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夏目友人帐]光夏 作者:菀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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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你没办法,一天到晚塔矢塔矢的。对了,你今天下完棋后要和伊角一块儿来我家吗?”
“不了,我要去塔矢家的围棋会所,已经跟他约好了。”
光一说完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耳朵。果不其然,他听到耳边传来和谷愤慨的抱怨:“怎么又是塔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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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八原的夏目就没有光这么走运了。
自从盂兰盆节以来,夏目就时不时地发高烧,咳嗽也越发严重,一直在八原的医院里浑噩度日。
他这副虚弱的模样令妖怪们都蠢蠢欲动,猫咪老师不得不时刻保持着警惕。
“真是的!这样下去简直没法睡觉了!”
“咳咳,对不起,猫咪老师……”
少年在病床上咳嗽着。猫咪老师真想一脚踹扁这张毫无血色的脸。
“快点给我好起来啊臭小子!”
“去东京治疗吧。”医生为难地对藤原夫妇说,“夏目君的病情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
藤原叔叔皱起眉,塔子阿姨也红了眼眶。这一切都令夏目难过。让藤原夫妇担心他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要让他们陪自己去东京一趟……
“我陪他去东京。”隔天,在夏目的强烈请求下,猫咪老师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性形象,自称是夏目的朋友。它摆出了沉稳的模样,“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藤原叔叔确认了新干线可以直达东京后,才勉强同意他们自己出发。塔子阿姨帮夏目收拾行装。夫妇俩都不放心地叮嘱着。
谢谢你们……夏目想这样说,一张口又咳嗽起来。
猫咪老师背着夏目走到藤原夫妇看不见的地方,便化身成斑,让夏目枕着《友人帐》半躺在自己身上。少年的咳嗽更剧烈了。
“臭小子!给我把所有的外衣统统披上!”它烦躁地嚷嚷道。
确认少年穿上足够的衣服之后,皓白优雅的妖兽斑在空中慢吞吞地飞,让刮过的气流尽量小一点。
一路上有妖怪瞪着它看,一脸难以置信。斑的青筋暴了一暴。不用问,自己现在的pose一定蠢死了。
“斑大人,夏目怎么了?”有妖怪凑过头来。
“不关你们的事!”斑没好气地说。本大爷这样才不是为了夏目贵志,是为了他脑袋下的《友人帐》!《友人帐》!!
这个猫咪老师……夏目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老师,”他虚弱地问,“咳,你真的知道去东京的路吗?”
“当然认识!”
接下来却是许久的寂静。夏目快要睡着了,才听到斑低沉地开口:“我去过。”
妖兽的声音深邃辽远,像一缕叹息。夏目心下一震。然而高热却让他的脑袋无从思考。这时,夏目听到斑含糊不清的声音:“唔,那边的章鱼丸子恨好吃。”
“咳,老师,原来你肯带我去东京是因为这个。”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吃……
斑傲慢地:“哼,算你有点小聪明。”
夏目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斑徐徐在东京郊外停下。温热的气息掠过皓白的毛,送来人群混浊的气味,斑厌恶地皱了皱眉。
“小子,我们到了。”
夏目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摸脑袋下的《友人帐》。
“这里没有妖怪。”斑阴郁地说。
“哎?!”夏目惊讶。
“你和你外婆一样白痴。”斑不耐道,抖了抖皓白的毛发,“小子,快下来吧。我可不知道医院在哪儿。”
少年从斑身上下来,转过脸,便看到了——东京。
很久很久以后,夏目还记得此时的场景。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熙攘的人声、色彩变幻的天空树、掩映着万家灯火的玻璃幕墙……流光交织成团,有着一种奇异而诱惑的瑰丽。
像是宇宙爆炸之初。充满炙热,却也孤独。
“这里,是没有妖怪的。”斑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
夏目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友人帐》。古旧的、竹绿色的和纸纹路,贴着温热的掌心,触感粗糙而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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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合结束的傍晚,光撑起伞离开棋院,打算去围棋会所。
雨下得真大。水珠砸落在伞面上,汇聚成溪流蜿蜒而下,开出无数晶莹的花。
——光,怎么人都可以上月亮去了,雨伞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眼前的一切在泪水中渐渐模糊,终不见那缕月白色的幽魂。正在伤感时,光看到前方的雨帘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他就站在不远处,四处张望。
光定了定神,飞快地抹去脸上的冰凉。
那是一个斜背着旅行包的白衣少年。他轻轻咳嗽着,淋着雨站在路中央,看上去像是迷路了。他抱着一团白猪似的招财猫。现实中怎么会有这样的猫?
那只又丑又胖的招财猫也许缓冲了些许悲伤。光边和它大眼瞪小眼,边快步上前,想和这位陌生的少年共同撑伞。
白衣少年比光稍矮,他感激地抬头望了光一眼。浅金色的短发全然湿透了,清秀的脸毫无血色,茶色的眼睛雾气迷离。
忽然,他就在光的身边,倒了下去!
第4章 第四回 城市之夜
第四回
进藤光,你真的蠢毙了!
夜晚八点整,走进围棋会所时,光心里还在嘀咕刚才的蠢事。
亮坐在一贯的位置上打谱,脸色阴沉得可以用青白色来形容。北岛先生气愤地站起,劈头就骂你小子竟然让小老师等那么久之类云云。光难得地没有回嘴。
“进藤,你怎么了?”亮发现他的异样。
光摇摇头,把早已凉了的绿茶一饮而尽,排出今天的棋局。
“这是今天你的对局?”
“怎么样,我今天赢得很精彩吧?”
“还精彩?左下角这串棋子竟被对手堵死了!”
“没死!我做了两个眼!”
“这种烂招亏你下得出来!”
……
塔矢亮就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令人火大得想揍扁他。更火大的是竟然只针对自己。光当然要跟他理论到底。尽管很多时候都是光让步,谁叫他还没赶上去呢。
随着争吵越来越大声,竟然听到有回音。光这才发觉四周空荡荡的,快十点了,偌大的会所只有他们两个,市河小姐把钥匙留在了柜台上。
“你总是这样,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
亮的指责光无法反驳,来得确实太晚了。
光收拾棋子:“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出了点意外。”接着说出了事情的来龙气脉。
“你说你是他的亲友?医院当然要你给钱了。”
那名陌生的少年背包里有他的证件。他叫夏目贵志,是孤儿。收养他的夫妇姓藤原。看到“藤原”这个姓氏,当时光头皮发麻,神使鬼差地就说自己认识他了。当然这个细节光是不会告诉亮的,他还不知道佐为的一切。
“你打算怎么办?”亮问。
“夏目的家在偏远的小镇,一时联系不上他的父母。我先照顾着他,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光无所谓地说。好歹那只招财猫挺可爱的!
这时,光听到“咕”的一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你没吃晚饭?”
“是啊。一直在这里等你。”
“什么等我……肯定又不知道在和谁下棋吧!”光忽然生气了,他可不想看到亮像夏目一样晕倒在自己面前,“你这家伙一下起棋来就不好好吃饭!”
“迟到的人哪有资格说我啊!”
“切!走啦,我请你吃拉面。”
离开棋会后,光和亮撑着同一把伞走在暗夜的街道上。静谧的夜里,雨水自屋檐落下。光盯着亮淡漠的侧脸,思绪便在连绵的雨声中蔓延开来。
这家伙,外表温和谦恭,骨子里却高傲非常。他们相识五年,从不甘、追逐、逃避,到现在的惺惺相惜。作为塔矢名人的儿子,亮从小得承担多少压力和期待,光想都不敢想。也许是高处不胜寒,他没有太多的朋友——不知道自己算不算?
五年前还得抬高头仰望他,五年后已然与他并肩而行。
这是唯美的夜。道旁的灯盏在天地间亮起冉冉的暖意,两人并排的身影在后面投下颀长的影。积淀在地面上的水在脚下缓缓流过,像月光一样漫过了长满青苔的小径。点点樱花落尽晚风,铺了满伞的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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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的吧?
夏目醒来后,听到“有人自称亲友并为自己垫付了医药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据医生说,是个金色刘海的男生,名叫进藤光,是个棋手。
也不是没有往《友人帐》的方面去想。可是《友人帐》好好地待在包里,不仅没有损坏,还被细心地护了起来,没有一点淋湿的痕迹。
“他说明天还会来看你。”护士说,“你这孩子快休息吧,患了很严重的肺炎呢。”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湿毛球似的猫咪老师从旅行袋里爬出来,甩着身上的雨水。
“呐,咳咳,猫咪老师……”夏目昏昏沉沉地躺到病床上,有些不安,“你说,咳,进藤君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怎么知道。”猫咪老师傲慢地拖长了音调,“这种大城市,什么古怪的人类都有。”
“咳,说得你好像很懂似的……”
“都说了我来过!”
“咳咳,老师……”
“有话快说!”
“老师以前来到东京时,咳,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空气有一瞬间是安静的。
“我?”猫咪老师虚起明亮的眼睛,“啧,东京真是个讨厌的地方。到处都是人。”
不知为什么……夏目直觉上认为:猫咪老师并没有说实话。
甩完身上的雨水后,猫咪老师钻到了床底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上一次去东京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五十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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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回想起夏目玲子。她也曾像她的外孙一样躺在自己的身上,还不知所谓地嚷嚷着“斑毛茸茸的好舒服啊”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斑从一开始的反抗转变到后来的置之不理,最后发展到连眼睛也懒得睁。人类是愚蠢的生物,不值得为他们费神。每当玲子凑过来,斑总是这样在内心不屑地腹诽。
后来有一段时间,玲子都没有来找过它。这样最好,省得它心烦。
但是……总感觉什么地方缺了一角,再也补不回来。
没有一个妖怪敢靠近妖兽斑的地盘。玲子不来找它的那段时间,清晨的树林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微风掠过林叶,荡起沙沙作响的声音。明明是初夏的阳光,被枝叶滤过,却带着雪花一般的、寂寞的凉意。
斑冷哼一声。和人类牵扯上就是没好事。
“呐,斑。”
少女久违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热切而明亮,像迎风招展的芍药花。它灵敏地竖起了耳朵,却装作不耐烦地问:“麻烦的人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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