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飞行了一段,黄沙变成了焦黑的颜色,并且还有扩大的趋势。
屠苏皱着眉头,右手撑着额头,他感到体内的煞气在躁动,背上的焚寂剑也铮铮而鸣,躁动不安。
低空中漂浮的黑气屠苏太熟悉了。
一股温和的灵力从二人交握的掌心传来,冲散了痛苦,灵台清明起来。
“少恭!”屠苏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赞成,少恭已是渡魂的最后一世,身体本就虚弱,更何况前方还不知是敌是友,此时输送灵力给他,无异于饮鸩止渴。
少恭知道屠苏的担忧,于是安抚道:“屠苏放心,我自有分寸。”
闻言,屠苏眉头稍稍舒展,但担心之意,仍是溢于言表。
少恭微笑,千百年来,他一直为自己而活,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人,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情,只要他不再皱眉,只要他开心快乐。
忽然一股极强的威压,夹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重重压下来,少恭屠苏急忙运起灵力抵挡。
比起少恭,屠苏可谓痛苦至极,体内的煞气与突来的煞气相呼应,似乎要把灵魂生生撕开成两半一样。
“嗯?煞气?”空中传来一个威严中又带着些不屑的声音,“竟然有人知道灵魂入剑之法?”
屠苏艰难地向前一步,将少恭挡在身后,少恭的灵魂已经经不起摧残了。
“小子,不错嘛,竟然能在我的威压下坚持这么久,在人类之中,已算是鲜有对手了。”
威压突然撤去,让二人都松了口气。不过这笔帐,少恭算是记下了。
屠苏拱手,向虚空中发问:“前辈可是大铸剑师襄垣?”
“哦?人间界还有人知道我?”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看不清晰,只能大概看出来是个人的模样,“我还以为,我已经被世人遗忘了呢。”
“晚辈百里屠苏,有事想向前辈请教。”
“哦?你想问什么?”
“敢问前辈,如何将剑灵从剑中取出?又如何才能将两片魂魄,归于一处?”
襄垣对百里屠苏倒是很感兴趣,因为他手中的剑是焚寂,剑中有灵,而百里屠苏本人却是剑灵和人魂杂揉而成的综合体,最重要的是,百里屠苏体内的剑灵与焚寂剑内的剑灵同出一源,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样。
而旁边那个满脸微笑的人,他的灵魂与这个百里屠苏也是同出一源,却是不同。
这三个灵魂遇到一起,怪栽!怪栽!
“小子,我是很欣赏你——”襄垣话锋一转,“可是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
屠苏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还请前辈不吝告知。”
襄垣盯着恭苏二人还有那柄红色的剑,看了一会儿,不急不缓地开口道:“有安邑古法可以合魂,不过,经过血涂之阵的魂魄,不可入轮回,即使将你二人魂魄合二为一又能如何?不过区区一世,哼,时间一到,还不是人死灯灭?不如做这剑灵,堕入非道,不入轮回,不死不灭,毁天灭地,又有谁能耐我何?”
少恭冷笑一声:“剑就是剑,即使有毁天灭地之能有又如何?永远都受制于人罢了,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你是剑的事实。”
“你——”襄垣生气了,何曾有人如此对待过他?就算是兄长蚩尤,对他也要礼让三分,就凭这样一个魂魄不全的谪仙,就敢如此出言不逊。
“若要合魂,你二人只能活一个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襄垣看了看二人,继续道,“那么你们谁更想活下去呢?”
挑拨离间。
少恭眯了眯眼睛,从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挑拨他与屠苏的关系呢。
“说得也是,不过就算是我们决定了到底谁要活下去,你也不会把合魂之法告诉我们吧?”
“哼,如果百里小子赢了,我自然会告诉他合魂之法,如果你赢了——”襄垣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满满的恶意,“那就无可奉告了。”
“好,那我和少恭打一场,若是我赢了,你就要把合魂之法告知于我!”屠苏说得坚决。
少恭诧异地看向屠苏,难得有些惊讶,难道屠苏还记着那所谓的“前世之仇”?可是那种虚无之事,凭什么要他欧阳少恭来买单?!
屠苏拿出焚寂,想到前世与少恭琴剑相向,如今却又是同样的局面。
无奈,可是人生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无奈不是吗??
☆、第三十七章
? “百里屠苏,原来你也和世俗之人一样,什么朝夕相对,琴叶合鸣,到头来还不是弃如蔽履,如此也好,就此断了念想吧!”说着,少恭便召出那张怪琴。
这琴,也是屠苏送的呢。用你送的琴来送你上路,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
当少恭将琴召唤出来时,襄垣倒是吃了一惊,那琴他见过,是琴魔的七绝琴,第二次神魔大战,琴魔战败,便将毕生绝学及千年功力尽数注入其中,然后使用空间转移大神通把它抛入九霄云外,后来就不知所踪。伏羲、女娲还有蚩尤都寻过此琴,奈何琴魔所下封印太过于霸道,让各路神魔都遍寻无果,后来便不了了之。
没过多久,襄垣自己便以身殉剑,堕入非道,对此事便也不再关注了。
如今,七绝琴重现,始祖剑重见天日,难道是第三次神魔大战即将展开?
正在襄垣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恭苏二人已化作重鸣鸟,相互争斗着到了远处。
哼,明明是一个人,却要彼此互相残杀,最终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后果罢了。
襄垣讥讽地笑了。
没过多久,屠苏拄着焚寂回来了。他看上去十分虚弱,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欧阳少恭的战斗力他一直都知道,若非他也十分清楚少恭的弱点,战斗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
“前辈该告诉我合魂之法了,趁着他的魂魄还未散。”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即使魂魄,也无外乎此。魄为阳,魂为阴,阴阳调和,万物之本。”
“若要保证魂魄不受损,需用至阴之水补魂,配以至阳之火稳魄,相合却又不可相容,再辅以青实,可驱邪除狞、净化煞气,以免煞气入魂侵魄,丧失人性。”襄垣笑了,“可惜,你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寻什么至阴之水、至阳之火了。如此,焚寂剑和七绝琴,我就代为接收了。”
“你——”
屠苏愤然,然而他并没有力气再举起焚寂剑了——当然,就算他有力气,他也打不过襄垣。
襄垣嗤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即使你在全盛时期也不能胜过我,若是那个半魂之人还有可能,如果他已将七绝琴参透了的话,不过现在看来,这七绝琴是与我有缘。”
襄垣对于屠苏仍然能够举起焚寂进行反击感到吃惊,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他感到自己的法力正在一点点被抽走。
不好!有人正在封印他的本体——始祖剑!
“百里小子,你敢暗算本尊,等我解决了那些个杂碎,再来解决你!”
眼看着襄垣遁走,屠苏别无他法,只好赶到少恭那里,希望能够帮少恭拖住襄垣,哪怕是一时半刻也好,这样少恭也能少一分危险。
屠苏赶到的时候,只听到襄垣吼了一声“你竟敢诳骗于我!”便没了声音。
在听到襄垣的话的时候,屠苏想了很多,魂魄本就是少恭的,多活一世已是上天仁慈,他又怎敢多求?如果他和少恭真的只能活一个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活下去的机会给少恭。但是襄垣的话并没有给少恭分毫的转机,屠苏无奈,出此下策,先把合魂之法弄到手再说。最大的担忧就是怕少恭误会,好在少恭没有误会他,少恭一向都比他聪明得多。
不得不说,近墨者黑啊~
少恭微笑看向屠苏,他知道襄垣不会这么好心地就告诉他们合魂之法,所以,他少不得要算计一些事情。恰巧襄垣又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襄垣想让他们两败俱伤,趁机渔翁得利,他们便将计就计。对于将死之人,胜利者也总是喜欢说得多一些,这个时候说的话,大多是真实的,这样屠苏便完美地得到了合魂之法。
当然,这个计划最大的风险便是屠苏的安全。他必须在屠苏遭到毒手之前将始祖剑封印,就算没能成功至少也得削弱襄垣的大部分功力。若非他已经得到了七绝琴内的功力,而襄垣又是刚刚解封不就,尚不能完全化形,他也不敢冒这样的险。
说来这次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他和屠苏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里,少恭笑弯了一双眼睛。?
☆、第三十八章
? 所谓“至阴之水”,就是在至阴之地汇集“至阴之气”的水,当以九幽十地的“弱水”为最,然,“弱水”却是至毒之物,用来补魂,却非是上上之选。
其次当属洞天福地的“寒碧泉”,其水甚清,光华内敛,其气含而不露,是用于炼药的极佳之物。
至于“至阳之火”,当以火神祝融的三昧真火为最,却是极难寻得,一来是欧阳少恭不想见昔日父神,二来是祝融此刻正在东海之墟“思过”,不知何时才可重见天日。
“至阴之水”和“至阳之火”尚算是有迹可寻,但“青实”为何,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欧阳少恭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好不容易有了头绪,却仍是前路茫茫,看不到尽头。
好在总算是有了点头绪。
“少恭。”屠苏将少恭仔细打量了一番,始祖剑乃是上古凶剑之祖,其凶险的程度,远超焚寂,也不知少恭是否有伤到。
少恭知道屠苏的想法,也乐得让屠苏检查,待屠苏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才戏谑地开口:“屠苏可看够了?”
屠苏摇头:“不可大意。”
屠苏所思所想完全是出于正直的关心,因此,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正直。
少恭被噎了一下,原本想调戏自家少侠一番,只记得自家少侠那容易害羞的性子,倒是忘了自家少侠在某些方面还少了一根筋。不过一想到这是自家少侠担忧自己的缘故,少恭的心情又顺畅了起来。
“屠苏这是在担心我吗?我很高兴呢。”
对于自家在某些方面少根筋的少侠,少恭放弃了拐弯抹角,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欣喜之情,果不其然,终于如愿欣赏到了自家少侠脸红的模样。
欣赏够了屠苏害羞的模样,心满意足的少恭这才慢条斯理道:“屠苏不用担忧,始祖剑虽然为强横,但也刚刚苏醒,封印未除,不成大气。我不过是加固了封印,封住了它的煞气,并未费多少力气。”
始祖剑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这一点,少恭很清楚。
当年始祖剑并非自愿陷入沉睡,伏羲觊觎始祖剑强大的力量,奈何襄垣的自我意识太强,所以伏羲才出手封印了襄垣。可是封印了襄垣,始祖剑的威力便被大大地削弱了。伏羲不甘放弃这强大的力量,便将始祖剑封印在云顶天宫。随着时间的流逝,神的力量逐渐衰弱,伏羲对始祖剑的封印也逐渐便弱。
襄垣不甘心就这样被封印,一直伺机逃走,终于被他寻到机会,逃了出来。
襄垣若想逃离伏羲的追捕,只能投靠其兄蚩尤。可惜,他的煞气没有引来蚩尤,倒是引来了恭苏二人。
少恭承诺襄垣,帮助他寻找蚩尤。同样的,襄垣也要帮助他将剑灵从焚寂中取出。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少恭自然不会与屠苏细说,他与襄垣达成的协议也不必让屠苏知道,毕竟襄垣所用的法子屠苏很有可能接受不了。就算事后屠苏知道了,一切推给襄垣便可。少恭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他与屠苏的感情。
“不过,这次还真要感谢屠苏送我的礼物。”少恭一手拉着屠苏,一手召唤出那张已经脱胎换骨的琴,其身光华似玉,其音清澈凛冽,看上去便非凡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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