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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散着先 作者:怕水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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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武侠 原著向 七五

  正寻思着,忽听见背后几声呼喊“姑娘!”“姑娘!”……
  丁月华忙转过身去,只见那浅色细麻布儒衫的书生穿过人群向她奔来,一路撞到无数行人,一路道着无数声“抱歉”。这时之前挡住了太阳的一片云彩移了开,整个世界一下子又亮起来,这书生就披着这一片亮色,目光一瞬也不离自己地,脚步笨拙地朝她奔来。
  丁月华就看着他直奔到自己身前站定,胸膛因着粗重的喘息一起一伏,两只眼睛里亮的骇人。
  甩不脱了,真是甩不脱了。
  自此刻,或许更早,或许是听他说道要替自己开解时,或许是见他捉那萤儿时,或许是午间打尖时听见他忍不住与旁的客人争论时政时,又或许更早,早在见他不自量力地救那对乡间的夫妻时。总之是甩不脱了。
  所以,在这熙熙攘攘的街边,在这漾漾的春日阳光里,丁月华看着这书生,道:“你可是要娶我?”
  见那颜生只是愣着,丁月华又道:“你若是不愿……”
  “愿!愿意!小生,小生方才是高兴太过了……”
  丁月华又道,“还有一事要与你说知,我是已许了人家的。不过此番回家,定会与母亲说明,退了婚事。”见那颜生又只管愣着,冷了声音道,“你若是此时才发觉我不是那贤淑女子,后悔也还来得及。”
  颜查散自惊痛中回神,忙道,“小姐这是如何说。小生初遇小姐,见的便是一身侠气,爽利的巾帼。颜查散倾慕的若不是这般的小姐,这些时日苦苦纠缠,不惜惹得小姐恼怒,却又为得甚么?小生这便返家,禀告家母……”说到这里,才忽然又有了脑子似的,道,“小生此番出来原是要赴京赶考。小生虽无魏文贞公、狄文惠公之才,却也有志于万民福祉。且当此无所作为、一无用处之际,如何能教小姐一同受苦?此次科考,但能挣得一分半分的功名,即到府上向小姐提亲。”
  丁月华默了一会儿,道:“自古科场晦暗,虽此番听闻是包大人主考,但以往或也有庞太师横插一杠子,若你竟不幸未能挣得一分半分功名,你便如何?”
  颜查散愣住。
  丁月华道:“你不管中与不中,都务要来见我一见。”
  颜查散忙应声“是”,又从怀中取了一块玉佩,恭敬捧出,道:“这是小生祖传之物,正是定亲之用,此番即便小姐……即便小生无福娶到小姐,心中既已有所属,是再不敢累及别家女子的。无论如何,这玉佩终归是小姐的了,要留着或是扔了,全凭小姐。”
  丁月华接过,道:“这般好的玉佩,我扔它作甚。”说着也从自己发髻上抽下一支珠钗递过。
  颜查散忙道:“小姐见赠,小生必视之重过性命。”
  丁月华嗔道,“这话糊涂。倘若真有甚么事,活人要紧,还是死物要紧!赠你这钗,不过是……”“定情信物”四字,她女孩家面薄终是说不出口,顿了顿,道,“便是有甚急难处时,也尽可将它典卖了。我丁家也不是那看人下菜碟儿的门第,来rì你到我丁府时,也不用甚么拜帖,只说来找我,自然会给你通传;你我既见了面,还需甚么信物!另昨夜我在你书箧内放了些小数的银票,非是怜你清贫,却是见你才高,一番资助之意,你莫要以为我小瞧了你。”又顿了顿,道,“我既应了你,此去便专候你来。你此番北上,一切看淡些,第一要紧顾念好自己身子,莫教我悬心。”
  颜查散连应几声“是”,将珠钗双手接过珍重收于怀中。
  丁月华又嘱托几句,上马去了。
  颜查散直望到芳踪远去再无痕迹,才也迈步走开。
  白玉堂追及丁月华时,那丁月华已与颜查散分手,细往她身上瞧时,见并无不妥处,方才放心,只当她路上耍住了,便护着她往茉花村去。
  一路行来,白玉堂却冷眼瞧见丁月华一时皱眉,一时又抿了嘴笑。白玉堂与她自小的情分,不比寻常,见她有趣,随口就要问,将要出口,猛然煞住,心头苦笑,自嘲道:白玉堂啊白玉堂,她如此神态,还能是为谁来;她笑,自是因为展昭是个如意郎君;她愁,想是为了婚期尚远,迟迟不得成亲罢了。
  他却不知丁月华怅惘哀愁确是为了展昭,时时发笑却是因为颜查散。
  好容易将丁月华稳妥送回了家,白玉堂急急地便往回返。
  到了入夜时,白玉堂刚用过了些干粮想连夜赶路时,却瞧见道旁行着一书生,手里捧了朵白色的绢花。
  白玉堂一眼之下,便觉眼熟,忙下马细看,可不正与丁月华衣衫上的一模一样。
  他一路护送丁月华,自然对她衣饰十分清楚,何况他是秦楼楚馆常出入的,于这些物事也有一番眼光。那日与丁月华刚一照面,就见她一套浅绿的衣裙裁剪得甚是别致,领口处几朵小小的素白绢花,教衣衫一衬,恰如绿叶托出似的,说不出的淡雅宜人。只是那绢花却显见得少了一朵,随口问她时,那丁月华往领间一瞥,漫不经心道,“不知哪里掉了。”
  当然,那月华丫头不喜针 [2]女红,那衣物多半是坊里制的,或者有别家姑娘也穿得。但那衣料贵重,绢花精致,不是寻常女孩儿家穿得起的;便穿得起的,也未必到街上溜达;便到街上溜达,也不至于打架将绢花打落了。因此这定是丁月华那一朵了。只不知如何在这书生手中,瞧月华态度,定然不是她赠与他的,这倒怪了。
  他却不知,丁月华还不至于打斗中将绢花掉了,其实却是教颜查散缠得心烦时,手指便无意识地去绞那绢花,竟将那绢花绞落了也不自知。
  那恰是她将颜查散点昏的那次。第二日颜查散醒来不见了伊人倩影,便只余这朵小小绢花。
  却说白玉堂再细看时,却见那书生瞧着绢花只是发痴,心说是这书生无意捡到,见它精致,要拿了去送情人还是怎地,心中好生疑惑。
  他若是见着那只珠钗,便不必费这些猜想的功夫了。偏那颜查散见珠钗贵重,唯恐招了贼人惦记,因此贴身藏着,只时时拿了这绢花来排遣相思。
  白玉堂心里只是猜个不住,心说,我干脆与他混个交情,套问几句。
  见那颜查散投了店,好个白玉堂,难为他素日爱洁,竟扮了个踢里踏啦的落拓书生,也投了这店来,假意便与那店伙争论。
  那颜查散瞧见,因着正心里欢喜,瞧谁都是好人,见白玉堂受了为难,忙就上去劝,邀了白玉堂与自己一屋住了。[3]
  这白玉堂却也见那颜查散面目举止可亲,与他一番秉烛夜谈,倒觉有些见识,倒真生出几分相交之心了。
  那颜查散也喜他虽看着落魄,却遮不住一派侠气,且言谈文雅见识独到,举手投足又透出些狂傲性子,也觉十分欣赏。
  二人一日日相处来,都觉越来越是投缘,这日干脆连把子也拜过了。这白玉堂想起那事来,忙问道:“常见你看着那朵绢花傻乐,可是有甚故事,也说与小弟高兴高兴。”
  颜查散面上一红,又取出那朵绢花,道:“不瞒兄弟,这绢花原是愚兄心爱女子之物。”
  白玉堂心下一惊又一喜,好容易按捺住性子等他说下去。
  那颜查散将自己丁月华的事都说了,又拿出那珠钗给白玉堂瞧。
  白玉堂一见那珠钗,心彭彭直跳,拿来细细一看,又递还给他,道:“快收起来罢,此物贵重,需好生收妥了。”
  颜查散忙又珍重收起。
  白玉堂犹自不敢相信,问他道:“大哥是已与丁姑娘定了婚约了吗?”
  颜查散道:“不瞒贤弟,却是私定终身,但我是定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于她的。之前不与贤弟说,正因未有婚约,怕有损丁小姐清誉。此时你我不是外人,但也莫与旁人说知。”
  白玉堂听了,当真是天降之喜,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道:“那是自然。”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汗,不是月老胡闹,是我胡闹。把丁月华和颜查散配一对,拉郎配似的,我自己也觉得天雷滚滚。何况看小说里和何版展昭的电视剧里对丁月华形象都没什么好感,颜查散看小说上倒是觉得不错。原本是想给丁月华编一书生的。我心目中的书生,应该是有济世救人的志向,也有这能力,却没有书呆子或学士那股子酸腐气,虽手无缚鸡之力,但骨子里的硬气和侠气不输江湖豪客,遇见喜欢的人或物时,又有些呆憨。比如潘粤明版的许仙,和陈浩民版的段誉(虽然他后来有盖世神功,我还看他是个书生)。不过铁齿铜牙纪晓岚主题曲里唱的那样的,还有李保田老师的刘罗锅,那种书生形象又是另一种可爱了。
本来想造个书生形象配给丁月华,但想想既然是同人小说,还是别有篇幅太大的原创人物好,反正我看同人时需要新认识个陌生角色是很不爽的。所以,两雷相权取其轻,就借了颜查散名义一用。
书里好像还有个书生是不是叫倪继祖来着,可是人家担着复仇大任,总不能麻烦人家跟沉香似的一边救着母呢还谈情说爱。何况,虽小说只看了简化版的,也觉这位倪相公性格比颜查散更坚毅。而且他跟颜查散经历不同,颜查散家里清贫,应该受得些苦,父亲是清官,家教该也不错;倪继祖记得被一老员外抱去了,肯定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只是一夕之间得知自己身世,这么样却是那等人品性情,可见本身性子里就强,更不可能像我写的那么傻了吧唧了。
注2:缺了个字,实在是每次看见这个词,不认识那个字,也从来没去查一查,一直糊涂着过来,现在要打出来,发现既不知道音也忘了那形,悲剧了。。。
注3:这里真是太对不起白玉堂和颜查散了。小说里这实在是十分精彩的一段,这段觉得是小说里白玉堂最可爱的时候,甚至我私心里觉得是小说中他唯一可爱的一段。颜查散就更不用说了,好豪气的一个读书人。可是这里却被我写成白玉堂是心怀不轨,颜查散纯是心情好。真是,太对不起两位。
下章丁月华还要冒个头,大家瞧在她跟展昭没指望了的份上,她冒头也别嫌弃她,她说什么也别嫌弃她吧。
 
  ☆、可怜少年年少
 
  白玉堂一路护着颜查散到京里,又将他妥善安排在白家一处房子里住下,这才往府衙赶去。
  一进展昭那小院,展昭正在石桌旁坐着,一眼瞧见,迎了上来。
  白玉堂道:“放心,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了。”
  展昭吁出一口气,忽又笑道:“四位哥哥来过。还带了好东西来。”说着转回房去了。
  白玉堂不由纳闷,甚么好东西,笑成那样,勾起好奇心来,见展昭出来了,忙往前凑。
  却见展昭拿了轴画卷出来,一面走一面笑着打开了。
  白玉堂走近前去,笑道:“甚么好画,乐成这样。”往那画瞥一眼,不由倒退一步,背上冷汗都出来了。
  那画可不正是白玉堂画的展昭的小像。
  原来那日四鼠商量着要将画拿给展昭看,然而白玉堂刚去,他们总不能就那么赶了去,也没个名头,也显得太急了些。再过些日子,展昭竟受了伤,知道去了反而添乱,就只闵秀秀一个去探过了,然而展昭是那种情形,也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这时听见展昭好了,才将挑的画找了师傅好生裱了,用个精致木盒子盛了,又选了好些药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赶来了。
  及见了展昭,天南地北鸡毛蒜皮的一通神侃之间,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地将画推给了正主,又好一顿真心诚意的关怀嘱咐,又逮着种种话头明里虚里将自家五弟从头到脚着实夸了一遍,啰里吧嗦说到实在没词儿了,才告辞去了。
  这时白玉堂见着展昭手里的画,一看就是自己收在枕头里的,就知道四位兄长已经知道了。这倒没甚么,本来就没打算瞒他们,只是不知他们跟猫儿说了甚么不曾。
  往展昭面上一瞧,倒似是无碍,白玉堂慢慢放下心来,心想且听他说甚么。
  不想展昭脸上笑意加深,开口道:“我原说玉堂色艺双绝……”
  白玉堂刚要瞪眼,心思一转,又贴上去,两只鼠爪子叠着搭到展昭肩上,将下巴也搁了上去,甜腻腻地一笑:“奴家既是这般色艺双绝,展大人便娶了奴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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