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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跟着，他感觉有些恼怒了：“你刚刚难道一直在听吗？我之前问你，你不是不在了吗？”

　　伏地魔无意解释，他现在实在虚弱，没精神和一个麻瓜唠嗑：“巧合而已。”

　　更何况，伏地魔对于这种事接受能力比艾伦强许多，他在校期间就见识过斯莱特林们作风混乱的派对，主教的小游戏在他看来就是贵族们最低级趣味的爱好，他其实不太明白艾伦为什么对这种事情那么排斥。

　　艾伦不说话了。

　　事实上，艾伦几天都没有再和伏地魔搭话。

　　这让每时每刻被骚扰的伏地魔感觉非常不适应，伏地魔一天下来还没有什么反应，几天下来就有点浑身不对劲，他有点想问艾伦怎么了，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纡尊降贵了，所以他忍住没有开口。

　　而且这几天他太困倦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剩余的清醒时间并不长，他也没空去研究麻瓜的心理。

　　艾伦则认为这段关系完全是他一头热，起初伏地魔的确给了他一条毯子，可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他真的可以获得一份真诚的关心吗？

　　艾伦又陷入了自我否定中，因此这场莫名其妙开始的冷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持续了下去。

　　伏地魔虽然对此有些意外的失落，但他本身就是个挺孤僻的人，因此也乐得清静，在清醒的时间里推测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事情发展成这样是因为那个魔咒，但关键是他为什么会被迫与一个每天都在精分的麻瓜捆绑生活。事实上，他并不反感这个麻瓜，甚至可以说得上对这个孩子很欣赏，然而问题并不在此。

　　他的虚弱逐日加重，伏地魔仅仅知道一种情况会造成这种后果，那就是违背了时空准则。

　　使用过时空转换器的人都知道不能出现在另一个自己面前，也不能改变过去要发生的事情，否则时空会崩溃。

　　如果真是这方面的原因，他现在并没有立刻死亡，这说明他没有做或是多做了什么事情，而此造成的影响是逐渐累加的，时空的惩罚也因此日益加重。

　　他陷入沉思，难不成他来到这个时空是必然的事情？而不是仅仅由魔法法阵失误造成的意外？

　　另一个问题，这个麻瓜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捆绑在这个男孩身上？

　　只有弄明白了这些，他才能将这脱轨的一切修正回来。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

 

☆、章五

 

?　　章五

　　黑魔王绝不能容忍将自己的生死把握在别人手里，更别提对方还是个麻瓜。伏地魔开始自救，他决定先测试自己的魔力还能支持哪些魔咒。

　　而这个举动给他带来了意外的发现，或许用惊喜来定义他内心最隐晦的情感也不错。

　　这个发现并不是说他的魔力有了多大的突破，而是在他不断尝试的过程中，艾伦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模仿着他的语调，盯着桌子上的一支签字笔念道：“速速变大。”

　　没错，最先妥协的是艾伦，他重新开始试图理解伏地魔的世界，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极大地满足了伏地魔的虚荣心——别忘了，伏地魔毕业后其实首选是留校任教来着。

　　伏地魔表示他不介意稍稍透露一点信息让卑微的麻瓜敬畏魔法界，他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因而十分坦然地介绍了一番魔法界。

　　只是在艾伦问到魔法的时候，伏地魔才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

　　但艾伦这回表现得很坚定，甚至试图用利益交换诱惑伏地魔——

　　“你教我一点魔法，我把身体借你使用，怎么样？”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让步。

　　伏地魔其实很心动，虽然不愿意承认，他现在存在于艾伦的脑海里，身体的主导权掌握在麻瓜手中。即便如此，作为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他还是装模作样了一把，吊足了艾伦的胃口，将被动的地位转为主动，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在艾伦念出这句话的时候，签字笔微微颤了颤，在桌面上滚了几圈又停下来。

　　艾伦用右手捂住额头，封闭的屋子里突然起风，围绕着艾伦的身边形成一个微型的风力中心，四周的书页报纸全都哗啦啦地翻起，床单被吹得起皱，像是定格的湖水。

　　他的双眼在蔚蓝与殷红间来回变化，最终停留在暗沉的红色上，脸上的表情也换成了冷漠疏离。

　　“刚刚发生什么了？”他开口了，说话的时候声音显得很是懵懂。

　　“现在是小天使，嗯？”伏地魔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有些措手不及，但他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没过多久就意识到这改变和艾伦的魔咒不无关联，他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解决时空错乱的契机。他心情一好，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虽然他现在仅仅找到了一团乱麻的线头，之后可能还是会遇到一个又一个的死结，但至少现在，他有了接下来的目标与方向。

　　他的眼神变了变，两秒后，艾伦重新掌握了这具身体：“嘿，我以为你还会再借用一会儿。”

　　“还是要用的，”伏地魔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男孩，现在跟着我念，羽加迪姆——列为奥萨——”

　　艾伦迷茫地重复了一遍。

　　“不，你的重音错了，”伏地魔难得这么有耐心，“集中注意力，看着眼前的那份报纸，再跟着我念一遍。”

　　这次起了一点效果，报纸的边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陡然捏起，但后续无力，过了几秒钟又落了下去。

　　“Wow，er……well，is it？”艾伦的目光从报纸滑到变大了一点点的笔上，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太棒了！”

　　伏地魔同样很震惊，要知道魔杖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起到了巨大的加成作用，如今眼前这个没有受过任何魔法训练的麻瓜，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无杖魔法？

　　这说明了什么？

　　萨拉查在上，他遇见了一个天才！

　　伏地魔推崇纯血的理由有很多，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血液里传承的魔法天赋是泥巴种永远得不到的，这是先天的优势。

　　这是连邓布利多也没法否认的事实。

　　麻瓜巫师没法达到贵族的高度。

　　但是邓布利多是不会说出来的，他是个狡猾的白巫师，曾经为了荣誉将最好的朋友送进监狱。

　　伏地魔第一次认真观察艾伦，说实在的，艾伦的眉眼很不错，难不成真是哪个贵族的后裔？

　　他首先想到马尔福，这家族有一部分媚娃血统，但艾伦的头发并不是铂金色，而是色调美丽的金棕色。除此之外，他的瞳色也更深一些。

　　不过，也许这是因为他是混血？

　　伏地魔困惑地皱眉，同时继续纠正艾伦的发音。

　　撇去野心不谈，伏地魔的确具有成为一流教授的潜质。邓布利多当年没有录用他，是霍格沃茨学生的幸与不幸。幸的是没有从小被洗脑进入食死徒大军，不幸的是他们再也没可能遇见如此犀利完美的教授。

　　艾伦在伏地魔的指导下很快掌握了诀窍，他清了清喉咙，吐字清晰地念了一遍悬浮咒。

　　伏地魔满意地看着报纸漂浮了起来，他难得真心地夸奖道：“很棒，艾伦。”

　　艾伦微微一怔，这是第一次伏地魔念出他的名字，而不是用巨怪、麻瓜之类的词语替代。

　　他耳根有些发烫。

　　紧跟着，艾伦露出一个货真价实的微笑：“谢谢你。”

　　?

 

☆、章六

 

?　　章六

　　此后，伏地魔开始向艾伦教授一些基础魔法，他的猜测没有错，在艾伦逐渐掌握一些基本的魔咒后，伏地魔日渐摆脱了虚弱的状态，过了一段日子，他甚至可以和起初一样以实体出现——尽管只有艾伦看得见。

　　与此同时，伏地魔被迫了解麻瓜世界，他偶尔还是会感到疲惫。伏地魔推测是黑魔法的后遗症，而这并不能彻底治愈。

　　他有时候会在夜里利用艾伦的身体，借着灯光阅读那些神学著作，虽然他信奉梅林（其实更确切来说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然而有些涉及灵魂方面的信念是相通的。

　　伏地魔心里清楚，他能够在艾伦熟睡后掌控身体，这件事本身是艾伦默许的。

　　这种认知给了他莫名的纠结心绪，一方面他因为黑魔王居然需要麻瓜的帮助而火冒三丈，另一方面他对艾伦不自觉透露出的信任弄得坐立不安。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要知道，伏地魔向来是玩弄人心的好手，他热衷于培养一大批信徒，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们的顶礼膜拜、誓死追随。

　　他有时会捧着厚重的书籍默默出神，思绪从他的一生慢慢走过，最终像是飘散的蜘蛛网一样，轻飘飘地落在金发碧眼的少年身上。

　　艾伦体型偏瘦，他有些溜肩，这让他原本算得上高大的身材显得纤细瘦弱。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的时候，漂亮的眼睛清澈无辜，没有谁能拒绝得了这样一位小天使。

　　然而伏地魔清楚，在艾伦的心里住着一个嗜血阴郁的恶魔，这个恶魔时不时会通过那双眼睛向外窥探。这个狡猾的男孩（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形容词伏地魔感觉挺愉快的）偏生懂得伪装，他骗过了所有人，在表露出真实的同时赢得了他们的同情。

　　优雅美丽，天赋过人，富有心机，他简直是一个天生的斯莱特林。

　　如果没有血统上那一点小瑕疵的话……

　　而这一段时间以来，艾伦在人前伪装成好孩子，演技十分精湛。伏地魔看在眼里，内心非常欣赏，表面上依然不屑一顾。

　　在空闲的时候，伏地魔则不停地做实验，然而他始终没有办法将魔法施在自己和艾伦以外的人或物上。

　　伟大的黑魔王对此感到无比挫败，不得不接受被迫捆绑在艾伦身边的残酷事实。

　　奇怪的是，这件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糟心，或许是因为那个麻瓜——也许是混血巫师——是艾伦·斯坦普。

　　谁知道呢。

　　这个总是让他惊喜的聪明男孩。

　　艾伦这些天总是有些困倦，他清楚伏地魔在他睡着后借用了他的身体，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既然答应了利益交换，遵守承诺是个让人愉快的品格，不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没有错。

　　然而两个人共用一具身体的念头总是在艾伦的脑海里徘徊不去，他深知自己死后会下地狱，因为他已经沾染上太多罪恶，而且在他的计划里，很快他就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神说同性恋会下地狱，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让他在地狱里走得更远而已，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瞳色微暗，长长的眼睫低垂着遮住晦暗不明的目光。

　　艾伦舔了舔牙齿内侧，不自觉想起昨晚的梦境，他眯起双眼，专注地凝视着黑发青年深邃的五官，在对方警觉地抬起眼看过来的时候，艾伦尴尬难堪地转开了脸。

　　Jesus，这到底是怎么了？

　　伏地魔也发现最近艾伦常常会盯着他走神，等他皱眉或是对上眼的时候，那家伙又躲躲闪闪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简直就要被艾伦青涩笨拙的反应逗笑了。

　　学生时代的伏地魔也是个风流人物，向他示爱的人男男女女都有，被各式各样的追求方式洗礼过，他早就敏锐地察觉了艾伦暧昧不明的感情变化。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说实在的，他真挺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喜新厌旧的脾气，万一艾伦情绪崩溃了，这个时空会不会也随之消失？

　　他冒不起这个险。

　　这么想着，他习惯性地用摄神取念侵入艾伦的大脑，想看看这个孩子又在琢磨些什么念头。

　　然后很不幸地，他看见了艾伦的梦境。

　　而此刻完全不知情的艾伦只觉得脑子一痛，他还在庆幸着这只是在梦里发生的事情，另一个主角绝对不可能知情。

　　想起“另一个主角”，艾伦又禁不住脸红心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