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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身汉的家里连一把多余的椅子都找不到，Erik托着Charles的屁股让他坐上了料理台，而他自己则站在Charles分开的双腿间，双手捧着那一盘意面。Charles用他唯一的一把叉子卷起了意面，第一时间送到Erik嘴里，下一口才是给自己。

　　这一次的酱汁没有调好，黏黏糊糊的。而比酱汁更过分的是黏黏糊糊的一对情侣。Erik指着Charles的下巴说你把酱沾在这里了，话音未落他就把舌头伸过去帮Charles舔掉。

　　为表感谢，Charles亲了Erik一下，亲到浑身发热的那种。

　　就在Erik扔下盘子叉子，压着Charles的脖子做那种我把我的舌头伸到你的嘴里、你再把你的舌头伸到我嘴里的事情时，不知哪里传来的一阵音乐打扰了他们的性致。

　　Erik的大脑整整空白了二十秒后才意识到那阵音乐是他的手机铃声。他想置之不理，但久久未停的手机音乐实在打扰他的心情，于是他只能用最快速度找到他的手机，接通，并且打定主意十秒钟挂电话。

　　“嘿Erik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讨厌鬼是他的责任编辑Emma：“我敲了半天你的屋门，可你不在家。”

　　Erik想起来今天是Emma上门“监督”他写作的日子。可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一系列不可预知的事情让他没有按照他原有的计划老实的坐在电脑前工作。

　　“我在外面有一些很重要的私人事物要处理。”他一边说着一边盯着Charles的眼睛，通过眼神告诉他他就是那个最重要的私人事物。“我现在很忙，你先回编辑部吧，之后再联系。”

　　“等等Erik，不要挂电话！”Emma尖叫，这与平常那个职场女恶魔的形象完全不符：“今天早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告诉我Professor X给你写了一篇推荐！我在梦里觉得这件事非常荒谬，谁都知道Professor X从来不给畅销小说写推荐。不过我刚刚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觉得这是一种预兆，说不定我们可以通过出版社的关系接触一下他，如果你正在写的这本《橙与柚》能得到他的认同的话，那你的印量就会进一步提升！”

　　她足以穿透耳膜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回想在这间小厨房里，被她点名道姓准备“利用”的Professor X无声的笑弯了腰。

　　她可真可爱。Charles用口型说。

　　Erik努了努嘴。她平常不是这样。

　　在Emma准备开始讲她的下一步计划时，Erik打断了她：“不是做梦。”

　　“什么？”

　　“你不是在做梦，早上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你那时候显然没有睡醒。Professor X确实给我写了一篇推荐，不信你可以去买他的杂志。”

　　然后在Emma下一次失控之前，Erik果断挂断了电话，并且以绝后患的关机。

　　Charles第一时间抱住了他的肩膀，问他还想不想一起整理东西。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欢快的从料理台上跳了下来，拉着Erik的手重新走向了那堆积如山的旧物堆。Erik盯着他的后脑勺，他的脖颈，他的背影，在心里发誓下次如果再有合适的时机，绝不会允许有任何外力打扰他们。

　　他以为他们还将耗费更长的时间在找寻那本同学录上。可就在眨眼之间，它出现了。它意外的现身于沙发之下，当Erik的小脚趾踢到它的精装硬皮封面时，他疼的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坐轮椅了。

　　Charles眼尖的把它从沙发下抽了出来，藏青色的封面上静静的陈列着两行金字，因为时间的流失它们大多斑驳破碎了，但仍然能看出来上面的单词组成了某某初中毕业纪念册的句子。Erik顾不上他疼的要裂开的小脚趾，他揽着Charels坐到了沙发上（刚刚他们给它腾出了可以让两个成年人并肩坐在一起的空地，虽然让他们叠着坐他们也能接受），手掌摩挲着封皮上的金字，半晌没有言语。

　　Charles催促他赶快翻开的。

　　Erik说不，然后把同学录放到了Charles怀里。“应该你翻的，这是属于你的记忆。”

　　“可这也是属于你的青春。”

　　两个人互相对望着，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点紧张与期盼。Cheggy，这个贯穿了Erik整个青春，凝聚了他的所有憧憬的男孩，他将穿过十几年的时光，出现在这里。

　　最后的最后，这本书在他们两人的大腿上摊开，由Charles负责翻阅，他的左手与Erik交握着，而Erik的右手则搭在了他的腰侧。

　　“我就一个要求。”Charles说：“我的腰很怕痒，你一会儿找到Cheggy照片的时候，不要太大力捏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

 

　　☆、正文完

 

　　

　　当翻开这本尘封多年的毕业册时，一些细小的灰尘飘散出来，惹得Charles打了好几个喷嚏。如这世上所有学校统一制作的毕业册一样，扉页上永远都是校训，而第二页则是校长笑眯眯的半身照，以及一句出自他金口的校长寄语。

　　“——无论你身在何方，都不要忘记诚实、勇敢和爱。”

　　Charles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看向了旁边的Erik：“你准备好了吗？”

　　Erik的回答是攥紧了他的左手。无需多言，Charles翻过校长的照片，正式开始探寻Cheggy的身影。

　　Charles所上的私立中学一个年级共有七个班，一个班有二十五个学生。这本毕业册按照班级顺序排布，每一个班的第一页都是负责老师的照片和寄语，之后的三页则是学生单人照和集体合照。非常凑巧的是，当Charles翻到第二个班级时，第二排第三个学生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光头男孩。但是不需要Erik否认，Charles就先一步说no了。

　　“我猜绝对不是他。”Charles言之凿凿：“虽然他是光头，但他看起来足有两百斤！”

　　Erik肯定了他的答案：“如果我的天使有这么胖的话，我怕翅膀承担不起他的重量。”

　　Charles再一次被那个单词弄的措手不及：“说真的Erik，你不打算换一个词来形容你的初恋吗？我能理解你对他的憧憬，可……其实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我也是前不久才想起来的——我们学校一直有个传统，那就是……”

　　“你们学校有个长达五十年的传统，带头打架而被校长捉住的人，会被剃头示众？”Erik机敏的接话，然后满意的看到Charles张大嘴，扭头的速度快到Erik担心他的脑袋掉下来。“我也是今天早上才从Jimmy那里知道的，他对他那颗光头很自豪，不吝惜于向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吹嘘它的来历。”

　　Charles哑口无言的看着他，以为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失望之类的表情，可Erik的眼神依旧像是他第一次谈起Cheggy那样的坦荡。

　　“他是我的初恋没错，一见钟情是美好的。我描绘的Cheggy聚集了我热爱的一切优良品质，可我却胆小的连幻想他头发颜色都做不到。我非常感谢Jimmy也感谢你告诉了我真相，不管Cheggy是混小子还是模范学生，他其实都不是我笔下的那个他。我已经是个成年人，早就该明白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他拍拍书页：“Emma和我谈过几次Cheggy的问题，一本书的人物是为了故事情节而存在的。但是Cheggy在每本书里对情节的推进都没有什么作用，当然这有我不忍心把他卷入危险案件的顾虑，但以一个成熟的小说作家的角度来反思，Cheggy这个角色其实并没必要。”

　　这句话让Charles吃惊不小。作为眼光毒辣的书评人Professor X，他当然能看出Cheggy在Magneto的每本书里都只充当花瓶，作者每每浪费笔墨描述他的100分性格，除了让读者们笃信这个人物和作者必有关系以外，其他作用完全没有。

　　看起来Erik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我早就决定，当我现在这本《橙与柚》完稿后，下一本创作的作品中不会再出现Cheggy的身影。每个角色都必须充分体现他在小说中存在的意义，只有这样才能让故事更紧凑丰满。”

　　很多作者都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但并不是所有作者都能有勇气有能力去改正。

　　笔耕不辍，虚心前行，Professor X喜欢这样的作者，Charles喜欢这样的爱人。

　　“再说，我的身旁已经有了一个你，我为什么还要一直惦记着他呢。”Erik诚恳的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告白有多让人心醉。

　　Charles奖励性的亲了他耳朵一下，然后欣喜的发现Erik的耳朵是那样敏感。 Erik说好了咱们继续往后翻吧，Charles一边应着一边用手轻轻拉扯他的耳垂。

　　明显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Erik沉不住气的问他是不是想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事，而Charles狡猾的回答：“唯一没有完成的事情不就是翻阅毕业册嘛。”

　　Erik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如果Charles再做同样的事情，他一定会把毕业册扔下抱着他进卧室。

　　Erik换了个坐姿，努力忽略双腿之间那个发热发胀的部位，把全部心神投入到面前的那本毕业册里。当他专心起来时，很快就发现这间全是男生的私立学校实在是一个充斥着青春期荷尔蒙的地方，具体表现就是每个班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光头的男生，亦或是头发只有短短一茬，明显是刚长出来的那种。

　　Erik记得他当时借读时，记得年级中确实有几个“光头党”，只不过他当时连班里同学都认不全，更别提其他班级的了。

　　毕业册越翻越快，Erik在那些充满着阳光朝气的脸上寻找着记忆中的模样，可却没有一个人有着能让他怦然心动的外表。倒是旁边的Charles越来越兴奋，这时的他真像一只机敏的警犬，每当看到一个蓝眼睛又光头的少年，就会大叫着指着照片让Erik看，但Erik只瞥一眼就知道他们都不是Cheggy。

　　而最糟糕的是，整整一册书翻完，Erik都没有看到一个名字叫做Cheggy的人。

　　Charles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会不会你遇到他的时候，他不是九年级，而是更低一些？”

　　“应该不会，虽然初中三年的校服都是相同的，但是领结的颜色不同，我记得他的领结是深棕色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Charles叹息：“他没有读完这一年就转学离开，否则无法解释为何这一年的毕业册上没有他。”

　　这个答案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沉了下来，再没有什么比满怀希望的接近真相却失之交臂更令人惋惜的事情了。

　　Erik缓缓呼出一口气，搂过Charles的肩膀在他头顶轻轻一吻：“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就让他留在我的记忆里吧。”

　　Charles还想说些什么，但Erik不想他为此忧心，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是哪个班的？刚才看的太快我没有找到你的照片。”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前翻动书页，想要找到年幼的Charles。15岁的Charles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皮肤一定白的像牛奶一样，头发好似上好的绸缎，而双眼则是太阳落山后天上最亮的那颗星。

　　听到这个问题，Charles气定神闲的一笑，从Erik手中拿过毕业册，用一种极为骄傲的语气说：“我的照片可没有放在前面。”

　　他随后把书册翻到了倒数第二页，那里用着非常夸张的花体字写着几个单词，与封面的斑驳不同，那几个单词依旧保持着金光闪闪的样子——

　　——年级最受欢迎男/女学生。

　　“你是那一届的Mr. Charming？”Erik吃惊的问，但他很快意识到凭借Charles的外貌以及他在学校足球队的英雄事迹，这个称呼他当之无愧。

　　Charles尽力让自己表现的矜持一些，但他上翘的嘴角和熠熠发光的眸子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Mr.& Miss Charming的票选是这所私立中学固有的传统，在毕业册制作前一个月，学校会以匿名投票的形式让学生们选出本届最受欢迎的男女学生，并且把两个人的照片及介绍放到整本毕业册的最后。这是一生仅有一次的殊荣，唯有在各方面都表现优秀的学生才能有这个机会。

　　Erik迫不及待的催促起他，他实在太想看到迷人的小Charle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