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权臣之路+番外 作者:简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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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竹看着一队二十人的骑队奔驰而来,马是千里马,人是人中杰,领头的两人身着玄狐披风,身后的骑手都穿着灰黄色的皮裘,一看就是从关外赶来的。
这支队伍在长安街上奔驰而过,不过须臾,如花满竹花满溪等瞧瞧躲在旁边观看的人却不知几凡。
等这支骑队过了,花满竹才脚步沉重的坐回桌边,道:“他回来了。”
“是啊,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花满溪道。
“这个时候他回来做什么?”花满竹并不是在疑问,他只是在喟叹,他知道来人想做什么。
“除了保下太子,还能是什么,那个人重情是天下皆知的。”
“唉~”
“唉~”
两声沉重的叹息在包厢中响起,他们叹息的对象是我朝的昭谒亲王、太子太傅、阁老、一品大员云惟珎,也是裕国的丞相,继承人云惟珎。
花满溪如今升任礼部尚书,于皇家事也更有发言权,叹息道:“云大人这个时候回来又有何用?”
云惟珎十年前便去了西域,如今也该称为裕国了,新近出生的孩子,他们已经不知道曾经的西域与柔然,他们只知道裕国,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裕国。裕国的酒烈,冬日烫一壶是最好的选择;裕国的皮毛华贵漂亮,最受富家太太的喜欢;裕国的羊毛制品最是暖和,普通人家也用得起,是最好的防寒选择。就是这些你都不喜欢,那你至少喜欢街边的羊肉串摊子,那些羊都是裕国运过来的草原羊,最是鲜美不过。因为裕过的崛起,两国之间合作打通了丝绸之路,如今京城里的外族人是越来越多,黄头发、红头发的异国人随处可见,百姓都见怪不怪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功于曾经的昭谒亲王,如今的裕国丞相,他一手打理裕国内政,裕国皇帝确实开疆拓土的开创之君,裕国国土已经往西推进了几千里,花满溪和花满竹想起云惟珎,既佩服他的能力才干,又忧心裕国太强大威胁本国,心中思绪万千。
“云大人此时回来,恐怕是想保住太子的吧。”花满竹回答弟弟的话道。“当年云大人出走裕国,据说是太子放走的。嗬~,陛下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朝中也无人敢提,朝廷名上面倒是说云大人是奉旨出使,可真相如何,天下人谁又不清楚,不过是为了……郭萍罢了。”
郭萍这个名字,好像打开了花满溪身上的某一处开关,他也不愿在修闭口禅,道:“郭萍啊!如今的武道第一人,除去传说中的人物,我还是第一次见识道大宗师是什么实力,当真已非凡俗,端是仙人之姿,据说大宗师之上还有破碎虚空之境,也不知我此身能否看到那般盛景。”花家是有家传武功的,他们七兄弟个个天资不俗,花满溪虽然走的是科举文官之路,可对武功也是非常热衷的。
“人都说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当初谁又能想到两个绝顶之人会相互爱慕。”花满竹摇头苦笑。事实上当初两人大龄未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觉得没有女人能配得上那两个人,宗室女太过娇贵、大家闺秀古板、小家碧玉小气、江湖侠女粗鲁,总之怎么都又能挑出错来,挑花眼的情况下,这两人不成婚大众才那般宽容。可是等到云惟珎和郭萍在一起之后,大家就觉得随便什么身份都好,只要是个女人,哪怕是个寡妇,她也能生出个儿子来继承香火不是?
这当然是普通人的想法,如花满竹、花满溪等当初震惊得不敢说话,事后却也觉得有理。那样的两人人不论谁站在他们身边都会自行惭愧,两个人相互结合倒也说的过去,至少般配。
“是啊,谁能想到。”花满溪也跟着感慨,道:“云大人进京,连郭大师也跟着来了,你掌着京畿防卫,是不是该回了。”
“行了,操哪门子心,正因为郭萍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出来,我正该趁机偷懒才是。”花满竹丁点儿都不担心。
“别人不怕,就怕他啊!”花满溪叹息。当年云惟珎和郭萍的婚讯一公布,天下哗然,陛下更是恼怒非常,直接派人击杀郭萍。据说郭萍就是因祸得福掉落护城河假做龟息,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而立之年突破大宗师,成就武道第一人。
“放心,有云大人在呢。两年前陛下病重,不正是云大人送来的天山雪莲救命吗?当初送东西来的这是郭大师,当初都没见血,如今云大人就在当场,还能打起来不成?”花满竹也是心宽。
“唉,你是不知我的忧心,我翻查先帝和陛下的起居注,还有太子詹事府的文书,云大人此人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可性情也偏激啊。坊间流传云大人性格温文尔雅、和风细雨之类的都是屁话,除了重情这一点说对了,其他都是穿凿附会。太子殿下和云大人这么多年都有来往,师生情谊浓厚,他和陛下本就有裂痕,若是因太子殿下再起争端,这可就不是皇家两兄弟的矛盾了。”花满溪心里担忧得不行,云惟珎这些年是作为裕国的继承人存在的,若是……花满溪真是想都不敢想。
“太子殿下啊……”花满竹喟叹,即使太子殿下因为谋反被废,但还没有祭天告祖,或者说没有经云惟珎把事情盖棺定论,花满竹等朝臣还是尊称其为殿下。现在就看云惟珎与陛下的兄弟之情,与太子的师生情谊,谁更重了。
花满竹、花满溪等在包厢里,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店小二沉默的递上一张字条,又退了下去。这酒楼是花家的产业,更是一个暗桩,自从云惟珎之后,京中禽鸟管理严格,除了官方,传递消息是再不敢用信鸽、鹰隼之类的了,只靠人工。
花满溪接过一看,心中忧虑更甚,道:“云大人没有进宫拜见,直接去了天牢。”如今太子和他七岁以上的儿女都押在了天牢,谋反证据确凿,太子也已认罪,皇帝盛怒之下直接把太子一脉除去两个七岁以下的孙子都打入了天牢。
纵然心宽如花满竹也皱眉,看着架势,可别打起来的。
花满竹和花满溪有什么办法,只能静静的坐在包厢之中,等着消息传来,今天不知有多少人和花满竹花满溪一样,吹着冷风,等着结局、不一会儿又有消息传来,太子殿下见到恩师云惟珎抱腿痛哭,探听不到说了什么,只是云惟珎已经出了天牢,往宫中而去。
花满竹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既然还能进宫陛见,想来还是能有言语说清楚的,不至于大动干戈。
结果事情却不像花满竹想象得那样美好,云惟珎刚离开天牢,太子就自杀了,太子既死,其余人自觉没有活路,都是金尊玉贵的皇室贵胄,若不是对云惟珎抱有期望,谁会受这份委屈,直接在下天牢之前就自裁了。
花满竹还在为云惟珎知道了消息翻脸担忧,又接到消息说云惟珎根本没有进宫求见,他直接去了东宫,东宫不算在内宫,云惟珎的回来的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皇帝、大臣们早有默契自然不会阻拦他,他的身份也没有被取消,依旧是亲王之尊,他能轻易进得了天牢,自然也能轻易进了东宫。
还有消息说,云惟珎直接抱走了太子殿下的两个幼子,并没有理会剩下的事情。
更有消息说陛下出宫,御辇停于道左,结果云惟珎避而不见,只让人传话说:“先株爱侣,又杀弟子,已是生死大敌,不必再见。”云惟珎掩面而过,不知陛下如何反应。
然后,等在长安街边包厢的花满竹与花满溪就看见那队骑手又疾驰出京了,马上确实有两个幼童。
再三日,太子恢复名誉,以太子礼葬于皇陵,一应家眷依礼制安葬,两位年幼皇孙的名字并未从皇室除名。当然,这两位皇孙未被除名的好处,要过二十年才能看得出来,而今无人知晓。
再十日,京中人得到消息,云惟珎并没有回裕国,反而是从天津出海,不知去了何方。
再一年,花满溪掌管的礼部接到海外国书,有一国名为“元平”,派使臣从海上而来,船高军强,国书中称愿与我朝建交。是建交,作为兄弟之国,而不是臣服,作为属国。本来有大臣还想叽叽歪歪,瞧不上海外小国一番,结果再一打听就闭嘴了。这“元平”国是二圣临朝,其中有一位皇帝的名字叫云惟珎。
再三十二年,云惟珎去世,郭萍不知所踪,云平国继任国君是云惟珎和郭萍的弟子,元平土著和外来移民混血的血统,又是开国国君的弟子,继位倒也名正言顺。
自此,云惟珎和郭萍的消息不再显于世间,除了那些说书先生和寥寥史笔,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与世间。
第85章 玉罗刹番外
西方魔教,总坛。
玉罗刹静静的坐在象征教主权威的座椅上,正殿内火烛晃动,明明暗暗得照在他的脸上。
此时裕国已经立国三十年,海外元平国也已经站稳脚跟,立国二十年了,世界的格局早已翻天覆地。西方魔教总坛平日里是作为潜邸和龙兴之地的,用来祭祀、膜拜、参观,并未有人入住,而此时玉罗刹孤身一人前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紫衣从后殿绕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缠枝梅纹白玉碗,小碗里装的是褐色的药汤,这一个紫衣已经是第二代紫衣了,作为玉罗刹身边的护卫,在多年连续不断的开疆拓土之中,不断折损,这位紫衣是后补上来的,但他对玉罗刹的忠心比之前任毫不逊色。
“主子,喝药吧。”紫衣单膝下跪,把药碗呈给玉罗刹。
玉罗刹怔怔得看着那个药碗,突然觉得那缠枝梅纹是那样的碍眼,挥袖就把托盘给打翻了,怒喝一声:“滚!”
“主子!”紫衣悲鸣一声,想要劝玉罗刹不要讳疾忌医,可又说不出口,曾经叱咤风云的王者恐怕不愿意有这样痛哭衰弱的时候。紫衣双膝跪下,紧紧拽着玉罗刹的袍角道:“主子,天下灵物无数,总有天才地宝能治好的,您……举国之力,就不信找不到。就算不行,圣教中人对主子忠心耿耿,我们可以去中原找,去西方找,去海外找……”
“闭嘴,滚!”玉罗刹怒气勃发,根本不理会紫衣的劝告,也许是那句海外让他想到了不愿再想的人。
紫衣被掌风扇到一边,爬起身无奈道:“属下再去煎一碗。”紫衣走了两步,回头看见玉罗刹大红色衣袍上散落的白发,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悲凉。玉罗刹武功高强,虽未突破大宗师之境,但也是屈指可数的高手,驻颜有术,怎么会一夜之间白头。还不是云惟珎二十年前不告而别,等他海外立国的消息传来,玉罗刹才怒极白头了。
旁人只当玉罗刹是因为继承人出走、下属背叛、养子不孝而愤怒伤心,只有玉罗刹身边的人才知道,主子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紫衣深深的为玉罗刹感到不平,心中愤恨,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铁石心肠的人。养育之恩,知遇之恩,二十年都捂不热一颗心呐!
自从云惟珎出走后,玉罗刹就更是不顾身体、四方征战,如今裕国的继承人,居然还是当初云惟珎选出来的副官,想到这一点对玉罗刹忠心耿耿的属下们心里更不得劲了。自家主子还未忘情,别人却早已放下,和爱侣双宿双飞,这让下属们如何不心疼玉罗刹。
至于父子是否乱.lún,云惟珎和郭萍是否早已定情,这些可不在一心只有玉罗刹的属下们眼里。
玉罗刹静静得坐在高台上,想着几十年前他端坐在教主之位上,那个矮小软糯的云惟珎,想着他坐在龙椅上,那个高大挺拔的青年云惟珎,还有云惟珎临去中原的早上,他送别云惟珎时,也是这样高高在上得看着他远走,也许这辈子,他们的关系就如同这高高在上的御座,终究不会有平等相交的一天。
玉罗刹突然趴在扶手上咳了起来,咳嗽声沉闷沉重,咳了数声,玉罗刹突然吐出一口血来,鲜血喷到了金色的座椅上,玉罗刹似笑非笑得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御座碍眼。
玉罗刹摇摇晃晃得走下御座,走到旁边的台阶坐下,看着高高的殿门外,远山的雪景。玉罗刹知道如紫衣一般的下属在为他抱不平,可他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愤恨的,一切早已注定。
玉罗刹把头靠在台阶边的栏杆上,盯着远山雪景,静静回忆他这一生。幼年温馨,少年清苦,青年挣扎求生,中年掌教,壮年立国,而后面的日子,就在无尽的征战杀伐中度过了。他这一辈子,有无数的美人,有一个武功登峰造极,突破大宗师的儿子,有一个名垂青史,开国立朝的养子,有无数美妾红颜,有无数忠心耿耿的下属,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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