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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纯澈的巫女——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汤之国，从小接受最为纯粹正统的神社教育，胸怀气度和美德，优雅与坚毅、悲悯与冷静种种特质奇妙的融于一体——说出这番话，不是恐吓和推辞，而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柱间不禁为之侧目，他当然听出了其中的关心告诫之意。斑恍若未闻，笑意更深了些：“比起性命，我更希望满足好奇心呢。毕竟——如你所言，我是个忍者不是么。”

　　“……”苏我亚实被某人的自说自话不依不饶给噎住了。

　　“徘徊生死之间的刺激生活对忍者来说是家常便饭。”斑的语气愈发恳切，“苏我小姐可否满足在下这个小小的——或许……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的心愿？”

　　苏我亚实沉默了一瞬。“我又能告诉你什么呢？”她叹息着说，“你想知道的，我并不知晓。”

　　“那么，就请你说出你所知道的。”

　　“……没什么可说的。”巫女侧过头说，“我言尽于此。两位请回！”说完，俯身拾起花囊飘然离去。

　　斑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涉及家事，柱间不好越俎代庖，只站在旁边静静听着。见苏我亚实离开，斑没有追问也没有强留，而是和柱间对视一眼：“走吧。”

　　柱间疑惑地看着他：“她明显知道些什么，不继续问吗？”

　　“问了她也不会说。”斑拍拍肩上的猫又：“交给你了。”

　　柱间嘴角一抽：问不到就精神攻击什么的，真是既凶残又直接啊！

　　颈边的绒毛尾巴轻轻扫了扫，猫又打了个呵欠，轻盈地从斑的肩跳到头上，“我试试，不过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霎时，一股无声无色无形的奇异波动以猫又为中心震荡开来，完全不同于查克拉的力量。仿佛一粒冰凉的小石子突地落入湖底，荡漾开的涟漪余韵绵柔地拂过水样透明的灵魂。柱间心头一颤，这种灵魂被拨动、侵蚀的感觉似乎有点熟悉……

　　斑不知道当年“勾引”某人的小把戏就要被当事人发觉了。许久不用写轮眼缓缓转动，他全神贯注联接猫又的精神，随着发散的力量慢慢将实现触及神社后殿。此时他眼中的世界不是红花绿树的春景，而是无数色彩各异的灵魂光晕，红色、蓝色、绿色、白色……光团在虚无的空间飘浮、游弋，美丽得空灵而虚幻。

　　这是猫又精神中世界的模样。

　　自己的灵魂是深海的暗蓝，浩瀚、凝实，比一般灵魂要强大很多。身旁的柱间则是高远广阔的天蓝，让人望之心情开豁。

　　海与天，无比和谐。

　　巫女的灵魂是纯白色——也只能是纯白色。灵魂纯澈是一个优秀巫女的基本要素。

　　柱间还在回忆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右手突然刺痛，思绪被打断。他顾不上多想，赶紧扶住脚下趔趄的斑。

　　“怎么了？”

　　“不，没事——”斑抚额，深吸一口气稳住身体。头顶的猫又之前也没站稳，四爪忙乱地扒住斑的长发晃荡，斑发质太好，可怜的猫又一路下滑，只能中途借力晃到柱间和斑交握的右手上，伸出肉垫里的尖爪刺入柱间的手背死死摽着，这才避免了一场自主高坠的惨祸。

　　“喵呜，果然没成功！”猫又抓着衣服重蹭蹭爬上斑的肩头，恹恹趴着。

　　斑瞥见柱间手背上的三道血痕，冷哼一声拎起猫又甩了下去。“别装死！”

　　猫又滚到地上翻了几翻，脑袋顶着草叶爬起来怒喵：“混蛋啊重色轻尾兽喵！用完了我就甩喵！小心猫又大人我把你那点秘密全都抖出来啊喵喵喵！”

　　斑一冷笑，猫又一瑟缩，瑟缩之后大概觉得表现太窝囊，又开始炸毛。

　　这一人一宠的奇妙关系让柱间无奈又好笑。顺手抹去手背的血痕，他把话题转回刚才的事：“刚才你说什么失败了？”

　　“查探那个巫女的记忆。”斑解释说，“猫又的能力之一。”

　　“她真不知道？”

　　“不是的喵。”猫又矫捷地跳上柱间的肩膀——它暂时不敢招惹斑——郁闷地舔舔肉垫，“我侵入不了她的灵魂。”

　　嘴巴可以骗人，灵魂却骗不了人。能够洞悉人心是猫又以倒数第三战斗力却自诩傲视尾兽的原因之一。聪慧明智又有后台的它，除了“绝对强大”的九尾，可以不给任何尾兽的面子。

　　柱间惊诧道：“她很强？”猫又奈何不了的人，整个世界应该不会超过十个。那个巫女虽然不弱，可柱间看得出，她的战斗力最多只能是一般中忍的水平。是隐藏太深还是……

　　“那要看哪方面了喵~”猫又在他颈窝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卷成了一团。他们已经出了晓之神社，四周草木繁茂，人迹减少，它可以舒展自己的两条大绒尾巴而不是委委屈屈地藏起一条。

　　“哦？”

　　“很简单，你跟她不是一个力量体系嘛。再强大的忍者，灵魂强度也跟普通人差不多——除了当年的六道仙人和某些‘变态’，个别情况不做讨论喵。”说道变态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猫瞳瞪了斑一眼，“巫女修的是灵力不是查克拉，而且身负沟通两界的责任，第一要紧的就是灵魂，怎么可能让我轻易突破防御呢！当然，如果我硬闯也可以，不过她会变成白痴或者灵魂破碎哦喵！”说真的，如果不是碍于某些协约，它早就硬闯了。人类嘛，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在它眼里都一样。

　　“灵力……”柱间重复了一遍，对这个新的力量体系很感兴趣。“这是怎样的力量？”

　　“那可是非常精贵的力量喵！”猫咪斜吊着那双大大的猫眼，“能够让灵魂强大起来，对身体也有好处。可惜好长时间才能积累一点点。”说到“一点点”，它的尾巴尖卷了个葡萄大的小圈，“破坏力连查克拉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修习的话，对天资和心境的要求非常高。我记得很久以前学的人挺多，后来因为太困难，学成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六道仙人发掘了查克拉，就几乎没有人知道了喵！”说到这里，它露出名为得意的表情，这个表情在一张猫脸上显得无比嚣张，“所以，在猫又大人眼里，你们人类是越来越弱了喵~！那些白痴还自以为封印了我哇哈哈哈！要不是猫又大人无聊了哪能那么便宜它们~”

　　柱间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努力忍住嘴角抽搐的*。“其他尾兽都跟你一样吗？”因为无聊才故意让人封印什么的是在太打击忍者的自尊了！

　　“才不是！猫又大人是最特殊的！”小猫挺了挺小胸膛，“这方面，连九尾老大都要甘拜下风喵！”

　　听到这个回答，柱间松了口气。“这么说你有灵力？不是说尾兽的身体是查克拉构成的吗？”

　　“灵力是灵魂的力量，尾兽也是有灵魂的。”斑淡淡插了一句，斜睨了猫又一眼，对柱间道：“如果有兴趣可以问我。这个小东西……”他冷笑一声，“虽然不说假话，可也未必全是真话。”

　　柱间眨眨眼睛，“我自然是信你的。”

　　猫又轻哼，扭头闭眼，对这对讨厌的情侣眼不见为净。

　　“暂时不要接触那种力量。”斑蹙眉思索片刻，只说了这么一句。

　　“唉？”

　　“还没到时候。”

　　“那……斑你当初是如何知道它的存在的？”柱间见他神色有异，便加了一句：“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不，没什么。”斑摇头，“因为我是——”

　　“因为这个混蛋是天生灵能者啊喵喵的！”接话的是猫又饱含怨念的声音。

　　斑默默点头，柱间睁大了双眼。

　　所谓天生灵能者，就是在修习灵力上资质极高甚至可以在未受相关训练的情况下用出灵力的人，如果时间倒流八百年，宇智波斑绝对被许多高人哭着喊着收徒弟。

　　柱间不清楚这个词的确切含义，不过不妨碍他知道这个词是褒义词，而且是含义极好的褒义词。

　　“所以，你也会灵力？”

　　“不会。”

　　柱间：“……因为没人教？”不然这么好的天资为什么不学！

　　不等柱间有所反应，猫又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啊简直是暴殄天物啊！就算没人教也有猫又大人啊！猫又大人是万能的呀！你怎么不问问猫又大人！”

　　直接忽略猫又的喊叫，斑轻轻摇头：“我出生在忍者家族。”一句话能够说明所有，柱间自然也明了。除了一个在千手一个在宇智波，柱间跟他的生活并无不同。所以，同样的，作为一个出生起就注定成为忍者的人，争取足够强大的力量生存才是第一要务。灵力虽好，可是进阶艰难，破坏力远不如查克拉，又极为费神，绝不适合现在的他们。而且大陆上战乱连连，这种局势下冒然修炼两种力量，出了问题绝非小事。

　　至于猫又……斑唇角勾起一丝讥嘲。

　　“而且，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时时刻刻窥伺我灵魂的尾兽？”

 

　　☆、第七十章

 

　　斑说这句话的口气和平常无二,平淡得像是漫不经心的寒暄。如果不是他嘴角尚未消褪的讥嘲，以及肩窝绒毛肉团突然的僵硬，柱间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猫又抖抖毛，变竖的瞳孔投向斑：“呀，你知道啊。”

　　一瞬间，柱间感觉到它从肉垫中蓄势待发的爪尖和全身流转不息的庞大的查克拉。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做好防御，以防猫又突然发难。

　　斑嗤笑,周身同样散发淡淡的杀气。“是啊,刚刚发现。真是出色的伪装呢！”

　　“不要用人类的标准衡量我。”大概察觉斑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猫又的身体重新放松、变软,趴在柱间的肩头，懒懒道：“我从不做伪装哟喵~”猫又很聪明,也可以说很狡诈。

　　读心和窥测记忆只是辅助手段，它知道如何击垮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知道怎样的形象最容易让人心生怜爱、放下警惕，也知道什么样的诱导最不着痕迹地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让即使最防备的人踏上那条由它指引的道路。

　　它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精心的计算，而是本能——猎食的本能。所以，娇憨可爱的猫又是真的，示弱屈就的猫又是真的，傲慢自大的猫又是真的，给人忠诚告诫的猫又是真的，在绝境里终将露出獠牙、诱导人付出最珍贵的宝物予以交换的猫又也是真的。

　　游荡世间上千年，什么样的人类没有见过？那交错的命运，富贵荣华或者颠沛流离，纵横于世或者泯于众人，建功立业或者身败名裂，无不随着岁月消逝；那些平庸的、jiān诈的、愚昧的、残忍的、善良的、清高的、正直的、下贱的、肮脏的人啊，无不终将魂归冥所。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宇智波斑明白这句话，但他的体会注定不会比猫又更深。

　　善恶于它有何意义？愚慧于它有什么意义？都是注定消逝的东西，六道仙人、宇智波斑、千手柱间、甚至山脚下种田的农夫，他们之间有何区别？

　　人类啊，在它眼里始终是一团团美丽虚幻的灵魂光晕。而它在终点耐心等待，收获自己的猎物。

　　自负如宇智波斑，也不得不承认曾经跌入过猫又的心理陷阱，对它的警惕一点点地瓦解——否则也不会把训练家族子弟心智的工作交予它，在斑心里，家族的地位即使不是第一，也跌不出前三。

　　寻找皇陵，更是机密至极的事。

　　如果不是方才的意外发现，信任或许还将继续。

　　意外便是，他构联猫又的精神看到了世界，也就是猫又眼中所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