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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的金发，差别只在她头发留得比较长，松松地束起垂在胸前，给人一种又甜又静的感觉。

    如果黄濑是女生的话，大概就是像她这样吧（而且还有巨乳）。

    想着想着，居然满脸通红了起来。

    「小凉嘴边老是挂着你喔──小青峰今天又赢了、小青峰今天又投进一个超难的球、小青峰今天还是一样超厉害的──甚至还因为这样跑去加入篮球队。这孩子从来没有这么热切地讲过学校的事──啊，圣代来了！……好棒～果然超好吃的！这种地方果然还是要两个人一起来，一个人根本连位置都不会给你！摆明了歧视单身！」

    就算青峰大辉一句话也不说，黄濑麻子也可以一个人唧唧呱呱个不停。从她讲话的内容可以知道她会把自己喜欢、熟识的人通通取上有一个”小”字的昵称。

    母子俩连口癖都一模一样会不会太夸张。

    不过青峰大辉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很怀念──升上高中后，黄濑几乎不曾这样多话吵人了。

    「阿姨是来找黄濑的吧──」青峰大辉选择单刀直入。「他现在人在上海，一个礼拜后才会回来。」

    他眼神锐利地盯着黄濑妈妈。表情十分深沉。

    「……我想也是。难怪按了半天对讲机都没人。」黄濑麻子瞬间静了下来。

    黄濑住的公寓是隐密性极高的那种，要进去一律都得要刷进出卡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达自己楼层。就连想敲门都没办法。

    虽然脸上还挂着笑脸，但是眼神落寞得很明显。

    「啊哈哈……我忘记先打电话给经纪公司了，我想小美雪没接手机所以就直接搭了电车就过来东京了。我怎么这么笨啊，哈哈。」还笑着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阿姨是为了什么跟黄濑闹翻的？」青峰直接开门见山了。

    从没想过这个初次见面的孩子居然一开口就直接往最要害的地方问。

    黄濑麻子僵了一僵，过了好阵子才慢慢反应过来。

    「啊……这个啊……」黄濑妈妈慢慢垂下了视线。

    「其实是我不好……是我没把事情弄清楚就先说了重话。」她轻轻地深呼吸，「当时小凉拍了……哪个……你知道的……就是几乎全裸的写真集……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追着我骂……骂说我居然为了钱让自己小孩做这种事情……我那时候也很火大这种事情我居然是让别人拿了杂志扔在我面前我才晓得。所以……脑子一热，就对他说了过份的话。」

    「我们家日子有难过到这种地步！？有难过到你要去做这种丢脸的事情吗！」她当时把周刊杂志往小凉的面前用力一摔──【未成年小模为搏机会奋力一脱──为求走红不择手段。我们的社会究竟怎么了？】这样耸动的标题刚好摊了开来她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大声吼过他。

    黄濑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学姐我可以解释──」经纪人中谷美雪上前去想要解释。却被麻子一把挥了开来。

    「小雪妳闭嘴！」她对着她吼。眼眶整个红了起来，盈满泪水，「我以为妳跟别人不一样，我当初就是因为相信妳所以才同意让小凉走演艺圈的！我相信妳会好好照顾他的！」

    中谷美雪愕然。

    原本坐在床上不发一语的黄濑突然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凉太！」中谷立刻追上前去，想要喊住他。

    黄濑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

    「……对不起…妈妈。」

    然后就冲出了家门。

    黄濑麻子坐在沙发上痛哭了起来。

    中谷美雪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的学姊，又回头望了望刚刚冲出去的黄濑。

    「我去追他，学姊妳不要担心。」最后她抓了车钥匙追了出去。

    「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跑去买小凉的写真集。」黄濑麻子揉了揉眼睛，青峰默默的把面纸递给她。「的确，小凉拍的是全裸写真集。但是……很棒。很漂亮。真的是艺术。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种低俗的色情写真。我这时候才惊觉我真的很过分──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误会他，可是我是他妈妈呀……要是连我都误会他……」说到最后就只剩下抽泣。

    青峰大辉就这样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黄濑这家伙，别说提都没提过了。就连半个字都没听他说过。

    到底是有多不相信他。令人火大。

    「不是我自豪喔…」哭了一阵后，黄濑麻子终于又抬起脸，「小凉从小就是乖孩子。既乖，又贴心，又温柔，事事都很替我着想，也从不给我添过什么麻烦。像这样被我骂还是第一次……我想……我一定是伤害到他了……」

    擤了擤鼻子，黄濑麻子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对他说了这么过份的话，结果小凉只说了”对不起，妈妈。”。

    有小美雪跟他在一起我不担心，毕竟小美雪从大学时候就一直很冷静可靠，由她来当小凉的经纪人我真的觉得很幸运又很感谢她……」而且在她说了那些过份的话后，小美雪一点也不介意。还是会定期跟她碰面，或是透过电话告诉她小凉最近过得如何。

    「但是我一定还是伤了他。不管小凉愿不愿意原谅我，我一定都得要亲口向她道歉。」

    黄濑麻子从身旁提出一个纸袋，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蛋糕。而且看起来是自己做的。

    「老实说，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妈妈。从小我就没有好好照顾他，很多时候反而是他反过来照顾我。

    我在医院当护士……小凉小时候……每次轮到我值夜班的时候我就必须要到处拜托人照顾他。虽然每次他总是笑着跟我说掰掰，但是每次我早上去接他回来的时候，小凉脸上都有哭过的痕迹。他肯定是很不喜欢到处寄在人家家，可是我没有办法……」

    「妳老公死去哪了？」光听着就忍不住令人恼火。居然就把小孩子丢给一个女人家自己养，这个播种的家伙未免也太混蛋。 「离婚了。很早就离婚了──不要问我其他的问题。大人的世界比你想象中的复杂。」黄濑麻子的表情让青峰无法再继续追问下去。

    「医院最近人手一直都不足，我一直到今天才排到休假。虽然我知道小凉的生日已经过了，但是我还是想亲自表示自己的歉意……」黄濑麻子打开纸盒。

    一个圆形的，朴素的淡黄色的起司蛋糕。不甚漂亮的边缘说明了这是母亲亲手的诚意。

    「不过等小凉回来恐怕早就坏掉了…哈哈哈哈……」一边擦着眼睛，麻子自嘲地笑了。就连喜欢强颜欢笑的地方母子俩也如出一彻。

    撑着脸，青峰大辉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老实说，还蛮丑的起司蛋糕。

    为人父母由衷地想对自己孩子道歉的诚意。

    「阿姨，我可以吃掉它吗？」他说。

    「反正等他回来也不能吃了，不如就给我吧──等黄濑回来后，就算绑着他我也会把他押到妳面前的。」

    青峰大辉说。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彷佛这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有一个这么漂亮，胸部又大──又会跟小孩承认自己错了的妈妈，黄濑他到底还要挑什么啊──」直接徒手往抓了一大块蛋糕，撑着头，直接往嘴里送。

    几秒后。

    「恶！──我靠！这是什么鬼味道啊！」青峰大辉立刻将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耍帅不过半秒。

    「咦？！不好吃吗？人家第一次做的耶！」黄濑麻子惊愕。看样子她应该没试吃过。

    「什么不好吃！根本就是超恶的！」青峰一口气把水喝光，拼命想冲掉嘴里那股恐怖的味道。里面是放什么？抹布吗？

    

    第8章

    

    上海，黄埔滩。

    灯光幽暗的夜店里面，灯光一闪一闪地令人有些炫目，电音的节拍一声一声地撞着心脏与耳膜。舞池上数人体扭动，在烟雾缭绕中画面迷幻得宛如不像真实世界。

    「Kise Ryota！生日happy！」数十名模特儿齐声同贺，但声音又随即被音浪淹没，将上头用糖彩勾出Kise Ryota的大蛋糕连手传到他面前。

    她们不分男女脸上都画着入时的妆，打扮性感逼人。这里是上海国际时装秀的所在地，来自各国家的模特都在这里踩着高跟鞋，穿着最新一季的名牌服饰，不可一世地地在天桥上──上前、亮相、转身。

    「谢谢。」黄濑精确地在脸上调准出最适合的表情─友善、可爱、阳光。然后甜甜地接过蛋糕一口气吹熄蜡烛。众人拍手欢呼。

    这里每晚都会有这样狂欢的派对，从米兰到纽约，从东京到上海，不同的主题，但内容永远脱离不了酒精、*爱、名牌──以及毒品。

    用着玻璃试管啜饮着烈酒，手指上的香烟燃燃；在这里香烟跟大麻不算什么，看看摊在盘子上的白色粉末，是可卡因跟古柯碱。美丽入时却骨瘦如柴的模特们正撩起漂亮的长发，用吸管吸进肺里，然后肢体随着音乐恍惚摆动。

    现在他已经有点麻痹了。

    但当他第一次怀着期待跟希望，跟着中谷到意大利走秀时，看到这份光景时简直是吓坏了。

    他以为来到国外会有所不同。

    「──我是来到了时尚版的恶灵古堡了吗？这里都是殭尸。」

    但他看到的不过是另ㄧ个地狱风景。

    完全的幻灭。

    「自己要把持住。掉下去，连我都救不了你。」中谷也完全不想掩饰毒品在西方模特圈泛滥的程度，不亚于酒精、赌博跟卖- yín -。由其走T台更是。「你已经走在钢索上了，黄濑凉太。」中谷抽着烟，呼地将肺里的尼古丁全部吐出，看着好多年前自己败阵逃走的战场。

    第一次被邀请的时候他整个愣住了，一个漂亮的东欧的模特和另一个来自意大利的模特──黄濑认得他们。他们在圈子小有人气，发展得也不错。

    「欢迎踏入T台的世界Kise Ryota。」然后示意要他把盘子上所有的东西吸掉。

    「我今年才十六岁。」用着极破烂的英文，黄濑很努力地表达他拒绝的意思。

    「那算什么？我十三岁就在用了──」模特们笑了起来，「它可以让你的屁股一星期内少上五磅，也可以让你的手臂线条更漂亮。」

    但他还是坚决地摇头。一连好几下。当然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在这里所有人都卖力把自己演的既和善又可爱，否则没有人会想跟自己工作。模特儿圈很小，一但有了一点坏风评就会烧得漫天都是。

    对方只好耸耸肩笑了，非常友善地表示没有关系──但是一转过身就开始用法语非快地交谈。

    「──天啊，你刚刚看到他在吃什么了吗？穿不下0号衣服居然还敢吃碳水化合物。我就会冲去厕所用手指用力挖喉咙把哪些东西通通吐在马桶里。」

    「或着可以抽脂。」「我也觉得他下巴是该给个医生看看了。」他们以为黄濑的外文听力跟他的口说一样烂，毫不避讳的就在他背后直接批评他的外表，笑得好不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