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此情须问天 作者：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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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走到小狼面前，坚定地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初十那晚，若是没有流华兄，只怕此刻我根本不会在这里。还有昨晚，流华兄从永安赶到这里来救了我。我怎么怕流华兄？就连我们人，都有好有坏；世间万物，妖也是生灵，我相信有坏的妖就一定有好的妖。”
“哼，大多数人听说我是妖都吓得要死呢！”小狼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日的情景。众人欲杀之而后快的脸，还有流华焦急的脸。
“流华兄，我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你，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认识的流华兄。”乐天说。
“小狼，你的名字是我起的。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狼！”
“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狼！”
“小狼，小狼！”
小狼凤眼突然泛出红光。
“流华兄，你怎么了？”乐天见小狼望着他久久不语，眼神却又看向虚空，连忙拉着他的手问。
他，已经不在一百多年了。眼前的蓝衣少年即便再像他，他也知道终究不是他……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他，曾经也跟我说过同样一番话……”
小狼叹了一口气。
乐天见小狼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不再看他，心中没来由一阵难受。
“流华兄，前天在永安客栈你还跟我约定，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面，你会讲故事给我听。现在我们见面了，夜这么长，我也睡不着，你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乐天又追上小狼，再次拉住他的手说。
小狼看着乐天，乐天的黑色的眼睛里是他自己的倒影。半晌，他点点头。
“我给你讲一个很长的故事。”小狼望着窗外，一轮弯月如勾，如眉。
待小狼讲完整个故事，乐天久久不语。
“你说那个凡人是不是很傻？竟然为了一只妖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才不会！”乐天咬着嘴唇说。“如果我的爱人就要被人杀了，我也会拼命去救他。”
小狼冷笑一声：“即便他是妖？”
“人和妖又有什么区别？不管他是什么，我只知道那是我的爱人！”乐天说。
说完，他望着小狼又低下头说：“我觉得那只妖孤零零留在世上才是可怜的，因为他爱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小狼眸光闪动，默然无语。
“流华兄……这是你的故事吧？”
小狼不做声，随后走到窗边淡淡地说：“怎么会？我道听途说的，只是觉得那凡人笨，才讲给你听的……”
乐天望着小狼纤瘦的背影，突然又说：“流华兄，如果我也愿意为你去死，你会不会像故事中的那只狼妖那样喜欢我？”
小狼怔住了，猛地转头，脸上却印下乐天轻轻一吻。这一吻，很轻，如清风吹过，如落花飘落。
“你会不会？”乐天盯紧小狼的凤眼又问。
“哼，不会。”小狼冷冷一笑，转过身去。
窗外星空浩淼，残月如泣。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过节福利，哈哈
☆、虚无庄
小狼和乐天睡不着的夜晚，戚少商同样也没有心思休息。他将竹叶形状的玉放在手心，在灯下静静地看。
微风告诉他的老鼠朋友们魅姬的长相之后自是心情大好，此刻正睡得正香，否则一定会看到戚少商郁闷的脸。
戚少商心中的不安，只有他自己明白。顾惜朝离开绿竹林，跟他去了小雷门、酆都、夜廊，来到永安，有多少是因为这块竹实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如果当初在绿竹林里他按照晚晴仙子的嘱托，将竹实交还给他，他还是跟着自己吗？
如今已有可以代替竹实的东西，即便找到他，他还会跟着自己吗？
戚少商从来都很自信，他相信世上任何事只要他想去做，就一定可以做到。但是，今夜，他摸着这块已经没有了顾惜朝的竹实，心中突然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月落日升，又是一个白天，老鼠们却没有带来任何消息。
上午，戚少商再次出去查探，但是整个永安如沸水冷却一般，一片死寂。如果能够掘地三尺，戚少商很不能将整个永安城和月亮山翻过来。
下午小狼回来了。
小狼其实非常矛盾，他原本打算直接送乐天回连云，而张叔和报书的尸身还在博琴的县衙，乐天至少三天是离不开博琴的。他内心又记挂着永安的生命之泉，即使他知道这事可能有假，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是真的，他也不愿意错过……
戚少商一看小狼的脸色，以为乐天主仆三人已全部遇害，忍不住感叹际遇之难测。
“乐天还活着，张叔和报书已经……他此刻在博琴料理两人的尸身。不过，那狐妖已被我杀了。”小狼淡淡说。
“真是的小雪所为？”戚少商问。
“不是，另一只，不过小雪总是帮它望风。”
“小雪亦正亦邪，到底是什么来路？”戚少商眉头一皱。
“哼，不管她什么来路，只要不挡我的路，我自不管他。”小狼说。“可有顾惜朝的消息？”
戚少商正要答话，听到小二在房门外敲门。
“戚大侠，外面有个小叫花子找你。”
戚少商莫名其妙，下楼来到了门口一看，只见台阶上果真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丐，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
小乞丐一见戚少商拍拍自己的膝盖，把脏兮兮的手伸到他的眼前。
“什么意思？”戚少商不懂。
“给钱啊！”小乞丐白了戚少商一眼，“刚才的漂亮姐姐跟我说，只要我把信送到，你会给我二十两银子。”
“信？”戚少商连忙问，“让你给我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子？”
“你先给我钱，我再告诉你！”小乞丐把头一偏说。
戚少商只好扔给他二十两银子。
“信呢？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乞丐从破衣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抛给戚少商。戚少商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六个字：虚无庄。
“让我送信的姐姐长得真漂亮，一身白衣服，跟仙女一样。”小乞丐摸着银子嘿嘿一笑，“没想到这趟差事挣了这多钱，还有这样的事就好了。”
“虚无庄在哪里？”戚少商上来就问小狼。
“没听过啊，方才有人给你指明顾惜朝的地点？”小狼皱眉问。
戚少商把纸条递给小狼：“我觉得就是在说惜朝现在在哪。”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给它送来这封信。
“信是谁给你的？”小狼又问。
“我猜是小雪。”戚少商说。
下午老鼠们带来消息，它们找遍了整个永安包括月亮山没有见到魅姬这个人。微风见没有顾惜朝的消息，又瘪着嘴，整个下午哭丧着脸。
刚好夜霁过来，询问进展，要跟戚少商一起去追踪顾惜朝的消息。戚少商拒绝了，让夜霁自去照顾她的师兄弟们，自己一人就行。夜霁见戚少商坚持，只好离开。
“我也要找到魅姬，我们同去寻找虚无庄。”小狼说。
戚少商知道小狼的目的是找到生命之泉复活流华，自己不答应他也会自己去查，不如一起。微风见两人要出去，吵闹也要跟着去找顾哥哥，戚少商哄了半日微风才安静下来。
两人施展法术围着方圆千里的月亮山转悠了好久，到了傍晚时分仍然一无所获。别说山庄，即使草屋也不见一个。
戚少商心烦意乱，忍不住跃上树梢。
“会不会是虚无庄根本不在月亮山和永安城内？”小狼忍不住。
虚无，虚无，就是没有的意思。谁会给山庄取这样一个名字？
“不可能。如果魅姬要将带出永安，又何必引我们到永安来。”戚少商皱眉。
“那个小雪亦正亦邪，叫人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她是魅姬的人，又为什么要偷偷跟我们传递消息。”小狼又说。
戚少商落日下的月亮山。如今天气越来越暖和，山上满是桃红新绿，如明艳的少女。一只归巢的小鸟从他的眼前飞过，似乎带动了天边的流云。戚少商心中一动。
“老鼠能够寻找的范围就是陆地，既然它们找不到，会不会虚无庄根本不在陆地上？”戚少商皱眉说。
那一只归巢的小鸟，已经不知飞向哪里。云过无声，雁过无痕。
小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抬头望了望天空。彤云万里，一片蔚蓝。
“空中？”
戚少商点点头。“虚无庄的名字应该不是白叫的。”
“天空的范围这么广，即便在空中又该如何寻找？”小狼觉得戚少商完全是突发奇想。
“很简单。虚无庄如果隐匿在空中，在它的周围其他生物比如鸟，定然难以通过，需要绕道。”戚少商突然如茅塞顿开，心情大好。他一跃而起：“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我们正好去欣赏玩鸟归巢的情景。”
“你看，鸟群飞到那里必定绕道。虚无庄极有可能在那里。”戚少商指着月亮山上空的一处天空说。想要把庭院建在空中，必然要精通空间之术。戚少商想到了血蔷薇。
小狼顺着戚少商的指点，仔细观看果然如此。“入口在哪里？要不然直接打进去！”
“还是潜入为好，免得打草惊蛇。这山庄隐匿不显，周围定然布有阵法，我们悄悄将阵法破了，自然可以进去。”戚少商胸有成竹。
小狼微微一笑。
在昆仑的一年里，戚少商在闲来无事就会去静思楼看典籍，其中有一本就是记载隐匿阵法的。他飞到半空，靠近那一带天空，抬手运转灵气，果然感觉到有丝丝法术气息在指尖流动。
戚少商仔细研究一番，心中庆幸阵法是在典籍中见过的。他调转全身的灵力轻轻将手掌放在虚空之中，一分钟之后，果然解开。
戚少商向小狼招招手。
这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建造的甚为径直。假山湖泊一应俱全，宛然一派江南的风格。
“想不出魅姬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小狼冷冷一笑。
“这虚无山庄建造之人定然空间之术造诣极深，所以肯定不是魅姬的。”戚少商看看四周的环境，如果是顾惜朝应该是会喜欢这样的住宅吧？
整个庭院寂静无声，仿佛没有活人的气息。
“戚少商，我们分头行动吧。”说完，小狼不管戚少商答不答应，就径自朝着后院而去。
戚少商也不以为意，又仔细整个庭院的布局。他发现在院子的东南角有一片竹林，竹林旁边三间竹屋。
戚少商心念一闪，快步悄悄靠近竹屋的窗户。
竹屋布置得非常清雅，山水屏风，案上古琴。
一人正端坐在桌前看书，青衫曳地，卷发如瀑。不是顾惜朝是谁？
“惜朝！”戚少商心下一喜，忍不住悄声喊道。
顾惜朝闻得喊声，侧头看向窗户，待看清是戚少商，丰润的嘴唇微微一抿，鹰眼中眸光闪动寒意不明。
“惜朝，这几日你还好吧？”戚少商走进来，恨不能握住顾惜朝的手，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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