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旧时歌 作者:萧翊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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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翻腾间,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墨枫爆死了对方的头领,眼看大局已定,便退出战场在一旁督战,把立功和抢人头的机会留给部下。他虽停了手,场中沸腾的战意和血腥的杀伐却都掩不住他身上出鞘雪锋般的慑人寒意,黑红战袍伴着如火的枫叶烈烈飞舞,冷峻中带出肃杀凛冽。那样毕露的锋芒,一瞬间勾起了洛祈沉淀多年的回忆。
那年浩气盟群龙无首,几场胜仗之后的一场大战里,洛祈看到对面接替华清的新任浩气指挥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几乎不敢相信。没有治疗弟子能做好阵营指挥,他虽不明白浩气高层如此选择的理由,心里其实是惊喜万分的。在随后的交战中,他才惊觉,他惦念了多年的那位万花离经弟子,花间游的功夫使起来竟然更加犀利势不可挡,仿佛钟爱的美玉被剥开了温润和煦的外壳,露出了光彩夺目却锐利难当的内里。抑制不住的狂热惊喜过电般震彻心灵,带出几乎把人逼疯的占有欲,面对着对方冷厉霸道招招致命的点穴截脉,洛祈想的最多的竟然不是如何应敌拆招,而是,怎样撕碎他层层裹起的黑蓝衣袍,让掩藏在下面的躯体完全染上自己的气味。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疯了,没救了。彻底陷进去了。
洛祈一直没现身,远远看着墨枫指挥部下打扫战场。精兵们动作迅速,场内无人喧哗,更无人争抢战利品,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墨枫的副手保管,各小队的队长则简要记录了自己队中战士的战绩,待回去一并禀报行赏。一切处理完毕就迅速上马列队,伤兵简单处理了伤势,也被未受伤的战友带上了马,没一会儿,整个队伍就出发了,行军安静步履划一,似乎方才没有发生过那样一场遭遇战。
整个恶人谷中能与凰久的一军抗衡的只有洛祈的三军,但是洛祈清楚即使在三军里,也找不出这样纪律严明规整的队伍。浩气盟倒多是这样训练士兵,但是浩气注重形式,其他方面反而未必比得上恶人谷,况且若是把精力过多放在这些表面工作上,麾下弟子又怎会拿得出强大的战斗力。
能把散漫而个性鲜明的恶人弟子练出这样沉肃果决的纪律,统一调度长短互补,行动力和爆发力自然不言而喻。难怪短短几个月,这支队伍就异军突起,成为了恶人谷所向披靡的王牌铁骑。
而做到这一切的,正是他平日里温和淡泊的爱人。墨枫来恶人谷以后一直很低调,让他几乎都要忘了对方当年在浩气盟时有着怎样的凛冽锋芒——他不该一心想着墨枫只为他一人离经易道,那样光焰万丈的人,本就该立于敌前,指挥千万大军驰骋战场,纵横天下,留下赫赫功勋。
某种程度上凰久还真没说错,至少在一军,墨枫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发挥出应有的实力;而不像当年在三军时,处处低眉敛目,跟在自己身后,偶尔配合或支持,绝大多数时候却寂寂无声,所以导致他离开时,大部分三军弟子都只把他当做被大帅宠幸的娈侍,骂他不知好歹忘恩负义,却几乎无人痛惜他们失去了怎样一个犀利难得的统帅之才——他们根本没意识到,那是曾经的浩气指挥,当年在浩气盟也是一方诸侯,即便不愿屈居三军做一个小小的军士长而要离开,也不是他们有资格说三道四的。
而造成部下们的错觉和误解的,正是洛祈自己。早间凰久痛骂他那一顿,倒也没骂错了。
洛祈牵马站在路边胡思乱想,一抬头墨枫已来到近前。一军弟子都看见了他孤身站在那儿一个随从都没带,大多面露奇色,但无人议论私语。
“你怎么来了?”墨枫翻身下马走过来。洛祈带了几分故作的委屈:“还以为你会过来三军找我,谁知不声不响就带兵打仗去了。”
洛祈很少在人前对他露出这等亲昵姿态,墨枫不禁失笑:“一开始是去帮杨魂的兵解围来着,军令紧急就没来得及跟你说。结果打完后凰久让我在外面多转悠转悠练练兵,就练到了现在。你伤好了没?怎么独自跑出来了?”
洛祈尚带些不满,没好气地道:“没好。”
一军弟子个个忍笑。平日里哪见得到隔壁的洛大帅这般孩子气的模样,而自家墨帅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温柔宠溺,只觉得满枫林间都是甜腻的泡泡。老天啊你们要聊什么回去私下聊好不好,当众秀恩爱呢这是?
洛祈也嫌后面那群一军弟子碍事,拉过墨枫道:“让他们先回去吧。你陪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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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凰帅骂咩真是迷の心情舒畅\\( ̄︶ ̄*\\))
PS:建议攒着等完结了一起来看,因为最近作者在证券公司实习,每天忙成狗,根本没时间码字,更新CD极长。。。TVT
☆、第 56 章
此处离紫源山营地已经不远,就算遇到浩气突袭,援兵也能马上过来,墨枫便答应了,让副手把精兵团先带回去给凰久复命。洛祈让他们顺便把墨枫的马和行囊也带回去了,自己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人,悠悠然往枫林深处走去。
墨枫惦记着他说伤还没好,顺手搭了他腕脉,略微皱眉道:“怎么好得这么慢。”洛祈内力深厚,按理普通内伤不至于残留到现在没好全。那日火海中他伤得虽重,但对方没有高手,不会伤及根骨,原本不该恢复得这么慢的。
洛祈只是笑道:“没事,慢慢养吧。反正不碍事了。”
墨枫怎会听他敷衍,停下脚步给他细细诊脉,片刻便有了眉目——当时在一军营地给他疏通经脉时,因他浑身是伤,内腑受创不轻,心脉处的伤势就没仔细分辨。如今其他地方的伤都大好了,唯有心脉还是伤着。心脉不好,身体底子就要亏损许多。
而让他心脉伤这么重的,恐怕只有两年前华言的渔思。
“你身上的渔思……凰久不是说已经解了?”墨枫犹豫了一下问。那件事是两人的心病,他一般不会主动提的。
“嗯。林锋给我解了。”洛祈倒是直言不讳,“只是当时受创太重,不容易好。”
墨枫默然,手不自觉地抓紧洛祈。林锋很袒护洛祈,从当时林锋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按理,他不会不让洛祈痊愈就放他走。回了阵营必定日日硝烟征战,哪还有时间静养。
“你没等伤好完就下山了?”他问,“林锋怎会同意?”
“我想走,他拦不住的。”洛祈微微一笑,但没多说。
难怪才一年半他就回来了。凰久当时给的期限是三年,他自己亲身经历过渔思,林锋又借碧露丹复生过,想必他对于养伤时间还是有些谱的,所以当时洛祈提前出现在昆仑,凰久也是吃惊不小。
“怎么不把伤养好了再走?那段时间浩气盟威胁不大,如果恶人谷已经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林锋肯定会告诉你的。你急什么。”墨枫责备道。
洛祈只是笑,也不答话,牵着他信步踱到一条溪边,放马儿在一旁自己啃草,在溪边坐了下来。秋日的午后阳光暖暖,落枫四散,顺着溪水盘旋飘过,恬静温馨。
“那时候恶人谷是不需要我,可是,我怕你需要我。”洛祈这才接着说。
“怕你担心难过,怕你过得不好,怕浩气咄咄逼人,怕我的部下怪你,为难你。”
墨枫心中一紧,深埋了许久的委屈几乎被他这一句话就勾出来,鼻尖有些酸涩,匆匆别过眼去。
“可我回来没能见到你。他们告诉我,你去了一军。”洛祈静静地说。没有责备质疑,只是平静的叙述,“我当时就想到应该是凰久的要求,毕竟他和林锋……罢了。只是我一直见不到你,有点心急也有点生气,才对一军宣战的。”
“我……那时我不知道,我不在昆仑……”
“嗯,我知道。凰久告诉我了。”洛祈转头,看到墨枫垂着眼,心中浮起怜惜。早间凰久字字句句的逼问还萦绕在他心头,虽说或许有夸大的成分,而对方的目的就是逼出他的自责愧疚,但他所说的,绝大多数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凰久说,我真是不懂他现在为何还一心向着你,换了我早跟你掰了。
“你生我的气吗?”洛祈轻声问。墨枫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洛祈犹豫了一下措辞,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指挥权的事……”果然就看到墨枫目光一黯,撇开了头。
“那本来就是你的,还给你……也应该。”墨枫低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洛祈伸手将他额前的长发撩到耳后,“那时我刚回来,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我知道我态度很糟,我也不想那样的。是被我搞砸了。”他轻声说,“我从没想过伤害你,可有时候面对你,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情绪。以后我会注意……”
墨枫微微摇头,“我当时也有些冲动。你不用太在意。”只因身在其中,才会无法冷静。倘若能时时保持清醒,还谈什么情?
“我离开三军时若能和你的部下们解释清楚,现在也不会是这样了。而且……一开始终究错的是我。”他低声说。
洛祈是回来了,可这并不代表能抹去他死过一次的事实。当时他是怎么被逼上那条路的,墨枫记忆犹新。所以洛祈宣战夺】【权时他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因是他种下的,苦果他也必须吃下。
“现在我还在这里,还能继续和你在一起,有什么错不错的呢。”洛祈握紧了他的手。他也不会忘记之前他们是怎么走到那无法回头的一步的。他借浩气盟的变乱将计就计把人哄到自己身边来,随后便以强势不容拒绝的姿态全方面地插入了对方的生活,看似遵从墨枫的意愿,其实墨枫除了选择他也无路可走。他没有给彼此留任何后路,所以当最后矛盾被无可遮掩地撕开时,局面才会失控。
被凰久骂得心烦意乱,他这才清晰地意识到一军上下对墨枫的重视和羁绊。若他再这么对待墨枫,搞不好还真没法把人要回来了。他之所以送走了凰久就瞒着部下溜了出来,就是因为心里没底。他想解释,想马上把人紧紧抓在手里,可当他见到墨枫时,所有的慌乱和不安却又渐渐退去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看向他的目光中那份无法割舍的深情丝毫不比自己的少。道歉,辩解,追问,几乎都是多余的,彼此的情意完全心照不宣。
只是当时毕竟是他问也不问就做出了过分的事,而没解释过一个字。如果不说开了,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心结横在两人中间。这是他想用一生好好对待的人,他不愿彼此之间再有什么隔阂。
“我并不是因为你离开了三军才拿回指挥权的。相反,我认为我回来之前你做得很好,没有你,恶人谷恐怕已经被华言打垮了。”洛祈温和地说,“无论你是否留下,当时的恶人谷只有你一个人能抵挡住华言,这一点无人能否认,指挥权在你手中是理所应当的。”
他看着墨枫。墨枫虽然没有接话,但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话有了一些效果,因为墨枫不再回避他的目光。
“而我拿回指挥权,是因为隐元会。”洛祈续道,“隐元会想插手阵营的事。若让指挥权留在你那里,我担心他们针对你设局。跟这些人玩心机手段你肯定不屑也不喜欢,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我从林锋那里知道的这些端倪,所以下山之前就决定了回来后跟你要回指挥权,只是,”他微微苦笑,“回来后却已经找不到你,我……”
“我理解。”墨枫轻声打断他,“我也曾设身处地地想过你那时会是怎样的心情,换了我我也会心寒生气。所以我一直在等我们都能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有些事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会信。”
“不会的。”洛祈脱口而出,“那些事永远不可能发生的。”
墨枫微微一笑:“我知道。”
话既已说开了,墨枫难得的轻松。他自己的身体也没好全,这两日奉命练兵,没日没夜地行军作战,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也有些疲累,身边又充斥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就靠着满地的红枫躺了下来,望着枝叶间斑驳的蓝天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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