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昨晚收到一个句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戴面具的人站在城主身后,浑身金光闪闪流光溢彩活像一人形金条。
嗯?不是饮岁?
“饮岁去忙公司事物去了,”似是看穿了素还真的疑惑,城主解释道,“这位天官先生完全可以信赖,没问题。”
就见人形金条歪了下脑袋,和蔼可亲地继续说道,“素先生,出国记录已经帮您伪造好了,您和谈先生在这薄情馆的事情也无人知晓,若您还有什么吩咐的话请尽管交代,我会代劳。”
“嗯,谢谢,不过在那批药过来之前我大概还可以休息一段时间,顺便,能帮我匿名弄部手机吗?”
于是天官应了声,然后礼貌性地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青年才俊啊,我可以挖墙角吗?”素还真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巴巴望着城主。
城主大手一挥,“可以啊,前提是你挖得走啊。”
“好的记下了,城主日后可不要后悔。”
“绝对不后悔,只要你能挖得走。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那么想要那批药。”
“很简单啊,我想看看血傀师这几年到底有什么长进,另一方面——”素还真望了望那边从坑里刨出个骨头正卖力地啃着的小蜜桃,那骨头还是昨晚自己无聊埋进去的,当时让谈无欲好一个鄙视,“以前那样的事儿,城主也不想再看到吧。”
城主无言地喝了口茶。
“对了,等药送过来,大概还要麻烦城主帮素某去接个人过来。”
“哦?”
素还真站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褶子又道,“城主啊,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其实从血傀师选择鷇音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你信不信?”
城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才不跟你打这种稳输的赌,不过你倒底是想清楚了没有,那群人的手腕你也知道,你是真放心啊还是心太大啊?”
其实哪个都不是,而是素还真第一次让人拿捏着把柄逼到了都要靠做个伪出国记录“逃难”的地步,总是有那么几分不爽和不甘的,只不过现在感叹人生啊、茶几啊、悲剧啊什么的实在是为时尚早。所谓事在人为嘛,为今之计也只有鷇音子在明,自己在暗,也许才能给那些暂时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家伙们演一出好戏了。
于是素还真扯了扯嘴角,然后踱回自己那边的院子,只不痛不痒地飘了句话回来。
“城主,别忘了待会儿说好了要去爬山的噢。”
咔——
最不爱运动的城主瞬间石化了,就连小蜜桃正在他旁边努力想在他粉嘟嘟的浴袍上刨个洞好把骨头埋进去的举动都被他选择性地忽视了。
可见这件事情对城主的打击无疑是宇宙级的。
其实嘛,猫抓人是又疼又痒的那种,但这狗刨嘛,那劲道估计只有挨疼的份儿。
?
☆、之三十三
? 之三十三
鷇音子端详着手上的那只头骨模型,模型是能打开的,像个小盒,而里面自己昨晚放进去、写有一个句号的小纸卷不见了。他确定以及肯定财务室不会给保洁大妈发双倍薪水,所以人保洁大妈的工作觉悟绝对不会高到连书柜里的一个模型都不放过。
“院长。”
听到敲门声,鷇音子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将模型放回原处,“怎么了?”
来人是青衣宫主,也是这边的护士长。
“关于新进的芙蓉山的药品,昨晚几个病患发作,按照一般的剂量完全压制不住,开始我以为是患者本人病情加重的缘故,后来一连几个都是……”
鷇音子皱了皱眉头,按照血傀师的指使跟血傀师的芙蓉山药厂签合约引进的药物不仅有自己拨了一半给非马梦衢的氟哌啶醇,其他的基础常备药也都有引进,本以为只有血傀师打过招呼的这个药是“问题产品”,却没想到其他的药物还有质量问题。
价格昂贵,质量低下。
鷇音子在内心苦笑了一下,“奇花八部的药,库存还够用多久?”
“刚去仓库那边看了一下,最多两个月吧。”
“知道了,先紧着原先的库存用。”
嘱咐青衣宫主走时带上门,鷇音子往椅子上一倚。
血傀师不是傻子,他捞钱的同时还想做实验,更敢明目张胆地留下供药记录,这就说明血傀师有着十足的把握将整个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而要在两个月之内找到这样一个看似很有背景很有后台的人的把柄并扳倒他,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如果这样就能让他鷇音子打退堂鼓,那鷇音子就不是鷇音子了,哪怕现在又多了个劣质药品的问题,他鷇音子依旧是一派好整以暇岁月静好的模样端坐在院长的大椅里。认识鷇音子的人知道他一贯就是这么个模样,不认识的人估计以为他下一秒就能掏出个拂尘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鷇道长拿起桌上座机,拨了个内线,听到电话被接通直接冷声甩出两个字。
“开会。”
说罢没等对方应声就直接把电话一挂,干净利落、潇洒霸气,道长就是这么自信。
其实作为医院来说,基本不会存在药品在仓库积压滞销的情况。因为药学部每一季度都会预算好需药量然后统一采购,而这个估算的数字基本不会出错,就算有误差,一般也是只少不多。不过基础用药和很便宜的那种广谱类药物,几毛几块一支的玩意倒是会进很多,偶尔有剩,就会在还有半年保质期的时候退还给厂家,厂家再找到能快销的下家转卖出去。
虽然无梦生好奇鷇音子到底和奇花八部那边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很想亲自带着这批药品去奇花八部那边看看情况,可正所谓与平常不同谓之反常,要是自己真跟着去了,颇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儿。
于是此刻坐在车上的是屈世途,人往货车的副驾驶座上一坐扣上安全带,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抿了抿嘴,活脱脱一老干部下基层视察工作的模样。
这么喝着喝着,屈老干部就抱着保温杯歪在座椅上睡着了,直到人被一急刹车往前一冲差点直接和挡风玻璃来个亲密接触才猛然惊醒,然后扑面扑身而来的就是敞口保温杯里的茶水。
屈老干部很痛心,屈老干部心里苦,屈老干部说——
我的茶啊。
于是很痛心很心苦的屈老干部解了安全带,也不管自己老胳膊老腿纵身一跃跳下略高的货车驾驶座会不会闪了腰,落地后撩了袖子就打算风风火火恍恍惚惚地干一架。
输人不能输气势不是?啊不,人也不能输。
可等屈干部定睛一看,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可不是凉么,刚洒的茶水就在胸口,风一吹,拔凉拔凉儿的。
“例行检查。”对方把警证在屈世途面前一晃,还没等屈世途看清就收了起来。
“检查?”差点袭警的屈世途一脸疑惑,完全被对方比常人要大上两倍的鼻子吸引了视线,然后才看清对方穿着的这一身警服,可配上这人的神态气质,怎么看都像是混入警方系统的jiān细。
“经举报有贩毒团伙要经过此道,请配合检查。”这人说着手往旁边一挥,示意后面的一众警察开始开货车门检查。
强盗啊这是?
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警方行动嘛,自然是要配合的,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么诡异呢?
屈世途正想着,眼见另一辆警车飚到了跟前猛地一个急刹车,吓得刚要爬上货车的大鼻子警察一个骨碌又滚了下来,像个被猫叫吓到的老鼠。
车上下来一个人,耀眼刺目的红衣红鞋就差红面,不是鬼方赤命又是谁?
“哟,妖尼姑这是在公干?”鬼方赤命犀利的目光往刚摔了个狗啃泥的妖尼姑那瞄了一眼,瞪得妖尼姑又是一哆嗦。
天蓝蓝,海蓝蓝。
素还真站在半山坡的平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心情倍儿好地看着离自己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的粉色身影就要一步四个脚印地往上爬——手脚并用。
素还真愉快地哼了个调调,那调调是一首儿歌,至于这歌词嘛,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嫩啊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城主仰着红扑扑的脸,一点不输气势地白了素还真一眼,“唱歌的黄鹂儿可是反面教材。”跟你可真搭。
素还真乐了,索性蹲坐在一块大石上,气不虚人不喘地看着依旧在努力抬腿哼哧哼哧爬山的城主,“耶,可是黄鹂儿真的会飞,蜗牛不会呀。”
“哼,你乐吧,我就不信你那俩徒弟会那么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让你牵着鼻子走。”
素还真听了,晃了晃中午才从天官那儿拿来的手机,手机屏幕亮起,来了一条短信,短信只有一句话——
您预定的外卖已送出,请注意查收。
“今晚能吃到外卖,城主要不要一起尝尝?”素还真很好心地问已经气喘嘘嘘爬到自己旁边瘫坐在地的城主。
这个送外卖的暗号是说鬼方赤命已经顺利保证那批药未被拦阻地送了过来。
城主喘了喘,在自己还没被一口气噎死之前说,“多谢,我一点也不想共襄你的盛举。还有,你那师弟是什么构造,他已经爬到山顶了?”
“构造什么的大概和我们差不多,不过人比较害羞不想跟我们说——”
啪嗒——
一块小石头不偏不倚砸在了素还真的脑袋上。
素还真抬头,见谈无欲屹立在自己上面的一处山头,正挑眉打量着脚边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似乎是在考量将之举起来当暗器的可能性和命中率会有多大。
“呃咳,师弟大概喜欢爬山吧。”素还真觉得,如果被那玩意儿砸一下脑袋大概就不只是有点疼的问题了,“是说,拜托城主请的人怎样了?”
城主正饶有兴趣地看素还真碰钉子,被冷不防这么一问有些转换不过来,“谁?哦,已经联系到那位大神,最迟明天也能到了。只是,你当真觉得你的俩得意门生会放着你不管么?”
“这嘛,”素还真拣起刚才砸了自己脑袋的石子儿拿在手里掂了掂,“我倒是希望他们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以前辈在学术界的声望,他出具的报告有绝对的说服力,所以由前辈帮忙分析出那个药物的效果和作用,再指出药物来源及其标识不符的违法之处,足以让血傀师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俩徒弟和血傀师都足够的老实,你觉得可能么?”
“耶,我只是希望他们会,因为如果他们真的很老实,我会省很多事儿啊。”
城主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皮里阳秋的素狐狸,“鬼才信你,你明明能直接告诉那俩孩子你的计划,而不是在这里期望他们不多事,你敢说你没期待着点别的什么事情?”
素还真笑眯眯地回视着城主,“城主不愧是素某知己。”
城主闻言大退三步,离素还真远远的,“免,我不是你知己,当你知己至少要少半条命,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拖我下水。”
“耶,素某是信任城主的水性啊。”
素还真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谦恭温和慈眉善目,端的是一副以诚待人大慈大悲的佛陀样,看得城主真想直接从这悬崖峭壁的天台上一头跳下去,来和这一生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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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十四
? 之三十四
当城主还在衡量跳崖和微笑的素还真到底哪个危险系数更大的时候,鷇音子正坐在原素大院长的转椅里翘着二郎腿,手肘虚搭在扶手上蹙着他特有的习惯性皱眉目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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