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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雪同人)寒梦衍情长 作者:云舞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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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穿越时空 武侠 江湖恩怨 原著向

  秦稳当时失镖不算失,他们早就算准这一失了,知道缇骑定不会放过,这镖走的就是一半明镖一半暗镖。那金子,藏在镖师的行李里!骆寒出言让他们把镖师的东西留下,其实就是要那金子留下。
  然后由骆寒和萧衍吸引开缇骑之注意力,好让秦稳护着这镖货稳稳过江,秦稳与骆寒根本是串通演了一出好戏!
  萧衍现在晚了三个时辰,但是骆寒有车要顾及。如果赶路,理论上,萧衍是可以追上的。
  真真让萧衍苦恼的是,他是个一赶路就迷路的路痴……而这一点,骆寒知道。
  恋人太聪明,也是种既自豪又无奈的事啊……
  这趟拖给秦稳的镖,收货人就是易敛。那金和尚和王木还有杜、焦二人打上这镖的主意,也是为了易敛。
  这人的魅力还真是大。
  萧衍默默想到。
  骆寒只是为了拖住缇骑,金子都交给了秦稳。骆寒具体的去向就变得更加不可琢磨。萧衍不赶路,只怕就彻底追不上骆寒了。
  骆寒这次大大得罪了袁辰龙,颜面是要找回来的。萧衍摸不清骆寒会往哪儿去,袁辰龙就更搞不清了。
  可以确认的是,骆寒主要是为了送杯子来。那么……易敛那里,是唯一的突破口。
  袁辰龙势必会以淮上为要挟,逼出骆寒。
  而萧衍现在,还是去找易敛,同三年前一样,在那里等他吧……
  骆寒把杯子留了下来,明摆就是让萧衍替他把杯子送过去,然后在易敛那里等他。
  骆寒现在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找到了。
  萧衍收拾东西,带着自己的马,去找易敛了。
  距滁州西去三百许里,有一座小城,名唤舒城。名是好名,听起来意气缓缓,但当此乱世,城中人果真还能舒许如许吗?
  但当那首琴曲响起来的时候,听到的人心里是不由会静的。
  这不是一般的静。而是寂若垂天之云,泛若不系之舟。
  琴曲就响在醉颜阁。
  舒城之所以吸引人,大概不只为了它那些幽深的小巷,也不只为了小巷旁边那些寂寂的老屋,只怕还为了这沉甸甸的老城中那出了名的苦清苦清的老酒:‘苦苏’。
  醉颜阁就是一个酒馆,不过规模略大,全舒城里的‘苦苏’就以醉颜阁的最为有名了。
  这时,阁内木头作的地板上,正坐着一个弹琴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白衣,那是一种旧旧的白,把旧历七月的月光揉碎洗褪后,再捣上千遍大概就是这样一种颜色了。这身衣软软的,穿在他身上有一种物我谐适的味道。
  他的膝上摊着一张用乌沉沉的桐木制就的七弦琴,操的琴曲名叫《停云》。只听他口里轻轻地唱着:
  霭霭停云、蒙蒙时雨,
  八表同昏、平陆伊阻,
  静寄东窗、春醪独抚,
  良朋悠邈、搔首延伫;
  歌声虽轻,却高低适耳。
  对首阁中坐了个老者,听了这歌就伸出一只戴着汉玉戒指的手,端起一杯舒城的‘苦苏酒’慢慢地喝了下去。然后,轻轻以手击了一下桌子,口内轻声道:“一解”。
  他旁边侍立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僮子,忙就又替他斟上一杯酒,口内奇怪道:“我就不懂,老爷子前两天还说别人正欠着你一大笔钱,不知收不收得回来,这时不为那操心,却还有心思在这儿喝酒。”
  那老者微笑道:“是不知道收不收得回,但这个债主与众不同,风险大,利息也大。有机会赚,为什么我不能喝?”
  看来他特别喜欢这舒城中的‘苦苏酒’,说话间又尽了一杯。那僮子又给他满上,笑道:“可是,这笔帐,距该还的日子已整整拖过十七天了。咱们钱庄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您怎么还有闲心坐着?小的真是好奇了:那借钱的人是谁?每次只传来一张纸条,画一个四不象的东西,就算签了字画了押了。竟然跟老爷子您每次都是十几万两银钱的来往,还从来没有质押的,老爷子您就不怕钱不能收回来?”
  那老者笑道:“怕,怎么不怕,但他还需要质押吗?只他的一个名字放在那里,只怕就已经足够了。日子是拖得久了些,但他也有他的难处——何况,他现在不正在为我抚曲偿息吗?”
  “能让易杯酒拂曲偿息,鲁老爷子您也是第一个。这也算值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走来的是一个青衣青年和一个白衣青年。
  “义父。”白衣的,正是多年未见的苏辞。
  能被他叫一声义父的,这座中老者,就是当地有名的徽商,也是巢湖一带出了名的财主,“通济财庄”的大东家,鲁消——江湖人称鲁狂潮。
  “这位是我的朋友。”若非苏辞,萧衍只怕还进不了这醉颜阁。
  青衣的青年,眉眼虽然秀气,可是立在那里通身的气派就是清凛疏狂,流露出一种奇特的豪气。打扮得像个书生,可是腰间佩了一把刀鞘有些破烂的刀,又有点江湖浪子的意味。
  萧衍拱手道:“晚辈萧衍,见过鲁前辈。”
  那僮子望着楼下少年,撇嘴道:“我就没听出哪里值了?”
  那老者微笑道:“那是因为,你还太小,也没有用心听——就凭他这是头一次为抵帐给人抚琴,难道还不值吗?”
  那僮子似也对那弹琴人越来越好奇:“他是谁?”
  老者叹了口气,目光似有笑意,可笑意中藏着苦涩,更深处更是种说不出什么味道的味道。
  “他?他只怕是——这世上最穷的人,最不闻达的人,也最落落寡合的人了。”
  说完这句话,鲁消才看向萧衍:“你就是萧衍?江船九姓到底还是后继有人啊……”
  “鲁前辈说得对。”萧衍居然就这么坦然接受了。他的态度并不娇纵,也没看出来什么得意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赞同一个普通的看法一样。
  “哈哈……”鲁消也不恼怒,转向苏辞道,“阿辞你倒是交了个好朋友!”
  苏辞还待说什么,却听身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响。一个家人模样的人走上楼来,在鲁消身后早早就躬了身子,双手捧递过一张条子来。
  那僮子接过,再转递与鲁消。
  鲁消看了,半晌不语,然后一挥手,那家人退下去了,鲁消才道:“江南消息,那批镖银已经过江了。”
  僮子不信道:“就凭杜淮山、焦泗隐加上王木几个就真能把那批镖货弄到手?秦稳未免太没用了。缇骑这次不是也盯着吗?我听老爷子上回接到的消息,连袁二都出动了,难道这回也失了手?这也——太、太奇怪了!”
  鲁消看了眼萧衍,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我就猜到他会另有人助,只是没想到,会是一个如此隐遁之人。嗯嗯,九幻虚弧、九幻虚弧,那该究竟是怎样一剑?竟能杀得缇骑都大败亏输,袁二重伤身退?萧公子此次也曾出手,可否说来听听?”
  萧衍淡淡笑道:“不过是阿寒出剑,袁寒亭败退罢了。”
  这句话中,透露出他对骆寒实力的认同。似乎这是件再正常自然不过的事了。
  鲁消叹道:“这一下,江湖大势,只怕是要变了。”
  他言语中透出很少见的迟疑。那僮子似从未见到主人这般陷入沉吟过,实在不知让自己主人都陷入沉吟的该是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
  这时,却听楼下歌声又起,却已歌到三解:
  东园之树、枝条再荣,
  竟用新好、以招余情,
  我亦有言、岁月于征,
  愿得促膝、说彼平生;
  他唱来幽委曲折,听的鲁消却似是也感慨系之,口里喃喃道:“——愿得怀人、说彼平生;愿得怀人、说彼平生……?”
  那僮子似是不愿看到主人这么显出迟疑,故意打岔道:“镖银过了江,起码有一样好处,老爷子您的钱是有了着落了。”
  鲁消摇头道:“不错,是有着落了,不过——你也别想得那么简单,那银子就算过了江,你以为就会安稳吗?袁老大与这一干人就会如此善罢甘休?这银子烫手呀!嘿嘿,收不收得到还是个问题呢。而且,他的债主不只我一家,只怕这次还轮不到我收帐的。”
  僮子奇道:“不会吧,那单镖虽然说小不算小,但说大也不是非常的大。难道缇骑就会如此看不开,为它得罪那么多人,擅毁当年之约,进入江北?二十几万两银子,就真值得这么多高手出面硬抢?”
  鲁消却嘿嘿道:“不为那银子,怕是只为这趟镖里另有干连,牵涉到一桩极大的秘密。嘿嘿,天下高人,尽管有不为那银子动心的,但只怕很少有人不为那秘密动心的了!”
  萧衍神色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苏辞却是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秘密心知肚明。
  却听那楼下歌声忽又响起,这次的声音却忽转高亢,歌声却是: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
  敛翮闲止、好风相和,
  岂无他人、念子实多,
  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这次已是歌到《停云》四解——旧曲往往称一阙为一解。《停云》为晋代陶渊明所作,虽仅四解,但四言之中滋味无限。
  鲁消喃喃道:“好一个‘岂无他人、念子实多’,却为什么‘愿言不获,抱恨如何’?只怕这四解《停云》,又要舞破舒城了。”
  静了一静,却听楼下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道:“一日歌一曲,一曲偿千金。今日之琴债已付。鲁老,小可明日再来。”
  童子往楼下一望,见那弹曲少年果然已抱琴而去。他那么旧白的衣捧着那么古旧的琴,一路踏去,似还踏在他适才奏出的音符里。
  萧衍来此就是为了见他的,当下也不顾这么做是否失礼。直接又一次拱手道:“托老爷子的福,晚辈得以听到这一曲《云停》曲音已罢,不欲多加叨唠,先告退。”
  说完就走。
  他来得突然,走得突然,那童子莫名其妙道:“他来这里到底为何?”
  鲁消笑道:“不过是为了那抚琴人罢了。”
  
 
  ☆、生亦同归死同穴
 
  22.生亦同归死同穴
  萧衍看着易敛,一脸不爽。
  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把杯子送过来,不过是为了让骆寒放心。好歹这么重要的救人的东西交给他,也是一种信任。骆寒知道这种信任会让萧衍选择妥协。
  而萧衍明明很清楚骆寒的算盘,却只能自认了苦楚。
  易敛很是识趣地表示感谢,也没有多说。
  “阿寒,他可好?”
  萧衍垂眸,右手的大拇指慢慢摩挲着刀柄:“很好。”
  “……你若担心,便去找他吧。”萧衍不屑于隐藏自己不开心的事实,所以易敛不用费心就能看出萧衍现在的心情不好。这是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想明白的事。
  萧衍懒懒道:“我自然会去的。我只是想……淮上的事。阿寒这次虽然啊帮你解了燃眉之急,但是肯定还是不够的。你的身子也撑不了太久……”
  这些年来,他独撑淮北大局,与襄樊楚将军、河南梁小哥儿、苏北庾不信遥相呼应。一人支调天下义军之粮草衣帛,苦算筹谋、左支右绌,但始终不倒。也是因为有他,天下之义军叛臣,孽子孤儿才有个归心之所与安身立命之地。但天下自有恨他之人,比如北方金人就曾有言:“欲得淮上,先杀杯酒”
  对于萧衍突如其来的关心,易敛有些意外。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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