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是天使 作者：PAPERTI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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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闻言将视线定格在屏幕上，心中一动——吴世勋一头利落的短发，额头完全露出，一年不见的时光，吴世勋皮肤晒成小麦色，眉目变得成熟英气，面部轮廓也更加锋利，不笑的时候脸上自成一派冷峻。
都要认不出这是吴世勋了，鹿晗不由讶然：“发生了什么？”
吴世勋：“我帅吗？”
“帅，很帅。”鹿晗语气真诚。
吴世勋嘴角上扬，脸上又恢复曾经的稚气。
“我起飞了。”鹿晗说。
“恩，关机吧。等你平安降落了给我打电话。”
“机和吧不要连着说。”
“……”
鹿晗：“我手机要没电了，拜。”
结束通话后，吴世勋开始在相册里翻找刚才的视频截图，好几张糊了，连鹿晗的五官都看不清，他有点沮丧。
等等……
吴世勋手指一顿，屏幕停在一段漆黑的视频上，他犹豫着打开了播放。
哦，对了，这是上次在警局里警察给他看的录像，他顺手用手机拍了下来——画面中的那个高瘦男子，身穿着黑色小logo连帽衫，这是他刚刚在鹿晗手机镜头下看到的那件！！
这个男人正和鹿晗同乘飞机……不不！这个纵火犯就是鹿晗的老板！
吴世勋浑身一震，他疯狂地拨通鹿晗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冰冷女声。
A市机场，起落降落下，飞机在航道上滑行。
鹿晗和朴灿烈走出机场，他翻出手机，却发现电量不足，无法开机。
司机已经在机场外等了他们很久，见到二人便迎上来，领着他们上了一辆灰色越野车。
上了车，朴灿烈才将黑色的帽子放下来，他眼下依旧有淡淡的青灰，面色冷峻。
“最好省着点儿电哟。”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朴灿烈打开笔记本电脑，便好意提醒，“工地宿舍八点就断电，也没有网络。要联网得下山去县城，开车半个小时，不划算。”
朴灿烈闻言合上了电脑。
鹿晗看着窗外，他们开过了市中心，上了高速，然后开出高速出口，上了一条两旁都是杨树的沥青路。
司机见鹿晗的目光充满好奇，不由道：“第一次来A市吗？”
鹿晗点头，而后望向朴灿烈：“你也是第一次来？”
“不，我来过很多次。”朴灿烈近经常闷在室内，皮肤变得有些苍白，看起来气色不良，衬着他立体清晰的五官，十足像只阴沉忧黯的吸血鬼。
“哦？你哪年来的？我们这里三年前才开始建设起来，现在生活好了很多。”司机侃侃而谈。
朴灿烈看了看窗外冷清的风景，淡淡道：“很久之前就来过，大约94年吧，之后几乎每年都来。”
“为什么？”这回换鹿晗好奇了。
朴灿烈没有正面回答，他似乎睡眠不足，眼白泛着血丝，黑眼珠转向鹿晗，看起来有些干涩生硬。
“吴亦凡结婚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朴灿烈忽然说。?
☆、【HunHan】
? “吴亦凡结婚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朴灿烈忽然说。
鹿晗迟疑片刻，鼓起勇气说：“能不能给吴爸看看账？我是说真的那本。”
朴灿烈面无表情望着他：“为什么？”
“因为……”鹿晗被问住了，绞尽脑汁道，“因为他也是公司的一份子？”
“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略有耳闻。”
“从谁处听闻？”
“……百度。”
朴灿烈面无表情看着他。
鹿晗自知理亏地低下头，总不好说是弟弟找了私家侦探。
司机将车停在了山下小镇，耐心地给两人解释：“你们最好在饭馆填饱肚子，上了山可没什么吃的。”
鹿晗下了车，回头看看司机：“师傅您也辛苦了，和我们一起吃吧？”
司机一愣，急忙摆摆手。
鹿晗不解，朴灿烈却率先已经向镇子里走去，鹿晗忙快步跟上。
镇子里人不多，路边有拴住的恶狗，向着两名外来客吠叫。
这里大多是平房，偶尔一两栋二层小楼，也都很破旧。鹿晗抬头看去，发现几乎所有的平房东南角都挂着一面黄旗。
房子外是碎石子路，偶有蹲坐的镇里人看到他们，便露出冰冷厌恶的表情。
这个镇子透着强烈的排外气氛，人们看他们的目光都很古怪，令人汗毛竖起。鹿晗见朴灿烈毫无所觉，心觉可能自己想多了。
朴灿烈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家饭馆，点了两碗西红柿打卤面。
饭馆里空间狭窄，也没有菜单，老板是个黑瘦的男人，态度也很冷漠，听了朴灿烈的话便径自去后厨下面。
鹿晗坐直了身体，忍住拿鞋底拍墙壁上苍蝇的冲动，捡回刚刚的话题：“那吴爸从来都不知道账目的真相？”
朴灿烈不语，算是默认。
“那为什么告诉我？”鹿晗纳闷。
“我以为你会告诉他。”
“啊？”
“如果你告诉他真相，我们就能分手了。”朴灿烈语气平静，像在聊天气。
鹿晗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懂。
朴灿烈：“如果你告诉他，他就不需要知道更残酷的事实，也许分手时，我们还能保持一丝对爱情的惋惜和怀恋。”
鹿晗愣住了。
“感情最禁不起折腾，尤其是没有法律保障的同性恋。”朴灿烈说，“其实当爱走到尽头的那刻，大家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鹿晗蹙眉：“那你们为什么不早分手？”
“吴亦凡财产在我名下，处级官员配偶不能经商。他自己单位、家里老婆根本挣不了多少钱，所有财产都在灿凡国际。”朴灿烈冷静地分析，“他资产在我手上，怎么能跟我分手？”
“金钟……金氏的母亲那边不是也经商吗？”
“他们家是房地产开发商，你如果能把产权证要来看看，那上头肯定是女方老家亲戚的名字。”
“那么……你想分手？”鹿晗问。
朴灿烈：“是。”
鹿晗不解，如果朴灿烈那么苦恼，为什么不干脆把企业转给吴亦凡，用海外渠道，吴家应该也是有亲戚的。
朴灿烈一眼看出他的疑惑，漠然道：“我大学毕业就出了国，回来之后又去C市工作。古话是父母在不远游，我也想把父母接去C市住，老人不乐意。”
“所以你很在乎北京分部？”
“我在乎每一个公司分部，那些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是个合格的家长，也会犯错误，但我爱我的孩子。”朴灿烈轻描淡写地说。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番话，鹿晗却领悟了这其中的微妙——灿凡国际是朴灿烈和吴亦凡两个人的公司，但更像是朴灿烈自己一步步经营出来的。他进公司的时候就听经理说过，早年朴总跑商拉投资的时候都没什么时间睡觉，天天还要喝酒应酬，喝到最后胃穿孔，进过几次医院。
算算时间，那时家里弟弟世勋还小，吴亦凡基本都留在家里陪孩子，顶多找点门路，让朴灿烈比普通从商的人多些机会。
但真见到了大客户，还是得靠朴灿烈自己表现，吴亦凡毕竟官职在北京，首都管的严格，其他省市的事儿他手不够长帮不到，朴灿烈碰壁遭冷遇必然仍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朴灿烈有多大呢？就是那时候朴灿烈认识的白贤。鹿晗听白贤也说过，朴灿烈拒绝母校的博士授课邀请，放弃各个企事业单位投来的橄榄枝。半年能回家趟都是好的，忙起来一年两载估计都见不到父母。
一个怀揣热血却初入社会的年轻人，没权没势的，自己在外面打拼。
“为了灿凡国际，我几乎什么都做了。”朴灿烈轻声道。
他付出了太多心血和时间，要说让他现在彻底放弃灿凡国际，完全过给吴亦凡，那真是放他的血。
老板上了两碗面，朴灿烈掰开筷子，挑起面条。
“早先我也考虑卖掉公司，折成现金和吴亦凡平分，大不了拿着资金重头再来。”朴灿烈说，“可公司从三年前就开始亏损，投资一笔又一笔，早已负债累累。公司早期经手的是医药，这个行业垄断明确，短期内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来收购。”
鹿晗呼噜吃着热腾腾的面，八卦地猜想朴灿烈是如何逼吴爸先说分手的，有没有成功呢……鹿晗瞪着一双滴溜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朴灿烈。
朴灿烈却不往下说了。
直到吃完了面，朴灿烈将十块钱放到桌上，然后才缓缓开口——打了个嗝。
鹿晗：“……”
司机将车开上半山腰，然后给两人指了路：“这边没路了，你们得走上去。”
朴灿烈显然认得路，没等他说完，便迈开腿往土坡上走了。
鹿晗和司机结了账，匆匆跟上朴灿烈。走了大约十分钟，便能看到工地宿舍了。
到的时候宿舍里没有人，他们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穿着邋遢的发福中年人走过来。
中年手里拿着铝制饭盒，见到朴灿烈兴奋地招了招手：“小朴！”
“这位是高半仙，吴……你爸介绍的。”朴灿烈说。
高半仙看着鹿晗，一双细小的眼睛闪着光：“哟，小鹿，长这么高了。”
鹿晗看着这位半仙儿不自觉就起了戒备，搞得他自己都有点不明所以。
“你好，我不太记得您了。”鹿晗仍旧礼貌地说。
高半仙搓了搓胡须，笑道：“你家小子的法事都是我做的，真不记得？要不是我，你家里的弟弟恐怕已青面朝天，不知自我。”
鹿晗一怔，还欲再问，对方却已将话锋转向朴灿烈：“你身上的业还没消，不宜往这聚阴地来。”?
☆、【HunHan】
? 朴灿烈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四处走着望了望，询问：“人都去哪了？”
“有个孙子下坑前没缴火机，中午轮班的时候发生小型爆炸，一队人被压在坑底下，外面的人也进不去。”高半仙眉毛一挑，目光严峻，“这不大活都被调度去支援了，留我在这儿等你。”
鹿晗站在一旁，隐约听懂，这是有人在开私矿！
朴灿烈眉头蹙起：“不是请了你来，你也镇不住？”
高半仙意味深长道：“有贫道在，不干净的东西休敢靠近。但我也不能什么都管啊……报应不爽，你需从自己身上找根源。”
什么根源？鹿晗纳闷地看着朴灿烈。
朴灿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知道你为何总卡在最后一劫，始终出不了世？你们修道的总是瞻前顾后，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想把所有人都顾虑到。可有失有得才是常理，你当初若拼着翻脸坚持制止，我们也不至于如今……”
“那是小崽子刚愎自用，时、空倒置！如今弃骨弃肉，沦为薜荔。”高半仙小眼睛一眯，露出一抹道心来，“不提也罢，大错铸成，他也可怜。”
朴灿烈不语。
鹿晗满脑袋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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