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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山已经不知聚集了多少妖物。前几日戚少商和顾惜朝来清溪涧查探的时候，其实大部分妖物并没有出来，而是暗中保存实力。今日全部出动，让戚少商以为整个妖界的妖都跑到月亮山来了。幸亏月亮山纵横千里，否则这些妖物跑到永安城，永安岂不是成了人间地狱。

　　戚少商独自一人赶往清溪涧，顾惜朝和微风并没有跟着一起来。不来也好，群妖相斗，法术乱施，只怕会伤到他们。但是戚少商心底却升起一种莫名的担忧，从昨天和顾惜朝交谈一番之后开始的。顾惜朝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顾惜朝对他能否拿到生命之泉根本不在意！他总觉得顾惜朝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月亮山的山脚已经遍布妖物打斗的痕迹了。

　　戚少商直接朝着清溪涧的方向而去，一路并不停歇。戚少商的行动一看就是奔着生命之泉而去，已经引起不少妖物的注意。沿途一些小妖不知深浅向他动手，都被戚少商轻松地解决掉了。

　　越来越靠近清溪涧，戚少商碰到的妖物的修为越来越高。他虽然不惧，却开始戒备起来。

　　到了清溪涧的时候，眼前飞沙走石，几乎看不见黑色的天幕。到处都是法术相斗之声，伴随着死伤妖物的惨叫。清溪涧周围遍布尸体，原本深绿色的潭水几乎变成了血色。

　　戚少商望去，整个清溪涧这小小一片地方，竟然成了一个血雨腥风的战场。

　　戚少商白衣翩翩，一到此地，就有妖物朝他袭来。嗤的一声逆水寒剑出鞘，戚少商一剑砍断了一只豹妖的爪子。逆水寒剑铮铮而鸣，白色的剑气冲破冲天的妖气，让斗得忘乎所以的妖物皆愣怔了一下。

　　认识戚少商的妖物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不认识的都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今天前来争夺生命之泉的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但是宝物在前，只有勇敢地搏一搏才有希望，否则还不如现在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戚少商长剑四扫，剑光肆虐，不少妖物还没靠近戚少商的身边，已经被上古神兵逆水寒所伤。大部分妖物，戚少商没有杀死，只是斩掉了他们三百年的修为。虽然这些都是来跟他抢夺生命之泉的，但是他感觉得到，其中有些妖物并没有造过杀孽，何况每一只妖修炼起来真的动辄千年，非常不容易。

　　戚少商如一尊神祗一般，逆水寒剑所向披靡，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冲破妖物的层层封锁，靠近了潭水的边缘。

　　潭水的中央，漂浮着一只绿色的玉瓶。玉瓶周围明显是一个三寸见方的空间。即使潭水上空法术纵横，天崩地裂，但是玉瓶丝毫不受影响。

　　戚少商腾空而起，并未全力，顺势一剑劈了下去，空间周围荡漾起一层水波，并没有破开。

　　戚少商的举动让周围的妖物眼睛都红了。自早上开始，这玉瓶就凭空出现在潭水之上。任何妖物靠近这玉瓶，都会遭到其他妖物的合力攻击。因为谁也不想看到别人轻轻松松将生命之泉从自己的眼前夺走！

　　“他是九现神龙戚少商，大家先合力阻止他，否则生命之泉就要被他夺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群妖之中响起。

　　“小狼？”戚少商低头一看，就见与两只狐妖和一只树精斗得正酣的小狼。小狼此刻已经完全化为狼的形态，白色的毛上还有斑斑血迹。

　　小狼为了生命之泉已经杀了好久，但是这些妖物好像源源不绝一般，一旦他靠近玉瓶，群妖就立即围攻他。即便他恢复到全胜时期，也挡不住群妖的攻击，何况他法力未复。他早就料想到此次得到生命之泉的最大阻力恐怕就是戚少商了，所以即使杀得昏天暗地，却还是很留意戚少商的举动。

　　如今眼见戚少商就要成功，心中焦急万分，便立刻想利用群妖先阻止戚少商。戚少商的确厉害，但是他能将这所有的妖都杀了吗？戚少商想得到生命之泉，也要先杀了自己。

　　小狼的一番话引起群妖骚动，有抱着起小狼同样目的的妖物纷纷附和。

　　“我妖界和昆仑素无瓜葛，生命之泉是我妖界之物，大家先合力阻止他！”

　　“对，先杀了戚少商，我们再各自凭实力！”

　　群妖竟然难得有了默契，不再私斗，都朝戚少商而来。

　　戚少商逆水寒剑光芒大放，剑光交织成网，将自己的周身护得密不透风。他眼睛看着远处的小狼，心情很是复杂。一定要杀了他才可以为惜朝拿到生命之泉么，他其实不想的……

　　“戚少商，我知道你想帮助顾惜朝恢复，但是我想流华复活，所以你别怪我翻脸无情！”小狼凤眼冰冷的目光毫无感情。

　　“小狼，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我也不可能放弃生命之泉。”昨晚他已经对息红泪失约了，他不能对顾惜朝也失约。

　　小狼仰天长啸：“那好，我们各凭本事！”

　　小狼白色的狼尾一扫，如电一般扑向戚少商。

　　这一战直杀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三天之后，无数的妖物被戚少商打回原形，自此难以恢复。更多的妖则不幸死在逆水寒剑之下。还有一部分摄于戚少商的威力已经不再对生命之泉抱有幻想了，直接离开此地了。潭水边的尸体堆成了一座高山。一阵风吹来，清溪涧满是血腥的味道。即便周围是树木参天，白练垂天，这里依然看起来就是一个炼狱场。

　　剩下百来只妖物皆是目瞪口呆，他们都身受重伤。他们想不到戚少商这么厉害，厉害到无法想象的地步。难道真的只有传说中的妖界之主炎翎才可以克制他。这次来抢夺生命之泉的妖物数量几乎是妖界的一大半，却被戚少商几乎杀了个干净。

　　小狼白毛上全是血，几乎站立不稳。他看到其他妖物已经对戚少商惧怕了，又看了一眼潭水中的玉瓶，又是无助，又是绝望。流华，我还是不能再看到你么？与其看到希望在自己的眼前化为泡影，还不如死在这里，说不定死后还可以相见……小狼又直扑戚少商而去，没到戚少商的眼前，就跌落在地，他已经没有任何法力了。

　　戚少商脸色暗淡，白衣之上也是血迹斑斑。他受的伤并不重，但是也精疲力竭。望着自己面前狼狈不堪的小狼，戚少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不会对小狼下手的。

　　“小狼，流华是一届凡人，早就投胎转世。即使用了生命之泉，你也应该知道几乎没有复活的可能，你又何必执着。但是惜朝不同，他的本体还在。你我相识，我不想伤你，你走吧。”戚少商又看看围在周围的妖物说，“不要再跟我动手，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现在离开这里，我戚少商绕大家一命。”

　　群妖闻言，除了小狼之外，无不对戚少商露出又惧又恨的神色。一只鹰瞪了戚少商一眼，张开双翅飞走了。很快，剩下的妖物都陆续离开走得一个不剩，只剩下小狼。

　　戚少商看了小狼一眼，飞到空中，一剑又劈在玉瓶的空间之上。这一次戚少商用了极大的力气，玉瓶周围的空间发出吭的一声，似乎有一道裂纹。

　　这一剑并没破开玉瓶周围的空间，戚少商已经隐隐有些奇怪。这空间何人所设，竟然如此高明。

　　逆水寒剑剑光再次一闪，还未斩在空间之上，一个身着红衣的妖艳的女人凭空出现在戚少商的眼前。

　　“九现神龙果然厉害，仅凭一人之力就替主人消灭了妖界的大部分实力，真是令人佩服。”

　　“你说什么？”戚少商心头一炸。他知道此次生命之泉八成是有人图谋妖界，但是不知为何，听到眼前的女人这样一句话，他心中跳出了顾惜朝的身影。

　　眼前的红衣女人竟然是上次在虚无庄见到的那个极其擅长空间之术的英子！

　　“主人让我好好感谢戚大侠的帮忙呢！”英子妩媚地一笑。

　　“生命之泉的消息是你们放出来的？这瓶中根本没有对不对？”戚少商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消息是主人放出的，生命之泉也的确不在这个瓶中。”英子玉手轻松地拿出了玉瓶，嘻嘻笑道：“不过，真正的生命已经被想要的人拿走了。”

　　小狼伏在地上，望着戚少商，忽然哈哈大笑，到头来跟自己一样，终究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背叛

 

　　“你最终的目的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对吗？即使没有戚少商，这里还是会杀个天昏地暗！”小狼的脸上突然平静下来。

　　“你还算明白，谁让戚大侠不听顾公子的话一定要搀和进来呢！”英子脸上一抹嘲讽的笑容。

　　顾惜朝！果然跟他有关系，为什么每次这样的事情都会有他！即使过了一百五十年……

　　戚少商还剑入鞘，一言不发。他现在只想把顾惜朝抓到自己的眼前，问清楚一切。

　　小狼突然觉得戚少商十分可怜。至少自始至终，流华从来不会欺骗自己，背叛自己。

　　“是顾惜朝拿走生命之泉了对不对？”戚少商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是小狼知道这只是要爆发的前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为什么他对生命之泉一点都不在意，不是因为他经过一百五年的生死挣扎变了，而是因为他早就得到了！

　　“虚无庄内，主人已将生命之泉交给了顾公子，他没有告诉你吗？”英子故意说。

　　“你们的主人是谁，他为什么没选我，我也愿意帮他做任何事，只要他给我生命之泉。”小狼凄凉的一笑，生命之泉已被顾惜朝拿走，现在自己可以完全死心了，只是当初为何要让他有一丝希望呢！

　　“生命之泉只有一滴。”英子有些同情地看着小狼，“不过，我的主人当然也非常需要像你这样实力强大的妖，如果你愿意为主人效力，主人的其他宝物肯定是任你挑选的。”英子嘴角一丝魅惑的微笑。

　　小狼没有回答，只是仰天长啸，引起松风阵阵，戚少商感觉有些凄凉。

　　除了流华，小狼什么也不在乎。他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远方。

　　戚少商能够理解小狼的失落，他也万分地失落。但是他的失落跟小狼的却不一样。

　　一百五十年，绿竹林的再次相逢，他以为他和顾惜朝总会有不同的结局，没想到有的还是只有背叛……

　　顾惜朝，原来在虚无庄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了选择了。戚少商觉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烧，又烫又痛。

　　“你的主人是谁？”戚少商忍不住吼道。他不就是可以给你生命之泉吗，我也说过一定帮你找到的，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顾惜朝！

　　“戚大侠，我的主人有缘你自会见到的，用不着这么着急！”英子嘻嘻一笑。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要生命之泉引起妖界之乱。你们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让妖界实力受损，而是图谋整个妖界对不对？。”戚少商腾空而起，逆水寒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戚少商，既然我来到了这里，你认为我没有把握全身而退？那些妖物不知道你的实力，我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戚大侠，杀了我只是做无用功而已，你同样见不到主人。”英子冷冷一笑。

　　戚少商努力平行心中的愤怒，他并不是喜欢迁怒之人。戚少商想了想镇定下来，还剑入鞘转身就走。

　　“戚大侠，现在就要去找顾公子么？”英子问。

　　戚少商充耳不闻。

　　“顾公子在三天之前，戚大侠赶往此地的时候，已经带着微风离开永安。”英子冷冷一笑。

　　戚少商身形一顿，原来眼前的女人跟顾惜朝的关系真的很不一般。他已经离开了？他明白了初一的早上临行前，顾惜朝看他的那个眼神。那天早上，自己不愿意他来的，说清溪涧危险，自己无法分心保护他和微风。他却望了自己好久，说了一句：“戚少商，再见！”

　　他说的是再见，而不是“我等你回来！”。再见是告别，只怪自己笨，什么也没想到而已。原来，即使自己不说，顾惜朝也不会跟他一起来清溪涧。

　　可是他是魂魄之体，怎么可能离开自己。哼，可笑，既然他可以离开，肯定已经不需要竹实了……戚少商的心已经明白了，但是自己的手却还是不由自己伸向自己的怀中，仿佛求证一般，也好像在给自己找一点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