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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旭想拍他脸颊，把他叫醒，结果手刚碰他的脸，触点冰冷，赶紧两手捂住他的脸，使劲搓了搓。

　　“美仁啊，你可别冻死啊，我……我还有话和你说呢。”韩旭一边将高美仁背起来，一边自言自语。

　　“美仁啊，你可真重。”

　　“怎么喝那么多酒啊，臭死了。”

　　“睡那么死，想让我把你背到宿舍啊，告诉你啊，不可能。”

　　“美仁啊。”

　　“对不起啊。”

　　高美仁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宿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了鞋，换了衣服睡觉的。忽然想起今天要训练，抓起衣服，胡乱套上鞋子就往外走。经过窗口的时候，阳光刺眼地让他停了步子。就那一刻的耀眼光芒让他突兀地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身体在初冬微凉的光里泛起寒意。

　　高美仁在楼道里遇见提着饭盒的韩旭，犹豫了下还是径直往前走。韩旭却在他行将擦肩时拽住了他的手臂，“我帮你请了病假了，还没吃过东西吧，我给你打了饭，先吃点吧。”

　　高美仁乖乖跟着韩旭回宿舍，一派心平气静。

　　韩旭看着高美仁于平时无异般吃着饭，咽了咽口水，说：“美仁啊，教官说你请假太多了，以后不能再请假了，不然就……”

　　“不要紧，”没等韩旭说完，高美仁就打断道，“我已经决定退学了，以后就去管理家里的生意。”

　　韩旭讶异地不发一语，忽地给了高美仁一拳,“你什么意思啊？多大点事儿啊你就要退学？你还是男人吗？”

　　高美仁淡定地坐在地上啐了一口，然后起身，迅速还击，韩旭尚未消肿的左脸又红了一片，这次有了防备，一手抵住桌子，没有摔倒。

　　高美仁上前抓住他的领口，用膝盖撞击他的腹部，“我他妈都找女人了,你说我是不是男人？”

　　韩旭也丝毫不手软，脑袋狠狠撞击高美仁脑门，用力击打高美仁臂弯。

　　最终两人扭打在地，谁也不肯松手。

　　高美仁跨坐在韩旭身上，制住了他的手臂，韩旭大汗淋漓，任凭高美仁压制着他，大口喘着气说：“行了行了，我错了。昨晚真是我错，怪我多嘴，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嘴碎，你别生气了好吗？”

　　高美仁挥起一拳，眼见就要往韩旭脸上砸过去，却是擦过他脸颊，砸在了地板上，声音震得韩旭耳朵发麻，侧头一看，高美仁的手已经流了血。

　　韩旭这才噤声，第一次见高美仁这副模样，想说的话都被吓得吞回了肚子。

　　高美仁入了定似的，半天不说话，韩旭试探着打破僵局，“美……美仁？”

　　高美仁一直盯着他不动，被他一声叫回了魂魄，俯身吻住韩旭微张的嘴唇，舌尖长驱直入。而韩旭，不知是惊吓抑或害怕，一动不动任其索取。高美仁忘情吻了多时，舌尖转移阵地，啃舔韩旭的下巴，喉结，再回到眼睛，鼻子，耳尖，毫无章法，急促慌乱。

　　韩旭也有些气喘，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意识朦胧间，感觉自己腿根处顶了一处坚硬，瞬间让他涨红了脸。也就在这当，高美仁停止了动作。他看着韩旭，轻笑。

　　“怎么不反抗？”

　　韩旭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高美仁翻身躺到一边，看着天花板，自说自话起来。

　　“谢谢你。”韩旭恍恍惚惚地没明白他在谢什么。

　　“韩旭，两年了。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我从没想过告诉你。而在几天前，我也不知道，原来做兄弟真是不可能了。不是不去想就可以了，不管是前路，还是……我对你的感情。事已至此，你觉得我怎么可能没事人一样待在你身边，然后等着我们上战场，你死或者我死，或者谁都不死，我看着你娶妻生子，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做不到。做不到就不要去做了，你说对吧，所以我放弃了，我走。不见你吧，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高美仁平淡的叙述还是不可避免地变了音调，他闭上眼睛，继续说，“离你远远的，你过得好和坏，都和我无关。”自以为潇洒的总结陈词，却让他心底酸涩地不行。

　　韩旭静静听完，支起胳膊看他，见他睫毛微颤，心生疼惜——一头撞上了他的胸口。高美仁痛得捂着胸口叫唤。

　　“有病吧你，没打够啊。”

　　韩旭似是还不解气，翻身坐上高美仁的肚子，抬手将他脸使劲往两边扯，“就是没打够。你还说我碰到事情就逃避？你呢，你属乌龟还是属蜗牛的啊？瞧你这脸皮，韧性不错啊。”

　　高美仁刚刚还沉浸在悲伤里，被韩旭一搅和，心里翻江倒海，不知什么滋味。拉他手拉不开，反而脸更加疼，只能咧着嘴说：“神经病啊，咝……放手……”

　　韩旭不放手，难得地叹了一口气，“我有话和你说，你老是抢白，现在好，还要和我一刀两断了是吧？我还一句话没说呢！”

　　高美仁白他一眼，说，那你刚刚都是在放屁吗。

　　韩旭一窘，使劲扯他脸，然后学高美仁一口吻上——他的牙齿。只蜻蜓点水一般，发觉自己亲到牙齿后马上起身，露齿微笑：“那我现在就是放了个屁到你嘴巴里。”

　　高美仁愣愣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韩旭自然没有笨到以为他问的是“屁”是什么意思。

　　他挠头，不敢看高美仁，目光在房间里四处飘,“就是这个意思啊。别和我扯什么鱼和水啊，我不过是反应迟钝了点，那也不能怪我啊，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如果真要说，对我来说，你也是我的水。”哎呦，酸死人了，韩旭不禁想道，这什么破比喻啊，也就许兰清这种小姑娘说得出来了。

　　高美仁仍是愣着，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看着韩旭的脸，想找到一点点玩笑的迹象。却发现韩旭一脸的认真和窘迫，最终臊成了大红脸。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这么帅的啊。”韩旭嘟囔着打算起来，高美仁却是一把抱住了他的后背，往边上一倒，又变成了自己压住他的状态。

　　“你说真的？”高美仁目光灼人，闪着光亮。

　　韩旭躲闪不过，落入他的眼神，只能乖乖回答，“真的。”

　　高美仁再次亲上韩旭的唇，舌头探入他的口腔，勾住他的舌，纠缠吸吮。韩旭虽想回应，却发现根本心有余而力不足，高美仁激动难抑，两人都气喘吁吁，嘴角涎液一片。

　　高美仁脱去了自己和韩旭的上衣，肌肤相贴时又情难自禁地与他拥吻。而后吻着他的肩膀、锁骨，胸膛，不由自主咬了一口又一口。韩旭身上不多时就布满牙印，深深浅浅。韩旭吃痛，怒道：“你属狗的啊？”

　　高美仁凑到他耳边说：“对啊，刚改的。”

　　“行啦，下午还要训练呢。”

　　高美仁不应，与韩旭手掌交握，脸颊摩挲着他的耳廓和短发，呼吸炙热，尽数落在他脸侧和脖颈。胸膛紧贴着胸膛，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闻。每一处的肌肤相贴，每一寸的相思燃烧。

　　与刚刚急促的吻不同，高美仁的鼻尖和嘴唇温柔触碰着自己，呼吸乱了拍子，让韩旭有些许不忍。抬手揉揉身上人的后脑勺。几天前，韩旭绝对想不到他会对一个大男人甚至是自己的兄弟做这样的动作。而此时，连自己都尚未发觉这个动作的亲昵。

　　“韩旭……”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高美仁望进韩旭的眼睛，不再言语。

　　韩旭几不可闻地叹气，“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不讨厌了。但我从7岁开始就觉得自己以后是要娶漂亮老婆，生大胖儿子的，我怎么可能相信自己，会那啥你呢。不过错也在你啊，你跟我说了你那啥我了，你总该有点表示吧，你什么也不做，还说做兄弟，还天天找许兰清约会……”

　　“我没找她，也没约会，别乱说。”

　　“约会就约会吧，毕竟那是咱俩好之前的事了，我不怪你，”韩旭厚着脸皮自说自话，“那天晚上我跟着你去的醉仙居，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就看见许兰清摸你脸了。虽然后来知道是误会，咳……虽然许兰清说的话不好听，但是有一句话说对了。她说了什么鱼和水的关系，说了不到失去，不会明白。”韩旭顿了顿，继续，“我以为你确实因为被我拒绝，心灰意冷，要和她结婚了。那样想的时候就明白了。”

　　高美仁哑然失笑，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确实怪我啊，看上了一个蠢货。”

　　阳光从窗户尽洒入室，覆在两人的身影上，时光静好，斯人不语。水流般的光阴缓慢流淌在两人周围，静谧之中有空气的回音，好似谁在哭泣。

　　还好还好，这里是一段两情相悦，虽然迟了些许。只不过是因为两条生活在不同水域的鱼，以彼此为水，一个比另一个先察觉，慢了的鱼懵懵懂懂赶上去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么结束啦……这其实都已经写好快一个月了，没有网络，所以一直没发上来。另外其实原本有番外，写肉肉的，但是写了一半弃了……作为资深腐女，但是首次写文来说，还是默默写点小清新（并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