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告辞了。”埃尔隆德礼貌的告辞。

　　闪电侠还颇为开心地对他挥了挥手：“拜拜。”

　　等到两个精灵的身影看不见，巴里转头看向奥利弗：“我觉得他们没有说谎，不过他们的身份太让我好奇了。”

　　“我会去查。”从始至终都站在异于攻击的位置，绿箭丝毫不曾放松对两个精灵的警惕。

　　※※※

　　回到栖身的旅店，精灵们——准确说是埃尔隆德——收到了两段通讯。

　　一则来自克拉克，他已经进入大学就读，看起来一切都好，时不时也会跑到哥谭去找蝙蝠侠，不过欢迎他的永远只有阿尔弗雷德爷爷。

　　“布鲁斯总是太严肃啦，我有时候会跟着他去‘夜间活动’哦，教父，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个帮助别人的人。”

　　克拉克说的时候眼睛里很认真，埃尔隆德能看出这个孩子是经过了自己的思考才得出的结论。

　　“不过爸并不十分赞同，他还是那句话。‘人类还没有准备好，要帮助别人还有别的选择’。人们真的永远不会准备好对吧？”屏幕里克拉克蓝色的眼睛有些暗淡，“你看他们对那个人态度……我或许永远无法得到认同。”

　　——但是你已经决定了。

　　埃尔隆德在心里想着。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同样的话从站在他身边的精灵王口中说出，埃尔隆德暂停了视频，回头看向瑟兰迪尔。

　　精灵王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曾经在莱戈拉斯眼中看到过一样的决心，那是一个孩子蜕变成长的过程，没有任何意志能够阻拦。

　　“我知道。”埃尔隆德点点头，看着视频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宛如一颗即将升起的星辰，他知道他会做的很好，比精灵领主在这个世界所见过的任何人、任何英雄都更加辉煌闪耀，他是星辰之子、是太阳之子。

　　但是——

　　“他会遇到挫折，因为乔纳森是对的。”埃尔隆德轻声说，“人类并没有做好准备。”

　　精灵王嗤笑一声，在埃尔隆德身边坐下，拉过他的手。

　　“什么时候伊姆拉崔的主人也这样多愁善感，埃尔隆德？我几乎要怀疑收养了阿拉松之子并指引他登上人皇之位的是另一个精灵了。”

　　“那个叫做克拉克·肯特的孩子做出了决定，也会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

　　“但克拉克是孤独的。”埃尔隆德已经收起了多余的忧虑，却还是不得不为之叹息，“他的孤独没有人能够了解。”

　　“即使是你也不能？”

　　“我不能。”

　　瑟兰迪尔为埃尔隆德的回答惊讶了片刻，但是很快的，这份惊讶变为了胸口汹涌的情感。

　　“因为我有你。”

　　埃尔隆德说。

　　即使在最想念中土的时候，埃尔隆德也不曾感觉到孤独。因为他知道，无论精灵王在何处，最后总会来到这里，来到他的身边，而只要瑟兰迪尔在，他就不是孤独一个。

　　这个精灵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和他有相同的理念和相通的心意。

　　——所以埃尔隆德不能体会那种孤独，因为他并不孤独。

　　“……我输了。”瑟兰迪尔摩挲着半精灵的侧脸，忍不住轻笑出声，“埃尔隆德，埃尔隆德……”

　　他反复念着半精灵的名字，轻轻啄吻，心中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一直藏着的一丝不悦在对方笃定的声调话语里消失不见。

　　密林的精灵王拥着自己的精灵、自己的向导，心中只有无限欢喜。

　　亲密交流了一阵子，埃尔隆德继续播放克拉克的讯息。

　　屏幕里的孩子没有再继续关于自己的话题，而是转到埃尔隆德的旅行上。

　　“我听说您已经到了星城，那个城市怎么样？您有没有见到绿箭侠？布鲁斯表现的他完全不在意，但是我觉得他电脑里肯定有关于绿箭侠的资料！”克拉克闪着一双蓝眼，显得非常欢乐。

　　精灵敏锐的听觉扑捉到屏幕里传来的小小一声“哼”，来自蝙蝠洞的主人。

　　“好吧，好吧，布鲁斯在瞪我了。”克拉克冲着屏幕做了个怪相，快乐的笑容让视频里的背景似乎都为之一亮，“教父，祝您和瑟兰迪尔先生一切顺利，我很好，不用担心。”

　　埃尔隆德打开另一段视频的时候，也在笑，仿佛被那阳光感染了似的。

　　那个孩子的孤独无人能解，但是会得到另一种补偿。

　　地球是他的第二个家园，却永远不是他真正的家园；但他虽然没有亲人兄弟，却会拥有胜似亲人兄弟的存在。

　　曾经出现过的幻视再度出现在他眼前，黑与红交织的正义将在这个世界的地球竖起旗帜，精灵领主从未如此确定这一点。

　　感知到半精灵的愉悦，瑟兰迪尔抬起埃尔隆德的手，轻啄指尖。

　　“告诉你了，不必太担心。”

　　精灵王虽然不喜欢人类，却从未小看过人类。

　　——虽然克拉克只能算是半个人类。

　　第二段通讯颇为简单，如果不是精灵视力比较好，甚至不能从那个黑漆漆一片的屏幕中分辨出蝙蝠侠的轮廓。

　　“星城出现了奇怪的现象。”蝙蝠侠的声音依然低沉嘶哑，颇具威慑力，但鉴于坐在屏幕前的是两个连魔王在面前都照砍不误的精灵战士，关注点就在对方好意送来的资料上了。

　　大概弄懂了星城最近出了什么事，精灵们的猜测和蝙蝠侠一致，今晚的经历只是证实了这一点。

　　在一旁看着埃尔隆德熟练地使用布鲁斯·韦恩友情赞助的“蝙蝠牌·傻瓜都会用的电子工具”回复了对方星城的情况并感谢他和阿尔弗雷德照看克拉克，精灵王沉吟了片刻对埃尔隆德说：“我们明天白天去那里看看。”

　　精灵领主瞬间会意，点点头。

　　“那些傀儡从未在白天出现过，看来白天那艘船停泊在某地，只在晚上才出来活动。”

　　“或许是力量不足。”为这种情况下了个结论，瑟兰迪尔搂着埃尔隆德躺下，强制半精灵休息。

　　虽然精灵的身体素质比人类好，但明天不知道会遇见什么，还是保留体力的好。

　　埃尔隆德也没有执着于让精灵王去另一张床或自己去另一张床睡，只是轻轻地说了声——

　　“夜安，瑟兰迪尔。”

　　

　　第30章 Chapter 30

　　

　　精灵们可以安然入睡，发现两个不速之客的奥利弗·奎恩完全不能放下心，他在回到基地之后就让费莉希蒂开始查询埃尔隆德与瑟兰迪尔的消息。

　　不过，经过哥谭事件之后，布鲁斯帮助完善了埃尔隆德的信息资料，更不用说瑟兰迪尔的资料由蝙蝠侠一手打造，就算是IT高手费莉希蒂对这份资料也查不出任何破绽。

　　相反，他们查询的动作在第一时间被反馈到蝙蝠洞。

　　克拉克猜的一点都不错，布鲁斯·韦恩当然有绿箭侠和闪电侠的第一手资料。

　　事实上，当这两个城市守护者的消息出现之后，蝙蝠洞的电脑了就多了他们专属的文件夹，每人一个。前不久那两个文件夹旁边还多了克拉克·肯特的，不过至今除了克拉克的能力之外，里面还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倒不是因为克拉克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是克拉克在布鲁斯面前根本没什么秘密，不管是超级速度、超级力量、超级视力、超级听力……等等，只要克拉克有的能力都毫无顾忌地在布鲁斯面前一一展示。

　　“我又不是他的知心好友。”布鲁斯曾在克拉克飞回学校之后忍不住冒出来一句。

　　之所以有这种感叹，是因为关于克拉克的超能力的话题结束之后，谈话内容拐着拐着就变成了大学的伙食远远比不上阿尔弗雷德的手艺（布鲁斯：那还用说！），而克拉克发现自己同宿舍的室友有点奇怪——这个日常到不应该存在于蝙蝠洞的话题上。

　　“我觉得克拉克少爷会成为一个很棒的朋友。”阿尔弗雷德在旁边接上一句，神色依旧恭敬。

　　“……蝙蝠侠不需要朋友。”

　　“我觉得克拉克少爷会成为一个很棒的合作伙伴。”阿尔弗雷德从善如流地立刻改口。

　　“蝙蝠侠也不需要伙伴。”布鲁斯面色不善地盯着电脑里克拉克的文件夹——他什么时候把这个家伙喜欢吃什么也记录进去了？！甚至还有堪萨斯农场秘制食谱！

　　——因为除了这个已经没什么好记录的了。

　　“您说了算。”阿尔弗雷德自顾自地收拾着餐具。

　　克拉克少爷来到蝙蝠洞的时候，布鲁斯少爷连饭都能按点吃了，老管家表示非常欣慰。

　　“下次别让那家伙进来了。”韦恩家的现任主人发话。

　　“只要您当着克拉克少爷的面对着他的眼睛说‘滚出去，蝙蝠洞不欢迎外星人！’，我想克拉克少爷会很知趣的。”阿尔弗雷德用一种毫不在意地语调说着。

　　“……”

　　——阿尔弗雷德你明明知道我不能这么做！

　　布鲁斯突然觉得有一个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在身边也是一件颇为烦恼的事情。

　　他的管家很清楚他不可能对克拉克这么说。在与克拉克的交谈中，那个小镇青年一直如同太阳一般明亮耀眼，但如果太阳之下有什么阴霾，就是关于他的身世之谜和不属于人类的那份孤独感。

　　克拉克一直希望寻求认同，他希望能在地球上找到归宿——布鲁斯永远不会拿这个话题往克拉克身上插刀，在他明白到这个外星人的柔软、坚强和善良之后。

　　不管他如何的不愿意承认——在他们已经是朋友之后。

　　不得不说，如果克拉克不是以这么一个姿态而是更加强大、成熟的样子出现在他身边，布鲁斯·韦恩绝对能把那个“滚”字说的非常利索。

　　可惜，对方不仅是个刚刚上大学的老实青年，还是阿尔弗雷德和自己父母多年故友的教子——命运就在悄无声息之中更改了方向。

　　“克拉克少爷和埃尔隆德先生很像。”阿尔弗雷德突然说道，“埃尔隆德先生和托马斯老爷是很好的朋友，我想您二位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看着背对着他开始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的布鲁斯，老管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下次克拉克少爷来的时候要准备什么样的餐点呢？

　　于是被老管家利落击沉的布鲁斯·韦恩只能看着克拉克继续出现在蝙蝠洞里。

　　※※※

　　“他们的资料都很普通，我查不到任何其他东西。”

　　“那只能说明他们比预料中的更加麻烦。”奥利弗·奎恩皱眉，越是普通正常的资料，对那两个人来说越不真实，因为他们明明就不普通。

　　“等等！”费莉希蒂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不不不不不！这是一个反馈程序，我们的查询行为被反馈到某个地方了！”

　　“谁干的？”

　　“查不到，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想这么说，但是——对方比我高明。”

　　在他们想要强制断电之前，电脑屏幕上快速出现一个标志。

　　任何知道哥谭的人都不可能忽略这个标志。

　　那是一只黑色的蝙蝠。

　　“这个东西是我所想象的那个东西吗？”巴里忍不住探头看向电脑屏幕，但是很快他就不需要这么做了，因为周围的屏幕上也迅速被黑蝙蝠之影所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