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是天使 作者：PAPERTI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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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一头雾水地回头，看到一个约莫二十岁、神采奕奕的大男孩，他头发被习习夜风吹动，露出下面细长的眼睛，单眼皮一般都看起来凶，但他又是眼尾下垂，带点无辜，相较一般男性他的脸部骨骼柔和，嘴角总不自觉上扬。
在看到鹿晗脸的一瞬间，对方春风般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鹿晗看看左右，突兀地反应过来：“叫我吗？”
对方古怪的表情一闪即逝：“对呀，你在干嘛？”
他好奇地走到鹿晗面前，只比鹿晗矮了一点点，
鹿晗没说话，这个人穿得简洁干净，打扮像个乖学生，大概迷路了。
“白少！”张胜突然冲出来，偷偷朝鹿晗使眼色。
鹿晗没看懂他的暗示，脑子里在想另一件事，张胜是保安壮汉中的一员，一般他总不会离开自己太远，好像时刻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经理不知道哪只耳朵听到动静，也跟出来，见了亲妈似的贴上去问：“白少，您今儿怎么过来了？”
“阿姨回老家，家里没人做饭。”他说着讪讪地抓了抓耳朵，“是不是下班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哪能啊！您里面先坐会儿！”
鹿晗看着一帮保安加经理，恭恭敬敬地把那位白少请了进去。
鹿晗走在后面，问张胜：“店里人不都下班了吗，谁伺候？”
“下班了就叫回来呗！”张胜低声告诉鹿晗，“这可是白爷的独生子白贤，见了客气点儿。”
鹿晗有点惊讶，他以为白爷是一老头子呢。也够造孽的，这都下班了，店里安静没十分钟，一群鸡鸭兔就叽叽喳喳地回来了，就为了伺候他那一独子。
“酒保还没回来呢。”经理拿着电话，急得像无头苍蝇。
“什么酒，我送过去吧。”鹿晗说。
超大豪华包间里，白贤坐在圈形沙发中央，左右各两个小姐。他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她们看什么，看得几个小姐掩嘴花枝乱颤，而少爷们都在后面靠墙站着。
离白贤最近的女孩童颜□□，鹿晗推门的时候，她正指天发誓：“你绝对比他帅！”
白贤温和地笑了，将手机放到桌面。
鹿晗把皇家礼炮从托盘上拿下来，正好扫到玻璃台上还亮着的手机屏幕——骨骼立体，五官鲜明，眉眼锐利，大众情人的一张脸。
鹿晗手稍微顿了下，才把酒放下来。
两个小姐立刻站起来，帮他码玻璃杯。
鹿晗古怪地发现这些小姐们今天一反常态都很矜持，从bitch收敛成绿茶bitch，全不像以往看见那些肥的流油的老板们时没羞没臊。那些娘里娘气的少爷也规矩地站在后面不发声，他们好像有点怕白贤。
“想什么呢？”白贤发现鹿晗在发呆，目光闪了闪。
白贤看起来很温和，鹿晗忙站直，说：“没有。”
白贤眼睛扫到手机，鹿晗暗道不好。
他灵机一动，在台子边蹲下身，揭开酒瓶顶端的塑料包装纸。见鹿晗忙着开酒，白贤没再说什么，继续和几个姑娘聊了起来。
鹿晗不觉得白贤可怕，但也不敢作死。他默默松口气，手里拔出的瓶塞一滑，咻地一声飞了出去——
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的白少，脑门上被瓶塞盖了个印子。
所有人：“……”
童颜□□训练有素地抓起餐巾纸，麻利地擦掉白贤额头上的酒渍。
白贤不甚在意地笑笑，朝低着头的鹿晗说：“没事儿，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不打你。”
鹿晗往前挪了一步。
白贤指了指手机，平心静气地问：“我和他谁帅？”
鹿晗张口就道：“我没——”
“我知道你刚刚看见了。”白贤嘴角上扬，眼似寒泉。
鹿晗看到屋子里几个少爷小姐都在白贤看不见的地方朝自己挤眉弄眼，便言不由衷地说：“……你。”
白贤声音突然低沉带有磁性：“不说实话阉了你。”
“他帅，他轮廓深很占便宜，而且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屋子里鸦雀无声。
半响，白贤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身后的少爷朝鹿晗比了个中指。
童颜□□再次彰显了她在反应速度上的优势，说：“小鹿刚来，不懂事儿，你别和他计较。”
白贤不弯嘴角的时候，眼睛看着有点狠，他说：“你们经验老道，比他会应酬。”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童颜□□忙改口：“我的少爷呀，男人和女人看男人是不一样的，问他不作数啊！”
砰。
酒杯底砸在桌台上，屋子里恢复一片寂静。
白贤看着大家，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嘻嘻地问：“怎么都不讲话？”
“……”
“帅有什么用。”白贤把手机拿起来，随手丢进玻璃杯，然后拿着酒瓶把杯子灌满。
手机静静泡在酒水里，白贤抬头看向鹿晗：“看久了你们长得有点像，但可惜……”
所有人保持肃穆看着他，白贤摇摇头，遗憾地说：“可惜他结扎得早，不然儿子也能上街打酱油了。”
鹿晗没有出声。
白贤问：“你是直的吗？”
鹿晗点头。
“甚好。”白贤终于眼含笑意。
好什么？鹿晗心里微觉不妙。
?
☆、【HunHan】
? 白贤背对一群少爷，摆了摆手：“弟弟们都下班吧。”说罢他又遥遥一指点住鹿晗，说，“那个那个……你留下。”
鹿晗发现白贤有点小心眼儿，记仇，而且报复手段很恶劣，有点熟悉，就像……
白贤把酒依次倒在四个女人胸口，让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她们的皮肤流到肚脐，他舔了一口甘醇的酒汁，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鹿晗，然后便不再管他了。
整整两个小时，房间里妖娆生资，鹿晗站在床边，被迫观摩白贤和四个女人滚床单，花样繁多不重复。但时间太长，前一个小时他还看得面红耳赤，后一个小时就看得心不在焉了。
结束后，白贤把女人都轰走，自己披着睡袍躺在大床里，他枕着一只手臂，将头发捋到耳后。
“看你也人模人样的，为什么来这儿工作？”白贤问。
鹿晗规规矩矩地答：“强哥赏识。”
白贤眼角抽搐：“赏识你什么？”
“每个人眼里的长处缺点都划分不同，我也不太清楚。”
“哦。”白贤沉思片刻，问，“你眼里我有什么长处？”
鹿晗认真想了刚过去的俩钟头，慎重地说：“你勇于创新，不愿千篇一律地做……做事。”
白贤被忽悠得噗嗤乐出声，还颇赏识地点头：“短处呢？”
鹿晗眼神不自觉瞄向白贤松垮睡袍的下摆间……
白贤：“……”
看到白贤太阳穴隐隐暴起的青筋，鹿晗忙摆手：“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白贤嘴角抽动。
“你在创新的过程里寻求某种……”鹿晗话音缓慢地拖延时间，在快要油尽灯枯的时候，突然脑袋上灯泡一亮，道，“寻求优越感，你是不是觉得空虚？”
“……”
白贤静了静，然后一言不发地跳下床，临走时勾着唇角，但眼神带点沉郁。
鹿晗站得腿酸，白贤一离开，他就坐下来放松了一下肿胀的小腿。他不知道外面有没有服务生，歇了会儿便开始简单地收拾下屋子。
鹿晗将水果皮等垃圾都放进一个黑色大塑胶袋，然后扛在肩上往外走。他打算倒垃圾之前先通知一下经理叫人上去帮忙整理房间，办公室里没有人，于是他来到了前厅。
楼道里空荡荡的，店里的保安、经理、少爷小姐都不见踪影，前厅硕大的舞池里也没有人，小彩灯从往日的酷炫切换到深沉，蓝紫色的荧荧光线带着一丝高雅情调，将平时看起来乌烟瘴气的迪厅瞬间改造成一个安适文艺氛围的酒吧。
一小束皎洁的白光打到舞池外的钢琴上，三角钢琴的黑漆在灯下反着澄亮的光。十个灵巧的手指在雪白的琴键上跳跃，奏出悦耳悠扬的乐章。
鹿晗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演奏厅。
弹琴的人闭着眼，嘴角挂着抹温柔的笑，脑袋微微晃动，兀自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
鹿晗身体绷直，一动不动站在光圈外面，觉得自己粗手粗脚会打扰了他——这一刻白贤就像个优雅的贵公子，音乐天赋过人，神情忧郁却温柔，有一种别样的迷人魅力。
旋律时快时缓，欢快时如温暖的溪流，轻缓时却带着一丝优美的感伤，轻轻戳在人的心尖上头。
曲子并不长，琴声渐弱，进入尾声。
白贤轻轻将手从琴键上撤下，安然放在腿上。接着他转过头，看到鹿晗。
鹿晗有些不自在地把垃圾袋挪到身后，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River Flows in You。”
“真好听。”
白贤朝他招招手，说：“我教你。”
鹿晗并不推辞，他放下垃圾袋，在裤子上搓了搓手。
白贤往旁边挪开，在钢琴椅上给鹿晗空出地方，两个长相风格迥异，却同样帅气的大男孩并排而坐，十分养眼。
“认谱吗？”
鹿晗点头。
“拇指放在这儿，手掌像握个鸡蛋，这个键是C，手指弹下去要迅猛发力……”
鹿晗听话地敲下去，钢琴发出一声冗长的当——！
鹿晗：“……”
白贤并未嫌弃，耐心地教他。两个人的手难免碰到一起，白贤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圆润，带有贝壳似的光泽，鹿晗的却粗糙很多，手指关节泛红，皮肤粗糙，指甲边缘还有倒刺。
鹿晗第一次碰钢琴，好不容易记了谱子就忘记指法，看着琴键又记不住音符……但他学得很认真，一点也不焦躁。
“我帮你配合左手，你先把右手练好。”白贤左臂绕过鹿晗后背，乍看就像搂着鹿晗。
鹿晗自觉地往前探了探身，方便白贤帮他弹和弦。
旋律磕磕绊绊地连起来了，白贤轻轻踩下踏板，打了个哈欠。
鹿晗停下来，看了眼正门方向，大门拉开小小一条缝，已透进清晨凉薄的光。
“你回去睡觉吧。”鹿晗说。
白贤放下左手，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鹿晗肩上，靠着他说：“无所谓，反正要失眠。”
鹿晗仍然摆在琴键上的手微微一僵，他很了解失眠的痛苦：“你有什么烦恼？”
“很多。”白贤颠着腿，掰着手指头数，“我爱人有家室，我爸不让我弹琴，后妈看我不顺眼，对了，我还是私生子……”
“男抖穷。”鹿晗一把按住白贤抖来抖去的腿，问，“为什么不让你弹琴？”
“怎么说呢……看过偶像剧里男主家的家长里短吧，他希望我继承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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