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而言，我只是个可以肆意玩弄的工具吧。既可以帮你挣得力量，又可以为你解闷。一物两用，感觉很有趣是吗？”

 

    莫柒站到离神秘光团十米远的地方，看着那个不辨形体的“东西”，眼里闪过几丝决绝的光亮。

 

    神秘光团声音依旧冷淡，“看来，你的精神力增强后确实能感知到更多东西。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但这次看在你为我获得更多力量的份上，我可以跟你说点。你的世界，只是这空间里众星辰的其中一个。我能随便碾碎一个世界，也能帮你重生。那个时候我没打算帮你背叛规则。而现在，如果你想，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回到那个星辰的任意时刻，但是你复完仇后都得归我支配。”

 

    莫柒捂着脸，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是够蠢......还以为自己有解脱的权利。

 

    “一直以为背负着的仇恨，在你面前，也不过是利用我的工具。自欺欺人，身处所谓的异世界，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动心，足够绝情，到你眼底，我导演的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神秘光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解释道：“我不能看见你在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只能轻微感知......还有......”

 

    “还有仔细打量我归来时的落魄狼狈吗！你倒是悠闲自在，玩弄我于鼓掌之间，看我苦苦挣扎，自我欺骗很好玩吧，你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莫柒说到最后，都开始破罐子破摔起来，完全不管自己现在面对的“东西”有多么可怕。

 

    “警告你，这些话不要再说出口。”神秘光团的声音也带上几分生气。

 

    莫柒怪笑起来，放肆到悲怆，“我不知道你的警告还有什么意义，既然存在便是成为你的奴隶，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你骗人的工具？

 

    “这个游戏，我玩够了。”

 

    神秘光团的语气紧张起来，“你是想魂飞魄散吗？”

 

    “也许吧。”莫柒笑了一笑，释然到解脱，“我不被任何人需要，作为工具的生活倒不如结束。”

 

    莫柒摊开手，感悟着精神力在这里最初接受到的信息--怎样光解自己！

 

    莫柒原本实体化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变得浅淡起来，虚幻到有几分惑人，像极了他原本世界的幽灵形态。

 

    “你怎么敢，我帮你增长精神力不是为了帮你自毁！！”神秘光团骇然大喝，他忙放出两团红光包围住莫柒，收拢了莫柒有些散乱的光团。

 

    可莫柒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他虚化的身体又在那两团红光的包裹下，不断地回归再组。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神秘光团的白光却是在慢慢的弱下来，一如莫柒初见时的光亮。

 

    .......

 

    “你是谁？”

 

    “我是末，你的主人。”神秘光团的声音疲惫极了，可对于眼前这个人他不敢再放松片刻。

 

    “主人？”

 

    神秘光团对于莫柒的疑问也不再多加解释，他又指了一道红光点到莫柒额头，可这次那点红痣是真真切切地印到了灵魂上。

 

    莫柒通过那道红光获得了许多信息，诸如自己的名字和一些任务需要知道的常识，以及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是莫柒......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帮主人解脱？”

 

    “对，我就是你存在的意义。”神秘光团笑了起来，“你需要不断地完成我给你的任务，通过抢夺每个世界的主角光环，为我增加力量。”

 

    莫柒眼神有些迷惑，在他眼里，主人就是一团光，完全不像那些信息中的主人模样。

 

    不过，光团通过抢夺光环增加力量，似乎也说得通？

 

    神秘光团注意到了莫柒的疑惑，可是他没有时间再去为他答疑。“莫柒，开始任务吧。”

 

    “下个世界--。”

 

    莫柒脚底下出现了一道黑色漩涡，在他陷进去之前，他仿佛看到“主人”那边突然飘出一团白光，追随他而来，可下一秒，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拦在了半空中。

 

    只有一道宛如水晶破碎的声音传到他耳边。

 

    寂静无痕。

 

 第55章 番外：梁溪

 

    这天上了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问我有没有刻骨铭心地爱过谁。

 

    我哑了许久，想起了一个人，然后摇摇头，微笑，说没有。

 

    主持人说我纯情，我坏笑了一下，说也有可能我只是绝情。

 

    台下观众尖叫起来，我很配合地继续微笑着，只是笑着笑着就累了。

 

    人的感情就像一盆水，每个人都舀去一杯，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刻骨铭心。

 

    主持人提起莫柒，他用那种惋惜的语气与我感叹，说那么令人惊艳的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地撞上了疯子呢。

 

    我看了他一眼，面对摄像机，目色温柔地说了一句，这个世道没有什么巧合，有的只有人心狡诈，笑里藏刀。

 

    节目播出的那天，我一时兴起，打开了微博，一条新的私信就发到我手里，那个自称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问了我一句：为什么笑得这么悲伤。我没有回她。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它可以戴上不同的面具与不同的人周旋，我也是一样，我有很多面具，只是现在还没有戴牢，但我觉得迟早会的。时间是最好的黏合剂。

 

    访谈节目播出的第二天，白晋庭在自己的公寓里被谋杀，庄乔毁容自首的新闻就挂满了各种大报小刊的头条，就连刑法栏目也以他们为案例，严肃教训着蒙昧的观众。而微博里一直宣称同性恋是真爱的那些不知世事的女孩子，也被狠狠地打了脸，有一个孩子急忙忙搬出我，问我是不是同性恋，问我莫柒的死是不是跟我有关，问我到底爱不爱莫柒。

 

    那个时候我正好拿着一束白蔷薇准备去墓园。

 

    石辰南坐在前座，就像以前我和莫柒在时一样，只是他周身已经没有那种骇人的冰冷，更像是一座死寂的火山，永恒的沉默，和不知何时才会爆发的绝望。

 

    我拿这些话去问他，问他该怎么回，毕竟现在名义上他还是我的经纪人。

 

    石辰南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说了一句他累了。

 

    我笑出声来。

 

    以前莫柒在时，我还没有察觉出来，现在他不在了，我才发现这个人对莫柒有多特别。

 

    那种感觉不是一句贴心的话语和温柔的动作，而是每次只要莫柒在，这个人第一眼锁定的永远是莫柒。这种特别令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最先认识莫柒一样，他才是最爱他的人。

 

    我笑了很久。

 

    最爱又怎样，现在这种境地只不过是多一个痛苦的人罢了。

 

    我回了那个孩子一句话：爱情与犯罪有关，犯罪与爱情无关。

 

    这是莫柒那天给我念的句子，我问他含义，他说爱情能让人犯罪，可犯了罪那就不是爱情。我琢磨了很久，脑袋被绕成一团乱麻，最后我扑了过去，说你令我想犯罪。

 

    莫柒脸红着，亲了亲我的嘴唇。

 

    那是很甜的一个吻，我现在都能回忆起他亲过来时躲在窗帘后的微风扫过来的温度。

 

    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暖阳洒在身上就像是被人拥抱似般热情。

 

    我一直觉得来到这里很舒服，毕竟这里葬着的是我用尽所有热情去爱的一个人。

 

    可石辰南表现得很难受，他每走一步，仿佛都踏在刀尖上，当走到莫柒那一阶的石板路上时，他离着几米远，跪倒在了地上，手指抓着心脏，眉头皱的死死地，可眼睛却定在莫柒的墓碑上。

 

    我没有去扶他，甚至是冷眼旁观着，看他如何死咬着嘴唇将一切秘密锁在心底。

 

    白蔷薇的香味很浓，放在莫柒墓碑旁边时，这一个窄小的空间仿佛都沉入了那浅白花朵的味道--浓郁到令人鼻酸的香味。

 

    “莫柒......”我抚着冰凉的墓碑，一旁的树影斑驳的打在石碑上，这场景熟悉到令我恍惚。

 

    “庄乔自首了，白晋庭死了。我们......总算为你报仇了。如果当时我没有去美国，是不是就不会让你被白晋庭陷害？也不会遇上那个被人骗了的蠢货？”

 

    “最近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你没有爱上我，你没有为了我去追逐岑不寂，没有让他寄居在你的身上，你只是在我身边，活得好好地，没有伤痛。”我眼前仿佛出现了梦中的场景，莫柒微笑着站在我的一侧，没有看我一眼，我连手都来不及伸出，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然后那个身影便消散了。

 

    “我去问神婆，问她能不能让你回来，她说除非是有牵挂，否则是唤不回的。我让她请了三天三夜，你没有回来一次.....”

 

    “我给她很多很多钱，问她怎么才能让一个死去的灵魂寄居在活人身上，她说只有此生此世是命定之人才有缘得以契合......哈哈哈，多可笑，我竟然会去问一个神婆这种事，这个世上哪有神神鬼鬼，你看你不就从来不入梦？”我笑出声，越笑越觉得自己可笑，“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如果你不遇上我，是不是就会和岑不寂好好地一起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我抬起手背，拭过脸颊，那些肮脏浑浊的泪水便像汗液一般沾满整只手。

 

    不知何时，石辰南走到我面前，递了一块手帕给我。

 

    “别哭了。”他捂着胸口，眉头依旧紧皱着，眼镜折射着冰凉的光亮。

 

    我接过手帕，将它摔到地上，一把抓住脸色苍白的石辰南，“你为什么没看好他！你当时不就在现场吗？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他！”我眼睛气得瞪红，石辰南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狰狞的表情，分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