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的喝杯茶就会走呢,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既然送不走叶正阳,那么现在把他送走也行啊。
他本来以为叶正阳会生气,会愤怒,会干脆和他一拍两散,会怒气冲冲的跟他打一架。
徐傲血将千万种情况都设想过来,但是叶正阳却只是盯了他很久,然后慢慢的蹲下身,整个人几乎像是挂在自己的重剑上,他跪在地上,伸出手将徐傲血揽在怀里,说,“幸好,我没有走成。”
徐傲血突然就释然了,他伸出手反手抱着叶正阳,“恩,抱歉。”
就在叶正阳像是要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就那么分开,说不定会比死亡更加让人难过。
而他就能在这一场战乱这种得到永久的解脱,留下叶正阳一个人在孤单的世界里面怀念曾经的温度,就连一个可以祭奠的坟冢都得不到。
实在是太过的残酷。
当然,这一场战乱并不会因为叶正阳一个人的变动而停止下来,历史的剧情有条不紊的迈着自己的脚步,苏少卿的所作所为似乎只不过是稍微滞后了一下他的脚步,就在那一天的黄昏,叶正阳听到了并不算遥远的狼牙呐喊。
叶正阳握紧了自己的重剑,看着骑着踏炎乌骓和他并排而立的徐傲血。
他就觉得,自己那个破烂系统升级的真是太是时候。
那一天的夕阳如同燃烧一般带着决裂的颜色笼罩在他们的身上,就连徐傲血的盔甲都染上了那样鲜血的颜色,预示着那一天战场的惨烈。
狼牙兵最终破入雄关,鲜血和枫叶染红了同一片土地,五毒弟子的蛊虫发出悲怆的哀鸣,纯阳的鲜血染尽那纯白的道袍,而天策军,是那潼关最后一道死守的防线。
一排一排的战士鲜血流尽,一把又一把的长枪折断入土,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所有天策士兵都握紧手中兵器,将那些狼牙兵步步逼退。
就在狼牙退的不能再退的时候,突然狼牙后方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手起刀落,只不过一瞬,就斩杀了十几天策士兵。
“令狐伤……”
就算是没有见过那个人,凭借那个身手,叶正阳就能认出来那个人就是所谓的漠北第一剑客,令狐伤冷笑一声,手中长剑挥出,视人命如草芥,杀出一条血路而来。
等到看到身着盔甲看似和其他普通士兵不同的徐傲血,令狐伤微微挑眉,徐傲血和叶正阳二人神色一凛,令狐伤道,“两个小辈,还想一战?”
叶正阳看着令狐伤,笑道,“我们两个人打不过最起码也能重伤了你,也算是给那自高自大的家伙一个交代。”
令狐伤不愿意废话,挥剑要上前,却听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女子声音,声音并不婉转动听,更别说那话语之中还有着难掩的杀意,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把关刀直指令狐伤咽喉而去。
那女子一身玄甲加身,一张天罗面将容貌掩去,左手擎刀,右手持盾,没有大唐女子有的丰腴之美,反而身材苗条,那一身玄甲遮盖住全部属于女子的曲线,却无法掩盖那身躯下的力量和矫健。
叶正阳回过头,他看到如同黑云一样的士兵涌入了战局,他们身着黑色玄甲,手持刀盾,徐傲血看着那群黑色玄甲的人,“苍云军?”
刚才出现的女子手中盾牌一样,挡住了令狐伤所有的攻击,就在这时,一道冷箭划破天空,冲着令狐伤直飞而来,那力道甚至不输于唐紫苏改进之后千机匣的威力。
“不要忘了雁门关之耻!”那女子的声音在这辽阔的战场回荡开来,说不出的凄凉,“用狼牙兵的鲜血,洗刷我们的耻辱!夺回我们苍云军的荣光!”
苍云战士们越战越勇,狼牙军是将他们赶出雁门关的罪魁祸首,手上染遍了他们战友的鲜血,背负着他们士兵的亡灵,他们要让这群狼子野心的叛军,血债血偿!
叶正阳瞄了一眼旁边的徐傲血,“你不说点啥?”
……
他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么?
叶正阳淡定的一拍重剑,高声说道,“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天策将士永不退却!将这群狼子野心的家伙,赶出我大唐疆土!让他们万劫不复!”
……
徐傲血觉得其实叶正阳这家伙有时候比他还适合当将军,他就适合当个领兵的。
苍云的突然到来打了狼牙军一个措手不及,狼牙兵狼狈而退,就在这九死一生的关头,潼关奇迹一般的守了下来,甚至有了苍云掌门和苍云四大猛将的坐阵,潼关可以保持很长时间的宁静。
叶正阳并不知道,苍云这个队伍来到这里,到底是不是和原本的剧情相关,他对于这个陌生的九十年代一无所知,就算是苍云这个名字,他也只是从刚才系统提示和徐傲血的口中里面听到过。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就在那一片黑压压的苍云军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挤了出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头上戴着恨天高,身上穿着纯阳袍,看上去如同华山白雪,清冷孤高,她站在叶正阳的面前,开口道,“我师兄呢。”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对面的少女,少女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他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那少女看到叶正阳茫然的表情,对他回应道,“我师兄名为苏少卿。”
叶正阳想起来了。
就在当年他们第一次带着苏少卿离开华山的时候,站在静虚弟子之中的那个高傲的小女孩,仰着头对他说道,我师兄武艺高强,才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的小孩子,就在这十年之间已经悄然成长,那些在他们身上溜走的岁月,体现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
然而,叶正阳知道了这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却更加难以开口。
“我叫剑歌。”纯阳女弟子这么说道,她的目光看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的叶正阳,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难过,但是很快,她的情绪就消散了开来,看上去依然冷清孤傲,她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我……知道了。”
她低低的这么说道,将那封信递到了叶正阳的手中,“师兄……让我去苍云找救援之时,交付给我,他说,若是他……遭遇不测,就将这封信给你。”
叶正阳有些呆愣的将那封信抓在手中,剑歌将那信交给他之后,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之后,她侧过脸,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叶正阳,声音悲凉,似乎带着哭音,可是她的眼睛之中没有一滴泪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保护不了师兄,亏你还敢夸下海口。”
“说什么……会把师兄……还给我们……”
那压低的声音顺着风传入叶正阳的耳朵,叶正阳站在原地,看着少女快步走开的背影,他想要追上去说一句,对不起,也想要对她说,都是我的错。
但是,他却抬不起脚步,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呢喃这一句,自己都不清楚的话语。
他将手心的那封信握紧,然后缓缓的松开手,打开信封,苏少卿的笔迹映入眼帘,叶正阳看了片刻之后,将那封信猛地握紧,然后,张开手指。
那张白纸缓缓的飘落下来,落入一旁的篝火之中,洁白的纸张一瞬间凝成焦炭,伴随着上面记载的秘密,销声匿迹,只有些许的火花迸溅而出,在这孤单的夜里翻飞片刻,消散不见。
叶正阳拉开了自己的系统,看着最新的任务,毫不犹豫的点下了放弃。
【系统警告:放弃主线任务将造成不可逆后果,请玩家……】
那一行黄字还没有滚动完,叶正阳却没有半点迟疑的点下了确定放弃的按钮,那黄字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如同一个梦惊醒,只有残留下来的些微记忆,其他的全部都消亡殆尽。
叶正阳努力的给了自己一个微笑,他回过头,徐傲血就站在不远处的营地,和苍云掌门长孙忘情商议着什么,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形成了温柔的色泽。
感受到叶正阳的目光,那个人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
原本凝在叶正阳脸上那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衍变成了一个真挚的,灿烂的笑容。
他就要这样,守着那个人,在这个乱世里面,走下去。
“所以,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苏卿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说完了最后一句就没有开口的人,而那个人只是慢悠悠的端起来自己面前的白瓷杯子,品这里面的花草茶,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
苏卿面无表情的回应道,“剧情一般,细节过多,结局烂尾,甚至连最后苏少卿的信中到底有什么,都没有说,”
两个人的气氛沉默下来,苏卿似乎在犹豫,但是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对着那人微微的扬起嘴角,“但是,我很喜欢。”
说故事的人懒洋洋的道,“我说了,苏少卿到底说了什么,只有正阳一个人知道。”他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好笑一般的笑了出来。
苏卿看着对面人的笑脸,虽然看的多了,但是脑海之中还是不自觉地映出了一句,风华绝代。
那人伸了个懒腰,一举一动,都透着触目惊心的美丽,就算是满头银丝,却也无非是给这个人多增了几分神秘的气息,他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回头似乎看到了什么人,随意的招了招手,“哦,他来了,我得走了。”
苏卿顺着那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人斜倚在这家咖啡厅的门口,精致的侧脸对着他们,眼角带着一颗黑色的泪痣。
男子长泪痣会显得有些女气,而在那人身上却只觉得精致,他似乎很是不耐烦地看了那人一眼,却到底没有离开。
“那是你的……恋人?”苏卿微微皱着眉头,加州,这样的同性情侣并不少见,坐在苏卿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笑吟吟的说道,“谁知道呢。”
苏卿的眉头皱着更深,他不喜欢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他站起身来也想要走,那人站在他面前,抢着扔下了几张钞票,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呢,明知道明天就是你的十周年纪念,还拉着你说这么久。”
苏卿愣在原地。
他明明,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关于他自己的事情,更不要提闻商的事情,这个人是怎么知道?
他追出去,而那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拉着他说着无聊故事的人,就如同他出现时候一般,突然的消失,再也找不到痕迹。
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突然转过身,钻进他的车子里,开回了家里。
家里的电灯亮着,闻商穿着工字背心,捧着个笔记本,一边放着歌,一边慢悠悠的指挥着自己的花哥挖马草,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媳妇,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苏卿没说话,闻商笑嘻嘻的舔着脸过去,将苏卿抱在怀里,肆意的嗅着苏青身上的气息,将头埋在苏卿的脖颈,一边轻轻的亲吻一边说道,“媳妇,明天怎么过?”
苏卿没有推开闻商,他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欧洲和澳洲,喜欢哪个?”
闻商被问的一头雾水,他侧头看自家恋人严肃的表情,想了想说道,“还是澳洲吧,我挺喜欢那树袋熊的,怎么啦?”
苏卿扯开自己的领带,扔到一边,从闻商的怀里面挣出来,和闻商面对面站着,捧着自家忠犬的脑袋狠狠地亲了一口,说,“订明天的机票去澳大利亚,结婚!”
被苏卿很亲了一口的闻商听到这话愣在原地,过了十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而苏卿已经用电脑飞快的订好了票,刚松了一口气,将电脑扔到一边,结果猛地被拦腰抱起来,苏卿看着抱着自己那人激动地神色,笑道,“别闹,明天八点的飞机。”
“我不管!”闻商抱着苏卿一脚踹开卧室的大门,“先洞房,再结婚。”
卧室的房门被闻商用脚重重的带上,遮挡住了所有的春色旖旎,电脑的歌曲播放到了最后一段,一个女子独白在那首歌的最后几秒响起来,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客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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