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看着安佑闵这一大段看上去平淡无奇的话,她这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发慌。
她按照安佑闵的吩咐,打着手电筒,去了城北的油菜花田,而当她看见石亭里,“静坐”着的司天初的时候,她只以为她是睡着了,伸手碰碰她,见司天初纹丝不动,便试探性地推了她一下,司天初就这么直勾勾地朝一侧倒下去,安月眉惊的一声惊叫,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安月眉瞬间就明白过来,安佑闵信中,那些话,字里行间的深意了。
且说安佑闵自小,就与司天初的关系要好,她身为母亲,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司天初是什么心思呢?
结合安佑闵方才的状态,司天初的死,已经为他,作出了很合理的解释。
虽然她不明白,安佑闵为什么执意要去张家,要当斩敌二少爷,但是,她知道,司天初的离开,肯定和斩敌脱不了干系。
只是,难道真的就这样任由了安佑闵去吗?
就算安佑闵是张/毅的儿子,只是,他们父子两个,十九年来,却从来都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说,张/毅对安佑闵,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可言,如果,安佑闵是为了给司天初报仇才要去斩敌,那么,若是被张/毅知道,又怎么得了,还不得杀了他吗!
这样一番思量下来,安月眉,最终还是决定,去斩敌,找安佑闵,劝他不要执迷,让他回头。
然而,当安月眉将司天初的遗体带回家中时,司天初的父亲,无疑,也是悲痛欲绝的。
只是,当司父问起原有,安月眉也只说,她也是出去找安佑闵之时,在花田发现的司天初,为了帮儿子撇清关系,她还特意编造了一段故事。
说什么现场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可能是遇到匪徒了,为了让司父相信,她还特意拿出了安佑闵给自己的皮夹子,作为证物。
考虑到安佑闵秉性纯良,再加上身为邻居这么多年的相处,善良的司父就毫不质疑的相信了安月眉。
其实,安月眉也想实在的说出真相,只是,现在整个事情都是一团迷雾,她若是说错什么话,安佑闵这辈子,可能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在没有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而破坏掉这多年来的情谊。
办完司天初的丧事之后,安月眉便独自一人,偷偷的去了斩敌。
只是,一别半月,再见安佑闵时,他早已是西装笔挺,一身贵气华光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戴上了眼镜。
身后,还跟着四个戴着墨镜,体格壮硕的黑衣小弟,十分气派。
安月眉曾经承诺过,不会再踏进斩敌半步,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特意用黑色头巾,蒙住了自己的脸。
只是,虽然只露出了眼睛,但与她面对面擦肩而过之时,安佑闵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她。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有人在场,却又不好多言,只当视而不见。
3.18,是安佑闵的生日。
所以晚上,斩敌内部,都摆了宴席,为他庆生。
安月眉只偷偷地扒在大门口的铁栏杆上,偷偷地朝里看。
安佑闵余光瞄到安月眉的身影,便随手拿起身侧桌上的一杯红酒,装作漫步的样子,慢慢悠悠地走至安月眉身前。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了吗?”安佑闵小抿了一口杯中酒,微蹙眉道:“别毁了我。”
“天初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月眉正经起脸看向安佑闵问道:“你告诉妈妈,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就这么喜欢揭我伤疤?”安佑闵冷笑:“说出来有用吗?天初她,已经死了!”
“怎么会没用,至少应该给天初爸爸一个明确的交代!”
“交代是吗?”安佑闵扯扯嘴角:“天初的仇,我来报,乔四那个老混蛋,我会杀,至于无能的人……”安佑闵冷冷地瞥了眼安月眉:“还是回自己的窝,过无能的日子吧……”安佑闵作势眯眼笑道:“我的事,少管……”
“但你以为天初看到你这幅样子,就会开心吗?你为她报仇,你有什么能力可以为她报仇?!”安月眉伸手从铁杆缝隙里,握住安佑闵拿着红酒杯的右手:“跟妈妈回家吧,趁还没有铸成大错,跟妈妈回家吧……”
☆、凯源汪372:堕落成魔1
“回家?”安佑闵一声冷笑:“你认为,我走到这一步,还能回头吗?!难道你要我背负着一辈子的痛苦,真的就那么窝囊的活一生一世吗?!”安佑闵缩回手,瞪了眼安月眉低吼:“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罢,便转身回到了原地,若无其事地与人群谈笑。
安月眉看着安佑闵的样子,揪心的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
如果荣华富贵有毒,她宁愿安佑闵,一辈子都生活在大杂院。
如果这一切的美好的皮下都翻涌着呼之欲出的鲜血,那么她宁愿安佑闵这一辈子都碌碌无为。
就这样,抱着所谓的痛苦,煎熬一辈子。
安月眉思量了片刻,还是爬门,偷偷的潜进了大宅里面。
诸位宾客看到她,都吃惊的张目结舌,有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安佑闵见状,心往下一沉。
安月眉冲到他的跟前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闵闵,跟我回去!”她拽着他走,却被他甩开手。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安佑闵内心暗想,要是将老爷子引来,那就无疑,又是一场没完没了的纷争,霎时之间,就有些六神无主。
而随着一声:“怎么回事?!”安佑闵的嗓子眼往上一提,他已经顾不得想太多,拿起身旁小弟腰间的枪,对准安月眉的额头就是狠狠的一下。
“把这个疯乞丐扔出去!”安佑闵一声令下,身边淡定围观的四个随身小弟,便将倒在血泊里的安月眉给抬手架脚的弄了出去。
望着安月眉的身影,安佑闵合上了眸子,对天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枪的右手在颤。
“怎么会有外人闯进来的?”来人伸手拍了下安佑闵的肩,安佑闵转身,故作出一副从容的模样,看向眼前衣着素朴,却一脸威严的中年男人笑道:“无非便是一个饿的晕头转向,不知所谓的乞丐闯了进来,父亲,不必介怀,一切早已妥当,不劳父亲费心。”
来人饶有深意的看向安佑闵扯扯嘴角:“斩敌虽是黑道出身,多得是不义之财,只是,身为张家人,却也都是乐善好施,你又何必要断了他的绝路?还是说,这人与你,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关联,所以,你才这么迫切的,要将她置于死地?”
安佑闵听了来人的一番话,放下手中的酒杯,云淡风轻道:“此等不足挂齿的小事,儿子是应该父亲*的干净利落的。”安佑闵顿了顿又道:“江湖上,传言父亲曾移情丑女,儿子只是不希望这些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在今朝这样一个,宾客满座的好日子,成为天下皆知的事实而已……”安佑闵扯嘴角冷笑道:“与父亲相认的那一日开始,父亲就对外宣称我是义子,既然是义子,安佑闵就一直会是安佑闵,从不姓张,也不想姓张……”
“你果真是好狠毒……”
安佑闵闻言,不禁一声冷笑,他付唇上来人的耳畔低语道:“我与父亲从来都只是利益关系,既然是利益关系,那么我就有义务为父亲除去一切威胁。而为了能让父亲把所有的人力物力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我也是什么都能够做的出来的啊,比如说……”安佑闵手半遮掩住唇,又朝人凑近几分低声勾唇道:“哥哥,就是被我杀的……”
“什么?!”来人听了安佑闵这话,顿时一怔。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可置信,很显然,也是才知道,他的长子张越,是被安佑闵所杀,这件事。
“父亲你知道吗?”安佑闵打量着面前男人有些惶措的脸,拿起酒杯啄了一口红酒轻笑道:“父亲这种悲愤交加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很……”安佑闵抬手抚上来人的脸颊:“可爱到儿子简直想剥下父亲的脸皮,抠出父亲的眼睛,割下父亲的唇,做成完美的标本,以后,就取名叫做:无能者的愤怒……”
“你这个……”来人气的脸色涨得通红:“你这个……”他拍掉安佑闵的手,怒不可遏。
动唇想要吼上几句,安佑闵却又先他一步。
“父亲可千万不要想着杀了我,因为如果杀了我,父亲你,就真的,要绝后了……父亲想要白鹭,而我为了目的,是该铲除对我的一切威胁的,我与父亲,只要做好合伙人就够了,千万,不要掺杂什么不该有的情绪,让它们,搅浑了我们的合作……”
安佑闵说罢,冷冷地瞥了眼面前人,有意绕开他,走到别处去,与他人再作谈笑。
自从安佑闵进入斩敌之后,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却已经私下包揽了各方势力。
想想斩敌,*现在年事已高,张越又英年早逝,所以,斩敌早晚,都将是安佑闵的所有物。
斩敌的各位长老元勋都是明眼人,安佑闵入斩敌以来,那非凡的才干,根本就是藏不住的,又颇有胆色,像这样的领袖,斩敌若是落到他的手上,就只会不断地扩张,壮大。
所以斩敌内部几乎大半数的人,都将后年的坐馆票,定给了安佑闵。
再加上安佑闵答应成为斩敌老大后,将所获利益,分一半给他们,当然,是没有人会拒绝的了。
而当安佑闵真的成为斩敌的太子的时候,那些原先在张老爷子手下干事的人,多数,是都被他杀掉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现在可以背叛父亲,以后,照样可以为了利益,背叛我,我安佑闵从来都不需要只会吃骨头,两面三刀的走狗,就算是狗,也必须,是忠犬。”
底下自然还是有众多不服,安佑闵便一个接着一个,一直杀,一直杀,到最后,留下来的人,都是无比服帖的,就算是心里头不甘心,他们也还是只能违背着心,做一只忠心的走狗。
有了权,就能号令天下,若有不服者,他便杀尽这天下。
为了能在社会上更简单的行走生存,安佑闵在蛰伏了数年后,再次去圣才高中,当了校医。
老师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他也只说是转学他乡,问起司天初,他便随口道是去国外留学,两人分隔两地。
实力是巩固了,只是计划,还在酝酿之中,直到他遇到王源,直到他在*遇到乔四与王俊凯,一个巨大的阴谋,就在他的心里慢慢的扩大着,通过仔细的对他们的调查,而渐渐的明晰着。
王源这孩子,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实在是太过相似,所以,每当安佑闵瞧着他现在的模样,总是有些于心不忍。
而能真正使一个改变的,无疑就是感情,只要将王源与王俊凯的情感走向掌控于鼓掌,就算王源不愿意,到时候,却注定下阿鼻地狱,被岩浆烧去纯白的双翼,在歇斯底里的挣扎之后,彻底燃尽那份人性中的透亮。
为爱癫狂,因爱痴妄,最终,褪爱成魔。
☆、凯源汪373:堕落成魔2
而想想自己的这一路,思及自己的所作所为,安佑闵也只是淡薄的扯扯唇角。
因为自己的仇怨,将他人卷入,是正确的,只是,愿者上钩,他瞟了眼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王俊凯,与那边站着,冷若寒冰的王源,他真的认为,他们一点都不无辜。
世人常说,黑白有界,善恶有别,只是,谁又真的能分清善恶黑白?
他们与他,无非,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又何必找借口,为自己辩解一些众所周知的东西。
如果说,善良注定是一种难得的奢侈,那么,就只有比较,谁更坏。
如果说,痛苦是他这一生的宿命,那么,就算是逆天而行,他也在所不惜。
司天初死的那一刻起,他早已万劫不复,所以,他从来都不怕下地狱。
安佑闵回过神智,抖擞了一番精神,望天长舒一口气,一个眼色,命令手下将乔四与乔莹莹押送去了地下囚室,自己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