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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时值佳节将近，又因国师大婚宴请整个京城百姓三天三夜，双喜临门下各家各户都是喜笑颜开，就连两岁小二也在亲人影响下懵懂地笑咧开嘴，露出才长不久的小牙。

    中秋佳节让人期待的不止是烟花月饼，当晚街道各处贩卖的花灯与孔明灯等各种精美小巧的玩意更是深得孩童和年轻人欢心。为此各户小贩早就提前制作好，什么玉兔灯、美人灯、飞天灯，应有尽有，这也使得节日未到大街上已满是小贩和游玩的年轻人，热闹得很。

    街角不起眼处，有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是身着浅蓝绸衫的少年，另一位青年则是深紫色长袍，二人踱步而行，意态悠然。

    “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色了。”七夜笑道，“如果不是流云大婚，恐怕你这个惫懒的家伙还不知要躲在哪个角落。”

    七陌瞥了眼在衣袖掩盖下被握得死死的手，撇撇嘴，“一点也不好玩，为什么诸葛流云大婚我就非来不可？”

    七夜语噎，然后止不住眼底的笑意，“当初不知谁说的，自己是某人的弟弟，如果他将来成婚不请自己定永远都不会再理他了？”

    哼～七陌扭过头不说话，他当然不是生气为流云奔波这么一场。只是躲躲藏藏了几年，还是被七夜这个狡猾的家伙抓住，这人表面看起来还像和以前那般温和好说话，谁知道现在变得这么腹黑，一不听他的话铁定要被整治个有苦说不出。

    “好了，别生气了。”七夜捏捏他的鼻子，笑道，“你喜欢什么灯？我去给你买来。”

    七陌想到什么，眼波微转，他都不知道此刻自己就像个想到坏主意的小狐狸，“中秋佳节，自然是嫦娥美人灯最好，当然，如果有美携灯而来就更是美妙了。”

    美人携灯。七夜回味着这几个字，倒是不像七陌想的那般生恼，反而笑得令七陌有些炸毛，“你笑什么！”

    笑我身旁有个最耀眼的美人，他却不自知。这句话七夜当然只敢放在心中，七陌一向介意他自己雌雄莫辩的外貌，但凡遇到别人说他美定是要生个几天闷气。

    提了个美人灯，七夜转身就发现人不见了，他也不急，这些年被七陌锻炼多了，他的耐心可是前所未有的增长，当然事后…会不会暗地用某种方式报复回来就难说。

    转个身，他变道朝玄心正宗的大门走去，也就是百姓心中的国师所在处。

    如今玄心正宗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贺喜送礼的人，七夜也是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流云身影。

    还没走到里面，就有人嘲笑七夜，“前魔宫圣君，来参加如今玄心正宗宗主的大婚，竟只带了一个花灯作礼吗？”

    如此嘴欠的除了金光不做他想，他之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宗主之位，现在虽然心态好了许多，但见到宿敌还是能立马嘴炮max。

    七夜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释，“七夜如今人小力微，又四处飘荡多年，怎比得上前宗主的财力雄厚。今日提花灯作贺，实是内含一片真心，我想，贵宗主应该不至于嫌弃这份薄礼，毕竟，礼轻情意重。”

    “不嫌弃不嫌弃。”流云摸摸鼻子，连忙做起和事佬摆上笑脸，“来者是客，更何况是七夜大哥的礼物，我这就让人把它挂到房里去。”

    二人交接花灯，七夜用眼神询问“我家七陌在哪呢？”

    流云无奈笑笑，嘴角猛抽，同样眼神回道“还能在哪呢，他如今和师母好的不得了，一来就去后院寻师母，师父都被赶了出来。”

    七夜也是一阵眼抽，当年那件事后太后和月魔一起消失，七陌消沉了一段时间又在司马三娘的关爱鼓励下重新振作，更是将三娘当成了第二个母亲对其依赖得不得了，三娘也将他当成亲儿子般疼爱，这么些年来，他和燕赤霞不知多少次被这两人合力排斥，吃了多少干醋暂且不说。

    来到后院，果然见到七陌和三娘坐在一块，三娘目光溺爱得简直令人发指，而七陌这么大的人了，竟也对着一个精巧些的白兔灯摆弄得有趣，三娘还在那说：“这是燕赤霞那家伙今年给我做的，七陌要是喜欢，我让他再多做几个花样。”

    瞧瞧，燕赤霞费尽心思给老婆做的一盏灯，也不过被用来讨好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见到七夜出现，三娘七陌两人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七陌第一时间躲去三娘背后，而三娘也如个护雏的母鸡般张开双手叉腰，“你来做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呵～七夜轻笑，倒是气乐了，七陌这没良心的家伙又不知道背地里说他什么坏话了。

    三娘自然不理会他什么反应，一个劲数落，“你说说，我们家七陌这么大了，又不是之前那个任你差遣的弟弟，他亲哥哥可是我们流云呢！我听说前几日，你连肉都不让他吃了，他这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怎么好意思？大不了七陌住我这，我来养，也不要你……”

    三娘絮絮叨叨，她如今年岁上去了，不如以前那般泼辣，但行事风格是没变化的，现在她要说教起来，简直能把人耳朵说出一层茧子来。若说这么些年她有什么遗憾，恐怕也就是没能儿女双全了，而女儿红叶自小懂事，又被燕赤霞带着修习玄心奥妙诀，说起来母女二人真心相处的时间不多，如今七陌这么依赖她给了她稚子的感觉，她自然是疼宠无边了。

    七夜不好辩解，只似笑非笑地一直看着七陌，不能吃肉自然是有因由的，还不是七陌自己贪玩贪吃，如今倒是全推到他头上来了。

    七陌被他瞧得心虚，但在司马三娘的维护下有恃无恐，便大着胆子瞪了他好几眼，然后明目张胆去前院蹭吃蹭喝了，如今能让他不起那懒散性子的，也只有感兴趣的吃喝玩乐了。

    司马三娘拉住七夜念叨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被七夜找着机会溜开，他对七陌的性子了如指掌，因此不出片刻就在宴席角落找到了偷吃的小花猫，又用一颗大号的夜明珠将小猫引诱了出来。

    受到引诱，七陌的眼珠子都瞪得圆滚滚的，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原形，对着七夜手里的珠子蹦来跳去，得不到时还发出难受的呜呜声。

    七夜看不得这小家伙委屈的模样，心疼之下给了他却转眼就被挠了一爪子，他不由失笑，勾着那小爪子道：“你啊，到底是龙还是猫呢？”

    无论何时都这么爱挠人，不过倒比以前爱生闷气时好多了。

    七陌不理他，这些年他收集的珠宝够多了，不过眼前这颗大号夜明珠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不由让他想到前阵子流传的东海鲛人珠，想来是七夜为了他特地去寻来的。

    欣赏够了，七陌也难得生起内疚，整个龙都顺服了许多，乖乖靠在七夜怀中。

    七夜弯眉，带着他一跃而起，到了正在行驶的一辆花车上，车上没有其他人，他便干脆包了下来。

    借着七夜掩护，七陌恢复原形，拨弄花车上漂亮的流苏，道：“我不去参加流云婚礼，真的可以吗？”

    “自然无事。”七夜眷宠地低眸凝视他，“红叶也向来不是小气的人，他们知道你的心思。”

    “嗯。”

    他们毕竟都是前魔宫的圣君和少君，出现在玄心正宗实在不合适，他不想因为这个给流云添烦心事，待半夜去闹闹洞房倒是可以。

    半夜？七夜忍不住笑，如果真是半夜去，恐怕流云杀了你的心思都有了。

    “中秋团圆，也不知道他们都过得怎么样。”七陌趴在车檐，半个身体倚着七夜，他懒惯了，丝毫也没注意到二人这样的亲密惹来车夫多少注目。

    “如果你是说小倩的话，那可就更不用担心了。”七夜笑叹口气，将人干脆搂入怀中，“她那么狡猾，又有我们给的保命法宝，恐怕就算惹了天大的祸也是别人损失更大。”

    自从了解自己的身份后，七夜他们给过小倩选择，是要做回人类还是继续做一个狐妖。小倩选择的是继续为妖，她至今未开情窍，自然觉得当一个小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魔宫解散后她就带着好姐妹小雪四处游玩去了，恐怕正是不亦乐乎呢。

    七陌眨眨眼，不说话。七夜注视半晌，道：“还是说，你在想你母亲？”

    他的母亲，指的自然是蓝魔。

    这句话让七陌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下来，他摇摇头，“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也很好……”

    蓝魔解除诅咒恢复了人形，她爱子如命，却不想两人儿子因为自己打破原有的生活，是以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了起来，和以前的生活并没什么区别，她说自己也习惯了如此。

    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七夜忍不住低头轻吻他额间，“那你现在开心吗？”

    “我？”七陌回过神来，自然是开心的……他心中道，嘴中说的却是“那你们，如今开心…幸福吗？”

    七夜挑眉，微微收紧了怀抱，“我自然是觉得很幸福的。”他的幸福，就来自于怀中人现在和将来永久的陪伴。

    而其他人，如小倩、流云、红叶、三娘夫妇、镜无缘、四贤、蓝魔他们……也都会幸福的。

    七陌懂他未说出口的话，终是长舒一口气。是啊，当初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大家能够开心幸福吗？

    如今这样，已是很好了。

    他仰头望月，月圆人聚，美景乐事，一切恍若不真实的梦境，但身后胸膛的温度和怀抱的力度告诉他，这样的盛景与幸福，还会持续很久。

    

    第55章

    

    先前想要救人的急切心情忽然冷了下来，七陌再如何想破解这个局，也得顾忌自己身份被看透的可能。

    他看着捂住伤口的七夜，他和七夜相伴十多年，早已习惯彼此的存在。但如果七夜知道了一切，会用陌生探究的目光看自己吗？

    早已失去理智的干将很快就和几人打斗起来，干将披着黑色斗篷，周身环绕似有若无的怨气，手中那把剑又古怪厉害无比，一时之间双方都没能较个高下。

    七夜受了伤，暂时也只有红叶流云二人能和干将周旋，眼看黑衣人周身的气息越来越狂躁，红叶一皱眉刚想使出玄心奥妙诀便见这个黑衣人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忽然就同来时一般飞速飘走了。

    四人松了口气，小倩开始帮七夜包扎，顺便碎碎念诅咒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

    “你们有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吗？从一进这个奇怪的地方开始就一直喊什么回来回来的，真是的，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我真怀疑那个黑衣人是因为在这里待太久被逼疯的。”漂亮地打了个蝴蝶结，小倩还在喋喋不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人影都没有，要不是碰见了你们，我可能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无聊而死的狐妖了。”

    流云忍俊不禁，“就你这小狐妖，自己一人都能唠叨上半天，还会无聊啊？”

    调侃几句，四人决定一同上路，偶尔交流两句己方已知的情况，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直默默跟着七陌。

    这里类似梦境，七陌对梦境的掌控力又远远大于流云，只要他不想，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

    无泪之城的来由七陌记得并不清楚，他也不知道原著到底有没有交待过。他只记得干将的灵魂被束缚在此地，连带素天心也成了一个不老不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