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惑月 作者:冻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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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掐紧了食指,才没对小孩子咆哮出来。
他说:"载圻,你带宁儿站远些,剑风无情,小心伤到。"
宁儿有些不乐意:"师父~~"
载圻见父亲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连忙拖着小孩走到远处的连廊里。
小孩有些气恼,坐在连廊的栏杆上,脚丫子晃来晃去:"有什么呀,云韶就算剑法不错,怎么能和爹比。别人也就罢了,但他是叶城主的侄子,爹怎么可能伤了他?"你们紧张个啥呀。
少顷,他的脸上褪去了轻松,转而也凝重起来:"……他的剑法……他这是要拼命吗?"
☆、天外飞仙
皇帝的脸色越绷越紧,袖子里的十指紧攥。
云韶……
西门吹雪的剑法已臻化境,是当今武林公认的站在剑道巅峰的人。少年的剑意虽凛冽不凡,但平心而论,无论阅历或修为都不足以与之相比。
似乎知道这一点,一开始,少年就主动出击,干脆利落的杀招在西门吹雪说出"请"后边迅疾而至。长剑挟裹着寒风划来,轻盈灵动却又重若千钧。西门吹雪似乎怔了一瞬,连退两步,然后才挥剑应对。他脸上露出思索的意味,格挡之时故意留出几个空档,好像在探索少年的剑招。少年毫不客气,长剑直指他的颈间,几次在离颈脖毫厘之处掠过。剑风在他的颈上勾出几道血丝,看上去反而是西门吹雪落了下风。
西门吹雪恍若未觉,继续这种危险的试招。十几招下来,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奇异,不是兴味,而是明显的不可思议。
少年直接忽略他的表情,长剑挥舞生风,直往他的要害而去。
面对少年如此浓烈锐利的敌意,西门吹雪微微诧异,但少年出手无情,剑意逼人,是拼命相搏的战法。纵使他也无法分神思索其间关窍。剑风涌动四周,看不见的气旋鼓起两人的衣袍,四周杀机弥漫。
他不得不使出了全力。
能在西门吹雪手上走上十招的人,世上已属罕见,更何况西门吹雪全力的剑招。于是过不多时,少年的气息渐渐急促,不经意间露出些许凌乱。西门吹雪的剑意磅礴,连绵不断,已经裹住了他,如有实质的剑气下,他的挥剑越来越困难。
他咬牙死力支撑……西门吹雪,的确很强……突然,一念划过脑海,他的眼中光华大盛,持剑顺着剑风往外滑出几步。
皇帝开始还松了一口气。西门吹雪毕竟是成名的一流高手,不至于全力对付一个少年。但随后他的脸色就严峻得不能看了。
他看得出来。
不是西门吹雪不愿留手,而是少年的拼命让他无法留手。
在少年近乎豁出一切,炙热如焰的战法下,西门吹雪不得不用出全力。两人被裹在涌动的剑气中,毫厘之间杀机四伏。
就算如此,西门吹雪依然想用强大的剑意裹制住少年,让少年知难而退。
少年似乎向一旁滑开两步。他退了吗?
皇帝的心猛然一跳,不,那不是退。他看见少年手腕一收,轻点身后两步远的树干,整个人飘然而起,就像没有份量一般跃到半空。于此同时他手里的剑亮出一个让皇帝心惊的招式。那是——
皇帝觉得那一瞬过得似乎极快,又好像非常漫长。一切都在他眼前慢慢凝定,徐徐展开。
少年的嘴角噙着少许笑意,白皙的手腕一翻,若羽轻盈,一道眩目耀眼的剑光从剑锋上溢出,澄净透亮的光劈向西门吹雪。锐利的锋芒冷彻入骨,却又让人不得不惊叹它的美丽。极致冰冷极致美丽的杀气。
"天外飞仙!!"远处传来载圻的惊叫。
西门吹雪也动了。他的剑法从来没有什么花式,以实用为要义。面对此暴涨噬人的杀招,他提气一挥,宵天的剑光急涌而出。他不自觉地使出了最大的战力。他并不想置少年于死地,但少年夺人的剑意让他不得不全力拼出这一剑。
两道夺命剑光在刹那间交汇。剑意无情,寒意透骨。太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即将发生的两败俱伤的场面令他全身冰冷。连小公子也呆住了:"不会的,爹——"
一刹那者为一念。
一念。两柄长剑尖端交汇。
一念。一道紫光突起,长剑轻击的刹那间将两处剑光同时荡向一侧。
一念。空地边上的灌木丛残枝飞溅,烟尘漫起。
紫光一闪而逝。
剑尖交汇的刹那,少年只觉得一股极冷的寒气瞬时传遍全身,胸口血气剧烈翻涌,整个人如坠冰窟而血液却像被煮沸一般。
他的剑气极为强悍,迫使他气血逆行……他强忍血气紧握剑。剑客比试出剑无悔,只是这次恐怕会……
一刹那过去。侧面袭来一道紫光,极快的剑光把两柄长剑往另一边一带。他觉得压力骤轻,身边残枝飞溅,一大团烟尘遮住了他的眼。
这,是怎么回事?
又一个刹那过去。还没等他回神,他只觉得被人拎起向后急退。
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破口大骂:"真敢拼命!你不要命了?"
是那个皇帝。他这幅模样很可怕,常挂在脸上的笑一点都没了,无言的陌生。他愣愣地看着他,扭身想挣脱他的手。
皇帝干脆抱起他,将他放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
一只手按在他的后心上,纯净的真气缓缓注入。这又是?
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耳边不容置疑的声音:"别动。你的内息太乱了,不调稳会出岔子。"
"我自己能……"小声嘀咕。
"知道你能。我就喜欢多事。"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轻柔地将各处翻涌的气息慢慢引导归位。他觉得胸口的血气慢慢平息下来。眼角瞥到不远处,那个白衣人也在打坐调息。他边上的小孩子一脸担心。
过了小半刻钟,他睁开眼道:"我好了。"
皇帝微微皱眉,引导真气在他经络里又运行了两周天,终于收回了手。
少年迟疑了下,道:"……谢谢你。"
皇帝肃然回身:"你还小。追求剑道之巅固好,但不应冒进求成。"毕竟有命才能继续追求剑道不是。
少年咬了下嘴唇:"你……认为我不如他。"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爆发了:"西门吹雪是当今世上的顶级剑客。他几岁?你几岁?他比你强很奇怪吗?他要不如你,岂不是要跳湖?"还是没忍住火气。
一个冷淡的声音突兀插入:"我不会跳湖。"
皇帝转过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纵着他吧。小心玩过头没了命。
"我会泅水。"西门吹雪又凉凉地补了一句。
皇帝决定不搭理他。
宁儿小心翼翼地扯扯西门吹雪的袍子:"爹,没事吗?"
"无事。"西门吹雪弯腰拍了拍他的肩:"快去收拾。你不是很想见你娘?"
"娘也来了?"小娃娃眼里满是惊喜,转身就跑:"好,我马上去。"
太子还在震惊中:"爹,你会剑法?"我怎么不知道?那道紫光太惊人了。
皇帝打了个哈哈:"皮毛。保命而已。"
太子皱眉。爹你骗谁哪。
西门吹雪接过去说:"好剑法。"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胆识。剑客比试的生死关头冲过来劝架简直是火中取栗,更何况这样全力相搏的比试。皇帝却毫不犹豫地出手了。这个少年……真只是叶孤城的侄子?
皇帝突然有些头疼。
果然,西门吹雪接着对少年道:"云公子剑法上佳。西门见教。不知何时……"
皇帝立马截断他的话音:"西门庄主,令郎在南园。来人,替西门庄主带路。"
西门吹雪一缕笑意浮现眼角。
皇帝狠狠瞪他。你还想有下次?
西门吹雪走近一步,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能将叶孤城的剑法用到如此境界的少年,西门此前居然一无所知。"
皇帝暗咬牙,断然道:"西门庄主,慢走不送。"
连廊的另一头,李章急匆匆赶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皇帝一愣:"怎么了,李章?"
李章一副要跳脚的模样:"陛下,您的伤……"
皇帝茫然道:"我的伤?什么伤?"
西门吹雪伸手指了指:"陛下很镇定,西门佩服。"
皇帝低头,这才发现左腰侧似乎被剑气划开了一个口子。剑气快而锋利,加上刚才肌肉紧绷,居然没注意到。淡黄色的常服上鲜色已氤开了一片。
皇帝只好干笑:"是有点痛。还以为是突然用力扭到筋了。哈哈。"
李章身后的紫衣人走上前,微微皱眉:"陛下,请到殿内裹伤。"
皇帝笑了笑:"骆神医今天没出门么?这点小伤哪需要您出手,诶诶,痛,别按,痛痛。有你这么验伤的么?"
他怒气冲冲地瞪向紫衣人。
骆神医收回手,道:"口子不大,但伤得深。陛下请。"
☆、疗伤
殿内东厢,皇帝正在裹伤。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少年不肯走,太子说也不听。皇帝叹了口气,也就随他去。
骆神医慢悠悠地剪开皇帝的常服,啧啧了声:"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劝架很危险。"
皇帝斜了他一眼:"骆神医您近来闲的话,要不去七叔那里瞧瞧?他一直惦记着您不是?"
骆神医调开伤药,取出裹伤用的白布,冷笑道:"陛下想要将叔叔们一锅端的话,在下愿意效劳。"
少年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狠狠咬了下嘴唇,小声说:"……你……让他手下留情。"
皇帝正在深吸气,以免裹伤的时候喊出声来,闻此一愣:"啊?"
少年目光灼灼:"你没有说,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明白过来,苦笑。好吧,你的眼神很好。也对,我不应该暗示西门吹雪留手。这大大损伤了你的自尊心。所以你就拿出拼命的本事了么?
你就是他,我怎么能忘记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这不,犯了大忌呢。
他笑了笑:"好吧。你说得没错。是我不对。"
少年盯着他看,不作声。
"陛下,口子有些深。直接裹起来愈合得慢,要不要……"
"不了。你直接裹起来就好。朕这是肉,不是口袋。"
"那法子实用便捷,在下看着挺好。"
"好什么?拆线痛个半死,朕不上你这当。"
"在下最新做了一种特别的线,不用拆。陛下要不要……"
"朕说不用了。"咬牙声。
"还是那么怕痛啊。"
"哼。"
"那还逞能?这要一不小心……啧啧,幸好当年没把小桃许给你。否则在下恐怕也得跟着担惊受怕。"
"诶,诶,你轻点。"
"有那么重么?小桃给你裹伤你怎么不叫痛?"
"骆姐姐可温柔了。哪像你,大夫的模样,痞子的心。哼。她真是你亲生的?一点都不像。诶,痛。"居然下黑手。
"这点小事就不牢陛下费心了。"森森然的声音。
"难道不是?骆姐姐会哼歌给我听。你会么?"
……
两个人都没有君臣的自觉,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少顷,骆神医裹好了伤,开始收拾东西。
一直不吭声的少年突然问:"骆姐姐是谁?"
骆神医扑哧一笑。
皇帝不解其意,指指骆神医:"他闺女。医术也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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