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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严谨，吴邪有点内疚，对我笑了一下，说，别这样，你不是在开玩笑吗，我也是在开玩笑啊。

　　本来这件事到这里就可以直接揭过了，我却突然不甘心起来，问他，小三爷，瞎子要是兔儿爷你就嫌弃了是不是？

　　吴邪估计觉得我有些莫名其妙，偏过头说，你想多了，我没那个意思。

　　我冷笑，说，小三爷不也一样，和哑巴那腿，什么时候干净过。

　　吴邪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样，突然冷冷地瞪着我，说，黑眼镜，你什么意思？

　　我根本不怕他，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常常让我恨不得冲进青铜门把哑巴揪出来，看他还怎么装逼。我捏着吴邪的脸，他使劲挣扎，但是又怎么拗得过我，我凑过去亲了一口他苍白的嘴唇，贴着他的鼻子说，吴邪，张起灵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为你做，张起灵不能为你做的，我已经为你做了。我这个人无牵无挂，现在只有你有本事指哪打哪了。今天你就放个话，好让瞎子我死心。

　　吴邪愣住了，我紧紧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不自觉的连呼吸都忘了，冷汗不停的从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冒出来，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自己里衣湿透了。

　　吴邪沉默了很久，习惯性地拿出烟，正想点火，我再次凑近，亲了一口，把烟拿走，放进我的口袋里。

　　他有些无奈，推开我，讽刺地说，黑眼镜，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上我吗，其实何必这么麻烦，我根本打不过你……

　　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同时又感到非常悲哀，我几乎失去理智的把他压在沙发上，疯狂地吻他，双手不受控制的掐住他的脖子，却不敢用力，那一刻我觉得全身都疼了起来，特别是心脏的地方，像是被剜掉了一样，疼得我浑身发抖。我不停的对自己说，够了，就这样吧！

　　我把他扯进浴室，摁在浴缸里艹，他始终没有反抗，热水打在我的脸上，像眼泪一样滑落，我想也许我其实哭了。

　　够了，就这样吧。

 

　☆、第 8 章

 

　　第八章

　　二零一四年五月四日

　　自从那日起，我和吴邪便以一种暧昧的状态在一起了，说是在一起，其实做的事情也就床上那些事罢了。吴邪只是把我当炮/友，而我尽我所能去爱惜他。胖子有一次笑我谈个对象却像老来得子一样捧手心里，也不嫌肉麻。我心中说，吴邪比老来得子更让我欢喜，没有什么能比他更能让我产生想要苟延残喘下去的欲望了。

　　吴邪住的地方很安全，是一栋高级公寓，进出都是名流大人物，管制非常严谨，汪星人那种在底层活动的人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即使如此，吴邪还是买了一二三楼改造，一楼打通底下，连上北京原有的地道，少数出门的时候也戴上特定身份的易容。

　　我的眼镜铺是霍家的，当初租用就是贪图地下有逃生的道路，如今倒也方便了去吴邪那儿。每次摆脱了监视，我就下到地道，到了中转的地方改装易容再去找吴邪，大多数是晚上才能到他那里。吴邪的邻居每次都能见到不同的男人去找吴邪，吴邪的新身份又十分暧昧，就把吴邪当成了高级鸭，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在说，嘿，生意不错，又一个客人来了。吴邪偶尔还调笑我，客人又来了，今天想要点什么服务？我拿下易容，去亲他一口，他便很配合地脱我的衣服。

　　我完全可以戴着面具和他亲热，但是我每次都要换回自己的脸。他有时候会抱怨，这易容多麻烦，你一会儿还要弄回去，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他不知道我这样坚持只是因为我希望他记住的是我的脸而不是我的身体。

　　吴邪睡在沙发上，发着高烧，看见我来了睁开眼睛当是打招呼。我熟门熟路去拿温度计，一看39°，才有点慌了，便让他去医院，他不愿意，我拗不过他，心里很无奈。他的身体自从从墨脱被救回来就一直不好，常常感冒，在但是我面前发烧还是第一次。其实若是我自己发烧，烧到42°我也未必放在心上，只是吴邪不同，我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受这病痛之苦。

　　他让我和他做，说是能治发烧，我不确定是真是假，但这样烧着也不是办法，便抱他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抱回床上时他的体温更高了，我有些犹豫。吴邪自己脱了浴袍，我就有点忍不住了。

　　他已经很瘦了，但是体态匀称，每一块肌肉都绽放着不符合年龄的美感，沙海里晒黑的皮肤已经恢复，一如既往的白皙，刚泡过热水的皮肤透着淡淡的血色，神情慵懒，两颊绯红，一种病态的美诱惑着我。尽管我告诉自己他还病着，可是就是不由自主的靠上他光裸的身体。

　　谢天谢地，也不知道是我做的时候灌的温开水起了作用还是出了一身汗的缘故，吴邪退烧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闹腾，歇了大半天就开始想１／８／禁，虽然他一直在床／上放得开，但是主动诱惑我还是第一次。我几次让他别闹，心里其实很震撼，既希望他爱惜身体好好歇着，又期待他会为我做到哪一步。当他给我（口）／（交）的时候，我差点就忍不住扑倒他了，但是他打了一个喷嚏。我被惊醒了，这是他打的第二个喷嚏了，他的身体还没好透，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光想着那门事真是禽兽。

　　我没想到的是，吴邪坚持要做，甚至对我生气了。我有点猜透他的心思，他不是以前的二缺青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引诱我，失败了很没面子，所以一定要拿下我。

　　吴邪生气了让我找王盟来，我突然就愤怒了，原来我在他心里就是这样可有可无的人吗？难道随便一个人都能代替我吗？难道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一转身就找了另一个人来代替我亲你的脸，亲你的眼睛，亲你的嘴唇，抚摸你的身体，进入你的身体，让你在快感中忘记一切，也忘记了我吗？

　　我谅王盟也不敢碰吴邪，那小子早就知道我对吴邪的有意思了，胆子又小，吴邪找他真是找错了。

　　吴邪却又说了一个人，我一下子心都凉了，这个人是我最大的情敌之一，和他一比，我连站在吴邪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这个人年轻，有地位，有能力，对吴邪，也有情，而吴邪对他也很厚的感情，如果吴邪选择了他，我没话说，我甚至觉得这对吴邪会更好。

　　我又想到自己的情况，顿时绝望了，只能用我所有的力气说，那就，让给他。

　　这真是我这一生最难做的决定了，可是我没有办法。

　　而且，我也没有时间了。

　　吴邪一下子生气了，骂了我，我没反应，他竟然慌了。

　　他说，他愿意给我／艹一辈子。

　　我却开心不起来，他的一辈子还很长，我的一辈子却要到头了。他不知道的是，每次他睡着了我都会看着他一夜，却越看越模糊。

　　我的眼睛终于要瞎了。

　　我努力想将他的模样看清楚，好记牢了，来世能够找到他，却连这点也做不到了。

　　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的脑袋常常突然就开始疼，一疼就是半天，这个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全身都失去力气，形如废人。医生查不出是什么问题，而我却知道，长寿的尽头，必然是无尽的痛苦。

　　突然想起齐铁嘴说的话，“黑爷是个长命的，只是姻缘来得晚，缘份太浅。”

　　真是个乌鸦嘴。

　　“黑爷和我还算是有些渊源，我就送黑爷一样东西吧，灵不灵不保证。”

　　那东西顶着个花俏的名字，具体是叫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还挺值钱的，要不然早就扔了。

　　“这凤凰对玉是昆仑那边的合葬墓出来的，夫妻共执一枚，据说三生三世内可续缘分。”

　　昆仑传说是神仙的洞府，那儿的东西都带着灵性，只不过这个玩意儿太悬了，我看它还挺值钱的，随手放哪却不记得了，有空找找。

　　吴邪，我倒是想艹／你一辈子，只是我们的缘分终究是太晚了，你年轻的时候我见过你几回，如果我能早点看上你，不，应该是早点放下顾虑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真是天意弄人。

　　是我不好，明明不能陪你长久，却不愿意放手。

　　原谅我吧，吴邪，没有下一次了。

 

　　☆、第 9 章

 

　　第九章

　　吴邪在黑暗中醒来，墓道的空气阴冷潮湿，偶尔有一股清风从身后吹来，原来背后就是盗洞了。当神智慢慢清醒，后脑勺也开始剧痛起来，他把手脚从石砖里拔、出来，往后脑勺一摸，满手的血，但是伤口不大，刚刚停止流血，真是万幸。他活动一下手脚，发现虽然痛得厉害，却没有受太大的伤害。

　　在黑暗里，人总是有着莫名的恐慌，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吴邪去摸刚刚脱手的手电筒，却摸到一种粘糊糊的东西，还带着微微的温度，他心里涌起巨大的惊恐，连手都开始发抖。

　　“黑眼镜？”吴邪突然不敢去摸手电筒了，他怕他会摸到他最害怕的东西。

　　没有人回答他，吴邪克制住心里越来越烈的不安，继续喊:“黑眼镜，你在哪？”黑眼镜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东西，听觉也敏锐，如果在附近不可能不回答他的。

　　他一定不在附近，吴邪心里安慰自己，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黑暗中只有他呼唤黑眼镜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应，吴邪能听见自己凌乱的呼吸，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惊慌失措。

　　墓道崩塌的时候，黑眼镜使劲把他推出十几米，正好是盗洞的出口，吴邪刚摔到地上，塌下来的石头就把他砸晕过去了，黑眼镜的身手那么好，肯定可以躲开吧。即使强迫自己一遍遍地这样想，吴邪还是崩溃了。

　　崩塌的速度那么快，黑眼镜身手再好，也逃不开了。

　　吴邪突然发了疯似的去找手电筒，黑暗中看不清，到处都是破碎的石头，吴邪磕磕碰碰不知道添了多少伤口，但是他浑然不顾，摸索了很久，才摸到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亮起来，吴邪心里一炸，差点晕过去。

　　全是石头和泥土，墓道崩塌，上面山泥也全数压下来，若不是盗洞打得结实，又在墓道之外，只怕吴邪现在都被埋在下面。

　　“黑眼镜！”吴邪喊得声嘶力竭，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把手电筒往身后的盗洞上一插，拼了命去挖那些石头。石头上压着不见头的泥土，重达数吨，吴邪挖到精疲力尽，直到瘫软在石堆上，也仅仅挖出一个洞，他简直要绝望了。他手上到处都是伤口，鲜血和泥土碎石混在一起，半点也不觉得痛。

　　下来时为了轻便，打盗洞的工具还留在上面，吴邪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上去把工具带下来，然而手电筒的光一照到地面他就再也撑不下去，膝盖一软，跪到地上。

　　刚刚他被埋的地方，砖头的缝隙中布满了暗红的血。

　　这个墓在云南的深山里，别说这个墓，就是附近十里都没有一个其他人。

　　这些血，是黑眼镜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流这么多的血呢。

　　吴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不加紧时间，黑眼镜就再也出不去了。

　　怎么会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呢，说好了要一起过，过一辈子的，吴邪恍恍惚惚的突然记起来，所有说一辈子的话都是他自己说的，黑眼镜从来没有说过，甚至明确地答应过自己。

　　原来他们之间连一个承诺都都没有，吴邪从来没有这么慌，隐隐约约的觉得他终于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永远的，失去。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承诺呢，就是是口头应一声，他现在也能保留一丝希望啊。

　　吴邪死命地打着盗洞，石头密密麻麻的还被泥土压住非常难移动，稍微挖出一点空，上面的泥土就压下来，根本挖不进去。吴邪挖了半天，又从上面的土层挖下去，只挖了半米高就塌了。

　　不知道就这样挖了多久，地上的血污都成了紫黑色的块，吴邪绝望了。

　　已经来不及了。

　　地上的血已经凝固了，黑暗中充满了血腥味，吴邪定定的跪着，他身上狼狈不堪，脸上全是和着泥土的血污，整个人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吴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眼泪正在不停地留下来，洗净血污，变成两条小小的水路。

　　为什么，偏偏要死在我的面前，黑眼镜？

　　黑暗中突然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吴邪一点也不想理会，什么狗屁计划，他再也不想考虑，都他妈的见鬼去吧！他的力气，他的灵魂，好像都和黑眼镜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