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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世界+番外 作者:第十三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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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盗墓

  我冷静的,猝不及防的,一扬手,对着张起灵的脸,给了他一拳。
  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他,其实以他哑巴张的伸手,比这再快10倍的机关他都闪的过去,可是他偏偏挨了这一拳,他自己也挺惊讶的,一脸错愕,我知道他没有在惊讶我为什么突然会打他,他大概只是在惊讶这拳为什么不疼。
  是的,这一拳看着挺狠的,但其实我和他都知道,这一下打上去其实没有很疼。
  说实在的,抓住闷油瓶狠狠打一顿逼他说出个前因后果来一直是我的夙愿,只可惜我有这贼心没这贼胆,就怕他把我当粽子一样随手给劈了。结果好不容易被逼急了烧红了眼来了这么一拳结果还没忍心下的去手,吴邪啊吴邪。
  我在心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发现刚才的怒火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我看着已经恢复冷漠的闷油瓶,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闷油瓶很慢很慢地伸了手过来,放在我耳边,用他奇长的食指和中指捻着我耳前的鬓发往后拨,动作很慢,很仔细,也很认真,就像在做什么要深思熟虑的事情一样,一点一点的,把我左边耳朵前长长了的鬓发,全拨到了耳朵后边,然后再捋顺,压了一压。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去剪头发还是上天宫之前的事情,从秦岭回来之后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个把个月把头发睡长了,去剪的时候只想一刀剪个痛快,结果理发店里那妞特热情跟我介绍了好多个什么韩国的日本的经典美男的经典发型,我听得头都晕了,那段时间老痒的事情一直在闹心,我没怎么耐烦就跟她说随你弄吧,结果剪完吹完一看账单才知道原来弄个特殊发型和单纯的剪头发是要区别对待的,那价钱翻了好几个跟头,估计是那妞能拿个提成才那么热情。我也没辙,就顶了个据说十分时髦的但是左边鬓发明显比右边长了很多的发型回来了,然后就顶着它上了天宫,再然后顶着它在吉林陪了三叔一个多月,再然后顶着它回杭州宅了两个礼拜,所以我左边的鬓发,实在是有点长。
  闷油瓶很认真地看着我的左耳,我觉得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在地面上有那么认真的眼神,平时的他除了睡觉就是望着天花板发呆,如果他的眼神聚焦就是他发现了新大陆,莫非,他也在我耳朵上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不成?
  我推着他,叫,“小哥?”
  他垂下手,视线从我的耳朵移到我的脸,然后出乎我意料的,他开了金口。
  “吴邪,你自己吃过晚饭了吗?”
  他这么问我。
 
 
四 时间。
  于是闷油瓶在我家住下了,我们俩就这样同居了相安无事的又无所事事的两个礼拜。
  那天,在吴小爷我十分纯爷们地揍了闷油瓶一拳之后,在闷油瓶对我的左耳完成了认真的视线研究之后,他只问了我一句,吃了晚饭了吗?
  我这才想起自从有一个杀千刀的混蛋倒在我身上之后,我就全然地一心扑在他身上,上药,做饭,完全忘记了小爷自己我也是个还没吃饭的主。
  最后,闷油瓶陪着我出门买了点热炒和白饭,胡乱地解决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看了看灯火通明的街头,看了看明月高挂的天空,看了看身边沉默不语的闷油瓶子,忽然发现,这条路今天早上我自己也走过,那个时候自己拎着两手的菜,身边空无一人,而不到12个小时之后,自己还是在这里,两手空空如也,身边倒多了一个人。
  所以,在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质问过闷油瓶任何有关的问题,甚至没有问他要在我这住到什么时候。我让王盟把客房里的货都搬了出来,整了整就把闷油瓶推进去住着,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王盟觉得这一幕太稀奇,朝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我看着一阵反胃,一掌拍了他去前厅吼着:“妈的有什么话不好好说抛个屁媚眼,小爷我又不是你那个经常感冒的女朋友,恶不恶啊你。”
  王盟揉着后脑无辜地说,“老大,都21世纪了,我们不兴金屋藏娇那一套的……”
  我听了,立刻笑歪了一张女干商的脸,“小子,你下月的工资就贡献给你老板我盖金屋吧。”
  其实,家里是不是多住了一个大号的闷油瓶王区别真的不大,严肃上来说,闷油瓶在家只做五件事,前四件是睡觉、吃饭、洗澡和发呆。
  每天晚上,我俩会一起坐在沙发上,我看电视,他看天花板。看着看着,他会开始做那第五件事,就是伸手把我左边耳朵前面的鬓发都梳到耳朵后面去,开始的几天我会吓一跳,后来也就习惯了,我没有问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这件事情,反正他也不会回答。
  我不知道这样和谐的日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我不觉得这样可以天荒地老,虽然天荒地老也不差,但不可能。
  前几天,我看到难得出门的闷油瓶从外面回来,背着一个长条的布裹物和一些装备,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既然他不肯讲,我也就不高兴问,我只是挑了挑眉,说,“我以前收过一些兵器,买过一些保养用的油,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太费时间打理,王盟又懒,那批出手后就没再经手,油还剩些,在二楼的小间里你自己去找找。”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说,“好。”
  很多年以后,我们一群人在斗里休息的时候,身边的一个跟我一起守夜的人随口问我,如果可以选,我想回去自己几岁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这段日子,虽然看上去索然无趣,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骗骗过路的外国友人赚几个小钱之外,也就喜欢用看电视的方法陪着一个人发呆的日子,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两个礼拜后的某一天,我收到一份来自张起灵的快递,里面是两盒老式录像带。
  我拿给闷油瓶看,他说,“不是我寄的。”
 
 
五 离开。
  看到那两盒录像带的时候我就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我把带子放进老旧的录像机里之后便坐回去闷油瓶身边,看得出来,他有点紧张,我也一样。
  看了几分钟的雪花,我耐着性子没有快进,忽然看到一张女人特写的脸,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定格,这个时候,闷油瓶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我推了推他,他什么也没说示意我继续。
  我只能继续放下去,我越看越茫然,闷油瓶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两盘带子全部都放到了底。
  我转头看着他,他盯着黑屏的电视。
  过了很久,闷油瓶说,“吴邪,我得走了。”
  “去哪?”
  “……”
  “我跟你去。”
  “不用。”
  “嫌我碍手?”
  “不是。”
  “那是什么?”
  “跟你无关的。”
  “……”
  “……”
  “你滚吧。”
  直到最后,我依然没能忍住不发火,我头也没回地上了楼,摔了门,倒在床上。
  我在这两个礼拜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深究不要抓狂,可事到临头,我就是听不得任何那种“与你无关”的理由。
  是我吴邪吴小三爷犯贱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关心也好,体贴也罢,连同这两个礼拜的时间都是那么荒唐,我曾想用这点时间证明有个人陪着不是什么坏事,结果我一厢情愿地失败了,因为,一切都与我无关。
  后来我躺在床上睡着了,再起来的时候刚好在客厅撞见整装待发的闷油瓶正襟危坐地望着天花板,我看看他,看看他包好的黑金古刀,觉得我什么话都不用讲。
  张起灵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伸出他两根奇长的手指,捻起我左耳前的鬓发往后拨,一根一根拨好,捋顺,再压了一压。
  然后他背着他的装备走了,自始至终没有人开过口。
  几天以后胖子来杭州找我,喳喳呼呼地吵得我头疼,我告诉他小哥管我这住了两个礼拜,惊的胖子半天没找着北。他忍不住又问我,“天真无邪同志,您老实说,您和小哥他老人家到底有嘛特殊关系?”
  那个时候我俩正在下棋,我乘他惊讶的时候吃了他一个俥,听到他满嘴不正经,狠狠地翻了翻白眼准备将他的君。忽然,有人进来了,是阿宁。
  事情发展的很快,一波接一波的惊奇事件让我消化都消化不过来。于是当天晚上我坐在电脑面前订着第二天去格尔木的飞机票,顺道把录像带的翻录视频发给三叔,然后早早睡去。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对着天花板说。
  你说与我无关所以不让我跟,那么现在与我有关了,我就势必要追查到底。张起灵,你给小爷我等着!
 
 
六 主动。
  接到三叔打来的电话时,我已经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准备上成都的飞机,三叔告诉我,我的那份录像带里梳头的女人是霍玲,而她居然也没有变老。我又吃了一惊,飞去格尔木的心情又急切了些许。我没有告诉三叔阿宁的录像带里关于那个类似我的人的事,他也不知道我要去哪,他只是交代了两句让我别掺和了他能搞定之后就撂了电话,我觉得这用词很有意思,搞定?这老狐狸又能搞定啥,长生不老的怪事他都能搞定的话,他能不能帮他大侄子先把另一个长生不老的小哥搞定了给我瞅瞅?
  坐上了飞机,我运气好挨了一个窗边的位置,一路上我没怎么睡,因为前一天晚上我睡得实在是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我吴邪居然能在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老房子里蓬头垢面地爬动之后,当晚居然能香甜入睡,这需要多强的心理建设力啊,就算是胖子那种天生少根筋的胆大无脑者也做不到吧!我由衷地佩服了一下我自己。
  但其实我知道,真正让我心安的只是因为那盘录像带给了我一个契机,让我下了一个决定。
  我的性格,实在太明显了,既犹豫不决但又不死心,无论是对把我牵扯进来的这整件西沙事件,还是对闷油瓶这个人都是。我总是被动地思考问题,总是等着别人给我线索后我再去琢磨,于是我总是慢别人一拍,慢整个世界一拍。而当我在原地琢磨的时候,有些东西已经走出很远了。
  “做事情要主动。”
  那天,爷爷的这句话适时地在我耳边响起。
  是,我没有主动过。长白山回来之后,是他主动找的我,而我只是在等。我曾以为等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其实什么用也没有。我甚至以为只是绑他在身边住着就能等回一个什么结果,其实也没有用。
  所以,既然等不到,我就去追。
  一到了格尔木,我就马不停蹄地去找那地址上的地方,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那个据说是解放军疗养院的地方。
  这地方从外面看着像栋鬼楼,结果还他妈真的是鬼楼,我不仅在里面找到了录像带里“我”爬过的大厅,找到了一口莫名的棺材,找到了陈文锦的笔记,居然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只禁婆!
  我日他祖宗十八代,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小爷我如果把命交代在这还追个屁追啊。
  就在我冷静完全丧失,还一头撞出一鼻子血,在黑暗中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突然边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只手倏地伸过来捂住我的嘴巴。
  “别动。”
  在一片黑暗中,把我的身体牢牢夹住的那个人,在我耳边低沉而有力地说。
 
 
七 重逢。
  是闷油瓶。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停止了本能的反抗,脑子里冲进很多该有的反应,恐惧、惊讶、疑惑、愤怒,甚至还有一点委屈,一点心安,一点得意。
  我被卡在闷油瓶双臂中,身体慢慢变软,闷油瓶像是知道我不会再反抗,捂住我嘴巴的那只手松了一松,但没有放开。
  黑暗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四周很安静,只剩我和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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