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暗火 作者:小乐清水子/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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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自己爱随便,更爱让别人随便,但在随便之中,却又伸出一双手,在看不见的地方塑骨捏型。
他在教他。不过叶修绝壁抵死不认,周泽楷也就不会去求证。
那他们这层袒肉相见的关系,又算什么?生理知识健康教育课?
说不清的奇怪感又来了。
事分轻重缓急,纠结也分轻重缓急,一个大好的爷儿们在小事上反复纠结,无视重和急,多少都对不起凸出来的那根把儿。关键是,周泽楷不ju叶修——不惧,不拒。随便你来,我扛就是了。
于是他应承:“我不会手软。”
“那必须,我每年交那么多税,白养你们啊?我可是品行端正的良好市民,天天都得担心哪个坏蛋去我的场子收保护费。”
叶修进嘉世从底层做起,上位时间不算长,社团这种单位,早期都是村里人怕别人欺负,联合起来出去欺负别人,组着玩儿的。亲戚之间,关系天赐,信任多点,对外姓员工的考验都历时较长。因此叶修的风光流于表面,有分舵管着,有兄弟跟着,有场子看着,有钱赚着,但就只是个中层领导,实权不大,嘉世真正的核心集团,真正撑门面的生意,他看得到,摸不到。
他的事业在上升,周泽楷的事业也上升,碰撞对抗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嫌这么说不够刺激,那就往三观上奔——正义与邪恶之分,黑与白之对立,够劲儿吧。
这段关系,本就荒唐加危险,该来的那天,总是要来的。
周泽楷做到了亲手抓叶修回衙门。
叶修底下有间夜总会出了事,两个年轻小姑娘嗑药磕多了,轻飘飘地走在大马路上被车撞了,警方顺藤摸瓜,抓了卖她们摇头丸的混混,审了半天,这混混为了自保,一口咬定叶修是大老板,提供毒品给他们卖,卖完了大家伙儿抽成分钱。
周泽楷申请了搜查令带队去拿叶修,拿回来不用他审,叶修什么也不说,坐在审讯室里等律师,周泽楷在旁边的屋子通过闭路电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叶修低眉敛目,把咖啡搅得漫不经心。
这样的审讯,形式大于内容,自然是没结果的,主要是警戒一下,要不然监狱里大佬多得要住不下了。叶修的律师来了,去办保释手续,叶修出了审讯室看到周泽楷站在那里,旁边还站着江波涛,送走大人物他们一般要过来打个招呼。
周泽楷平时上班不用穿制服,都穿便装,职业习惯又导致他的便装千篇一律,肃静干练为主,白色的衬衣,搭配黑色或者灰色的西装。
眨眼的功夫,叶修站到周泽楷面前,没人上来阻拦他。这可是在警局,他能干出啥来,最嚣张不过是揶揄几句,拦了反而显得小家子气,警察就得要在坏分子面前拿出挺胸抬头的气派。
叶修两手抬高,轻轻地拽了拽周泽楷的衬衣领子,给他把敞开口歪掉的领口正好,接着指尖随意一拂,又在他的西服肩膀上掸了两下。刻意做出的弹灰动作,也算是形式大于内容的操作。
“顾好你自己,周Sir。”叶修说,声音都透了点苍白阴柔的味道出来,接近于警告。
这样听起来更像挑衅了,于是周围一圈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叶修在挑衅周泽楷,吴启和杜明正交谈着往茶水间去,本来纯属路过,都改了道过来呼喝叶修了。
只有周泽楷知道这其中真正的涵义。
终于到了他们分道扬镳的这一天。这段关系开头正常,走势滑稽,不伦不类,结局还是回归正常了。不需要多想什么多做什么,只要两个人前进的方向不一致,顺其自然就能顺出这样的结果。
周泽楷曾经捋顺过的想法现在看来尤为可笑,现实价值和可实现的几率趋近于零,他根本不可能把叶修不同的面孔区分开,他做得到把手铐戴到他认识的一个叫叶修的人手腕上,他做得到把手铐戴到从他床上爬起来的一个叫叶修的人手腕上去么?
该来的早晚来,周泽楷从不自欺欺人,只是有些事不堵到门口不知道罢了。
他同时又知道了,睡觉绝对能够睡出感情。感情分很多种,可无论哪一种感情,都是一个人的爱恨情仇,可以说来就来,但是来了就会切肤切骨,拼死滞留在心尖,难以剜去,没办法说走就走。
高级督察周泽楷的小伙伴是公理和法律,比叶修这个人类高大威猛不知道多少倍,让他做出选择太容易太便捷。只是周泽楷没有比这一刻更想知道,叶修在想什么,会不会和他一样,理智得那么痛,痛得那么理智。
他的感情成了一朵开在犄角旮旯里的花,这么不起眼,开败了,才被他找到,虽然还没有风干透,可是根茎俱毁,回春无望。
周泽楷再也没在公家的事以外的场合单独见过叶修,那把钥匙他也没还,他有的是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首当其冲就是:都没单独见面,怎么还。叶修没来问他要,他也有的是理由解释叶修的行为,不外乎是:他才懒得理这些杂事。
典型的周泽楷和叶修式处事方法。
不见面,周泽楷对叶修的了解也一点没见少,他把睁眼的时间留给叶修,闭眼的时间留给自己。倒不是他想这样,谁让叶修在社团里地位越来越突出,他们的矛盾只能越来越尖锐。
看到在下属呈上的报告和文件里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的这个名字,开始周泽楷会和他心里的那个名字作对比,完全是下意识的,他没想,那个人自己冒出来了。后来好歹麻木了,可以坦然地跳过这个步骤。
周泽楷的线人告诉他,叶修在争上位,手笔可大了,兼并了几个地盘;叶修野心大着呢,S区卧不下这条龙,他要扛整个嘉世。
他的线人又告诉他,叶修疑似被窝里反,下落未卜生死不明。
很久很久寻不见踪影的心情就这样回来了,周泽楷着急,人着急的第一反应是整个人都魔怔了,魂被抽走,冷眼旁观,空留躯壳承受压力,心里想的组成一句句完整的话,左右耳朵地来回串门,踢走在耳边徘徊的所有声音,就是不能经由嘴里出来。
他没法算计他费了多大劲儿才把这些强压下来,去做他该做的事,他回过神来,同僚惊愕的眼神给了他回答,刚才他的脸色大概和死人脸有得拼,一样灰败了无生机。
多情却被无情恼,不不,正好相反,人若无情,才会天下太平。
今天晚上,周泽楷不用听他的线人说了,光线晦暗,他看得不怎么分明,但他的*具却准确无误地告诉他,恼的人不只是他一个。
叶修由累得半死不情不愿,到被他插得晃腰提臀胡言乱语情动至极,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无情的人做不到这地步,后来叶修四肢都扒在他身上,他俩心脏贴着心脏,亲密无间,他的后洞箍得他密密实实,寸步不让。
叶修在性事上很由着他,两人做起来自然酣畅淋漓,周泽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细节。既然肉体把他和叶修拴在一起,叶修嘴上不说,心里呢?是否借着肉体纠缠传达给他,你看,我对你也曾全盘托出,并非爽完就提裤走人。
不能询问,不能细究,平衡要能维系得住,怎么也比失衡强。
最后一次两人一起射的,太久没见太久没做,好像一起射一次才叫圆满,可以给这场包含了太多的激情肉戏划上句号。
叶修身上还算干爽,除了汗没别的,别的都射到套子里去了,就是屁股被灌得满当当,动一下流了一床单,他虚脱到不想动,连烟都懒得抽。周泽楷看得出,他有话要对他说,也没主动上来帮他清理,只是静静等着。
天亮起来亮得很快,云层裂开,天光了一线,红日冒出头,铺染了半边,叶修从床上撑着起来,下地,拽过一条枕巾胡乱在屁股上擦了两下,一扔,站到窗户边上。
周泽楷看着蔫儿湿团成球的枕巾默默无语,忍住了现在就去洗的冲动。他听到叶修问他,便把头转过去看他。
“小周,你看过日出么?往海边或山顶一站,正儿八经的那种。”
闲情逸致这种东西和叶修之间的距离、打个来回要历经的风霜,完全是从东土大唐来往西天取经去之间的距离、打个来回要历经的风霜。
周泽楷没有这种记忆,便回他:“忘了。”
反正他和叶修在一起时几乎没有,他们等不到旧日新升就各回各家。出了门,一个向左走,去开车,一个向右走,去打车,从来不一起走。
叶修决不放弃任何教育周泽楷的机会,语气却有点心不在焉,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你就这么答我?情趣呢?气氛呢?你这样我要怎么往下说,你说说要你何用?”
“……你刚用完。”周泽楷立刻指出叶修要他何用。
“我主动的呗?”
又没人说话了。
眨眼的功夫,太阳跟被绳子拽着似的往上走,再过一会儿,大片的金红色就会走进这间屋里。
站在山顶或海边看日出,日出的片刻观赏之人大多会随着壮丽感怀,感怀内容不外乎人与自然,生命与大和谐。透过旧屋的窗户看日出感觉差了很多,能想到的只有到点起床,洗脸吃饭,上班打卡。
不过,聊胜于无。
周泽楷也光着身子走到叶修身边,和他并立,可他发现由于身高不同,叶修站在窗户边,窗台正好隔在他下腹部,远处看来构成了一幅清晨文艺照,而他站窗户边,窗台正好隔在他的丁丁下面,远处看来构成了一幅小电影剧照——还是无码的,再一伸腰他就能把丁丁搁在窗台上了,周泽楷又折回去穿好衣服。
于是他错过了日出最完整的、最美也是最后的一下子,以及与叶修一同欣赏的机会。
叶修接着说的话又很是时候地把周泽楷的思路从这上面岔了过去:“我看过一次,当时我正要做我人生中一个特别重大的决定,我就去遛弯思考人生,正好赶上了。”
重大决定?
“是什么?”
周泽楷脑中闪过数个猜测,哪有这么好猜,他赶紧不耻下问,他有一种感觉,叶修并不是单纯地和他闲聊,他说的每一句话应该都是有背后意义的。
叶修回他:“哦,中奖了一箱方便面,我在想要选什么味的。”
“……”
往往叶修开始扯淡,周泽楷就不问了,这表示叶修不想说,周泽楷又是个知趣的人。其实他在想一个关联性的问题,你现在也在看日出,也是要做什么决定么?
他猜得不错,他很快就知道了叶修的决定。叶修拉上窗帘,把热源和光源通通放生,他挑起下巴看向周泽楷:“咱俩合作吧。”
叶修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通知,不像征求对方意见。他做了某个决定,把不容有第二个答案的结果告诉周泽楷,着他照办。尽管他用他一贯懒散的腔调说着,听着比命令软点。
叶修一说,周泽楷就想了个“合作”的大概出来。说老实话,他不否认,踏回这间屋子,他就在不经意间给自己上了不由自主、意乱情迷的发条。他俩这一面见得其实相当尴尬,主要来自周泽楷这几天担心叶修,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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