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一具。
不消片刻,殿上已被一层血肉覆盖,散发的血腥令人频频作呕。
秦筝一声冷哼,步子一侧,避过那具撕裂的尸体,却是借着那些纷纷扬扬落下的血沫,猛地刺向封无极。
那些血水都尚未飘落,血泠已递到封无极的心口。
“筝儿!”
身后突然是跋锋寒的一道疾呼!
跟着只见血泠透着鲜血,贯穿了封无极的身体。
“桀桀桀!”
心脏被一招刺破,可这人的面上仍是浑不知觉,挥舞着两只手死死地掐住秦筝的脖子,而那只断掌处的骨头更是直接割破了他的肌肤。
封无极这招抢过来的时候,秦筝立时想要避开,岂料后腰骤然一阵剧痛,撕心裂肺地撕扯着他的皮肉。秦筝转头看去,心底一凉。
这个女人,巴不得他快些死了。
芭黛儿呲着牙,笑得恐怖至极,白骨爪再是凶横地朝他的身体中扎进了几分。
秦筝两处受制,跋锋寒已然瞧得肝胆俱碎,只是面前七个宝树王将他团团围住,根本容不得他□□相救。
秦筝喘了一喘,望向跋锋寒,眼底忽然生出一丝诡谲的笑意。只见他亦是五指成爪,砰地一下击向芭黛儿,接着,手掌一紧,抽出血泠的同时,撩起一脚出踹在封无极的伤口上。
芭黛儿见惯了九阴白骨爪的起势,那一招她太熟悉,也太害怕了,以至于秦筝这一掌击落时,她面色一白,立刻跃了开去。
恰好此时秦筝一脚蹬在封无极的身上,借力顺势退出了两人的掣肘。只是人还没在空中飘够,就被人一把搂住了。
“呲!”
跋锋寒抱着他,刚一落地,就听斩玄剑凌空飞出,猝不及防间,钉在芭黛儿的胸口。
“我说过,你不该有害他的念头。”
芭黛儿仰面倒下,胸口溢出的血水瞬时染红了她的身上的衣服。
她曾说,她是喜欢他的。
可是,跋锋寒却告诉她,她从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
她到死,都没有能够明白。
?
☆、第42章 惩罚
? 西域的阳光有些灼热,肆无忌惮地洒在白玉阶上,烫得那些玉石都开始泛热。秦筝挨着一侧站了好久,脚底都生出了阵阵的滚烫。
背后的大门徐徐打开,有脚步从门里踏出。
秦筝转头看去,跋锋寒已经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等了很久?”
“都快睡着了。”秦筝揉着眼睛说,“好了?”
“嗯。”
魔教的弟子赶来辆马车停在两人面前,赶车人恭恭敬敬地朝跋锋寒行礼道:“掌旗使,圣女命我送二位回中原。”
双马马车,单从外观便已是华丽,秦筝想着碧秀心大概是过惯了王宫里的奢侈,就连备个马车也是这般奢侈。
马车里亦如秦筝所想的那样,锦缎褥子,连个扶枕都是软软的。窗子的里头一层挂着一袭薄纱,车夫说西域的风沙大,容易吹迷了眼。
秦筝倚窗坐着,透过那一层朦朦胧胧的纱帘,窗外的景色也一起陷入了朦胧,如同阿青告诉他的那些前尘故往,对他而言,都像是隔着一层薄纱,记不真切。
跋锋寒移了过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身,秦筝微微一颤,便不再动作,他不知道是自己已经熟悉了这个怀抱,还是阿青不想让他离开这人。
跋锋寒只是抱着他,那日碧秀心说他不应该杀了芭黛儿。杀了她,他也活不多久。
“即使我不杀她,我也不会活得很久。”跋锋寒颓然答道。
碧秀心答应他:“沙罕国不会出兵,但封痕,即便是我的命令,他也不会听从。”
跋锋寒应道:“如果他死了呢?”
碧秀心看了看他,说:“死对他而言,未尝不是解脱,他炼了这么多人傀,连生父都不放过,难道你还以为他还会回头么?不是成王,就是死。”
“好,我知道了。”
跋锋寒转身要走时,被碧秀心唤住,她问他:“我想去见见青璇。”
“圣女以何身份去见她呢?”跋锋寒不与情面地说,“她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这天下,人尽皆知。”
碧秀心的身子晃了一晃,面上褪去了全部的血色。
大门被推开,倾泻进来的日光晃醒了她的思绪。
“你应该告诉他。”
碧秀心在跋锋寒的身后喊了一声。
马车驶入了边城,跋锋寒指点车夫在沙图的土堡门前停下,那只圆滚滚的身子见了跋锋寒,高兴着一张脸将秦筝抱住。
“筝,这些日子,我真是想死你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跋锋寒一手给扔远了。
沙图揉着半边屁股挪了回来,恶狠狠地瞪着跋锋寒:“寒,你这犊子也护得太紧了吧。”
“你羡慕?”跋锋寒挑眉道。
秦筝在一旁笑得欢快。他想,大抵阿青想要的也就是这般吧。
之后,沙图摆了酒宴为二人洗尘,秦筝不擅饮酒,所以沙图敬过来的大碗酒,一碗一碗地都落进了跋锋寒的肚子,惹得沙图极其不满。
“喂喂喂!寒,你不是打算把我一寨子的酒都一个人喝完吧?”
跋锋寒干了一大碗,抹了抹嘴:“怕是喝完了你一寨子的酒,也没能把我喝醉。”
“哈!”沙图不满,打了个响指嚷道,“把窖子里的酒都抬上来!”又对跋锋寒道,“老子今晚就让你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跋锋寒一手按下秦筝刚刚端起的酒碗,抢过来一口灌尽。
有酒,有乐,还有女人。
绫罗纱衣,赤足银玲。沙图抱着个西域舞姬啃得唾沫横飞,一双已经醉成了一线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寒,你真不识趣……嗝……”他打完了酒嗝,就忍不住去扒身边人的衣物。
秦筝瞧不下去,起身就要离开,结果一阵忙乱地打翻了酒坛,刚刚伸手要捡,却被跋锋寒一把捞住,和沙图一样,要去撕他的衣服。
就算秦筝再怎么大胆,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下上演活春宫,挣扎地推拒他道:“老跋,你醉了。放手,放手啊。”
可耳边只有跋锋寒粗重的喘息声,迷离的黑眸呆呆地望着他,眼底只剩下了一种情愫。
痴迷,仿佛追寻了千年,痴缠成了魔。
那厢传来沙图的笑声:“筝,你在害羞什么呢?要不我让他们都退下去。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子会更兴奋么?”
兴奋你个头!
秦筝直截了当地骂出了口,他也不怕沙图听到,因为他看见那个坐在他身上的女子好像真的……很兴奋。
可是,他做不到,在外人的注视下。
他怎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不?”
脑中突然跳出一道声音,像是带着质疑的口吻,质问他在害怕什么。
是阿青!
跋锋寒一对炙热的双手在他身上游走,一瞬间,他几乎要崩断了他全部的理智,可这时出现的那个念头,却像是将他从头到脚浇了盆凉水,让他顿时清醒了。
“不。”
秦筝回应着那道念头:“对不起,阿青,我做不到。”
“为什么?你是我,你怎么可能做不到?”阿青的声音好像带了些生气。
秦筝制住跋锋寒的双手,将其从自己的衣裳里拉了出来,然后郑重其事地对上他的视线,认认真真地说:“跋锋寒,你认清楚了么?”
跋锋寒坐在他的对面,目光依然有那么些涣散。
“跋锋寒,我不是阿青。”
“……”
“跋锋寒,我是秦筝。”
“……”
“跋锋寒,你想要我是么,我……可以给你……但是……”秦筝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爬满双颊的羞红仍然不可抑制地浮在了脸上,他只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抖,“但是在这里不行,我……做不到。我不是阿青,我是秦筝。我……记不住千年的感情,我有的……只是这一世,秦筝对你的感情。”
跋锋寒猛地脱开他的双手,一把将人抱住,埋首在他的肩上,不多时,便有什么洇湿了秦筝的肩膀。
“筝儿……”
“筝儿……”
他只是一遍遍呢喃着他的名字,整整一夜,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他是秦筝,是那个跨越异世,舍弃了全部的自己来找他的那个人。
明明自己应该偿还他等了千年的感情。
可是……可是自己却是要狠心地离开了。
阿青,是因为千年以前,我对你的残忍。
所以,你今世才要这样惩罚我么?!
这一晚秦筝睡得很好,而跋锋寒却是一夜辗转,一夜未眠。
临近午时,沙图见到跋锋寒时,笑得一脸贼样地凑近他:“寒,昨个儿很是销魂吧,瞧你这两眼青得,我还以为你错拿了筝的眉笔呢。”
跋锋寒斜他一眼:“我家筝儿天生丽质,从不屑浓妆艳抹。”说着,施施然地越过了他。
沙图皱着眉头,想起自己昨夜舔到的一嘴粉,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老跋,我们几时回去?”秦筝一脸愁容地看着沙图送来的东西,小仆拿过来的时候说这些都是西域最有名的胭脂,制作时还混入了各色的香料,只需一点,便能让人神魂颠倒。
“沙图作甚要送这些东西来?”秦筝打开一只镶着金边的脂粉盒,内里一抹朱砂,浅浅地飘散一丝淡香,若有如无。
“啪嗒。”跋锋寒一转头,就将盒子盖上,不悦道:“沙图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嗯?”
“我们明天出发。”跋锋寒道。
“这么快?”
在土堡里住了几日,秦筝见跋锋寒无甚动作,却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
“嗯,明日。”
秦筝:“这么急?”
跋锋寒推开窗子,将那只脂粉盒扔了出去。
“哎哟!”
秦筝听见一声低呼,跟着就见一道肥硕的身影匆匆忙忙地逃开了去。
跋锋寒道:“再待下去,让他再天天捣腾这些东西送来,你忍得住,我忍不住了。”
“呃……”
秦筝好像有点明白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了。
“何况,师妃暄他们也该到了长安了。”
“长安?师小姐他们去长安了?”
跋锋寒开始收拾包袱:“《长生诀》在长安。”
“啊!”
跋锋寒同沙图道别,顺手将一大包东西塞到他手里:“我们在你这里叨扰了这么久,也没什么银子付给你,这些是魔教圣女送的西域珍品,我们带着路上也不方便,便留作房钱吧。”
沙图带掂了掂包袱,分量竟是不小,跟着和颜悦色地将二人送上了马车:“寒,路上小心,筝,记得有空回来坐坐啊,哦哦,还有那些东西记得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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