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一画杀情 作者:乌呀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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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这样轻易的原谅了他?
白子画沉默了下,然后推开门,只见他坐在床边,一脸心疼的抹着药膏,一边疼得皱眉。
又自言自语:“我知道师父不喜欢我,才这样狠心,伤了弟子的脸。”
看他自暴自弃的样子,白子画看得心头不喜,然后上前,对上他哀怨的眼神,本要反驳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自己何必与徒弟如此计较?
当下拉下他的手,拿着那玉瓶,倒了些晶凉的液体在手心,用手指沾了些,轻轻的抹在那伤口上。
杀阡陌只觉得伤口处有些刺痛,然后是一种清凉的感觉,他微微抬头,只见白子画表情认真的在给自己涂抹,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自下而上望去,半阖的黑瞳深不见底,但似是可见淡淡温柔之色。
杀阡陌心尖突然刺了一下,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心跳有些不规则的加快,他连忙垂下眼眸,心头暗恼起来。
“好了,这药可以让你尽快恢复。”白子画抹好,站直了身,看他还噘着嘴唇,像孩子一样生气,不禁有些好笑。
“这次是为师错了,你还要生气到几何?”
他说着,放下了瓶子,然后退了出去,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杀阡陌虽是接受了他送来的药,但是并没有原谅他,所以好几天,都没有再去找白子画,最近也正在学习琴谱,心中不知为何烦闷,知道他住在旁边房间,故意将琴声弹得尖锐刺耳。
白子画在隔壁的房间里,本来他五感就比凡人敏锐,听着他不成章法的乱弹一通,差点没震破自己耳膜,而他又数天不来找自己,他便知这小徒弟是为前几天的事而呕气。
虽觉自己亦有错,但自己已经道歉了,这小子还如此任性,非要自己拉下脸来么,所以他亦是不肯主动前去。
但是他日日以魔音折磨,当真是恼人。
这日,再坐不住,起身,有些用力的推开门,那尖锐刺耳的琴声,在他开门时嘎然而止,只是那始作俑者却是一幅无辜模样,笑意盈盈望着他:“师父,你来啦?我正愁对琴无处下手呢?”
他怎么说也是魔君,对琴道涉猎自是不浅,但是还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
看他每次因为自己飞快习得一门之后,那种惊讶又赞赏的眼神,便让他心中得意和愉悦。
白子画,若是之后,你知道你悉心教导的人是妖魔两界之王,你眼中的大魔头,他会怎么样,会气得想杀了他吧?
想到这,杀阡陌就不禁热血沸腾起来,十分的期待,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他脸上的笑容那样艳丽,那样灿烂,让天地也为之昏暗,日月为之失色,白子画站在门口,有一刹那的失神,然后微微摇头,真是魔障,这徒弟之美色,差点让自己都恍了神。
与徒弟的斗气,最后竟是自己主动低头,这是他想也未想过的。
杀阡陌也见好就收,见他主动来找自己,心中已经得意洋洋,但脸上还是不显分毫,然后上前,亲妮的挽着他胳膊,“师父,弟子太笨了,这琴当真难学,一定是吵到师父了吧?”
边说时,笑容不减。不知是不是白子画的错觉,总觉得,这平时冷清清的绝情殿,最近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师父,你教我吧。”
七绝谱里虽是有详细教材,甚至还有影像图片显示,但是那样多没意思,自己苦学这些无聊东西,怎么能不拉着他一起受受罪呢。
白子画喟叹一声,只觉这徒弟实在是机敏狡黠,便是对自己,他也不愿意退让三步呢,非要自己前来主动找他。
桌上是一台普通的琴,但在白子画手里,却仿佛变成了神器般,流泻出悦耳动人之曲,杀阡陌看着他修长手指像施了魔法一样在弦上跳跃,不禁听得有些痴了,白子画确是个全才之人,这一点不得不叫他佩服。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杀阡陌看着他醉心于琴音中,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琴音落尾时,心中竟有些怅然。
“师父,我不知几时才能抚得你这般精妙之曲呢。”他故作笨拙,虽是在他指导之下,还是故意弹错走音。
白子画微微皱眉,却没有半点不耐,然后一派坦然的坐下,直接从背后环抱住他,双手覆盖在杀阡陌微热的五指上,一边道:“习琴不可心急,轮,拨,刺,撮皆要意会惯通……”
他态度一派自然,杀阡陌却是无法淡定,除了小不点儿,他几时与人这样亲近过,而且还是这种被拥抱的姿势,当下脸上不自觉的有些发热起来,又一边暗恼自己。
“听明白了么?”白子画清朗声音在耳边响起,如雷灌耳,杀阡陌突然有些心慌意乱,连忙正了正色,“师,师父,弟子领会了。”
白子画这才起身,又让他再自己试弹一番,杀阡陌心烦意乱,鼻翼之间还飘荡着白子画身上的冷香,挥之不去,扰他心神。
但为不让他起疑,还是认真抚琴。白子画看得满意,颔首道:“很好,既无事,为师便先退了,你且自行修习。”
杀阡陌也没有回应,只是点头。之后的数天,他也终于不再以魔音扰他,但白子画每每在屋里打坐,却依然听出他琴音虽不再尖锐紊乱,但却听出那曲音不对。
木白可是因为何事而心烦?闻曲知人心,今日这曲,时而如黄河咆哮,时而如温风拂过,如此大起大落只怕是心事重重。
正胡思乱想之时,叩门声突然响起,“子画?”
摩严推开门进来,见他微微拧眉,当下一笑,“子画,你这么久未下殿,我来看看你,那徒弟可还听话?”
他说着,就听见了隔壁房间传来的琴音,当下皱眉,“子画,你让木白住在你旁边,这,这不太适合吧?”
“师兄,他性子顽劣,若没有我亲自看住,只怕浪费一块好材,所以我让他住在旁边督促着。”
白子画难得温和的道。
“哼,这臭小子,竟是让师弟如此费心,要是不学好,岂不是浪费你一番心意?”听着这琴音又道,“师弟为何不下壁障,隔了这音,简直曲不成调!”
白子画只笑不语,过了会儿才又问他有何事。
摩严笑道,“倒是无事,只是来看看。”白子画见他脸上似有些愁色,只怕是并非如此吧。
“师兄可是因竹染而烦扰?”他虽是日日在绝情殿上,但是对于下面各殿发生的事,却也无一不知。
“子画,让你看出来了,哎,最近竹染不知怎么回事儿,处处与我作对,不再如之前那般听话了。”摩严一脸苦恼的摇摇头。
本来因为他的身份,自己一向偏爱于他,但是这孩子却时时的惹自己生气,最近更是变得有些喜怒无常。
“师兄,我看是你抓得太紧了。”白子画垂下眉头,淡声道,摩严苦笑一声,爱之深责之切,只怕他并未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吧。
杀阡陌在摩严前来时,就停止抚琴,贴着墙根,听清了他们的谈话,表情微变,可是与琉夏有关系?
想到这,他握着杯子,一边把玩着,一边想到,这些长留仙人,最顾忌的就是名声,摩严这老顽固,顾忌着面子,不肯承认竹染母子俩,逼得竹染最后行事极端,他可是最大源头。
若是,自己去拆开那一层皮呢?
摩严这老顽固敢做不敢当,他当真看之不起,因竹染母亲是妖界之女,才对两母女不闻不问,若非走投无路,他也不会上长留来。
这是自己之前所调查了解的情况,而摩严此人,顽固虚伪,但总算,对竹染还有三分真意,方可为自己所利用。
想到这,他心中暗暗有了决定。
待到了晚间,杀阡陌便隐了身形,去了琉夏所在的贪婪殿,想要看看小丫头与那竹染可有进展。
到了琉夏所住的院里,却没有看见人影,杀阡陌想了想,然后身形飞移,寻到了在前面大殿外正在训练的二人。
“竹染师兄,你看我对不对嘛?”琉夏正踩在一柄剑上,御剑而飞,只是还不怎么熟练,所以时时要摔倒的迹像。
旁边站着的竹染只是不语,冷着脸,一手抱着胸,虽是不语,但是眼睛却又专注的盯着琉夏的动作。
“竹染师兄,白日里见你御剑而飞,可帅气了,我一定要尽快学会,绝不会拖你后腿的!”
琉夏摇摇晃晃的随着剑身在空中转了两圈,得意之下,然后一个跟头掉了下来。
看着她摔倒,杀阡陌看得心中一紧,想要上前帮忙又忍住了。
“真是笨死了!”竹染眉头打结,默默的走上前,一把抓起了琉夏,又与她讲解一番,琉夏认真听着。
“我才不笨,哥哥都说我很聪明!”琉夏小声反驳着,不甘心让他看扁,推开他又飞行起来。
杀阡陌隐在一旁,看着妹妹,满意的点点头,平常与他住在一起,自己一向纵容与她,让她多与人相处,学学也好。
这小子看着与那白子画如出一辙的冷硬样子,依他本来想法,是决计看不上这样的人,但是奈何琉夏喜欢这人,他便也只能学着接受了。
如今看他态度,自己暂时倒是不必担心,看了一会儿,便默默的离开了。竹染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刚刚站过的地方,是自己的错觉么?
天上银月如钩,已上中天,杀阡陌准备回房里,刚刚准备开门,便听得后面一阵森森冷音:“木白,你去哪了?”
白子画对他甚是不放心,这小子有好根骨资质,偏偏不甚勤快,这可是修行之人大忌,所以他才像老妈子一样时时盯着。
哪知自己打坐一会儿,睁眼来,便感受不到隔壁房里有人。
杀阡陌吓了一跳,看见墙上一道黑影,直觉的想要一掌拍过去,在转头看见是他时,脸上急急的挂起笑容。
“师,师父?”
“又偷懒去了?”白子画盯着他,冷声道。
“弟子可没有偷懒,只是下去看看师兄弟们。”杀阡陌看对方阴气沉沉样子,立刻反驳。
“哼!你连破望都未达到,就更该对自己严厉三分,以后没有重要事情,便在殿里修习吧,明天,我会考你御风之术!”
白子画看他眼里似是有些不豫,心里更是暗恼,这弟子当真半点不听话,顶嘴的习惯总是改不了。
“是是是,弟子知错了。”
杀阡陌低下头,嘴里却是小声嘀咕着:“真是个哆嗦的老头子……”
白子画本已经转身,却是突然顿住:“你说什么?”臭小子以为小声说话他听不见么?
杀阡陌怕他再抓着自己辩子不放,直接溜进了屋里,一边翻了个白眼儿。心里暗自佩服着小不点儿,这白子画当真是个合格的老师,跟幽灵似的跟着自己呢,想到这,他心中更是一悚,看来自己以后得悠着点儿,不然只怕是很快便让他察觉了。
虽是他已经指天指地发誓,不再偷懒,但是经过前几次,白子画已经不再轻易相信这个油滑小子,然后决定,每时每刻盯着才行。
杀阡陌决对想不到,白子画竟是大大方方在房间里用着知微,窥视着自己一举一动。
“白子画,老顽固,死面瘫,臭老头……”
他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查看着前几天磕着的额头,虽是用了他抹的药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个淡淡的粉红色的疤痕,当真心中气恼不已。
白子画看着知微镜像里传出的画面,听着对方的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弟子背后就是这样说他的?
又见那镜像中人抹了会儿脸,又拿着锃光明亮的宝镜,在眼前照着,一边手指抚着脸蛋,喃喃自语:“镜子啊镜子,世上还有比我更美的人么?”
白子画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像里的人自恋的模样,涌起股无力感。
又听他洋洋得意道:“这世上当然是我最美丽了,白子画这老顽固虽然也挺好看,但还是没有我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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