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落山雪 作者：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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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暮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了——
他想，他应该，也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上叶藏琛了……
不然，为什么被他亲吻时只有慌乱没有厌恶，为什么每次想到他嘴角便有一抹压不下的弧度，为什么梦里都是他们之间的回忆，为什么无论什么事第一时间想告诉的都是他？……就连练剑时，想到这把倾寒剑是他专门为他铸造的，心里便一阵熨帖温暖。想到叶藏琛有可能长眠不醒，沈寒暮心里便一阵心慌钝痛。
十天期限将近，第九天晚，沈寒暮不出意外地失眠了。当他跳上屋顶时，却发现屋顶早有了一个人影——正是索格里。他正对着圆月，手里拿着个酒坛往嘴里倒酒，洒出来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脖子流下，一股说不出的风流魅惑。
但沈寒暮无心观察索格里现在的样子，他满心都在想若是明天叶藏琛无法醒来怎么办。
——若是他醒不来，便带他去大唐各地看看罢。他之前说过要带沈寒暮去逛遍这大好河山。若是他无法执行这个诺言了，那么，沈寒暮便倾尽余生，陪他去。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之前那么多次可能丧生，他都过来了……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中原人是这样说的吧？”索格里醉醺醺地说，“倒不如担心他醒来后会不会有什么，比如，嗯，失忆？你们中原人的话本好像很喜欢写这种事情……”
结果，沈寒暮回去睡下后真的做了个诡异的梦——
梦里，叶藏琛终于醒了，然而看向他的眼里却无半分温柔与笑意，只余冷淡陌生。
“……藏琛？”“抱歉，你是？”他听见他彬彬有礼地回答。
白禇和江亭确来看望时，叶藏琛却很熟稔地与他们交谈。……他只忘了他一个人。
沈寒暮可以接受叶藏琛长眠不醒的茫然和绝望，却受不了他独独忘了自己的痛。所以他醒了。
醒来后睡意全无，沈寒暮索性练了几套剑法，也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十天到了。
这天还是一样的晴朗，花草也被照顾得很好，索格里还是很晚才起床，但沈寒暮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他想，大概是心态不同了吧。
索格里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也有些在意，也不管他的那些花花草草，灵蛇玉蟾了，和沈寒暮坐在叶藏琛床边干等。
“快午时了……他还不醒啊……”索格里等了一会儿便无聊地转起了手中的虫笛。
“若是前辈等得无聊了，不妨出去做些别的事，这里晚辈守着就好。”沈寒暮道。
索格里想了想，觉得也没别的事做，也道，“嘛……算了，我也想看自己的药到底有没有用。”
话音刚落，就听见叶藏琛咳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索格里见他醒了，隐隐松了口气，给他把了把脉，“嗯，毒都清了，剩下一点喝几天药就行了。”说完他就走了。
“藏琛。”沈寒暮轻轻叫了一声。
“……你是？”不料叶藏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寒暮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面无表情地提起剑一语不发准备走。
“哎呀，寒暮，别走！”叶藏琛装不下去了，立刻抱住沈寒暮的腰不让他走，“我错了！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说罢可怜巴巴地和沈寒暮对视。
沈寒暮终究还是叹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柔和了眉眼。“欢迎回来。”
“嘿嘿……寒暮，我还想再说一次。”叶藏琛突然认真的说，“我，叶藏琛，从很久之前就倾心于你了。此心天地为鉴，药石罔医。你……你能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吗？”
沈寒暮定定看了他许久，轻笑了一声，附身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寒……寒暮？！”叶藏琛已经被这意外之喜惊呆了，本来还有些苍白的脸迅速染上了一层薄红，心扑通扑通乱跳。“你……你什么意思……”
“……”沈寒暮也脸红红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又想走。
“别走！”叶藏琛立刻抱住他，傻笑，“那……那你也是喜欢我的了？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我不会是还没醒吧？在做梦？”
沈寒暮红着脸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嗯。”
“再亲一口！”叶藏琛不满足道。
但沈寒暮没再亲他，而是很郑重地说，“藏琛，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不懂怎么和喜欢的人相处，但是，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我……我不想与你分开。也许我会有很多不足之处，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叶藏琛也道，“寒暮，我也会有不一样的一面，不管你什么样，我对你的心意永远是不变的……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沈寒暮想起他之前孩子气和无赖的样子，绷不住笑了出来，“嗯，我也是。”
叶藏琛立刻亲了上去，感觉到沈寒暮微弱而青涩的回应，激动地加深了这个吻。两人都表明心迹后的第一个吻，谁也不想那么快结束。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叶藏琛顺着沈寒暮白皙的脖颈轻轻啃咬，手也拉开了他的道袍，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旖旎起来。
“寒暮……可以吗？”叶藏琛望向沈寒暮，眼底一片深沉。
沈寒暮犹豫了许久，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终于，他脸通红轻轻点了点头。但叶藏琛却叹了一声，帮他拢好了衣服。见沈寒暮疑惑地看他，他苦笑了一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沈寒暮才想起他大病初愈，也有点不好意思。然后他又想起他刚醒时装失忆，沉下脸眯了眯眼道，“对了，你之前问我是谁？那你说说，我是谁？”
叶藏琛笑了一下，很不要脸地说，“你是我媳妇儿！”然后大大方方亲了他一口。
沈寒暮倏地心软得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快马飞报！“叶藏琛”侠士在五毒对“沈寒暮”侠士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叶藏琛”对“沈寒暮”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章二十一
过了几天，白禇和江亭确也到了。
见到叶藏琛已经醒了，白禇心里高兴，面上还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道，“还以为能见到你脱光泡在药锅里的样子呢，真是无趣。”
当然，这句话的重点是“泡在锅里”，而在江亭确耳里就是“脱光”了。他眼巴巴地看了一眼白禇，又看了看自己，有些郁闷，难道自己这身在战场上拼杀练出来的肌肉还比不上人家江南山水养的？
“不过……你这幅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等人临幸的模样也是好玩得紧。”
“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等人临幸”的叶藏琛无奈地看了白禇一眼，没好气道，“那还真是对不住了。”
白禇正了正脸色，“好了，不跟你闹。索格里之前跟我说他最近没时间给你清余毒，把这事儿拜托给我了，你小子等着喝我的药吧。”
“啊？”叶藏琛瞬间苦了脸，“才不要，你的药也太苦了吧。”
“苦口良药！你这小子懂什么，我也是为你好。”白禇笑嘻嘻的，一点都看不出为他好的样子。
他给叶藏琛把了把脉，交代了沈寒暮一些注意的事便去抓药了，江亭确也跟着走了，房间里只剩叶藏琛和沈寒暮两人。两个人都没说话，沈寒暮有些不自在，偷偷看了叶藏琛一眼，却发现对方也一直眼含笑意地注视着他，顿时红了耳根，“看，看什么……”
“看我媳妇儿好看……”叶藏琛说完便把唇贴在沈寒暮的唇上，轻轻地舔吻着。
“谁是你媳妇儿！”沈寒暮轻斥一声，把叶藏琛推开了，“你还没好透，别乱动！”
“你就是我媳妇儿！盖了戳的！”叶藏琛不满意，要求道，“不让我亲，那我抱着你总行吧。”
沈寒暮推不开他，只好由他抱着，感觉周身被叶藏琛身上清爽的气息包围着，叶藏琛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整个人都僵硬得一动不动。“喂……别抱这么紧……”
“我昏迷了这么久，你就让我抱抱嘛。”沈寒暮听他这么一说，也心软了，没看到叶藏琛嘴边得逞的笑意。
***
“嗯……金钱草，野菊，板蓝根……还有黄连……”白禇正写着药方子，就感到腰间一紧，他拍了拍抱着他的那双手，笑道，“怎么，怪我冷落你了？”
江亭确闷闷应了一声，一声不发凑上去亲吻他。一吻毕，两人都微微喘气，白禇看了他一眼，“莫不是还要我想小时候那样给你麦芽糖吃安慰你么，嗯？小将军？”谁会想到，威武英俊，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江将军小时候可喜欢吃麦芽糖，每次白禇都用这个哄他。
“什么麦芽糖？我都长大了……”江亭确嘟哝了一声，情绪有些低沉地说，“阿褚，上头要把我调去龙门驻守一段时间了……”
“龙门？怎么这么突然？”白禇皱了皱眉。
“其实之前就接到信了，只是没来得及跟你说。”江亭确道，“我想跟你多相处一会儿……”
白禇叹了口气，也明白天策将士，为家为国，确实不该将儿女情长放得那么重。他搁下笔，“我明白了。我跟你一同去。”
“什么？！你，你不必如此……”江亭确急忙解释，“这次调去龙门是因为最近传出一股流言，说什么龙门有前朝秘宝，弄得人心惶惶，朝堂也开始注意这件事了，统领就派我去龙门驻守一段时间，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不过我觉得这根本不可信啊，什么前朝秘宝，还神神秘秘地说要有什么栾家血脉才能开启，真是瞎扯……”
前朝秘宝？栾家血脉？白禇心头一跳，不由想起之前为了叶藏琛的蛊毒去查阅的古籍，上面似乎就隐晦地提及过一点，再想想叶藏琛如常人不同的血液，他心里不由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他摇了摇头，还是先把叶藏琛的身子调理好再问问他吧。不论他如何，朋友总会站在他身边。
“去龙门找药材而已！你以为我是担心你才去的？”白禇哼了两声道。
“哦……”江亭确信以为真，不由得有些失落，如果有耳朵，那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白禇瞥了他一眼，眼底多了些笑意，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
***
“藏琛，喝药了。”沈寒暮端着两碗还腾着热气的药走到叶藏琛床边。
“……”叶藏琛立刻把被子蒙在头上装死。
沈寒暮无奈，“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呢？快来喝，我都喝了。”说着先端起其中一碗一饮而尽。沈寒暮由于之前一直担忧叶藏琛的身体，没休息好，也需要调理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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