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国+番外 作者: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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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生黯然良久,慢慢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焉知幼年坎坷对我不是一种砥砺呢?”
梅长苏微笑:“你能如此想甚好。陛下当为你骄傲。”
话说到此,已尽尾意。庭生便道:“蒙大统领和先生恐怕还有话要说,庭生这便告退。”
梅长苏点点头,庭生乘夜而去。
这里梅长苏无话,转身翻了翻炭,提壶烧水准备烹茶。蒙挚急道:“小殊,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
梅长苏淡然挑眉,神色宁逸:“你是说齐王之言,已露大稀之音。”
蒙挚一顿。见梅长苏已心知肚明,又觉自己过分苛刻。毕竟庭生还是个孩子,自己却因为一点小事起疑。言语便收敛道:“什么大稀之音不大稀之音的。我只是觉得,庭生虽是祁王殿下亲生骨肉,可毕竟上不了皇室宗碟。如此直言不讳帝王之风,毫无敛色,终非臣道。”
梅长苏道:“无妨。我相信庭生。”
蒙挚直言道:“你哪里是相信庭生。你是相信当年祁王。可祁王过世已多年,父子素未谋面,光凭天性这个东西,终究难以定论。”
梅长苏却道:“我不是相信景禹哥哥,我是相信陛下。”
蒙挚凝眉:“相信陛下?”
梅长苏悠悠片刻,道:“蒙大哥又岂知庭生之心胸气魄,不是陛下故意引导呢?”
蒙挚愣了:“啊?”
梅长苏手中轻轻点着茶,道:“陛下清退后宫,不纳女子,满朝文武皆言是受了江左梅郎蛊惑。可我却觉得,陛下不念皇室法规,不念膝下血脉,至今不娶,唯留一个义子养在膝下,只怕是为了齐王。”
蒙挚更震惊,直直立起身来,惊愕道:“你是说陛下有意传位给齐王?!”
梅长苏悠然抬眸道:“景琰是对庭生心有愧疚。”
蒙挚道:“陛下救庭生出掖幽庭,多年教养孜孜不倦,可比天恩,哪能有什么愧疚?”
梅长苏起身,立于窗前,越窗看向外边的松柏,幽幽道:“景琰之心,我大约明白。若无当年赤焰之冤,若非祁王英年早逝,你又怎知这天下不是庭生的呢?”
时至病愈,虽不见大好,但是好歹蒙府西院那天的寒气侵袭总是消退了很多。梅长苏开始会客,见的却里外里只有几个人。庭生每晚必来。蒙挚在流言蜚语的节骨眼上,作为满朝文武眼中皇帝的大使级别人物,出于避嫌,不便常来,即便来时也总是入夜之后。其余人常来黎宅做客的,便只有言豫津和萧景睿了。
萧景睿不止一次难掩对当年之事的负疚,几次开口想对梅长苏说说早已压制不住的内心起伏。却总被梅长苏淡淡以言语支开。后来一次,萧景睿终于忍不住说:“当年之事,苏兄不怪我吗?”他看着梅长苏,眉宇间温和清雅,目光却略带迷茫。
梅长苏笑道:“当年我问你恨不恨我,你亦说不恨。现在掉过来了?”
萧景睿默默说道:“可我现在回想当年之事,总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再更好一些。最起码,我可以再对你大度一点,你的负担可能会小一点。”
梅长苏笑道:“那你可真不是我认识的景睿了。”
萧景睿疑惑。梅长苏道:“当年凉亭相送,你我诚心以对,皆言明不悔。如今时过境迁,景睿,你把心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对自己要求太高。”
萧景睿愣了愣,道:“难道苏兄对自己要求就不高吗?”
梅长苏口说一偈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丈夫处世,心无杂念。一不违心,又何来自我要求呢?无论你后来知道了什么,无论我的立场有什么转变,但当年的事即使再重来一遍,从过程到结尾都不可能再有什么更好的走向了,又有何后悔?”
萧景睿望着梅长苏,眉宇间温和清雅,目光静郁迷茫
梅长苏拍拍他的手道:“景睿,你可知,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惜。”
于是黎府便过了一段稳妥的日子。这些日子期间,蔺晨一直不在府里,萧景琰也一直没有来过,白日无人的时候,就只剩梅长苏独自临窗看外边的那盆松柏。
快到元月时,宫里又送来了一车银骨炭。由晏大夫管着,梅长苏一冬几乎没怎么出暖阁,身子便没太大起大落。黎纲叹道:“陛下让齐王殿下送来的这些东西,也就只有这炭最管用了。”
当然合梅长苏心意的,不光只有这炭。还有庭生陆陆续续拿来的一些手稿,什么人的都有,有宫里书房的,也有藏书阁的,还有些是金陵城外行宫的。梅长苏有的略翻翻,完了便叫庭生拿了回去,唯有一本是留下了。庭生还特意瞅了瞅那本书有什么奇怪,为何先生会青眼待之。可是看了又看,那本书也没有署名,只是个无名氏的,只好百思不得其解。
今冬确实寒冷,雪又厚密。每次下雪之日,再冷的天,梅长苏总要站在廊下远远的望上一望。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总之时间又不多,属下便不说话。只有一次梅长苏站了特别久,黎纲刚想上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见梅长苏淡淡说道:“今年又快过去了,明年又是新的一年。去安排下吧。每年元月琅琊阁要公布榜单,高手榜的座次又该动一动了。”
几日后梅长苏正与言豫津萧景睿高谈阔论时,外边忽然走进一个人来。面色粗糙,身形魁梧。想必性情也不怎么周密,一头撞进来却正见有客人,又想出去,却被梅长苏叫道:“进来吧。马上要启程了?”
那人进来道:“属下定不辱命。”
梅长苏微微笑道:“去吧。只要按着词说,大约不会有什么失漏。”
那人便一头扣在地上行了大礼,大有壮士诀别之风,转身去了。
这边言豫津和萧景睿眼睛都直了:“他,他,他也是江左盟的人?!”
梅长苏笑而不答,却忽然问:“景睿,你卓爹爹最近情况如何?”
萧景睿知梅长苏话出有因,虽不解却直言道:“爹爹常感言多谢江左盟当年仗义相助,以古方治好手臂。蛰伏至今,最近听闻有出门游历、重震山庄威望的打算。”
梅长苏含笑道:“这人此去,便是助你卓爹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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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 十六
柴明走在街上,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他万万没想到的人。
他以为自己看花眼,可是定睛一看,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装作毫不知情的脚下一错步,人便往巷子里走了。
柴明潜意识里的下一动作是:追。
柴明追,那人逃。柴明的身法如同蹑影追风,可那个人虽然身材魁梧,速度竟也能日行千里。于是两个绝世高手,就在大渝帝都的小巷子中,玩了一场你追我逃的游戏。
但到底是柴明计胜一筹,追上后还与那人过了两招。交手间柴明只觉得那人只是在虚晃招数,总是想溜,不由脱口道:“百里勇士,何故仓皇至此?”
那人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认错了。”
柴明道:“此言差矣。你我虽不同朝为官,但当年在大梁御殿之上,我曾与足下有数面之缘,至今对百里勇士硬功盖世佩服已极,怎能认错?”
百里奇终于收起招数,站在巷子中,气势迫人,却不答话。
柴明想了想,缓和语气,极其委婉道:“想是百里勇士有事路过敝国,不知在哪下榻?我俩寻个僻静地方,略说几句话。虽无旧交,但英雄见面惺惺相惜之谊总是有的。”
百里奇听了,思考片刻,不知是确实想到了什么,还是被后面这句恭维打动,便道:“就在附近小客栈,随我来吧。”
几碟小菜,一壶花酿。
柴明与百里奇对饮。言谈间柴明看了看这小隔间中粗鄙昏暗,知百里奇的境遇并不怎么好,不由得心念为之一酸。却不好明提当年之事,以防百里奇羞恼,便委婉说道:“不知兄台这几年来何处落脚?”
百里奇道:“不过各方游历。”
柴明问:“那么兄台来敝国帝都多久了?”
百里奇道:“不多时。”
柴明问:“可有高朋照应?”
百里奇道:“没什么人。”
柴明噎住。在大渝宝殿上做上卿至今,柴明自认虽不八面玲珑,但总算还游刃有余,见人说话的本事总是有的。自己已经极尽笼络,巧妙间把称呼从足下换成兄台,其实以岁数资历,自己比百里奇还要长几岁,称兄台已经给足面子。可是这百里奇真是软硬不吃,一心只想把自己对付走。柴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只好敞开天窗说亮话,道:“我知百里勇士想必落入窘地。几年来不闻音讯,江湖上也没有踪迹,如今在这陋巷中居榻,怕不是什么佳境。我与足下并无素旧,更无冤仇,足下大可不必拒我至此。若有烦难,我当可为足下绸缪一二。”
百里奇虽未说话,但面部表情明显是松动了。
柴明知此人直性情,面相粗蛮,行事不会转弯。一旦松了口,只需乘胜追击,便索性追加直言道:“百里勇士可是因为当年之事无颜回故国?”
百里奇默然不语。
柴明又道:“这几年江湖飘荡,却久不闻足下的音讯,可见当年之事对兄台打击很大。”
百里奇还是不语。
柴明却是个急性子,遇到这么个人,实在有点急,跺跺脚咳声道:“我闻百里勇士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汉,这样婆婆妈妈的,岂是男子汉大丈夫的风骨!”
百里奇被这一僵,才慢慢放下全身戒备气势,咳声叹气道:“你不知道,我这几年不好过。”于是便将这几年的林林总总说给柴明听。什么有国难回,有亲难认,还要怕被各方江湖人士认出嗤笑,削了胡子换了汉装,为求生计甚至还要街头卖艺,苦不堪言。
柴明心里也不由发酸,大叹道:“以兄台高才,何止于此!你若不嫌弃,容我向我朝陛下引荐。陛下爱才甚重,你若入仕,必位列上卿之尊!”
百里奇这次倒是没怎么推拒,便道:“那就有劳了。”说罢也不言谢,只顾喝起酒来。
柴明见话已松动,便不再深探,只与百里奇推心置腹。虽不算言谈甚欢,但总算有所推进。天色黄昏时,柴明便与百里奇相约道:“兄台稍待几日。待我明日入朝荐于陛下,不出三日,必来唤你。此一去必可平步青云,一解昔日之困。”
可是等柴明回了府,未及换衣,却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想把百里奇荐给渝帝,未尝没有私心。一则从渝帝所想出发,既然联合北燕等国,动用江湖力量鼓动献王自立,以乱大梁朝局,这时正是江湖上用人的时候,引荐百里奇这一高手实是大好时机,且百里奇出身北燕朝堂,将来是否能用以牵制北燕,也未可知。二来从自己这方出发,拓拔昊虽然与自己商定以江湖名望,在大梁境内唆使江湖帮派暗助献王,打的旗号是萧景琰无道,先后逼走太子,逼死誉王,逼疯太子生母越贵妃,胁迫大梁先帝立储,献王自立,实乃大义伐之。但实际这里边怎么回事,自己却清楚,颠倒黑白不过人口一张嘴上下两张皮。所以自己需要一个帮手,将来若事出万一,需要有人分担这名誉。三来对百里奇来说,目前他也确实需要一步上位之机,以解困窘。说来实在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百里奇今天答应的实在太快。初时那样推拒,在巷子中追他累的要死,还不得已过了几招。怎么一说到引荐陛下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百里奇此人粗鄙,不善权谋,性格耿直,不然也不会为了颜面之事浪荡江湖至今。既如此耿直,不会转弯,那么他痛快答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若不是他早有图谋,便是他根本借托词要跑路。
想到这柴明连衣服也不换了,吩咐备马又直接奔了回去。回到那小店中,百里奇果已不见。问了店主,店主说才走不多时,看方向是往西城门走了,柴明快马直追。自恃自己是大渝上卿,坐骑是绝世良驹,自然不输百里奇。果然到了西城门坡下,才趁夜追上。柴明气喘吁吁道:“兄台好不诚信!我以诚待之,你却为何骗我?口称愿入我朝为仕,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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