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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还能跟这家伙客气什么？’Harry面无表情地想，姿态慵懒舒展，只差没戴副太阳镜、手边放着椰汁。

　　Blaise似乎为Harry极为难得的温驯大吃一惊，就像强行抱住一只成年黑豹，为随时可能的反扑屏息以待，豹子却像只大猫般无害地靠着肩头眯眼憩息。

　　机会难得，Blaise再度持续轻抚着Harry，表面分毫不显，心底大大满足一把。

　　Harry懒洋洋的抬头，迷糊地望着上方，层层高大厚重的书柜映入眼底，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仍身处图书馆。

　　伸手摸上额头，方才撞伤的位置只剩下浅浅的痂，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

　　估计伤口不深，只是血流的多了点，并没有看上去严重。愈合的伤疤有些麻痒，Harry忍不住又摸了几下。Blaise的右手灵巧地扣住Harry的指尖将其拉开，带着薄茧的姆指在Harry柔软的掌心间摩挲。

　　十分亲昵的姿态。

　　Harry闭上眼。

　　倒下前的记忆慢慢归拢。因对方太过自然的态度而忽略的问题浮上心头，Harry开口，模糊地问着：“…Blaise？你怎么在这……我是说，Draco呢？”

　　Blaise骤然收紧了手。

　　眼底的阴骛一闪即逝，平日看上去温柔多情的紫色眼眸，涌出点点黑暗如漩涡般扭曲，面上反而挂着冰冷的自嘲。

　　“Harry…你将我误认成Draco么…”他将脸埋进黑发巫师的颈窝，闷声说着，与神情相反，语气是十足夸张的委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们熟悉的足以交换教名了？”

　　手背突然被微凉的触感轻碰了下，Blaise一愣，才注意到Harry被他攒紧的指尖已然通红泛白。Harry没有呼痛或抽回手，只是安静地用发冷的指尖轻轻反搭着他的手背。

　　Blaise低头，注视自己怀里少年模样的黑发巫师，一股难以命名的情绪促使他稍稍弯下腰，在对方的手背上轻巧一吻。

　　“…Blaise？”Harry半梦半醒间低声喊到，对对方的小动作好似一无所觉。

　　“我没有看见Draco Malfoy…”Blaise回答，随即收紧手臂，埋入Harry怀中磨蹭，语气无辜又可怜，“亲爱的，在我怀里不要问其他男人的事…好受打击啊。”

　　“…什么？”Harry深感莫名其妙，也没有兴趣进一步询问，转而问到：“对了，Blaise…原来你会医疗咒语？”

　　“算不上？”Blaise勾唇微笑，好奇地歪头。

　　Harry看着Blaise的反应，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教我的一些小咒语，其中有Malfoy家才会的魔法。”

　　“是么？”

　　Harry并未试图求得答案，或着说真相为何已经不重要了，于是他垂着头，敛起所有思绪，把玩着腕上的细环。

　　片刻后，Harry抬眼直视Blaise，神色严肃，缓缓开口正想说些什么，今晚几次出现的古怪脱力感猛烈席卷而上，Harry烦躁地拨乱一头黑发，用力咬牙：“抱歉、我休息一会…”

　　Harry突兀的停顿，随即疲倦地倒在Blaise肩上，毫无预兆的陷入昏睡。

　　Blaise Zabini对此没有丝毫惊讶，表现出诡异的平静。他轻碰Harry额边闪电状的疤痕，沉默着将对方移到一旁，轻手轻脚地让对方倚靠书柜。

　　却突然冷笑出声，嘲讽地低声自语：“何必呢？──你明知道他不会醒来。”

　　Blaise在空中一划确认时间，接着细细检查是否有留下任何闯入图书馆的痕迹，确保万无一失。

　　带着Harry离开前，Blaise抓起隐形斗篷罩住两人的动作一顿，挑起眉，三两下将斗篷收进Harry的长袍口袋，并对后者施展漂浮咒。

　　紧接着，他干净俐落的将Harry抱起，大步离开。

　　*

　　天色即将破晓时，Blaise通过一些在斯莱特林算是公开秘密的小伎俩溜回地窖，推开房门，正好看见自己的室友点燃细小的烛火，低头伏案写着什么。

　　铂金发色的年轻巫师侧身，礼貌而冷淡地点头：“Blaise。Potter回去了？”

　　Blaise Zabini轻声应了句做回应，不带情绪的平静视线扫过Draco Malfoy，对方洁白的衬衫胸口处染着点点血花，随意挂在椅背上的长袍同样有深色污渍。

　　Draco顺着挚友的视线低头，这才发现他的衣着不如以往完美体面。他起身换了一套服装，毫不犹豫地一挥魔杖将染血的衣物丢弃消失。

　　“没想到一个Malfoy会因为焦急于治疗那点皮肉伤，甚至忘记保证自己的整洁──令人惊讶。”Blaise语气惊奇的感叹到。

　　Draco连扔个白眼给总是没个正型的挚友都没兴趣，迳自回到桌前继续在羊皮纸上振笔疾书。

　　Blaise望着Draco的背影，静默片刻才开口问到：“…他就是你不惜拉上我天天夜游，也要找到的…‘东西’？”

　　Blaise原先并不知道Draco宁可冒着被抓到夜游的风险也要寻找的东西是什么。

　　Draco虽然拉上他帮忙，但只说明是‘某样不寻常的事物’，Blaise对Draco的缄默无可奈何，只能跟着游荡碰运气。

　　直到今日，他看着时间已过午夜，循着Draco离去的分向打算汇合返回，却在□□区看见Draco表情专注、难掩一丝惊慌地治疗着他怀中昏迷的Harry Potter为止。

　　“这与你无关。”Draco语气淡漠的回答。

　　Blaise并未如往常一笑置之，反而半真半假的嘲讽起来：“是啊，当然与我无关。若说Harry Potter是整个魔法界关注的救世之星，你才是他亦敌亦友的死对头，理当如此。──Blaise Zabini，连配角都算不上。”

　　若说Harry Potter极其惊人的好运与传说般的命运如同故事的主角，那么Draco Malfoy肯定也受到编写者的青睐，引领着他屡次碰巧遇见Harry Potter。

　　而他是注定来迟一步的人。

　　外貌极具异国情调的巫师如此说着，注意到Draco惊诧的目光，语气一转，改为朋友间友善的揶揄，“关注Harry Potter的动向，暗中提供协助…或着，我可以认为－－你看上了Potter，小龙？”

　　Blaise将之前这句话扔还给对方。

　　“Blaise，你发什么神经？你真的看上疤头？”Draco狐疑地反问，比起一向慵懒无比、只将时间与精力花在女人身上的挚友突然爆发，他更迟疑于自己是否真的从方才这些话中听出一丝苦涩。

　　斯莱特林的友谊难得，却持久而真诚。他与Blaise是多年的好友，未曾想过Blaise可能会因此与他争执──斯莱特林不会用‘争执’解决问题。

　　显然，对方同样注意到自己心态失衡，咧嘴做出古怪的表情。

　　“抱歉，有些事…令人焦急，受了影响。”Blaise长长地叹了口气，“另外…我没有看上Potter。”

　　“我知道，这只是个玩笑…”斯莱特林的花花公子Zabini看上一个男人？那太可怕了。

　　“我喜欢Harry。”

　　“抱歉，请恕我，这有哪里不同？”Draco假笑，全当作是个玩笑，并一把将从进门后便靠在阴影中的Blaise拉到面前坐下。

　　然而，看见Blaise的表情后，Draco皱眉，布置隔音咒，望着对方轻轻摇头：“你是认真的？－－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谁。”

　　Blaise挑眉不语，静候Draco整理思绪。

　　“我是指，”Draco神色严肃，一字一顿，“这个人，他，不是真的Harry Potter。”

　　“………”

　　“…最近几次挑衅，显而易见，我是出自故意。虽然最近的反应像是真正的Potter，但那名伪装者一开始的表现……漏洞百出。”

　　“…就凭这些？”Blaise质疑，“我是指，救世主压力太大什么的…”

　　Draco意识到Blaise在暗示他提出更多情报，也不多隐瞒：“Zabini是中立家族，你可能不清楚…”他压低嗓音，“－－有一部分人，从‘那位大人’那边获得明确的指示：Harry Potter已不再是威胁，‘那个’是邓布利多蒙骗世人的仿冒品。”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指什么。

　　“…他为何能如此肯定？”

　　Draco缓缓摇头，没有回答，只是低声叹到：“原先曾想拜托你暗中看着那位Harry Potter，或许并不合适。但是无论他们在计划什么，我的立场只能藉着找碴扰乱他们…”

　　Blaise低笑一声，近似呢喃：“总是如此。彷佛那是你的所有物…”

　　“什么？”

　　“我是说－－乐意为您效劳。”

　　Draco犹豫片刻，考虑到Blaise数个月以来的表现，仍决定逾越界线，干涉对方的私人领域：“Blaise，对你来说这或许是一个罕见的猎奇目标，但救世主不是可以收进搜集册的对象。或着，将为了尝鲜搭上性命。”

　　“我知道。”Blaise慵懒的靠着椅背，随意地挥手，一举一动轻挑无比，微微上勾的眼尾染着笑意：“另外，我接下这个任务，不是为了协助好友Draco Malfoy，只是因为──他是Harry。”

　　“你将Harry交到我手里，这一次，我不会放手。”

　　“他不是疤头Potter…你真的明白了？”Draco头疼。

　　如此说着，Draco藏在桌面下的手，却慢慢收紧，握成了拳。

　　他可能…知道这名伪装成救世主的巫师是谁。

　　*

　　在太过直白的对话后，两人各有思量，沉默以对，最终Draco拿起信件率先起身，他打算抓紧早餐前的一点时间前往猫头鹰屋。

　　“对了，Draco，”Blaise突然提起，“你们今晚在图书馆的事，Snape院长可能知道了。”

　　“－－什么？！”Draco拔高音量。

　　Blaise回忆着，当时他走向霍格沃兹的图书馆时，瞥见似乎正在巡夜的Severus Snape，对方脚步急促，面色阴沉，沉浸在某种思绪中，Blaise才能险之又险地避开，擦身而过。

　　“嗯──看方向，是的，他肯定经过图书馆。”

　　“Snape教授么…”Draco思考着，“他既然没有当场抓住我跟Potter，或许他并未…？”

　　Blaise幸灾乐祸地摊手一笑。Draco苦笑，不予置评。

　　?

 

☆、第 43 章

 

?　　Harry被Potter叫醒时，感觉自己不过才阖上眼休息了一会。或许是睡眠不足的疲倦令他头痛欲裂，Harry的脸色十分差劲，应对Potter的问候只是扶着脑门略一侧头。

　　“Harry，你还好么？或着下午的课程由我…”Potter看见Harry的状况吓了一跳，担心地上前扶着Harry，想替面色苍白的黑发青年分担一部份重量－－如果意识空间里的灵魂有重量的话。

　　Harry婉拒Potter的好意，勾唇笑了下，让他不用过度担心，想了想，仔细叮嘱到：“魔药学我得自己上。Snape太敏锐…我不愿见到任何超出掌控的情况。或许我的状况不太稳定，但无论如何，需要面对Snape的事情交给我来。好吗？”

　　大多时候对小救世主较为严厉的Harry放缓了表情，极为难得的温和征求他的配合。

　　Potter对这种不同于以往的表现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却又摸不清这种预感自何而来，只好认真的点头。

　　“上午有什么情况吗？”

　　“很平常，”Potter回忆着，“Sirius的黑魔法防御课仍然很有趣－－Harry，你真的该去的，课程很有意思，而且Sirius很想你－－接着简单吃过午餐，留出四十分钟的空档回塔楼躺下，叫醒你交换。与之前的几个周五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