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夏目友人帐]光夏 作者:菀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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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时段,光不由自主地和由梨子攀谈起来。
“听塔矢说,你是绪方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常来东京吗?”
“我没有常来东京耶,我是在大阪那边的小城市里长大的。”由梨子说。
光不确定他要不要继续问下去。他本不是好奇心特别强烈的人,但是他跟由梨子相处时感觉到了一种气息。那种气息,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是,寂寞而惘然。有一点点像夏目,但又比夏目好上了太多。至少在他面前的由梨子,一直都是欢笑着的。
“你的母亲呢?没有跟你一起来东京?”光装作不在意地问。
由梨子移开眼睛,看着光身后的热带鱼半晌,复又低下头。
她轻轻地说:“我的母亲,一年前就死了。不然,我也不用落得个投靠绪方精次的地步。”
光怔住了,完完全全地怔住了,导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任何话来。
半晌,他才细若蚊吟地说:“对不起。”他比任何时候都讨厌自己的讲话不经大脑。
由梨子垂着头,无意识地把玩着指间的黑白棋子:“一年过去了,一辈子怎么还过不去?”
光觉得再讨论这个话题下去,他们两个都要疯掉。人应该向前看!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
由梨子也是聪明人。往后的围棋课里,两人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些话题。
光虽然口头上没有提起过,但眼前展示的种种太具有鲜明的暗示性,让人想不揣测都难。比如说,由梨子和绪方在家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由梨子从来都只吃外卖;绪方和女伴在一起时,由梨子也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由梨子也不用绪方的棋盘和对弈室,那副玻璃棋子楞是让光用得无比痛苦。
“你如果考职业棋士,我就送一个棋盘给你。”光半开玩笑地说,丢下在指间总是跑掉的玻璃棋子。
“职业棋士?真是想得美呢!”由梨子打哈哈道,“我下棋,只不过是为了跟名取偶像下一盘而已。”
光觉得下棋的动机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有心去做某件事,命运就会自行引领你到应得的路途上。
虽然由梨子对待围棋的态度并不十分严肃,但她掌握棋艺的速度却快得不可思议。光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发掘到了一个天才。由梨子和光下出第一盘指导棋的时候,熟练地下在“星”的位置上,紧接着又使出“秀策的小角”。
光瞪着那两手棋。
“你……难不成是秀策的棋迷?”
“秀策是什么?可以吃吗?”
“……”
“你怎么了?我有哪里下错了吗?”
“没有下错。”光咽了一口唾沫,“但是这两手棋的下法,我记得没有教过你。”
“我之前有和别人下过指导棋,是他下的这一手棋。”
“原来是这样。”
光暗笑自己傻。佐为离开四年了,他还在妄想什么呢?
但由梨子进步的速度也未免太过神速了,短短四个星期,由梨子就能迅速掌握基本的围棋定式。这让光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对劲。
但如果是佐为,那就另当别论……可是他究竟还要这样妄想到什么时候?!
光对亮提起这一点。亮却说:“如果你之前认识绪方由梨子,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这怎么说?”光顿时来了兴致。
“从很久以前开始,绪方先生就用各种方法,强迫由梨子参加我们家的研讨会。”
“强迫?!”光重复这个词。亮鲜少会用语气强烈的词语。
“不错,是强迫。芦原甚至为此跟绪方吵过一次,觉得那是某种程度的霸凌。”亮放下茶杯,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神色,“所以由梨子迟迟无法成长起来。”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光反感地说。
“这你得问绪方先生。我又不是他。”亮顿了一顿,“但绪方先生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光忽然有点懂了,亮之前说“因为我们都认识由梨子,所以无法教她围棋”背后的真正含义。
“绪方先生之前状态很不好,本因坊、天元头衔循环赛都败给了你我。”亮又说,“其实我们那时都知道,就是因为绪方由梨子的关系。”
“这么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亮漠然地说,收拾着盘面上的黑白棋子,“这是他们的家事。”
“可是,你知道由梨子为什么肯下棋?是因为名取周一。名取周一不是你的表哥?绪方这么想她学棋,为什么不早早动用这层关系?”
“芦原也问过他。”亮微微点头,“绪方先生说,他之前不知道由梨子崇拜名取周一。”
光只觉荒诞:“名取周一的贴纸贴满了她的手机背面,连我也能看出来。”
亮皱起眉。他本来就很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何况那个人是绪方。“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家事?”
对啊,他为什么要在意由梨子的事?光从来就不是多事的人,只是心底有一种没有办法置之不管的强烈感觉,就像那个时候对夏目的一模一样。
亮看着他,说不清是不解还是感慨地笑了笑,“进藤光,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真是幼稚。”
光就说:“绪方不幼稚,可是你看他和由梨子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绪方由梨子】
再强调一次:她可不是我的原创。是《夏目友人帐4》动画中人物。单亲家庭。崇拜名取。母亲时常说一些伤人而负面的话。对夏目有淡淡的好感。
动画中对由梨子的塑造只到这里。
第43章 第四十回 破琴绝弦
第四十回
夏夜的矶月之森,晶莹的月光透过茂盛的林叶,投落在土地与湖面上,一片,又一片。
青岚手执一柄油纸伞,赤足走在月光洒满的岸边。远远望去,竟似走在碎裂的镜面之上。
“在月夜下弹起琵琶,那是极好、极好的事情呢……”恍惚间,贵族少女的手仿佛穿过了百年的光阴,抚摸她因长久失声而僵硬的脸颊。
青岚痴痴地感受着落在脸上的月光。树影摇风间,隐约有豆蔻时代那一首熟悉的曲子。
《青海波》……那曲子,居然是平安时代最负盛名的《青海波》!
结缘绳在林叶中哗啦作响,摇曳着蒲草的湖边,有一位抱着琴的少女。她半低着头,柔软的水蓝色长发泻落了满身,被月光映得潋滟晶灿。
她的琴声正如同这月光一般,洗练、悲凉,让人迷醉。
是浅葱。壬生身旁的琴师。
正如同青岚——她也曾是壬生身旁的棋师。
漫长的岁月里,每一日的月升之时,青岚都能听到浅葱弹琴。而每当这时,壬生的执伞者铜,便会目不转睛地痴望着浅葱。
青岚知道,铜,深爱着浅葱。
可是最后浅葱的身体病变了。她的身体像腐朽的石块一般脱落,铜便带着奄奄一息的她踏上旅途。
而青岚,也因为在盂兰盆节时邂逅了川添真由,去往了人类的世界。
攸地,森林里幽幽传来叹息:“青岚……汝可回来了?”
青岚点了点头,向森林的某处跪下。浅葱依然入神地弹奏着手中的琴。
“汝也回来了……可到底是为何,汝们都来向吾告别?”壬生轻声道。青岚却觉得壬生并不需要回答,只静静肃立一旁。
月之影,森之海,只有浅葱的琴声在飘舞。
曲毕,浅葱抬起头看了青岚一眼。那一眼里,有无限的悲悯。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是吗?”青岚在怀纸上写道。
浅葱看着怀纸上的娟秀字迹,竟缓缓泪盈于睫:
“你千年前曾是人类啊……难道你……爱着佐为先生么?”
青岚微微苦笑了。
千年了。平安时代距离现在,已经千年了。就算有爱,也早已在千年的光阴中磨灭殆尽。但是有一样东西不会,那就是“愧”。
她回来找壬生大人帮忙,愿意像铜一样牺牲自己成全佐为,可那就是爱吗?
浅葱却不住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佐为先生,他根本没有想过回来?他没有用夏目君的身体,跟网络棋手下过哪怕一盘棋。”
青岚摇了摇头,只在纸上简单写道:“那位大人,他无法抗拒。”
短短几个汉字,仿佛有手拨动了浅葱心中那条无形的弦。浅葱停留在琵琶上的手一颤,杂音如涟漪般掠过空气。
“我当初也无法抗拒。我多想再用手弹琴一次。”浅葱的眼神幽幽远远,“可是当铜用生命换我肉身回来之时,我却已失去了弹琴的愿望。”
“如今,我——破琴绝弦。”
浅葱的声音平寂如水,然而她的手,却猛然将琵琶上的琴弦拉紧。
铮!
一声巨响,琴弦俱断。而那原本葱白纤细的手指,满是鲜血!
青岚看着她,心中并非没有波澜——这个美丽的琴师,没想到竟有着如此刚烈坚贞的性子。
“方才琴音已成绝响,是对铜最好的祭奠了。”壬生徐徐开口,“浅葱,蓬山此去无多路。今后,请好好独活罢。”
浅葱向森林深处优雅地鞠了一躬。紧接着,她看向青岚,眼里是什么已然死去了的绝望:“青岚,请你不要效法铜。以命抵命,在留下之人心底烙下的惨烈,浅葱不想佐为先生再度经历。
“佐为若有朝一日知道自己归来的原因是你……那个时候,怕是真的棋魂寂灭。”
青岚却不动声色。她静静地在怀纸上写道:“我和铜是不一样的。我、愧对那位大人。”
浅葱一怔。
血珠从她苍白的指尖缓缓滴落。
寂静的森林月夜下,壬生曾经的琴师与棋师相向而坐。秋风从遥远的山谷间吹来,仿佛一缕从远古袭来的愁绪。
一寸相思一寸灰。那是一个埋葬在千年前的故事。
第44章 第四十一回 端倪
第四十一回
光来到绪方宅,跟院子里吞云吐雾的绪方先生点了点头,就看到了在门边等待的由梨子。
由梨子手里拿着一大叠棋谱纸,表情眉飞色舞的。
“前天才教会你记录棋谱的,这么快就记了这么多啊!”光欣喜之余不由震惊。和当年的他比起来,由梨子这个学生要积极多了。
“这是我下的网络棋局!”由梨子高兴地说,“终于可以记下来给你看了!”
光看了看对局者的名字,大部分的居然是同一个名字——“NATSUNE?!”
由梨子被光突如其来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怎……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
“不,不认识。”光说,企图压下心下的微微不安,这真的只是巧合吗?“但他观看了我那天在网络下的每一局。”那时自己还挣扎了好一阵子,要问对方是不是夏目呢。
“说不定是你的棋迷呢。”由梨子猜测道,“他一开始就问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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