫看着你,你太执着于结果了,往往忘记了原因。”
“先生……”
“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老者的口吻笃定,再就没有了声音。周瑜唤了几声,里面却寂静得就像没有人在一样,只能作罢。
心乱如麻地回去,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以为见到了光明,但却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这么多年,自己都在忙些什么?
帛书在自己的眼前被拿走,是什么意思?
执着于结果,忽视了原因,又有什么深意?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行。
周瑜摸着欲裂的额头,紧紧攥住了衣襟。
三十八.
“不太对劲。”
荀彧摸着那张地图,摇了摇头说:“我还是觉得不对。”
“……”郭嘉托着下巴,没有答话,死死地盯着那张地图瞅。
不可能啊?
难道说——这张地图是假的?
当年自己不辞辛苦地亲自到南阳,潜伏在山贼团里日夜探明情况,最后不惜被徐庶刺了一剑拿到的这个东西——是假的?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份地图。这地图印在一块锦帛之上,定有什么蹊跷。可他们水浸也试过了,火燎也试过了,各种方法尝试了个遍,却都没有结果。他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地图,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句,
“既然当日那人有本事将带有毒的弓弩藏到了这地图之中准备暗算丞相,他就没有理由将真的地图还留在你身上。”荀彧颦眉道:“大概已经被掉包了吧。”
郭嘉听罢将地图往地上一摔,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冷冷道:“——徐庶,诸葛亮,”他眼神显出几分阴冷:“跑不了是他俩。”
荀彧听罢,不再言语。郭嘉将那没有了什么意义的地图收了起来,拍拍屁股站起来,抬腿就要走。
“奉孝!”荀彧唤住他,“丞相说,今天晚上,让咱们两个过去。”
“过去?”他一挑眉毛:“过去干嘛?”
“……去商量点事情……”荀彧的脸红了一下,然后连忙说:“要不要我去叫你?”
郭嘉抬起头来,看了看他。
看荀彧的这个样子,少不了是那档子事。
……可为什么,他也去?
难道说——
“不用,”郭嘉一撩下摆就走了,“我不去。”
荀彧一愣:“为什么?”
“不想去。”郭嘉有点没好气,扔下一句冷脸道:“就说我病死了。”
荀彧一惊,颦眉道:“怎么这么讲?多丧气。”
郭嘉瞥他一眼,然后回头道:“哪有什么丧气不丧气,人要死了再怎么也拦不住。”说罢衣裳摆一撩,回身就了。荀彧想要上前去找他,出门却找不见了人影。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眉眼中有些哀伤。
奉孝……这又是何必。
他当时不知道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郭嘉无心的一句话,后来他竟成了无尽悲伤的源头。
一语成谶。情何以堪。
江东。
鲁肃坐在湖边,远远地望着湖心出神。
吕蒙轻轻走过来,坐到他旁边。鲁肃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望着湖心。
“怎么了?”吕蒙轻轻问,语气无比缓和。
“……”鲁肃微微偏过头来看着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颦起了眉头。“怪闹心的。”
吕蒙见他心情不好,低下头看着他道:“……和我说说?”
鲁肃沉默了一会,然后有些难过地说:“最近中护军好忙。都不怎么能见得到他了。”
吕蒙一愣。
“而且他瘦了好多。”鲁肃叹了一声道:“看得人怪难受的。”
吕蒙听他说得发自肺腑,轻轻颦起的眉头,满脸的担忧。
——你就没有想过,我听了,我也会难受。
罢了。吕蒙自嘲地笑笑,他有何曾在乎过这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吕蒙缓声安慰道:“中护军重任在身,自然是很忙的。应该吃点好的补一补就成了。没什么大碍的。”
鲁肃听了,轻“哼”一声道:“都当你似的就有个好身板。”末了又转头道:“那我们买点什么?”
吕蒙看着他的眼睛,顿了一下。
鲁肃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尖锐的。有的时候说话不客气,能噎死人。
可是每次提到中护军的时候,却都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些温柔来。
对自己的呢?也有的吧。那次上元灯会,鲁肃看着湖心那个最大的花灯出神吕蒙看他喜欢,一心想帮他拿来。谁知那是划船大赛的奖品。吕蒙那天拖着有些风寒的身体,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了。
最后不惜掉到了水里,好不容易弄来了。
被众人拖上岸的一瞬间,鲁肃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他不停地摇晃着自己,颤着声音喊“吕子明大笨蛋你醒醒啊……你别死啊……”,自己恍惚之间听了,其实还感动了一下。
那个时候心里面还有些小小的窃喜。鲁肃何曾对他这样过?若是能求得他对自己这般好,自己甘愿天天掉进水里去。
——求不得,是苦中之苦。
“……先去看看吧,”吕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我也不知道中护军喜欢吃什么。”
“嗯。”鲁肃也站起来,回身一起走了。一路上念叨了许多,吃寒性的不好啊吃热性也不好啊之类的说了很多。吕蒙听着,看着鲁肃认真的样子,微微有些分神。末了鲁肃买了些什么都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鲁肃已经捧着那些东西要去中护军那里了。
吕蒙望着他的身影,一瞬间有些恍惚。
等到了中护军朝中找中护军的时候,却看见了许多小侍从忙碌的身影。鲁肃揽住了一个,问:“这是忙活什么呢?有什么活动?”
“陆大人回来了。”
“陆大人?”鲁肃一挑眉毛,吕蒙回过神来:“难道是伯言?”
“是陆伯言大人。”小侍从道。鲁肃颦眉道:“怎么完全没听见这事?”
“听说是主公突然决定将大人传回来的。”小侍从说着这里突然笑了:“大人们都说陆大人治理地方治理得特别好,都说主公要赏了呢!”
“哦……”鲁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回头看看吕蒙:“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伯言啊。”
吕蒙点了点头:“是该去看看。”
“陆大人现在在哪里?”鲁肃回头问小侍从,小侍从答道:“被主公召过去了。”
鲁肃有些惊讶,小侍从笑道:“刚才听好像是和主公下棋呢。”
下棋?!
“就他们两个?”
小侍从歪歪头:“没听说有别的大人啊……”
吕蒙听了也惊诧不已。竟然被召去下棋了……这何止是要“赏”的前兆啊,这是要“大赏”啊!
同一时刻,在自己房中处理公文的周瑜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不同于鲁肃和吕蒙的反应,他听到之后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眼中顿时有什么东西翻滚了起来。
三十九.
孙权拄着头,静静地望着他。
望着他提起一颗黑子,夹在修长的二指之间,缓缓地摩挲着。轻轻颦起眉头,耳侧的碎发垂下来,粉唇睫羽,认真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孙权看着,满满勾起了唇角
“伯言,”他微微笑道:“想好了?”
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隔着一张小小的棋桌,孙权甚至连他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陆逊被他唤到愣了一下,抬起水灵的鹿目有些不好意思道:“……伯言不才。”
孙权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模样,心里想逗他,便佯叹道:“可惜了可惜了,权还以为伯言能帮帮忙呢。”罢了扶了扶额头:“这可怎么办啊——”
陆逊一听,看了看桌上的残局道:“……依伯言看,这局是个死局。所以应该是解不开的。那人想必是难为主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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