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花叶藏林 作者:叶藏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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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骁烈告辞,转身出门。他甫一出现,门口亲亲热热的师兄妹就立刻鸦雀无声。尉迟骁烈翻身上马,冷冷地盯了柳束腰一眼,马鞭倏
忽扬起。
柳束腰吓得脖子往后一缩,却见那马鞭落在了马的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吃午饭吗!”
余人皆是会意,纷纷上马。四匹马迈开雪蹄,最后一人一伸手,柳束腰便如柳叶一般,飞身落到那人身后,只来得及向客栈望了一眼,
便被快马驮着跑远了。
等听不见那马蹄声,客栈里才如解冻一般渐渐恢复过来。一时间关于六扇门“狮虎蛇豹”四大名捕的消息在客栈里传散开来,各种夸张
不实之处,听着让人忍不住发噱,但也能听出众人对着四人的敬仰,更何况刚刚还亲眼见过!
福伯却已派人收拾行李,想着尽早赶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非是他怕事,只是实在不愿意让两个公子在他手里出了分毫差错。
“花满楼,”韩夜心一边喝茶一边偷眼望着花满楼:“你真的要去六扇门做客?”
“随便说说而已。”
“啊?!”韩夜心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只听那位闲闲地说道:“狮虎蛇豹四位,行事张扬,不懂收敛。想来古人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的话,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
韩夜心慌忙向四周望去,真担心他这话被有心之人听去。若真像花满楼所说,那四个名捕听到这样的评价,岂不是要来找他们麻烦?
不过众人都各自沉寂在方才的兴奋之中,虽然也有很多人在意他们这一桌,但声音实在嘈杂,根本没办法听见花满楼说了什么。
花满楼摇着折扇,喝着茶。放下茶杯对韩夜心勾了勾手指,用折扇遮住了口型,道:“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夜心,你一定要记住
。”
韩夜心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七童,你才是那堵最大的危墙。”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个BUG,柳束腰应该是卧底一个月。
第60章 露宿
柳束腰走后不久,韩夜心也用完了早饭,福伯就过来催促众人早些上路。那荷姑和七公子的眼疾颇有渊源,他实在是怕这两位小公子一时
激愤,上去找麻烦,反误中了贼人的陷阱。自家公子千金之体,坐不垂堂,报仇出气这种事,也用不着他亲自动手。
花满楼不知是理解了福伯的用意,还是本身就很不在乎,好似荷姑这个害他眼瞎的罪魁之一在他心里并不占多大重量。见福伯来催请,
就点了点头,没有半分犹豫。他这一点,连韩夜心也看不清楚。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长桐镇上柳絮飞舞,桐花铺路。几人也不坐马车,骑在马上,一路赏着风景,一路谈笑,走得十分悠闲又有情致。
福伯因为早上催得急,这一路就由着他们的性子,权作补偿。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车队还在一片郊野,离下一个乡镇很有些距离,他
倒也不着急,骑马踱到花满楼身边,问:“七公子,今日时辰不早,看样子是赶不上宿头了,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晚吧?”
花满楼颇有些好奇和新鲜:“福伯,你是说我们要露宿在这郊野?”福伯拈须道:“眼下只有如此了。”
他早知道两位小公子想露宿的念头不是一日两日,只是这江南乡镇繁多如星,众人又是快马快车,走得又是官道,哪里就能露宿得上呢
?况且即使有机会,福伯也不愿他们二位在这旷野遭罪。今日一是实在赶不上宿头,二是好歹让两位公子一尝夙愿,他这个老人家看着孩子
开心,自己也开心。
花满楼回头对韩夜心道:“夜心,你听到没有?”
韩夜心跳下马,伸手道花满楼身边:“我当然听到了,七公子,就让小的来伺候你下马吧。”
花满楼一笑,就着他的手翻身下马。一边福伯已经在吩咐下人把马车围成一圈,中间的空地上架起篝火,准备晚饭和热水,把帐篷扎好
。
夜风送来花香盈鼻,草地温柔。旁边不远就是一条河流,已经有人蹚到河水里,要去抓鱼。
“夜心,有人在抓鱼。”
韩夜心本想帮着福伯做点事,却被福伯赶开,让他陪着花满楼。花满楼闲闲地站在草地上,摇着折扇,听见韩夜心心有不甘地走过来,
说道。
反正他知道福伯是不会让他做任何事的,他就当这个甩手公子哥儿,或许还能替别人节省点时间。
“是有。”韩夜心拍了拍衣袖,看着前面的河流,应道。
花满楼拉着他:“我们也去看一看。”
韩夜心被他拉着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南宫绿萝,回头道:“南宫姑娘,要不要去抓鱼?”
南宫绿萝在火堆前和几个仆妇一起煮饭,笑着摇了摇手。
两个人走到河边。天上月明星稀,映照得这小河也朦胧可见。几个下人在水里摸了一会,有的抓住了,但大部分却什么也没有抓住。月
光再明亮,也不可能照见水里的鱼。
“小韩公子,你也来抓鱼?”有人打趣:“这鱼可不好抓!”
“南宫姑娘可等着你们的鱼下锅呢,我看也没捉住几条。”韩夜心往水桶里望了望,说道。
“小韩公子,非是我等不卖力,这大晚上的实在看不见啊!”
福伯此次出门,带的都是花府的老人,他们很熟悉花满楼和韩夜心,言行也不会太拘谨刻意。
“不信,你自己来试试!”其中一个挽着裤腿和袖子的家丁说道。
“试就试。”韩夜心说着就要动手脱外衣,却被花满楼拍了拍肩膀。
花满楼笑得十分温柔,声音也很柔:“夜心,你说这水冷不冷?”
“不冷!”韩夜心立刻大声答道。
“真的?”
“真的!”
“你觉得我会信?”
“花满楼……”韩夜心的声音几乎带着哀求。他可不想在这一群人面前丢脸。
花满楼松开韩夜心的肩膀,一物飞向韩夜心的怀里:“拿着!”
正是他越发不离手的折扇。韩夜心抱着折扇,见花满楼脱掉外衣,露出束腰劲裝,再脱掉鞋子,挽起裤脚和衣袖,眼见着就要下水。韩
夜心抱着花满楼的衣服,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拉住他:“你干什么呀?”
“自然是下水摸鱼。”
河里的家丁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七公子性子好,随和得要命,但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威严,虽然他从不会故意摆主人的架势,
但是他们却比怕韩夜心还要怕他。此时为首的几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一人连忙劝阻:“七公子,晚上黑,看不见,您还是上去吧,小心别跌
着!”
他刚一说完就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他也终于反应过来,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花满楼却笑着挥开韩夜心的手:“乖乖在岸上呆着。”全不在意河里众人的劝阻下了水。连福伯也被声音惊动,跑了过来。
韩夜心寻了个草地坐下,看着花满楼捉鱼。花满楼站在水里,凝神弯腰。月光如银,洒在他身上。
“有时候真不敢相信他看不见。”南宫绿萝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托着脸颊道:“或者说,是他从来没有给我机会让我相信。”
花满楼的手伸进水里,那动作不快,却寂静无声。只要他下手,必会捉起一条鱼。河里其他人已经全部停了下来,只顾着看花满楼捉鱼
的神技。
韩夜心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所有人都能说花满楼简直不像个瞎子,只有他不能。只有他清楚地知道花满楼是怎样熬过最初的那段岁
月,身上磕出多少伤口,手指受过多少次伤。因为瞎了,过于敏感的听觉让他受过多少折磨。他记得花满楼刚瞎不久,在府里认路,无意中
来到后厨。正是准备午饭的时间,厨娘抓着母鸡正在宰杀。刀磨在鸡脖子上,花满楼猛然蹲下去,捂着耳朵,浑身瑟瑟发抖。
那种切肤之感,痛不欲生。
花满楼走上岸来。鱼抓的够多,已经够大伙晚饭了。装鱼的竹篓被抬到下游,自有人持刀料理。南宫绿萝也赶了过去。她好像和花满楼
并不太亲热。
花满楼笑吟吟地走过来,裤脚和袖子仍旧卷着。韩夜心见他赤脚走在草地上,连忙拉他坐下,生怕那青草割伤了他。
花满楼的手很冷。想来阳春三月的夜里,河水仍旧是很冷的。他却仍旧很高兴,向后一仰躺在草地上。手仍然握在一起。轻轻一拉,韩
夜心也跟着倒了下去。
明月在天。
花满楼伸出手,盖住韩夜心的眼睛,在他耳畔轻笑:“是不是有泥土的气息?”
嗅到了泥土和着青草味,韩夜心点了点头。睫毛划过花满楼的手心,他仍然盖着韩夜心的眼睛:“是不是有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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