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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魔药的第一部分制作完成，Draco将它装在一个大瓶子里，需要静置三天，之后再处理一部分原材料。

在Draco给瓶子贴上试验品和什么时间需要处理的标签时，注意到Harry穿着皱巴巴的破旧T恤和睡裤，一脸困倦地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你总是这样偷窥，Potter？”Draco懒懒地说，半夜了谁有心情跟Gryffindor的好奇心生气。

“如果我穿了隐形斗篷，你就不知道了。”Harry局促不安地回答，那双眼睛在月光里更加地绿。

“所以隐形斗篷的事是真的，”Draco想了想，“三兄弟的故事。”

“只剩下隐形斗篷了。”Harry说，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是很困，“你经常半夜不睡觉？我有时会穿着隐形斗篷在Hogwarts里游荡。”

所以三年级那会儿Potter的头肯定是隐形斗篷。Draco暗自思考，Harry走进门里，Draco厌恶地注意到Harry的衣服糟透了。

“你干嘛要穿这个？”Draco盯着那件破T恤。

“我表哥淘汰掉的。”Harry耸肩，换来Draco一个挑眉，但他没有问下去，Harry好奇地看向桌上的魔药清单，最上面的是那份迷情剂的订单。

“你确定Kingsley不会查到这个？”Harry问。Draco从旁边不同配方的羊皮纸卷里抽出了一张：“调整一下配方之后就可以无色无味，尽管是危险的魔药却有时效性，我会故意加入一些材料让它不稳定。”

Harry也挑眉了，“我确定我听过你称自己为魔药大师，Malfoy。”

“闭嘴，Potter，我是个Slytherin，”Draco拍了他头发乱七八糟的脑袋一下，和Potter一起工作比想象中容易很多，Potter意外地好相处，放任身边每个人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几乎从不干涉，反观Weasley和Granger干涉太多——而且现在他们忙于照顾怀孕的Granger而无暇顾及这里，Harry在家里游荡时相当自在，Draco总能逮到他随随便便地呆在某个角落放松自己——难怪Harry总是不爱出门，出门就要应付太多麻烦，连Draco也经常宅在这里。

“我即使干坏事也不会留下线索，而且我还附上了解药，”Draco补充，“迷情剂就是用来让某个人爱上自己，我几乎可以想象这会造成一场怎样的心碎了——而且迷情剂多半是女巫使用，有太多女巫嫁给了麻瓜。”

“真古怪。”Harry困惑地说，最后放弃了这个话题。“我睡醒了想喝点东西，结果看到你房间门开着，你要来点牛奶吗？”

Draco没意见，收拾了魔药瓶子跟着Harry去各自倒了杯牛奶喝，Harry把麻瓜冰箱弄进了厨房——Draco才不会承认这很方便呢。Harry还找到了饼干，默默咬着一块的同时双手端着饼干盘子和牛奶，用膝盖关上冰箱门。Draco为此憋着笑，Potter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漂浮咒就能解决问题，麻瓜出身的巫师都这样，尽管Potter是纯血，但他在麻瓜世界长大，生活习惯的每个细节都不相同。

Harry咬着饼干吞下去一口：“你的表情很奇怪。”

Draco只回了个Snape的经典表情回去：“一年前我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和Harry Potter在自己的房子里半夜偷吃饼干，我绝对一直在中夺魂咒。”

“我的耳朵已经听出茧了，Malfoy。”Harry掏掏耳朵，Draco坐进沙发里，除了条睡裤外他只随便披着件绿色睡袍，无论质量还是款式都比Potter的破T恤好太多，Harry也坐进沙发里开始犯困，一边慢慢喝牛奶，嘴巴还不停地咀嚼饼干。Draco看着他的脑袋点来点去乐得要死，开始用手指戳Harry的脑袋，Harry带着个困倦的微笑拍打Draco捣乱的手，没注意到他们在沙发上几乎粘在了一起。

“喂，Potter。”Draco想起一直以来的疑问，“战争结束了，你想要什么？”

Harry看起来很认真地想了想：“我猜是……结婚还有孩子。”

Draco翻白眼：“那你干嘛不和Weasley结婚？那个家族绝对满足你对大家庭的需求。”Harry又伸手拿饼干，Draco拍掉他的手，结果Harry固执地继续抢，他们把一块饼干弄碎了，满沙发都是碎屑。

“我不知道，”Harry还在想，歪着头的样子好玩极了。那双绿眼睛，Draco想，非常绿，可惜丑陋的眼镜破坏了美感。Harry接着说，“就是……感觉不对。所以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Draco问，就算没见过，他也听说过Potter和那个小Weasley在战场上多么患难与共。

“就是不对。”Harry坚持，挥着手还皱起眉。“Ginny不是我每天回家想见到的那个人，就像我不会想每天回家看到Ron和Hermione在沙发上卿卿我我！”

Draco大笑，Harry在撅嘴。

“那你想看到谁？”Draco追问，猜想那个答案可能会很有趣，Weasley是个女人，而任何一个女人都可能是那个正确的，也许Luna？

Harry刚要回答，壁炉的火焰突然腾起，Snape的声音传了过来：“Draco！”

“什么事？！”Draco立刻冲到壁炉前，Harry也立刻丢下牛奶冲过来跪在这里。Snape的声音有点奇怪，但他立刻报出一堆魔药名字，Draco冲进了地窖，抱着一堆魔药瓶冲了回来：“Potter！联系Longbottom！我们马上过去！”

Harry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立刻就这么做了，几分钟后，他们飞路到了Hogwarts——Snape的房间里。

*

Snape拥有壁炉的这个房间是书房，东西都整整齐齐，魔药瓶子不怎么多，倒是书籍多得堪称一个图书馆，而Snape本人正半趴在沙发边缘呼吸不畅，呕吐物和打碎的魔药瓶子在附近混合成了古怪恶心的气味，Draco将瓶子尽快放下就冲了过去，竭力把Snape扶直一些。

Harry不知所措，战时也没见过Snape毫无形象地摔在地上过，除非被魔咒击中，Draco检查Snape的瞳孔，魔药大师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Harry一挥魔杖施了清洁咒，把长沙发变形成一张床——不那么漂亮，只能算……普通的木头床，又召唤来毯子。Draco在魔药瓶子里翻找，找出一剂强效止痛药和补血剂过来，Harry只能小心翼翼地把Snape安顿得舒服些。火焰腾起，Neville抱着一堆植物和晒干的药草过来了。

“又发作了？”Neville紧张地问。Draco和Harry意外地看了他一眼，Neville把一堆草药放下，支起坩埚，一个家养小精灵啪地出现，按顺序往坩埚里投掷材料，之后又规规矩矩地搅拌着。Draco和Harry更惊奇了。

“你知道？”Draco问。

Neville点头，“Nagini的毒性很难根除，容易引发呼吸衰竭，很多药草都是采下来就得用来制作魔药，幸好缓解药剂不复杂，Snape训练了一个家养小精灵按顺序来做这一剂。”他不好意思地瞄着那坩埚。Draco和Harry对视一眼，Neville是有名的坩埚杀手。

Draco小心地帮助Snape吞下那两瓶药剂，Harry倒了杯水放在一边，每次他在医疗翼醒来都想喝点水，不过十次有九次都没有。Snape的头发一如既往地油腻腻，现在还变得乱七八糟地摊在枕头上。Snape的脸上和身体上发出一种很淡的，银蓝色的光芒——就和Harry在战场上看见的一模一样，谁也不知道Snape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他活下来了。

“该死！”Draco又去翻找魔药，“我手上的材料不够……”他找出一瓶接近透明的淡蓝色液体，在Snape耳边轻声询问：“Severus叔叔，你受得了独角兽试剂吗？”

Snape半昏迷半清醒，但还是做出了一个Snape版本的皱眉，Draco把试剂放下了，又在寻找新的药剂。

独角兽？Harry想起一年级禁林事件，独角兽的血可以延续生命却会使接受者的人生受到诅咒，Snape到底有多糟糕以至于Draco需要用到这样珍贵的试剂？Harry抓住Draco的肩膀，Draco扭头看到Harry惊恐的表情：“没错，Potter，独角兽血，是需要向独角兽请求的，即使是Malfoy也只有这一瓶。”

“Snape到底怎么了？”Neville紧张地问，家养小精灵宣布魔药制造好了，Neville赶快把装瓶的药剂递给Draco，Draco看了一眼药剂的浓度，“我猜这药剂是Severus叔叔自己配的。Harry，帮个手。”

Harry过来帮助Snape稍微坐起来点好喝下那该死的药剂，Snape的身体很冷，Harry把问题吞回肚子里，Draco一直等到Snape顺利吞下那药剂才放松下来，让魔药大师躺好。Neville也松了口气，小声说：“我只被叫过来一次，一只家养小精灵帮我制造了那个魔药……我以为Snape教授痊愈了。”

“我只知道他有点后遗症，”Draco坐在那张床边的地上，手指梳过原本很整齐的半长金发，Harry也在Snape枕头边的地面上坐下来，Neville找了个椅子。Draco叹气，紧皱眉头：“我不知道有这么严重。”

“婚礼上他有点不对劲。”Harry终于说，“Snape总是会炫耀他的魔咒知识。”

“是的，我该注意到——他那个瓶子很可能就是魔药。”Draco说，头发被他自己拨得有点儿乱了，Harry在旁边格外安静，直到Neville问：“Snape教授还要这样多久？”

“以他的身体状况来看——”Draco施下了一个检查咒，“他得睡上一个晚上，如果今晚没有问题的话就行。否则我们就得再给他一瓶药剂。”Draco示意那个忙碌地给剩下的药剂装瓶的家养小精灵。“但愿到那个时候药剂还能维持药效。”

“有需要尽管叫我。”Neville说，“我今晚也有些只在晚上生长的植物需要照料，飞路呼叫我就行。”

Harry和Draco安静地待在昏迷不醒的Snape身边。Draco思考着Snape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直到Harry悄悄站起来，走到隔壁Snape用来批改作业的办公室区域，叫来家养小精灵拿了点食物过来。等Draco注意到，Harry已经悄无声息地端了盘三明治和温热的南瓜汁回来了。

Draco什么也没说，Harry也没问，壁炉燃烧着，房间里温度适宜。Draco抓了个靠垫坐得更舒服些，Snape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过了凌晨三点，总算让Draco放松下来。

他转头去看Harry，原本以为Harry撑不住会睡着，但Harry仍然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坐在Snape床边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骨上，视线一直盯着地板。Draco困惑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Harry动也没动，那是个充满自我保护欲的身体姿势，Potter干了什么需要在Snape旁边——睡着的Snape没有威慑力，Potter干嘛得这么紧绷？

Draco伸过一条腿，在Harry那个方向用鞋跟踢踢地板，“喂，Potter。”

Harry轻微动了一下，抬起视线，Draco顿时有种错觉Harry是十一岁而不是十九岁。

“你知道Snape出了什么问题？”Harry问。Draco的表情也比平时沉重：“不怎么清楚，但从症状来看，像是有一半阿瓦达索命的那种，你之前看到Severus身上那种淡蓝色的光芒，对吗？”

Harry点点头，Draco继续下去：“那是濒死表现，灵魂和魔法的连接不稳定，灵魂离开身体，Severus就会死。”Harry看向Snape，又问，“独角兽试剂会有效吗？”

“不知道，”Draco诚实地回答，Harry一定从他脸上看出来了，救世主的脸上有更多不安。“据我所知，Snape完全有可能自己到禁林里去找独角兽弄点血出来，独角兽肯定不愿面对他的威胁。”

Harry噗地一声憋住笑，赶快捂住嘴巴使劲点头，Draco挑挑眉毛，给自己拿了杯南瓜汁，打了个哈欠。

“Snape是你的教父。”Harry在笑意过了之后说。Draco点头：“Malfoy永远擅长魔药。”

“混蛋。”

“感谢救世主的夸奖，我们都知道这儿的另外一个坩埚杀手就是你。”

Harry看向Snape，魔药大师总算睡得安稳了点，没有那习惯性的皱眉之后……Snape可以说外表还行，忽略那头发和鼻子的话。

“Draco.”

“干嘛，Po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