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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犬】君恩薄 作者:夜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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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杀生丸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犬夜叉已经转过身来看他了,眼神平静如水,平静地都不像犬夜叉,似乎犬夜叉就该是那副脾气暴躁、天真不懂事的模样。究竟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呢?那不就是自己吗?
  “犬夜叉。”他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似乎还在期待他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他:“皇兄!”可现在他只会远远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经过长久的沉默,犬夜叉突然说:“杀生丸,你觉得史书上会怎么写你?”
  “嗯?”这个来得太唐突的问题,让一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杀生丸也愣住了。
  不等杀生丸回答,犬夜叉就开口了:“它一定会写得跟所有圣明君主一样。杀生丸,西国第二位皇帝。与他父亲一样,是一位英明的帝王,在位期间平息了云南的叛乱,采取多项改革措施,整顿内政,重用人才,诸如此类的长篇大论的好话。然后最后又写到,某年某月某日,因某种原因驾崩于某处。即使是这几日京城盛传你好男风在史书里一个字也不会提到,因为你是皇帝,你大可以用自己的权力把那些说你坏话的东西全部删掉,虽说京城人口诸多,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你也可以效仿秦始皇焚书坑儒,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杀掉。”
  杀生丸静静听完犬夜叉说完,全程一字不发,等他说完,才问道:“犬夜叉,你到底想说什么?”
  犬夜叉不是没有听出他言语里的戏谑,可是他继续道:“可是我呢。我的话应该是在史书里这样写。犬夜叉,西国皇帝杀生丸的弟弟,开国皇帝犬大将的次子。十五岁时受命镇守边疆,十七岁时平息南方叛乱,后回京受皇帝封赏,封镇南大将军回边境,娶妻生子,后死于边疆。”犬夜叉越说越激动,都开始咳嗽了,站也站不稳了。杀生丸急忙过去要扶他,却被犬夜叉一把推开,他无言地看着他,旋即又露出一个笑容道:“不对,你一定不想看到史书里这么写。你可以直接抹杀我的存在,让史官随便写个人来代替我,代替我平息叛乱,代替我封赏。可以让整个历史上都没有我的存在,因为你是皇帝啊!而我只是你的弟弟,你捏死我就跟蝼蚁一样!你连怎么死的都写得一清二楚,我却不一样了,我什么也没有,我怎么出生,我的人生经历,我的死亡,没有一个人知道!就算知道,他们知道的也是那个远在南方镇守边疆的镇南大将军!我根本就不存在,我不是犬夜叉,我什么也不是……”犬夜叉最后的语气都凄凉悲哀让人说不出来话来,犬夜叉的眼眶有些红,他悲哀的看着杀生丸,那种杀生丸以为从来不会在自己弟弟脸上看到的神情,那种让杀生丸揪心地疼的表情。
  “杀生丸,你根本不爱我对不对?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是皇帝,所以请你放过我,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快乐一点而已,就像平常人一样……”犬夜叉哽咽着,颤抖的声音,卑微地乞求着他。
  杀生丸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能这样搂着快要已经倒在雪地里的犬夜叉,他看着犬夜叉眼里流露出悲凉,说自己不爱他,乞求自己给他一点快乐,让他过得好一点。可是自己一直以为给他的就是快乐。如果放他走是让他快乐的唯一途径,他宁可他永远也不快乐。
  当晚,犬夜叉因为情绪激动又在雪地里受凉,所以风寒更加严重了,很长一段时间卧床不起,杀生丸一直陪伴在侧。?
 
☆、回忆
 
?  平时都一直甚为调皮的犬夜叉现在乖乖的窝在床上,任自己摆布,是杀生丸意想不到的情况。明明已经病得说不上几句话了,却还是硬要一副能自力更生的样子。
  “朕给你喂药。”
  “我自己可以。”
  “别逞强了。”
  “我就是可以自己吃。”
  杀生丸眼看说不过他,只好无奈地把药碗递给他,果不其然,刚接手就一个不稳把碗摔到地上,“哎呀呀,烫死我了。”犬夜叉赶紧吹着自己刚刚被药汁烫伤的手指。
  无奈扶额,杀生丸对外喊道:“珊瑚,进来换一下被子。”
  “还是朕喂你吧。”
  “哼!”
  犬夜叉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吞下药汁。刚喝下第一口,就蹬鼻子上脸道:“把铁碎牙还给我。”
  杀生丸继续扶额,就知道这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痛,前几天还一副和自己势不两立的样子 ,自己差点还以为和他决战巅峰只在朝夕呢,结果这几天病了人就软了下来,开始和自己胡搅蛮缠。见他多次提及这件事,便不得不安慰他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讲这件事。”
  “你把铁碎牙还给我。”仍然不死心。 
  “病好了朕就还给你。”
  “现在就还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算朕现在还给你,你又不能用它。”
  “看着他我心情好,病也好的快。 你一把它拿走,我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痛。身体恢复健康之日遥遥无期。”果然又开始胡说八道。
  “好,朕明天就还给你。”只得妥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无戏言。”
  “好!好!”犬夜叉激动得直接从被窝里爬起来,一把夺过杀生丸手中的药碗,猛的一口灌下去,接着就看到此人痛苦不堪地大眼瞪小眼,霎时间药汁形成一道喷泉从犬夜叉口中喷出,溅得杀生丸一身都是,“哎呀我去,烫死本大爷了。”
  “珊瑚,进来帮朕更衣。”
  “过几天就是春节了。”
  “所以呢?”犬夜叉整个人都钻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不以为然地看着杀生丸。可其实被子底下的手攥的紧紧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在期待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你想来参加国宴吗?”
  “你想让我怎么去?”
  “你可以脸上裹上白布……”,杀生丸还未说完,就直接被犬夜叉打断,“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消受不起!”说罢便直接一裹被子翻过身去,呼呼大睡起来。
  杀生丸当然知道自己弟弟想的是什么,可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想想自己再多说什么也不去了,便起身在他耳边轻轻道:“朕晚上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杀生丸刚刚离开夕萤殿,犬夜叉就从被子里钻出来,朝门口大喝道:“你最好别来看,你要再来的话,怕是我这病永远没有好的那天!”
  除夕夜。太常寺卿和众负责祭祀的官吏领着数千名皇家歌舞团的队员们在大殿前表演傩舞,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宫人点起巨大的蜡烛和沉香,使夜晚恍如白昼。
  杀生丸今年照例领着众嫔妃来观看,特别是刚刚怀上龙种了月昭容更是站在杀生丸身旁,眉飞色舞的,洋洋得意的神情毫不掩饰。杀生丸的这种行为让众人揣测不易,前几日杀生丸将在殿上的表演的诸位美男遣送回家,连个解释也没有给,对于进献美男的臣子是不赏也不罚,可是近日仍然是夕萤殿照去不误,这宫中最近也没见送什么人进来啊,难道夕萤殿不是皇上临幸诸多男【宠】的地方吗?虽然朝中诸臣猜忌纷纷,却无一人提出疑惑,动作也小心谨慎了许多,这代皇帝的口味摸不准啊。
  长瀚宫前的灯火辉煌早已照到夕萤殿所在的韶永宫了,火树银花,灿烂的灯火映着金色的眸子,映射出的是长安街上的一世的繁华。
  此刻长瀚宫前的鼓声越大,舞蹈越疯狂,灯火越明亮,犬夜叉的心就越悲凉,越痛。绮丽的歌声刺痛着耳膜,他披着前几日杀生丸送的火狐裘,倚着夕萤殿前的栏杆,远远眺望着远处的欢歌燕舞。听说这火狐裘是那匈奴进贡的,不可多得,特别保暖,却暖不了他已经结冰的心。
  他回想起幼年,除夕夜父王会抱着他去看傩舞,那跳舞击鼓的男童戴着的狰狞面具总是会吓到他,他就一直往父王的怀里缩,扭着小脸不敢看,所以一直不太记得傩舞是怎么跳的,但是当时击鼓的乐声他一直记得很清楚,高昂的,鼓舞人心的。但到了现在,这鼓声却变了味,沉重的,悲壮的,撞击着人心,如同一股巨大的洪流,要将人溺毙,连气也喘不过来。
  当时杀生丸也在,他那时是什么表情?似乎永远都是一张冰山脸的他面对如此激动人心的场景会是什么反应。小时候他一直缩在父王怀里从不注意周围人的反应,即使长大一些后,也是牵着母亲的手,陪她一起说说笑笑。到后来母亲死去,他也就不怕那戴着狰狞面具的男童了,因为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他也经历过,最爱自己的人不在了。母亲的早逝让他成熟了不少,所以,每次跳傩舞的时候,他会紧盯着跳舞的人们,回想自己过去与母亲的点点滴滴。那么,杀生丸当时到底是什么表情,自己也从来没有注意过。
  这位言语甚少的皇兄一直对自己很温柔,他一直以为那是兄弟之情,却被杀生丸亲口告之,那不是。除去父王,杀生丸是他最佩服的人,十八岁时领三千铁骑闯大漠,赢三万匈奴于绝境,少年将军,一举成名。年幼的自己一直憧憬成为像皇兄那样的英雄。二十三岁,登上帝位,力排众议,变法革新,励精图治,西国子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远在边疆的他都得知了他皇兄的丰功伟绩,高兴的他连夜与战士放歌纵酒,以来庆祝自己的皇兄的政策取得了巨大收获。希望自己能永远镇守边境,为皇兄保家卫国。
  可他的皇兄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的皇兄为什么不这么想,他估计永远也不会知道。
  实际上杀生丸对他并不是不好,可以说是相当好。锦衣玉食,琼楼金阙,贝阙珠宫,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宫中比他居住的这座楼阁更华丽的建筑了,可是究其原因他为什么接受不了呢?其实如果他心中没有桔梗,一个男人对他这么好,他也会感动甚至接受,他不是把那种男婚女嫁看得很重要的人,更何况现在男风盛行,这也没什么的。最根本的原因是杀生丸是他哥哥,亲哥哥,他无法接受兄弟乱【伦】,这是他心中永远过不去的一道槛,只要自己稍微有点沦陷的时候,他就会提醒自己他和杀生丸是兄弟,这是【乱】伦啊!【乱】伦!这是对父王的背叛,对不起已经去世的母妃。他永远也无法接受杀生丸的爱,是世俗的眼光,社会的舆论还有对桔梗的爱,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桔梗了,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对桔梗的感情是怀念还是爱,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在这场兄弟【乱】伦中唯一让自己清醒的存在。
  夜凉如水,狐袍暖身,桂殿兰宫,玉石栏杆,长身倚立,心凉无息,愁思哀绪,永无结期。
  原本锐气腾腾的淡金眸子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柔和,现在站在他身旁的月昭容飞扬跋扈的样子极端让人讨厌,如果不是为了压制松岛原,藤原翔太的这个女儿他是看也不会看的,但是此刻一切都无法影响他的好心情。火树银花不夜天的胜景让他陷入深深的回忆。
  以前父王还在时,宫中除夕夜祭祀他也会在一旁看着,他想觉得这一切是极其无趣的,特别是那群大臣时不时地要拍一下父王马屁的嘴脸让他深感恶心。可是后来在犬夜叉六岁那年就都变了,小小的身躯缩在父王的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可爱极了,面上不露声色的,心中已经想过千万遍把那孩子抱在怀里的愿望。再到后来他稍微长大时,与他母亲谈笑风生,总想着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站在文武百官面前与他谈古说今,共享万里江山。可是那人眼里的快乐却并不长留,十六夜死后,犬夜叉在祭祀当晚便沉默不语,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舞蹈,眼中的落寞一清二楚,想与他亲近,承担他的痛苦与悲伤。可一过除夕夜,正月初一的国宴上,他又像一只欢脱的大狗举杯畅饮,每次都要一醉方休才肯停下,就是父亲也劝不住。其实那个人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自己也很少能看出来,他永远都大大咧咧的像个未长大的孩子,仿佛永远也没有悲伤,可前些日子自己亲眼见过了他的悲伤,可隔日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一点一滴地回忆自己犬夜叉的过往,刚硬的脸上柔和了不少。下面的大臣还以为是自己朗诵的诗句符合皇帝的口味,喜笑颜开的,更加卖力的念着诗句,“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寒辞去冬雪,暖带人春风。”寒辞去冬雪,暖带人春风?寒冬过去,便是春天了,杀生丸少见表情的脸上微微露出点和颜悦色之态,唇角浅浅一勾道:“好!赏!”“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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