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 作者:菜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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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我们现在做什么?”甘罗跟在嬴政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等!”嬴政疲惫地把软软的甘罗抱在怀里,闭目养神起来,他轻声喃喃低语,“母后,希望你不要让寡人失望。”
雍城行宫的主殿自然是留给君上居住的,在嬴政来之前,已经打扫干净。嬴政带来的婢女侍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各自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雍城原本的人丁点儿都插不进手。
嫪毐有些着急上火了,若是没有秦王玺的话,只有太后玺,还是没有保障。无法,他只得再次恳求太后。这让他颇为郁闷,他明明是成大事之人,却总是要借助妇人之手,实在是可恨。
开弓没有回头箭,听出来嬴政的话外音,太后更加不能停手。她招呼着伺候的宫女,前呼后拥的去了膳房。那烟熏火燎的地方,让太后刚一进门,就急忙用袖子遮掩口鼻,就这样,她还是一阵咳嗽。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干过活计了,再让她去干贫民的活儿,她也无从下手。
最后,还是厨子帮着她烧好了火,切好了食材,等于说她就是拿着大勺搅动了几下,这道羹汤,就算是她的心意了。
宫女们端着碗,等快到地方的时候,太后摆摆手,自己亲自端过来,袅袅娜娜地走到了嬴政所在的地方。
“政儿,都快要安寝的时候了,你还这么辛劳,当心看坏了眼睛。”赵姬将托盘放在案几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纤纤手指上的红痕,“母后特别给你做了晚食,吃了早些休息吧。”
“寡人又不是没带着御厨,母后何必劳累?晚食寡人已经与甘罗用过,这汤羹,母后还是自己享用吧。”嬴政冷淡地说道,他早已经过了期盼母爱的年纪了,也不会去稀罕一碗汤羹。
太后的脸上忽青忽白,自从从邯郸回到咸阳之后,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待遇,政儿不是什么都听她这个母后的吗?不然也不会她长居雍城,也不曾干涉。
是,嬴政承认自己很纵容母亲,但是,这份纵容是有底线的,而如今,母后就在帮着嫪毐触碰这条底线。
“政儿,这也是母后的一点儿心意,母后知道你是个极孝顺的孩子,不会让母后伤心的对不对?”赵姬扯着尴尬的笑容,周围侍奉的宫女的视线,都让她觉得分外难堪,但是为了他们一家子的未来,她不能退却。
“难道说寡人不喝的话,就是不孝了?”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赵姬慌忙地摇头,绝对不承认自己刚刚有逼迫之嫌。
“母后,寡人对母后是要孝顺,但是对待父王,寡人也要尽孝道。”嬴政冷着脸说起了自己死去的父王。
赵姬也面若寒霜,她曾经有多爱这个男人,现在就对这个男人有多失望,以至于提到他,就压抑得很。她的青春就断送在了等待之中,从豆蔻年华,一直到年过三十。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是他先对不起我的。”赵姬倔强的说道。
“父王没有对不起你!”若是真对不起你,你现在绝对不可能活得这么滋润。嬴政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他根本无法劝服母后。不过显然,他也并不了解女人的心思,贫贱夫妻百事哀,但是当女人有了财富地位之后,反而要追求男人细心呵护的宠爱,无法忍受寂寞。赵姬想要的,恰恰是先王嬴子楚不能给的。
“你们这些臭男人根本就不理解我!”赵姬气急败坏地掀了托盘,汤羹泼洒到了嬴政的衣衫之上,狼狈不堪。幸好汤羹是适合吞咽的温度,并不烫,嬴政的胸口只是红红的。
嬴政轻飘飘地瞥了哀泣的赵姬一眼,吩咐宫女准备热水,他要沐浴。
等到嬴政离开了,赵姬擦擦眼角的泪水,借着给嬴政整理床铺的时机,拿走了秦王玺。
她将秦王玺交给了嫪毐,语气不善地说道:“秦王玺。”
嫪毐迫不及待地将秦王玺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甚至没有注意到赵姬低落的心情和通红的眼珠。
没有人安慰,赵姬将泪水与苦水咽回肚里,更加委屈,她反复告诫自己,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嫪毐是爱她的,他不是还要她当他的王后吗?
嫪毐得到了秦王玺和太后玺,立刻整顿军队,疾驰咸阳。咸阳是秦国的国都,他控制住了咸阳,自立为王,这嬴政小儿,在雍城就成了瓮中之鳖,手到擒来。
而嬴政,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的秦王玺被盗走,一心一意地准备自己的冠礼。他没有父亲,母亲不管事,两宫太后也不好劳累,一切,都要他来决定。
第82章 巫咸
因着嬴政的加冠礼,甘罗知道了一个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神秘人,而此次,嬴政正是准备带着他一同前去拜访那个人。不得不说,从小胆子就大的甘罗,这一次,真的怕了。对于那些神秘而无法解释的力量,就算是他,也无力抵抗。
“阿兄,这不太合适吧。我就这么贸贸然地前来拜访,一定会打搅到人家的。”甘罗低声说道,生怕惊扰了在太庙中居住了几百年的秦国先王们。
太庙是秦国历史最悠久的建筑,经过历任秦王的不断修补,规模宏大,威严压抑。只是刚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温度的下降。空气中都是香草燃烧后的味道,闻了都让人觉得心神安宁。
虽是叫着阿兄,甘罗却站得离嬴政至少有一臂的距离。自从上次被偷袭之后,他就无法保持原来的态度,就算是靠近一些,也会觉得怪怪的。若不是知道这次雍城之行嬴政有危险,他恐怕也不会跟过来。
“那你就不怕我独自一人来太庙会遇到什么危险?要知道这里面可从来不允许驻兵。”嬴政不满地说道。特别是看到甘罗避他如蛇蝎的样子,面色不太好看。不过他这么一说,甘罗就蔫儿了,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进了太庙的主殿。
一个小侍从恭敬地朝着嬴政行礼,说道:“大巫还在占卜吉时,还请君上稍等,勿要打扰。”除此之外,酒水点心之类的丝毫没有准备。就连赵姬太后都不敢这样对待嬴政。而整个殿内,再也没有第二个伺候的人存在。
甘罗瞄了嬴政一眼,对方并没有因为小侍从的怠慢而动怒,倒是十分难得。大殿之上,摆放着秦国历任先王的牌位,一层又一层,全部都是用坚硬如黑铁的玄木制成。
大巫就这么背对着甘罗二人,念念叨叨地说个不停。甘罗他们的到来,对他的仪式没有丝毫影响。袅袅的青烟扶摇直上,整个屋子,都是淡淡的焦糊味道。
从背影看,甘罗只能看到对方如同月华般的一头银丝,遮住了他跪坐着的身体,发尾软软地铺在地上,与他大红色的衣摆交映在一起。秦人尚黑,甘罗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见过男人穿大红色的深衣。
他不由得把视线转移到嬴政身上,果然还是穿黑衣的阿兄看起来更顺眼,红色太艳太刺眼了。
“看寡人做什么?安心等着就是。”嬴政轻声说道,顺带在甘罗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无比亲昵。
“诺。”甘罗讪讪应道,不再东张西望,一时间,他也忘了之前和嬴政的尴尬。
等了许久,大巫才停止了低喃,细微的声响从他那里传来,像是什么裂开了。
“好了,我们过去。”嬴政突然说道,将甘罗一同拉起来,朝着大巫走去。
那小侍从并未阻拦,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大巫的一举一动,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甘罗走近一看,被吓得目瞪口呆。原来那青烟是火烧龟壳而冒出的,现在,龟壳已经被烧得崩裂出一道道细纹。最重要的是,大巫没有任何的防备措施,就直接下手,将火里的龟壳取了出来,而他的手,丝毫无损,仍然光滑细腻。
“巫咸叩见祖龙大人。”巫咸双手拿着龟甲,置于膝盖之上,趴伏在地上,对着嬴政行大礼。甘罗赶紧挣开嬴政的手,避开巫咸的大礼。
他好奇的很,就算是朝中大臣,都很少有向君上行大礼的。巫咸身为秦国大巫,按理说没必要对着一个还未成年的国君如此放低姿态。
更让甘罗在意的是,巫咸口中的“祖龙”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起来吧。”嬴政随意地点点头,带着甘罗找了个地方跪坐下来,与巫咸正对着脸。
“这位便是甘小丞相吧,久仰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巫咸冲着甘罗温和一笑,仿佛是那柔柔的月光,带着清冷的温柔。
“巫咸大人过誉了。”
甘罗这时候,才注意到巫咸虽然已经满头银发,却是鹤发童颜,皮肤滑嫩如婴儿。他不光肤色白,就连眸子,都是浅浅的,就像是褪了色一样,和普通人截然不同。而他头上束着头发的,是一高高的血玉冠。那血玉和巫咸衣衫的颜色很想,剔透油润,品相极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在王宫里,甘罗都没见过这样好的血玉。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巫咸侧脸避开甘罗的视线,解释道:“我在地下待了很多年,从来没有出来过,皮肤和眼睛才会变得如此,甘丞相不必惊慌。”
甘罗脸红红的说道:“是我见识浅薄,冒犯了大巫才对。还有,我早已远离朝堂,大人直呼小子名字就好。”他压根就不信巫咸的解释,不过对方显然是有巫力之人,才能保持青春容颜,并不是真正的年轻人,所以甘罗把对方当成长辈来尊敬。
巫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嬴政,才慢吞吞地回道:“有君上在,你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你将来可是极尊贵的人,巫咸不敢无礼。”
就算他封侯拜相,堪比吕不韦,巫咸身为大巫,也不必如此啊?总之,甘罗捡到巫咸之后疑问就越来越多了,至今还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的他知道什么时候沉默是金,而不是傻呼呼地打破沙锅问到底。
嬴政倒是听懂了巫咸的潜台词,龙心大悦,严肃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笑意,他问巫咸:“你可已经占卜到了加冠的吉时?”
巫咸曾经置于膝盖之上的龟壳已经放凉到正常的温度,他听了嬴政的话。不再与两人寒暄,专心致志地研究起龟壳上面的纹路起来。此时的细纹因为龟壳的热胀冷缩,已经变得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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