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一万公里海岸线 作者:有君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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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如何?”木手永四郎感觉到手背压迫着眼球,他那精致的金边眼镜被放在旁边的台子上。镜片闪烁着冷薄的微光,如同凝结的水雾。
“稳定了。”医生看着助理们在处置室中工作,而他终于可以松口气出来看看这个刚刚被大剂量抽血了的少年。他挠了挠侧脸,抱臂靠在门框上欲言又止,“那个……”
“怎么?”木手永四郎的话语十分简短,就像一闪而过的锋利光芒。
听到那短促的应答,医生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歪了歪头小声道,“我听说……是你打伤他的是吗?”
木手永四郎轻微起伏着的胸口忽然一顿,好像瞬间没了呼吸一般。仅仅是一瞬间,他随即又平稳地喘了起来,根本看不清他手掌遮盖之下的表情,“那又怎样?”
“这可真是奇怪……”医生听到这平淡的肯定,心里的困惑却在无限放大,“那你到底是不想让他好,还是……”
“打伤了他,又跑过来输血让你困惑是吗?”木手永四郎冷笑一声,终于拉开了盖住眼睛的手背。他巧克力卷般的紫色头发散了下来,在眼瞳中映下一排游离的阴影。
如同幽深森林般的绿眸中,仿佛呼啸着某种极寒的风暴。
“嗯……”医生不知道怎么说,这时处置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他的助理们都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即时情况的记录表向他招手。
木手永四郎也看见了,一撑双臂轻轻站起,走到众人旁边抱起胳膊。他的模样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旁观者,那严峻的目光却看得众人有点发慌。
他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似乎情绪,又好像凝结了寒冷的冰雪。
“伤者情况终于稳定了。”拿着记录表的护士刚开口就赶紧清清嗓子,她的声音因为莫名的紧张而有点沙哑。明明已经挺过了紧张的抢救期,怎么现在反而更加不安了呢?
她偷偷瞟了木手永四郎一眼,心里咯噔沉了一下:是这个少年的眼神,即使沉默不语也能把整个气氛冻得结冰。
“很好。”医生彻底松了口气,反手指指门口道,“出去告诉那些守在门外的孩子们吧,伤者的右臂保住了。”
“那个橘色头发的男孩一定高兴得跳起来……”众人都露出来欣慰的微笑,小声交谈着推门出去。
木手永四郎看了一眼门外露出的一群和走廊逆光混在一起的黑影,如同看见了一副黑白色的剪纸画一般。他没有动,此刻门内只有他和医生相错而立。
旁边的透明大落地窗内,亚久津仁正深睡着。他还戴着呼吸机,防止突发状况的出现。毕竟眼下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自主呼吸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波动。
“需要无菌处理吗?”木手永四郎侧眸看着那片窗子,缓缓抬手戴上了眼镜。这使他冷峻的模样更加产生疏离感,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更是让医生有点不知所措。
“你说伤者吗?”医生指了指处置室,“那倒不用。”
“那我可以进去吧?”木手永四郎从没这样征求过别人意见,什么地方他想进就进,别人说什么都是风声。
但是此刻他却认真地,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医生确认着。
处置室的门就在他五步之外,却怎么看都像两个世界之间纵深的鸿沟。
“当然可以。”医生歪歪头,伸手拍了拍木手永四郎健壮的肩膀道,“不过你们两个,这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伤人的是你,输血的也是你。冷酷无情的是你,担忧到心脏颤抖的也是你。
木手永四郎苦笑一声,在亚久津仁身上他尝到了许多太久未有的滋味:悔意、认同感、担忧。
还有一种淡淡的……
“那我就进去了。”木手永四郎回身微微颔首,然后推开处置室的门走了进去。少年的紫色背心如同一道暗影,随时都会消失一般映在玻璃的反光之中。
好像一眨眼,那个少年便彻底不存在了一般。
医生只好也推门出去,虽然是局外人,但这气氛谁都能看的明白。
他们需要安静。
“医生,谢谢你!”医生刚关上门,果然见到一片橘子色蹦了起来扑到眼前,“谢谢你保住了亚久津的右臂!”
“最重要的是配型血来得及时。”医生赶紧抓住千石清纯抓着自己手腕就不松开摇个不止的手,一面也不禁笑了,“伤者需要休养,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再进行剧烈运动,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嗯!”千石清纯的笑容如同绽开的太阳花般明亮,暗得却也极快,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发空。
正在后面也高兴着的凤长太郎看到千石清纯瞬间垮下去的笑容,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小声问道,“千石学长,你怎么啦?”
“亚久津……是不是就这样被淘汰了?”千石清纯终于想起来了整件事的后果,有点无力地松开医生的手转头看着凤长太郎,“这样的话,那家伙一定会难受死的。”
“不会吧,亚久津学长不是这么放不开的人。”凤长太郎试着安慰千石清纯,话一出口却觉得嘴角有些抽痛。
没错,没人比亚久津仁更潇洒,也没人比拥有比亚久津仁更出色的天赋,那么这样的亚久津仁……
会容忍他这样崩塌在所有人面前的失败和退出吗?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迹部景吾站了起来,背对众人直接走向走廊另一边,抬起一只手指做着他惯常的华丽手势,“木手永四郎有一句话说的对,胜者为王,失败的那个只有消失的份儿。”
“迹部学长……”凤长太郎有些着急地看了迹部景吾的背影一眼,然后关心地看着千石清纯的表情,果然更加灰暗了,心里不禁叹气道,“虽然说的对,但是不能在这种时候说啊……”
“木手永四郎……”千石清纯突然抬起头,想到了一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又永远无法看透的名字,四下晃了晃头道,“那个家伙呢?”
“刚刚抽完血,现在在里面。”医生指了指身后的门,然后推住一脸不爽的千石清纯摇摇头道,“我想他跟伤者应该有重要的话要说吧。”
“亚久津醒了吗?”千石清纯一下子张大了嘴。
“没有。”医生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急救室的门,“不过有些话,好像只有在对方听不到的时候说才最好呢。”
“咦……”千石清纯也忘了对木手永四郎这个名字产生厌恶,一边的凤长太郎也没了话语,彼此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而此时,木手永四郎正站在处置室窗前,微微挑起一道窗帘看着窗外。
苍蓝色的天空上弥漫起一片淡淡的霞光,已经快到傍晚了。
有成排的飞鸟从天空边角上一掠而过,如同瞬间撕裂又弥补完整的伤痕。
他放下窗帘,然后看着身后盖着深绿色被单的亚久津仁。
即使深睡着,他的表情看上去仍是那么疏离,仿佛拒绝着全世界。右臂打着厚厚的石膏,呼吸罩上有一片白色的水雾。
他的银白色头发有些散乱,但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帅气。即使就这么躺着,他五官的棱角仍是锋利如刀,仿佛随时都会露出狠戾的表情。
木手永四郎坐在床边,轻轻搭起了一条修长的腿,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端详一件艺术品,一件用最上等的白玉雕琢的绝美雕塑。
每一寸棱角都有神的祝福、每一道线条都有神奇的诱惑力。
现在这件艺术品安静得没有丝毫波动,那个能在网球场上潇洒奔跑、矫健回击的少年有些疲惫,所以他扔掉全世界的声音睡了过去。
木手永四郎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伸手轻轻抚摸那白玉般的皮肤。明明是贫血般的苍白,究竟是怎么蕴含了那样奇迹般的天才和狼王似的骄傲?
即使手臂断裂一般剧痛如潮,也不说一句退后的言语。
但是木手永四郎没有伸出手指,他突然特别怕那片苍白的肌肤是真正的易碎的白玉,稍微一碰就会化为乌有。
他不能阻止这个想法在脑中轰鸣,一向冷静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脑子突然就混乱了。木手永四郎抬手用力揉按了几下太阳穴,才让自己有些纷乱的呼吸重新找回了节奏。
但是那节奏,好像有些微的变化。
总觉得心跳的节奏乱了半拍,然后就再也修正不回来。
木手永四郎看着亚久津仁,这个人无疑和他非常相似。招式的掌控、身体的优势、求胜的执念,以及谁见了都会退避三舍的可怕眼神。
自己是无情的杀手,他则是背对世界的独狼。
最重要的是,木手永四郎是那么不喜欢亚久津仁,不喜欢他可以与自己双目直对的潇洒,不喜欢他撑着伤痛还那么骄傲的光芒。
明明已经伤至极点,认输有什么不行呢?
那种死也要胜利的姿态,难道不是和他木手永四郎一样吗?就像在全国大赛时,在那酷热到能把人全身蒸干的阳光下,他顶着侧脸横流的鲜血也要继续打球的模样。
木手永四郎向来以为他这样的人注定是和世界逆向的,没有人与他并肩。即使他带领着比嘉中,即使他的队员们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凝视着他,他却只能感觉到蚀骨的孤寂。
他的胜者为王信条,他的不择手段,最终会伤害到所有的人。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不为了胜利,不为了光辉,他握着网球拍的左手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若是只有温柔和善意,根本不足以站在这被毒辣阳光炙烤着得世界上吧。
坚持了这么久的信条,从未有过一丝热度的心脏,为什么突然乱掉了呢?
“嗯……”木手永四郎突然听到了一声低吟,整个人如同从久远的大梦中突然抽身一般有些眩晕。刚才那深思的情绪就像泥沼,差点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他抬起头,只见亚久津仁条件反射地动着右臂,眼睛微微颤动着将要睁开。
这么严重的深度昏迷,竟能这么快醒来?木手永四郎确实惊讶,但却没有立即起身去叫医生,而是倾身过去按住了亚久津仁的右臂。
即使隔着厚厚的石膏,木手永四郎也再也不敢使出稍微大一点的力气。没错,的确是不敢。
“亚久津君……”木手永四郎低下眼眸,弥漫着阴影的眼眸像极了永远没有出口的森林。听到自己轻柔的吐息,木手永四郎自己都愕然他怎么会发出这样温柔的语调,“你醒了吗?”
亚久津仁的眼睛睁开一道缝隙,最先露出的是有些难受和不爽的表情。他轻轻皱着眉毛,发出了有点沉重的喘息声。
是这个呼吸罩。木手永四郎反应过来,既然亚久津仁已经脱离了深度昏迷状态,自主呼吸就没必要担心,那么这个呼吸罩现在的作用只不过是让他胸口发闷。
“等等。”木手永四郎站起身,熟练地摘掉呼吸罩和相连的线。他曾经在医院做过义工,对这些基本的医疗设备了如指掌。
在全国大赛上惨败之后,他真的曾经满心苦笑地想着扔掉网球拍,干脆去学医好了。
那时候的心境,大约就是一种怯懦,没得辩解。
木手永四郎微微勾唇,不再想那些再也没出现过的陈年怯懦,然后看着亚久津仁渐渐通顺了呼吸。那少年本就苍白的脸越发如同一块白玉一般,明洁却冰冷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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