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忙退两步,道:“司空摘星也的确说他二人已知晓你和叶孤城之事,且都嘱咐见到你们不要太惊讶,免得你们不好意思!”
玉璧皱着眉,举着剑,剑尖直指陆小凤,一步步靠近他的咽喉,冷声道:“他们为何觉得我和叶孤城……嗯……那啥?”
陆小凤一边退,一边说道:“司空摘星看见你和叶孤城同床共枕衣衫不整你睡在他怀里一脸幸福他抱着你身体一脸荡漾西门吹雪也看见你赤身被叶孤城揽住眉目传情款款温语这不是私定终身是什么都是司空摘星思想污秽胡猜一气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啊!”
气也不喘地说完这么些话,陆小凤猛的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玉璧。
玉璧的剑已抵在陆小凤咽喉处,只要他往前送上一毫厘,陆小凤定血溅当场。他冷冷道:“你不躲?”
“你不放?”
“为何要放?”说罢,玉璧竟真的将剑往前送去!
陆小凤连忙运气轻功闪开,大惊道:“你一定要和我动手?”
“对!而且我一定要和你动真格,如果你放水,我就一定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玉璧的表情十分严肃,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他的决心。
陆小凤动容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动真格,你就一定会死。”
“我知道。所以,你一定要杀了我。”
“你疯了!”
“我没有疯。”玉璧道,“我死后,会有人替我报仇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陆小凤道:“蓝剑?”
玉璧道:“西门吹雪。”
陆小凤愈发不敢相信,“什么?西门吹雪?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开玩笑。江湖上都知道西门吹雪和我是好朋友,而你错手杀了我,在来这里之前他已许诺要替我报仇,他是个讲信用的人。”
陆小凤脸色发白,“他若要追杀我,就一定会真的追杀我。”
“所以你要真的逃。”
陆小凤道:“如果我逃不掉。”
“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变成西门吹雪剑下亡魂。”玉璧道:“亡魂,就是幽灵,而幽灵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什么地方?”
“幽灵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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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言:九月十五,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此一战西门吹雪胜,叶孤城败。他二人于决战之前,互作约定,若一人身死,则其佩剑归另一人所有。然叶孤城陨落时,医仙玉璧将叶孤城尸首劫走。又传当时叶孤城并未死亡,得赖玉璧救治,又活了一个月。叶孤城因感念玉璧续命之恩,便于临死前将佩剑相赠。
然而叶孤城佩剑实为叶氏藏宝之地重钥,叶氏后人欲取此剑打开宝藏,玉璧却不肯出借,而与叶氏僵持不下。陆小凤受叶氏后人所托,向玉璧借剑不果,二人相约决战定胜负。然陆小凤错手至玉璧死亡,西门吹雪乃玉璧至交好友,遂追杀陆小凤于千里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画上牛粪
还是在充作花厅的凉亭里,暑气随着深潭上的碧风吹进来,不经意间便带来夏季的温度。
花厅里坐着三个人,三个人围着亭中圆桌,桌上摆着两个水壶,一个装茶,一个装水,今年的新茶用来招待花满楼和司空摘星,水则是叶孤城惯常喝的山泉水。两只水壶的中间摊着一张纸,纸上用淡墨画着一圈一圈的扭曲线条。
将这幅画盯了老半天的司空摘星猛的仰起脖子,狠狠揉了揉自己的两只眼睛,双足一撑跳上凳子,再轻轻一蹬后翻蹲在鲜红扶栏上,道:“我看不明白,也懒得看了!你们说玉璧这个家伙怎么就喜欢不辞而别?这是怎么养成的毛病?现在连蓝剑也跟着他瞎混!”
花满楼静静坐着,他的眼睛自然看不见纸上的画,但他还是将视线落在那张纸上,他淡淡地微笑着,仿佛能从司空摘星的抱怨中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他笑道:“玉璧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以前他要出游,总是会给我寄一封短笺,如果没有留信息,要么是事情很急,就像之前他离开桃花堡下广州那次,要么是没有必要,就如九月十五那一次。更何况,他不是给我们留了一幅画么?”
司空摘星撇嘴道:“鬼知道他这画是什么意思?那一坨……难道是牛粪?我看还真有可能!他就是留这个东西来逗我们玩儿的!”
叶孤城冷声道:“他不必如此。”
花满楼也道:“这画一定有什么寓意。”
司空摘星喝干半壶好茶,愤愤吐了两口气,道:“那你们说说,这个像牛粪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花满楼道:“不管是什么意思,我想这次他定然走得不太开心。否则也该写上几句,而不至于让我们这么费力去猜测。”
“他干嘛不开心?”司空摘星跳下扶栏,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皱眉道:“莫非他在埋怨我们没有给他安排任务做?毕竟幽灵山庄这件事也是他牵头要解决的。从头到尾没让他耍耍威风,功劳全给陆小凤占了,所以他不高兴?”
花满楼摇头道:“玉璧不会在意这些个虚名。况且在人们心中,玉璧和叶城主都已不在人世,他们若出现,老刀把子一定会起疑。所以,玉璧和叶城主万万不能参与此事,直至尘埃落定,将真相公诸于众。”
“也对,这个计划是我们一起想的,他也没有表示反对。”司空摘星挠挠头,挫败道:“那他在不高兴个什么劲儿?这家伙怎么跟个女孩儿似的,心思这么难猜!还以画代字,真是幼稚!”
叶孤城忽然将纸拿起,看了一会儿,道:“这个形状有点眼熟。”
花满楼侧头想了想,“一圈一圈连贯起来,确实挺像……”牛粪的。但是花满楼突然想起一个东西,第一次听玉璧描述,它似乎也是一圈一圈的。
“冰!”
“冰。”
花满楼和叶孤城异口同声地道。司空摘星见状,简直要一口茶水喷出来!
“冰?这玩意儿能是冰?”
花满楼笑道:“它应该是冰做的,玉璧叫它甜冰。有一年江南下大雪,玉璧从楼上接了不少攒在碗里,掺进蜂糖,做成一圈一圈像……牛粪的样子,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司空摘星惊讶地道:“这小子还挺会玩儿的。”心里却想着,改明儿一定要试一试。“那这个冰代表了什么?他不会是想说他去了找冰去了吧。”
“现在这个季节,关外松花江上,仍是千里冰封。”花满楼皱眉道。他显然也想不通玉璧去那里做什么。但好在他们已知道他的下落,总比瞎操心的好。
司空摘星不解道:“他跑那么远做什么?而且就算要去关外,为何不直接跟我们说清楚,偏要留下这么一张奇怪的画叫我们猜这么久?”
“他大概不希望我们去追他吧。也许,他要做的事有一定的危险……”花满楼道,可他们现在都忙得很,随时待命去支援陆小凤和叶孤鸿。只有叶孤城一个人比较自由。所以玉璧是不希望叶孤城去追他。有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人,连叶孤城也无法帮忙解决呢?
叶孤城却突然道:“我去找他。”
花满楼张口欲言,但一想他二人如今的关系非同寻常,叶孤城也的确应该去追的。
叶孤城并未耽搁半刻,直接将城中事务交给田管家,径自牵了匹汗血宝马,收拾一个小包袱,千里追夫去了。
而此时被追的夫——玉璧大少爷,已和蓝剑行至一道黝黑的巷口。这条巷子在白天看来也是黑漆漆的,好像只有这样阴森漆黑的背景下,才能让人清楚地看见墙上的白色灯笼,才能看见那灯笼下挂着的一只银钩。
玉璧跨在马上,远远将那只银光闪烁的钩子看了一会儿,对蓝剑道:“我们先去五福客栈稍做休整,待晚上再进去。”
蓝剑点点头,二人赶马至五福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吃了些小菜,将马儿喂得饱饱的。这两匹千里神驹从江南一路奔到北地,接下来还有更遥远的路途等待它们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霉运当头
夜色已降,银钩赌坊内华彩凄迷,而比赌桌上的珠宝金石更加耀眼的是坐在最大赌盘上首的一主一仆两个人。
他们的衣衫是用最好的天蚕丝织成,上面的暗绣出自神针山庄的手艺,围脖上的绒毛更是难得一见的火狐红毛,光是那两件衣裳就已值不少价格。
这叫偷偷打量他们的人想到:就算这两个人最后输光了银子,只要把那身衣裳扒下来,也能换不少赌资。而银钩赌坊的管事看到他们,却想到了几日前同样这般富贵张扬的一个年轻人,他赶紧命手下将这两个人的情况报给了老板。
这两个人正是玉璧和蓝剑。
此时玉璧双手握拳,紧张地盯着荷官手里已摇成虚影的骰盅,眼睛眨也不眨。他额头上的冷汗在骰盅扣下的一瞬间突然滚落,才使他眨了下眼睫。但也因此叫他愈发紧张。
这一桌玩的是赌大小,最简单的玩法,输赢全靠运气。然而玉璧今晚似乎走了霉运,刚开始赢了两把大的,后来就一直在输。他不信邪地频频投注,已将身上银两全部输光,这一把押上的是他最后的资本了。
荷官一双阴冷的眼睛将在座赌客一一看过,他的视线停留在玉璧身上的时间从来不比别人多一点。在他眼里,玉璧这位贵客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堆一堆的金银而已。
骰盅揭开,周围一片欢呼!唯有玉璧瞪着眼死死盯着骰盅里的三颗骰子,每一颗都将鲜红的一点亮在上面。玉璧瞪得双目赤红,紧握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牙板已咬得咯咯作响,若他还有当年的功力在,此刻这张铁力木做的桌子恐怕已经碎成了渣渣。
但这张桌子还完整无缺地呆在他掌下,而有此功力的蓝剑伸出手却是在阻止玉璧的失控。他皱眉对玉璧道:“我们该回去了。”
玉璧不耐地将他挥开,恶狠狠道:“回哪儿去?不把输掉的赢回来,我哪儿也不去!”
“你已没有钱了,我也没有。就算你想继续玩,老板也不会让你继续玩下去。”
玉璧目眦尽裂,双眼发红地瞪着蓝剑道:“你身上的玉佩?宝珠?翡翠?”
蓝剑无奈摇头,指了指堆在桌子最远角落的那堆闪闪发光的东西,最上面竟是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已经全部拿出来,一点不剩了。”
忽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小哥儿,你要是脱下那身贵重的衣服,还能押一盘儿!”那带着邪笑的声音滑腻腻的,听起来叫人十分不舒服。
玉璧转过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似把那人的模样死死记在心里。他侧脸又看了看输掉的宝贝们,忽然站起身,手指一勾,解开宝翠腰带,竟一下子将外衣扯下,扔向浑身阴冷的荷官,恶声恶气道:“这衣裳值多少钱?”
荷官将盖了满脸的衣裳揭下,放下鼻子下面嗅了嗅,抬眼道:“三千两。”此时,他终于把视线长久的放在玉璧身上,那眼神犹如在阴沟里游走的老鼠一般,黏滑肮脏。
玉璧倒希望他如之前一般,看也不多看自己一眼,可既已做到现下这一步,亦是骑虎难下。
“换!”
三千两现银被端上来,玉璧大声道:“押大!”
周围赌客一阵哄闹,跟看笑话一般看着玉璧,然后纷纷将赌资押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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