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惑月 作者：冻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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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和尚好像有点语塞，沉吟了下：“这，和尚原以为……”
皇帝又叹了口气，冲着少年道：“大和尚硬把你带来这里，是他不好。不过，他没有恶意，你别和他计较。你来到这里，的确匪夷所思，要不是你手上的玉石……我真不太敢相信。诶，此异象……世所罕有，大和尚很少‘算卦’，但从没出错过。所以我想，一个月后你就能回去了。你就信他一回。啊？你……想去哪里落脚？”
少年的眸子很亮，盯着他不作声。
皇帝想了想，道：“那个道观可以么？我会让人安排好。你应该比较喜欢清静是不是？还是……你想待在别处？”
少年微敛眸子，若有所思，半晌未出声。胖和尚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化成了一声轻叹。
皇帝觉得头隐隐作痛，正要再说话，殿外却传来一声响亮的喊声：“爹！”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带来一阵大风：“爹，您看，这是第十个甲字。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
皇帝额上的青筋一蹦，应道：“这么快？圻儿，你没逼大学士们帮你作弊吧？”
太子爷胸脯一挺，笑道：“怎么会，我的功课都在哦，爹可以一件件看。苏学士说我的功课越来越好了。”
还是玩心越来越足？皇帝心道。那时候就不应该信口开河，什么十个甲字可以攒一趟出宫……嗯，文华殿的几个老臣近来倒的确夸过载圻。这小子，一有点彩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好吧，宫中就这么些来往服侍的人，也难怪他觉得无聊。
皇帝顾自感叹完，揉揉太子的脸：“真的么？朕可要考过才行。”
太子笑容依旧：“好。爹您什么时候考？”
皇帝看了眼案上的折子，凝眉道：“别急，等朕得了空。朕不会忘，太子爷放心。”
太子有点失望，嘀咕道：“好吧。爹总是那么忙。诶，你是谁？”他突然发现御书房里还有人。一个胖胖的笑眯眯的大和尚。
皇帝正要说话，胖和尚先一步答道：“我是和尚。”
太子疑惑：“我知道你是和尚，”你那打扮还能是尼姑？“我是问你是谁？”
“和尚就是和尚。”胖和尚笑容可掬。
皇帝眼角一抽。大和尚有你的。
太子眼珠子转了转，不满意地擦擦鼻子：“出家人不打诳语哦，你真的是和尚吗？诶！你，你，你是师父的——”他发现了胖和尚身边的白衣少年，眼中显出震惊之色。
“云韶。”平静的语气，是皇帝在说话，“这位是云韶。”
太子的目光转向他，目光满是好奇，云韶？他是师父的……儿子？师父没有娶妻，怎么会有儿子但是他和师父太像了，如果不是儿子，那……
皇帝瞧出他的意思，淡声道：“你师父的侄子，来京城游历，会待一段时间。哦，对了，你师父有事耽搁了，一个月后会到。”
太子立即垮了脸，嘟囔道：“师父说这几天会到，怎么还要一个月啊，信上一点都没说……”
皇帝镇定自若：“你师父有急事要办。总是正事要紧，对不对？”
太子撅起嘴，闷闷地说：“好啦。”
他转而又去和少年说话，没察觉到少年眼中一掠而过的惊讶：“你是云韶？没听师父说起过哦。你和师父真的很像，我还以为……不过不会啦。我想也不会。师父不是那样的人。你来京城玩么？你住在哪里？我出宫的时候找你玩好不好？”太子爷一向有惊人的自来熟本事。
太子爷，你……来的还真是时候。皇帝觉得自己命苦，诶，不管怎样，先把这个小爷对付过去再说。他正要说话，白衣少年却出声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太子很疑惑，“你还没找地方住下么？”
“是。四伯让我先带信过来。我刚到，还没找住处。”少年淡淡道。皇帝挑了挑眉，会心一笑。不论什么时候的你反应都很快。
“哦。你要去你家的客栈上住么？”太子扁扁嘴。皇帝有些愁眉。白云城那里原本无事。他们一定以为叶孤城进宫了。但要是载圻出去捅了出来……也不知道叶孤城跟他说了多少白云城的事……得赶紧想个法子……
白衣少年打量了下太子：“你是……四伯的徒弟？”
太子点头道：“对，师父没有说起过我？”稍显郁郁。
白衣少年不慌不忙道：“我久居暹罗。今番起念来中原游历，正好四伯也来京城，我就搭了个便车。我和四伯……不算亲近，所以……”皇帝暗叹，叶孤城，不论何时你说起瞎话来都挺有一套的。
太子脸色松弛了些，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皇帝露齿一笑：“爹，嗯，云韶可以住宫里吗？”
皇帝一愣：“住宫里？”
“是啊。我那里地方很大。师父没来，我可以和云韶切磋剑法呀。云韶，你的剑法是不是很好？”这个少年比他高大半个头，面容冷然，身上的剑意气息像极了师父，嗯，他应该剑法很好吧。太子暗忖。
皇帝的脸抽搐了下，状似牙疼，太子爷，你挺会蒙的。
见太子盯着他不放，皇帝只好说：“这得问云韶，他愿不愿意住在宫里？”
太子一步跨到白衣少年面前，满含期待地笑道：“云韶，你住宫里好不好？我那院子前的水里有很好看的锦鲤。院子边上珍禽阁里还有南洋进贡麒麟哦，很长的脖子，一块一块的大斑纹，和山海经里讲的一点都不像。柳阁上有好几只很大个的鹦鹉，翠绿火红宝蓝都有，颜色很漂亮，只是不大会说话，我正在教。我还有……”
“好。”白衣少年在太子说出更多诱人的东西前截声答道。皇帝哭笑不得，太子爷你想把所有的家底报一回么？他看着白衣少年，几分感叹。诶，是不是无论何时的叶孤城都无法拒绝太子爷呢？不过，住宫里，也好。不巧被载圻知道，那还是住宫里比较方便了。
太子大喜，伸手揽住白衣少年的胳膊：“太好了，来，云韶，我带你去我那里。你喜欢什么样的摆设？师父喜欢简雅素净的。我马上叫他们收拾一间出来。”
少年皱了下眉，对太子大刺刺挽上来的胳膊略顿了顿身形，但也没有抽回手，只是转头朝皇帝看了一眼。
皇帝扯出几分笑意，对太子道：“载圻，云韶远道而来，好好招待贵客。”
“知道了，爹。”太子笑得灿烂，“走，云韶，我们去看麒麟。”
白衣少年被开心不已的太子带出了门，消失在皇帝的视野里。
皇帝又开始搓额头：“大和尚，你也是这个意思么？”要不然太子这么人来疯你怎么一声都不吭。
“但是，留他在宫里，还跟载圻在一处，不要紧么？”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叶孤城，如果他带着现在知道的事情回去后……做出什么和现有世间不一样举动，不是会……皇帝觉得头痛，简直不能继续想下去。
胖和尚微笑道：“不会。”
“哦？”
“无事。陛下放心。”胖和尚笑得悠然。
皇帝一脸狐疑，你那么肯定？
胖和尚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是。惑月古已有之，惑月之异象……亦然。异象不能长久，天地间自有平衡之道，不会扰动现有的世间，陛下放宽心。”
皇帝沉吟道：“你是说，他不会记得……”
胖和尚点头：“大抵如此。”
皇帝稍稍松了口气，对胖和尚的故弄玄虚很不满：“大和尚，你就不能说得更明白些，老让我猜……”
胖和尚却说起了别的：“陛下不愿让他待在这里。”
皇帝点头：“对。”
“为何？”
“为何？”皇帝诧异道：“大和尚，是他自己不愿意来啊。不然你干嘛点他穴道？＂
胖和尚轻叹一声。
皇帝接着说：＂还有，就算是叶孤城，要不是载圻也不愿意来这里啊。”陡然落寞的语调。“不是么？”
“陛下……”胖和尚的眼中有一丝忧虑。
皇帝笑了笑：＂没事，我很好。咳，大和尚，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谁都没法扭转……哪怕你这样的半仙（仙？）。＂他眨眨眼。
胖和尚看着他，轻轻摇头。你看上去可没你说的那么轻松。
皇帝了然淡笑：＂是。放下是不易。不过我总会放下的。＂
胖和尚似乎想说什么，踌躇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对了，大和尚，你近来越发神了。半夜三更的，你怎么知道叶孤城会出现在那里？”皇帝突然想到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没问，“诶，大和尚，你……”
目及之处，人已无踪。
皇帝头大痛。大和尚！你又这样！一讲到关键的地方你就没影了！
这次，你连诳语都不说干脆直接跑了，你，你，你太过分！
☆、洪治十二年
白光很刺目。叶孤城不由抬手遮住眼睛。等光华褪去，他放下手，抬眼望向周围。
一个荒芜的院落，不见人气。
静卧在草丛里的月晷赫然入目。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月晷还在。白光过后别的景致都变了，他以为被异术迷惑，陷入了某个阵法。但这个月晷……设下阵法的人绝不会留下标记物，这样破绽明显，哪怕不通阵法的人也能轻易破阵。
他蹲下来轻抚月晷。不对。他皱起眉，难道不是阵法？那又是谁有法子作出此等障眼异术？
他起身望向身后的满月，面色冰冷。
阳光洒下来，驱走几分寒意。
人来人往的集市，小贩们殷勤的吆喝声，开始了新的一天。
叶孤城袖着手走在大街上，一家家店铺在他眼前晃过，熟悉而陌生。
他有些恍惚。这里是京城。凌晨平常人还在梦乡的时候，他又在街道巷陌间飞纵了一回。这样的格局，天下别无二处。
燕京。当然。
遇到熟人，大家相互唠上几句，聊聊坊间的新闻，自在而惬意。一切和异事发生前没什么二样。但这里绝不是他之前待的都城。店铺门面里有他熟悉的招牌，但却微妙地不同于他印象里的。节气似乎更冷些，人的穿着打扮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差异，这里到底是……他皱起眉，脸上浮出几分自嘲之意。佛曰三千世界，叶孤城，你难道是到了三千世界的某一界？
一个和原来的世界相似而又不同的地方？
他想着摇摇头，心中笑自己怎么也开始突发奇想。如果陆小凤知道，他肯定会一脸的不可思议：叶孤城，你这样想很像某人哪。
这个世界里会有陆小凤么？他任由自己想下去。
……这个世界里会有他……么……
突然他停下脚步。前面是顺天府的府衙。
连这个都一样……他暗叹，目光扫过府衙前的布告栏，面色陡然凝滞。
一道光划过他的脑海，他死死盯着告示的末尾，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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