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番外 作者:三水君/是朕QAQ(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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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场景,枯叶顿在楼梯口,一时间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裴君荣给耍了?亏他还以为这东西有多重要,结果,看展皓这表情,哪里有一丁点儿着急的模样?想着,心里不禁有些迟疑,也有些不是滋味。正巧展皓正对着他,眼神流转之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自家小狐狸。他有些诧异地挑一下眉,随后枯叶看见他远远地朝自己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在跟那几个老板道了“失陪”之后,展皓就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看上去很是开心,身后那几个老板都有些好奇,侧过头往这边看。枯叶拿着那盒子,绷着脸有些僵硬地迎着他的视线,胸膛底下,心脏跳得又快了一些。展皓走到他身前,低着头凑近了道:“乖乖,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
两人离得很近,鼻尖都快碰上了,枯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忘了后面是台阶,他一脚就踩空了。幸亏展皓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拉了回来。
接着,贴在一起的两人就听见身后那几个老板“哇哦~”地起哄了一声。枯叶被这一声弄得又羞又恼,赶紧拉了展皓匆匆走到他们看不见的一个拐角里去。
拐角那边的墙壁上有一个窗户,窗外是逢源楼的院子。枯叶把展皓拖到窗户边,气呼呼地把盒子塞到他怀里,没好气地道:“裴师傅叫我拿给你的,说是很重要的货单,你把它落在苏州了。”
“货单?”展皓还乐着呢,此时挑了眉毛好奇地接过来打开,里面倒真的有两本本子。他随意地翻了几页,嘴角边就隐隐勾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你被裴君荣坑了,这货单我是叫他半个月之后才给我的。他这么急着来常州,估计是想找别的人吧。”
“找别的人?”枯叶拧起眉头,脸上不禁露出了郁闷又恼火的神情。展皓把东西收好,勾着嘴唇看他:“生什么气呢,今天早上你也没理我,看你这脸气鼓鼓的。”说着一手拉了他的手腕,另一手伸上去轻轻抚摸他的右脸。枯叶嫌弃似的拧着眉别过脸去,不高兴地道:“没事,我没生气。”
展皓乐了,倾身过去蹭他的额头,低声地道:“怎么了,没生气这么别扭啊,来让我亲一下,亲一下就没生气……”说着还真的垂着眼凑过来,半真半假地往他脸上亲。枯叶心里一慌,赶紧伸手拦住他的胸膛,身子往后躲闪:“你别动手动脚!别人还在等着呢,你瞎闹什么,还不快过去!”
展皓见他脸红了,于是抿着嘴唇,见好就收。他笑眯眯地站好,手里整了整衣服,眼睛依旧盯着枯叶:“呐,我过去了,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你快点儿过去!”枯叶气恼地甩一下手,脸颊嫣红地瞪他。展皓乐出了声,嘴唇一弯,笑得露出了整齐的白牙。他就这样扭头对自家狐狸笑着,高挑的身躯翩翩然往外走出去了。枯叶眼见他的笑脸被墙壁挡了去,这才有闲暇感觉到自己微微酥麻的双腿——居然被刚才展皓靠近的气息弄得有些酸软了!于是心里又不禁恶狠狠地自我厌恶起来。
好嘛,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又怎样,反正展家大少那么厉害,被他降住又不丢人!枯叶懊恼地靠在窗户边,心里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郁闷地转了个身趴到窗台上,手里抠着窗棱,外面的榆叶梅开得热热闹闹,梅林下面还有好些客人在饮酒作乐,一副春光美好的模样。
展皓还在那边跟别人谈事情,自己要不要等呢?枯叶歪了脑袋,闷着脸恹恹地靠到旁边的窗棂上去。楼下的客人们欢声笑语着,或赏花或吃酒,都自得其乐。枯叶垂着眼,百无聊赖地在楼上观察他们,看哪个带着夫人小孩儿,哪个是跟狐朋狗友出来吹牛,又或者哪个在对别人溜须拍马。一会儿,眼光从正下方溜啊溜,慢慢移到了左边去。
左边园子的转角处,榆叶梅稍显稀落,光线也比较充足。枯叶看见了一个人,高大的背影有些熟悉,他穿着华贵的衣服,正在楼下转角的地方抬着脸往上望。那个方向枯叶知道,就是展皓现在所处的露台——展皓的座位比较靠边,几乎就在栏杆边上。那个人在楼下,能看见他的整个后背。
虽然看不见那个家伙的眼神,但从他窥视的姿势和他伸着头颈的动作,枯叶莫名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恶心感。这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头,忍不住抓紧自己的刀,转身走出拐角,顺着大厅边上的窗户一路走了过去。
展皓在外面注意到他的动静,只当他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含笑着看了一眼之后,就又把视线收回去了。那几个老板见了还说呢,展夫人很可爱啊,这么尽忠职守,展老板最近是不是都没怎么疼惜人家啊?
展皓听了就笑,但也不多说什么,三言两语就把话头又引回了正题上去。关于他家小狐狸的事儿,他才不想跟别人分享呢,自己一个人回味就好了。
这边厢和乐融融着,那边枯叶却有些憋不住了——因为他看见,那个家伙不是别的谁,就是上次在苏州珑柏居直勾勾盯着展皓的那个燕衡!这三番两次的,枯叶简直快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跟踪偷窥狂了。他就那样趴在墙角边,一双眼睛魔怔了似的盯着楼上看,那眼神……枯叶没法儿形容,就是觉得恶心至极!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进来逢源楼的,他们燕家跟展家不是生意上的对头么?哦,不对,现在展皓掌了江南商会,狄老板原来跟他们燕家似乎是有来往的……但是,难道展皓手下的那帮人就这样默许他在这儿明目张胆地窥视么!简直荒唐!
望着窗户外面依旧探头探脑的燕衡,枯叶心里气恼得要死!展皓在一墙之隔的露台上依旧没事人似的继续有说有笑,好像完全感觉不到那人投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不一会儿,枯叶看见燕衡身后跑来了一个人,一个姑娘,穿着身素衣,身段玲珑——是万姝。她拽着燕衡的袖子神情哀戚地说了什么,但燕衡依旧是那副魔怔的沉凝模样,只看了她几眼,嘴上依旧紧紧地闭着,没有答一句话。
枯叶见他垂眼盯着地面上的砖石,好一会儿才灼灼地抬起眼,却是又执念地盯住了展皓的后背。看见他这露骨的眼神,枯叶心里的恼火情绪一下子憋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儿什么,这眼神逼得他快吐出来了。看着自己的人被他人这样窥视,这样觊觎,他就忍不住手里痒痒——久违的想要抹杀一个人的感觉,像蚂蚁爬到身上一样,让他颤抖,让他愤怒,激动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那一刻枯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冷静了。也许,他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冷静,以前的那些假象,只是因为他还没有遇见展皓而已。
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逢源楼在场的客人都记得,展家大少的心上人将燕家大少爷直直拖出了园子,一脸森冷地往后院去了。在场的许多客人在常州都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都不敢拦,只能看着燕家大少被狼狈地拖出视野之外。
大家都不知道个中原因,于是一时间议论纷纷,各种猜疑。在场的人里面有常州知府魏大人,那时候就拈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说醋坛子打翻的人还真是可怕,女人男人都一样啊。周围的人听了,一时间八卦之心顿起,都围拢过去好奇地问,什么吃醋?展大少难道在外拈花惹草,跟那燕家大少搅到一起了?
常州八卦天王魏大人听了,当下就轻蔑地瞥了说话那人一眼,然后矜持地喝一口茶,得瑟地道,没眼力见的,展老板是那样的人么?自然是燕家那不自量力的老大想要往上贴呗!只可惜展大少对他没想法,但又碍于狄老板的面子,所以只能叫自己夫人过去收拾。等着看吧,待会儿燕大少出来,身上要是没点儿伤,我这顶乌纱帽立马摘了给别人!
他这句话一说,众人立刻兴奋了起来。倒不是想看知府大人丢乌纱帽,而是这等豪门八卦,啧啧,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于是一个两个搬了凳子,都端坐好了瞪着眼睛盯着后院的方向,就等着刚才那两人出来呢。
再说枯叶,他冷着脸拖着燕衡一路走到后院柴房边,这才松开手停下。燕衡被他揪着后领,前面衣服勒住脖子,一路拖行弄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此时枯叶松了他,他这才趔趄着身子扶着墙堪堪站起来,嘴里狼狈地咳嗽。枯叶紧紧攥着刀,一张脸紧绷着转过来,垂眼睥睨地盯住他,嘴角紧抿,一言不发。
眼前的燕衡很狼狈,头发衣服都被弄乱了,连续的咳嗽弄得脸颊通红,却并没有太惊慌失措。他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平顺好了呼吸,随即灼灼地抬起眼,不闪不避地看向枯叶。枯叶被他这顽固的样子挑衅得有点儿兴起,眼睛缓缓地眯起来,左手转出刀尖对准他,凉凉地开口道:“你让万姝跟着我,你自己跟着展皓,有意思么?”
燕衡倚着墙,呼吸还有些喘,但眼神里的执念却仍旧露骨得令人愤懑。他抬眼盯着站在眼前的枯叶,喘息半晌,沉沉地开口道:“你天天跟展皓在一起,有意思么?”
这话说得,枯叶简直想在他身上开一个洞。此时燕衡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对展皓念念不忘,以前被整到那个地步却还不死心,现在居然做出这等跟踪窥视的恶心行径。枯叶扯了扯唇,磨着牙道:“燕衡,你应该知道,展皓不喜欢你。你以为你在叫了他鬼子,污辱了他娘亲之后,还能走近他身边么?你现在这样,难道是想自取其辱?”
听了他的话,燕衡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他是早就明白了这个事实的。枯叶见他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随后缓缓地站起身,露出了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他不喜欢我,他恶心我,但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他就行了,难道你还能不准我喜欢他?”
“我说不准,你就会滚得远远的么?”枯叶拧着眉,感觉自己的耐性快要用尽了。眼前的燕衡就像个死物一般,明白所有的事实,所以无论用什么事情都无法伤到他,而他偏生还做着一些别人难以干涉的恶心行径。就像跟踪,他也不去到私人领地内,他就在自己能够达到的地方,无时无刻地窥视着自己想见的人。
注意到他眼里的怒火,燕衡嘴边慢慢勾出了一个空洞的得逞微笑。他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身上的脏污,带着讥诮的笑意抬起眼,灼灼地看着枯叶,声音沙哑地道:“你跟他在一起,是在下面的那个吧?”
枯叶眉头一紧,倏地绞紧了手指,指关节瞬间泛出青白的颜色。燕衡注意到他的眸色变浅了,眼珠子甚至有微微的收缩,牙关也紧绷了些——这些小动作对于燕衡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答案,他像受到鼓励一般,声音沙哑地笑了起来。枯叶看见他眯起眼,眼底露出了得逞的空茫神色,嘴里慢悠悠地道:“……你是下面的那个。”
说完,他露出了自嘲的、庆幸的、松了一口气的痴怔笑容,好像很满意展皓并未屈服在男人身下这一事实。
这让枯叶彻底地忍不住了。
一直以来,枯叶只知道很多人喜欢展皓,燕衡喜欢展皓。但他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燕衡对展皓怀着的,竟是这样恶心虚妄的心思。
跟展皓在一起一个月,枯叶可以说从未想过能够将展皓压在身下。不是说不敢,而是根本就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展皓那样的人,无论如何不应该处于那种位置。他就适合从容优雅,高高在上,掌握全局,而不是屈服于任何一个人身下。展皓喜欢他,这么宠着他纵着他,他尚且不敢往这方面想。可是这个燕衡,这个恶心的,曾经还伤过展皓的人,居然就敢肖想这种事情……
心里被恼怒的情绪烧得忍无可忍,枯叶冷着脸收了刀,赤手将燕衡狠狠揍了一顿。他现在不能杀人,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个有头有脸的当家,杀了只会给展皓带来麻烦——但是,打一顿还是可以的。
于是那天,等在园子里的客人们如愿以偿地看见了期待的画面。后来事情传开,说是燕家大少被打断了两条腿两只手,肋骨还断了三根。这事儿传得飞快,下午时候,展皓还没回到家里,半个常州都已经知道自家媳妇儿的这个壮举了。
发生在自己地盘的事情,展皓自然是清楚的,早就有人给他报了信儿,说少夫人在后院打人呢。他笑笑,不拦,也不说什么,就随他去吧。后来晚上回家吃饭,展皓笑着一张悠闲的脸坐到枯叶身旁,慢悠悠地、状似随意地道:“听说,你把燕衡的四肢都打断了?还断了他三根肋骨?”
枯叶绷着脸,眼睛冷冷地翻一下,气哼哼地说:“胡扯,我压根儿没往他骨头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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