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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求一战。”西门吹雪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看出叶孤城不愿动剑，他也看出了西门吹雪‘朝闻道，夕可死矣’的对剑道的追求。

　　叶孤城看向西门吹雪，道“好。”

　　但最终却还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比了剑，又是谁胜谁败。

　　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孤城已和陆小凤等人来到他们住的客栈对面，叶孤城对陆小凤等人点点头，带着叶翩跹上了楼。

　　叶孤城不愿见到上官飞燕，上官飞燕同样畏惧这个名满天下的叶孤城。

　　对于后来的爆炸声和司空摘星的到来叶孤城知道，在爆炸的瞬间他就点了叶翩跹的睡穴，然后又等声音平息后才出去看看陆小凤等人。

　　夜色清幽，上弦月正挂在树梢，树叶的浓阴挡住了月色，树下的阴影中，竟有个人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背后却斜背着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

　　峨眉四秀之一的马修真失声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的看着她们，慢慢的点了点头。

　　马秀真怒道：“你杀了苏少英？”

　　西门吹雪道：“你们想复仇？”

　　马秀真冷笑道：“我们正在找你，想不到你竟敢到这里来！”

　　西门吹雪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得可怕，冷冷道：“我本不杀女人，但女人却不该练剑的，练剑的就不是女人。”

　　石秀雪大怒道：“放屁！”

　　西门吹雪沉下了脸，道：“拔你们的剑，一起过来。”

　　石秀雪厉声道：“用不着一起过去，我一个人就足够杀了你。”

　　她看来最温柔文静，其实火气比谁都大，脾气比谁都坏。

　　她用的是一双短剑，也还是唐时的名剑客公孙大娘传下来的“剑器”。

　　厉喝声中，她的剑已在手，剑光闪动，如神龙在天，闪电下击，连人带剑，一起向西门吹雪扑了过去。

　　突听一人轻喝：“等一等。”三个字刚说完，人已突然出现。

　　石秀雪双剑刚刚刺出，就发现两柄剑都已不能动了——两柄剑的剑锋，竟已都被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用两根手指捏住。

　　她竟未看出这人是怎么出手的，她用力拔剑，剑锋却似已在这人的手上生了根。

　　但这个人神情还是很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石秀雪脸却已红了，冷笑道：“想不到西门吹雪居然还有帮手。”

　　“他不是。”叶孤城走了进来，他没有佩剑，但无人敢忽视他。

　　“叶孤城？”石秀雪瞳孔微缩，惊叫道。

　　西门吹雪冷冷一笑，突然出手，只见剑光已交，如惊虹掣电，突然又消失不见。

　　西门吹雪已转过身，剑已在鞘，冷冷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树。”

　　石秀雪正想问他。这株树又怎样了，她还没开口，忽然发现树已凭空倒了下来。

　　刚才那剑光一闪，竟已将这株一人合抱的大树一剑削成了两段。

　　树倒下来时，西门吹雪的人已不见。

　　叶孤城同样不在那里。

　　珠光宝气阁

　　风吹白幔，灵桌上的烛光闪动，突然熄灭。独孤一鹤扶着剑柄，面对着一片黑暗，忽然觉得很疲倦，他毕竟已是个老人。拔起剑，剑入鞘，他慢慢的走出去，黑暗中竟似有双发亮的眼睛在冷冷的看着他。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人动也不动的站在院子里的白杨树下，一身白衣如雪。

　　独孤一鹤的手又握上剑柄，厉声道：“什么人？”

　　这人不回答，却反问道：“严独鹤？”

　　独孤一鹤动容道：“西门吹雪？”

　　叶孤城在房上看着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之间的战斗，恍惚间竟看到久远到他以为已经忘了的场景，每十年一次的宗门排名就是这样你死我活，不知多少天才陨落于此。

　　三十招用的时间不多，叶孤城看着寻来的陆小凤转身离去。

　　西门吹雪若有所感的看看房顶。

　　陆小凤问道：“怎么了？”

　　西门吹雪道：“叶孤城来过。”

　　陆小凤又道：“叶孤城？”

　　西门吹雪没有回话，目光凝视远方又过了很久，忽然也说了句很出人意外的话。

　　他忽然说：“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妹

 

　　叶孤城知道叶翩跹喜欢花满楼，但他却不认为花满楼值得叶翩跹喜欢。

　　花满楼太过温柔，无论是对朋友还是敌人。

　　叶翩跹虽不至于是不闻武艺却也不强，而还是小孩脾气的叶翩跹需要一个能完全包容她的人。

　　而花满楼却早爱上了上官飞燕。

　　就如同爱上他的沈清婉。

　　叶孤城在木屋主人里要了碗白开水和几个水煮蛋。

　　他看到了峨眉四秀和花满楼。

　　他也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叶翩跹。

　　叶翩跹脸色不是很好，她乖乖的坐在叶孤城身边，道：“表哥，是不是我回去后就会订亲？”

　　叶孤城没有说话，只是将小二叫来，又点了几样小菜，以及一碗白米饭。

　　叶翩跹道：“我知道了。婚姻之事一向掌握在长老手中。”

　　叶孤城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叶翩跹苦笑，道：“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等长老们拿个章程，然后就嫁了。”

　　叶翩跹又道：“祖父总是不会害我的。”

　　等了一会，叶翩跹道：“我喜欢花满楼。”

　　叶孤城并不惊讶，只是咀嚼着水煮蛋。

　　叶翩跹看了叶孤城一会，然后道：“表哥，你就不要在吃这白水煮蛋了嘛。”

　　叶孤城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门外。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

　　叶孤城道：“你往下看，若是到时你还是喜欢这个花家七童的话，我会与长老商量的。”

　　叶翩跹的眼睛亮了。然后真的不吵不闹的看着西门吹雪他们。

　　直到花满楼抱起石秀雪，对她道：“我不走，我陪着你。”时，叶翩跹看向叶孤城“表哥，你能救她吧？”她的样子可怜极了。

　　叶孤城只说了一句话：“为什么？”

　　叶翩跹哑口无言，只在这时，她又听到“你闭上眼睛，我……我替你把毒针吮出来。”

　　“你真的肯这么做？”

　　“只要你肯……”

　　叶翩跹咬紧下唇，不再言语。

　　一个人从窗外掠进来，赫然是上官飞燕。

　　叶孤城道：“你看。”

　　其实叶翩跹此时心都要碎了，看着花满楼与上官飞燕对话，恨不得上前骂上一顿，可她不能，不仅是因为她是大家闺秀，而是因为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什么。

　　最终，叶翩跹幽幽道：“等此事了，表哥便带我回去吧。”

　　世间最难好的伤是心伤，此时叶翩跹心已伤，也不愿再看到花满楼。

　　最怕莫过于温柔一刀。

　　叶翩跹想起母亲时常对她说的话，然后露出微笑。

　　叶孤城不甚明白，但也未多问。

　　他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叶翩跹道：“表哥，我想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嫂嫂为什么嫁给你。”叶翩跹笑了，然后道“不仅是因为爱你，还有属于世家的责任，而表哥你无疑是最优秀的。”

　　叶孤城摸摸叶翩跹的脑袋，没有说话，暗自思量是否应该为叶翩跹的婚事再多打算一番。

　　“表哥，侄儿还好吗？”叶翩跹问道。

　　叶孤城道：“有三长老管着，不碍事。”

　　叶翩跹没说话，安静了一会，然后又问道“那么，表哥这回来是因为什么？”

　　叶翩跹不傻，她不认为她能令一城之主亲自来找她回去，除非是有什么事顺带来找她。

　　叶孤城没说什么话，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朋友之约。”

　　叶翩跹没有再问，只是看着花满楼有些凄然的背影出神。

　　叶孤城也离开了，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富可敌国的人。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谁能想到名闻天下的青衣楼竟是这么不起眼？

　　霍休正数着银票，脸上带着痴迷，仿若手上抚摩的是少女细滑的肌肤。

　　叶孤城停在外面，没有进去。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名为陆小凤的麻烦精。

　　叶孤城知道哪些人参与进来共同演这出戏，也知道这些人最后的下场。

　　除了霍休还生不如死的活着。

　　叶孤城左手袖口微微一动，细不可闻的银色丝线随风轻飘飘飞进屋内，然后钻进霍休体内。

　　“可惜了。”叶孤城叹了口气，不知是可惜什么。

　　叶孤城不再停留，他要等叶翩跹来看完这故事的结局。

　　他回去时屋内只有叶翩跹一人，叶翩跹没有问叶孤城去哪了，她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快乐，所以不问。

　　叶孤城回到原位，此时花满楼又回来了。

　　他守着石秀雪的尸体。

　　叶翩跹看着花满楼。

　　陆小凤进来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却看到了石秀雪的尸体，守在旁边的花满楼，还有坐在最昏暗角落里的叶孤城和叶翩跹。

　　花满楼却已转过头，面对着他，忽然道：“你喝了酒？”

　　陆小凤只有承认：“喝了一点。”

　　花满楼冷冷道：“出了这么多事之后，你居然还有心情去喝酒，倒真难得的很。”他板着脸，他一向很少板着脸。

　　陆小凤眨了眨眼，道：“你是不是很佩服我？”

　　他对付生气的人有个秘诀——你既然生气了，就索性再气气你，看你究竟能气成什么样子，看你究竟气不气得死。

　　花满楼不说话了，他很了解陆小凤，他还不想被陆小凤气死。

　　陆小凤反而没法子了，讪讪的道：“其实你也该喝杯酒的，酒最大的好处，就是它能让你忘记很多想也没有用的事。”

　　然后又道：“叶城主也在那里，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花满楼知道叶翩跹在看他，可是他却不能回应这份感情，所以他也没有打招呼。

　　叶翩跹看着沉默的花满楼，然后笑着对陆小凤道：“陆大哥，要不要陪我喝酒？”

　　陆小凤摸摸光滑的下巴，然后道：“好。”

　　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坐了下来，叶翩跹拿酒为陆小凤满上一大碗，听他和花满楼说着他们发现的线索，然后目标直指向霍休。

　　“一百零八道机关埋伏？”叶翩跹问道。

　　陆小凤看着叶翩跹，叹了口气：“翩跹妹子，若是其他地方我自然可以带你，可是那太危险了。”

　　“我可以让表哥带我啊，而且我对机关方面还是很有研究的。”叶翩跹依旧像刚认识那样如同孩子般的笑。可是她看向叶孤城时眼中满是乞求。

　　叶孤城点了点头，这也许是叶翩跹最后一次如此放纵了。

　　叶翩跹放不下花满楼，所以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