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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方向，但我不想就此放弃──」

    那天早上，他顶着强烈的宿醉感醒了过来。

    看到睡在自己身旁，即使熟睡双手仍紧紧环抱着自己的小青峰。

    瞬间愣了一下。

    昨晚的记忆慢慢清晰了起来。

    光就那样照了进来，映亮了黝黑却端正的脸庞。

    深冬的暖阳。

    就那样凝视着那样平静沉稳的睡颜。

    不管看几次都耀眼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不管几次，都会深深折服倾倒。

    “不管你的样子是什么，我都无所谓。”

    手指轻轻溜过眉眼，沿着鼻梁，一路下滑到嘴唇。

    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烙下一吻。

    觉得害怕的时候，只要想着这句话就好好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烦恼跟尝试吧。」

    不断的摸索，不断的烦恼，不断的挣扎，不断的思考。

    虽然他还是恐惧未知的未来，还是很犹豫，很挣扎，很彷徨，但──

    「或许把所有错的路都走过一次后，对的方向就会浮现吧？」

    他终于能够露出笑容了。

    虽然很淡，但那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笑容。

    只要不停下脚步，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吧？

    X　　X　　X

    记者们都散了。

    走廊被净空着，事务所的工作人员们守在长廊入口处，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他们所里的第一招牌，神谷樱正在尽头里的休息室里发着飙。大肆发飙。

    休息室里面几乎能砸的东西都碎了。

    镜子、花瓶、椅子、桌子──

    家俱翻倒一地，就连灯也打破了一个。

    但她还是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一边哭叫着一边把任何可以拿到的东西拼命往墙上砸。

    泪水大滴大滴掉下，佐着刺耳的尖叫声。

    完全爆炸了。

    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都只敢远远地躲在门外张望。

    「别胡闹了！妳再这样明天说好的休假就取消！」神谷樱的母亲兼经纪人大喝着，一边动手想抓住完全发飙抓狂的女儿。

    「妳骗人！」用力挥开母亲的手，神谷樱高声尖叫着。

    「妈妈妳每次都骗人！」唰碰地一声，热水瓶掠过她母亲耳旁直接砸上门。

    「妳说过！只要我开记者会！就会把手机还我！妳骗人！」她完全歇斯底里了。

    跟刚刚在荧光幕前那样成熟稳重的样子完全不同。小樱抓起任何可以扔的东西往地上摔，狂哭尖叫，简直就是失控的幼儿。

    「我还妳了！」神谷樱母亲也拉高了嗓门。

    「里面的东西全不见了！手机号码！E－mail！简讯！照片！通通不见了！」她一边哭一边拿起桌上瓶罐沿路砸。

    「妳骗我！妳每次都骗我！」一字一句地大吼。声音大得都起了回音。

    「妈妈妳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骗人！妳说我只要忍耐一下就好！只要忍耐到当上女主角就可以了！妳说我只要忍耐一下就好！只要忍耐到成为一线女明星就可以了！只要忍耐成大明星就可以了──通通骗人！」

    「小樱！」

    「不要拉我！我讨厌妳！我恨妳！妳为什么不去死──」

    崩溃厉声尖吼。

    「为了妳我可以去死！只要能把妳捧上去！叫我去死都可以！」神谷樱母亲愣了一愣。她一字一句地大声道，眼泪也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妳是我生命的全部──是我人生的全部……我人生只为了妳活！我的女儿──上天把缺给我的天份通通赐给了妳──是妳实现了我的梦想……」她哭得浑身颤抖。

    「不管别人怎么说，就算卖掉家里最后一样值钱的东西，就算要跟妳父亲打起来，我也要让妳受到最好的栽培」

    甚至为了能让小樱摆脱那个声名狼藉的父亲，她接受那个烂人开出来的离婚条件──每个月极高的赡养费。

    就算被指谪说是把女儿当作摇钱树的坏母亲，拼死也要把女儿拼命往上推──

    「──妳是天才！难得一见的天才啊小樱……这世界上我是第一个发现了妳的天份的人……只有我懂妳的才华究竟到哪……」

    她哭着摸着小樱同样哭花的脸。

    她是她的作品，人生的成就，呕心沥血的完美作品。

    她是她的伯乐，一手成就她却也毁灭她的人。

    「妳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天才……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少代价──甚至牺牲掉婚姻背负骂名我也要让妳绽放光芒──妳就是我的梦想。」抱着女儿，跪倒痛哭。

    纠葛，缠绕，盘根纠结。

    血浓于水。

    「妈妈……妈妈……」小樱抱住了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哭一边紧紧拥抱住她。

    母女俩痛哭成一团

    要如何切割？

    组成牢笼的。

    不是只有灯光跟掌声。

    

    第46章

    

    Winter Cup 败部赛进入到尾声，台面上剩下四强争霸──桐皇、洛山、秀德、阳泉。

    睽违了许久，桐皇再度跟秀德狭路相逢。

    「初赛的时候受你们关照不少啊──桐皇第二人呢？当时的帐我可要好好”感谢感谢”他呢。」I˙H初赛时被黄濑硬逼着负伤提前退场的高尾和成嘴角漾着笑容，但视线却十分刺人。

    「有什么冲着我来。我才是桐皇的王牌。」回以的眼神深沉魄人。

    「看来黄濑已经不打球的传闻是真的了。」绿间推推眼镜，示意高尾别再跟这种人废话。

    「──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青峰。」

    「不需要。」青峰即答，「对付你们我就够了。」

    桐皇，秀德两大王牌，静静地盯视着对方。

    沉默地角力着。

    这场是败部区的冠军战，败部区的冠军才能取得跟胜部区的冠军─一洛山高中。一决雄雌争夺冬季杯霸主宝座“今年桐皇的状况特别多。盯住他们──不要错放任何一个破绽。”

    赛前小真曾经这样认真的告诉着自己。高尾心想。

    被称呼为”鹰眼”的锐利瞳孔综观着全场，搜寻着任何可以击破桐皇的地方；也这是因为这能力，所以当初才让黄濑第一个盯上他，这代表桐皇畏惧这能力。

    ──没有什么比，正在蜕变中的动物更加脆弱的了。

    居然挑在总决赛的时候开始大肆调整球队。

    开场没多久，绿间就立刻发现了桐皇的异常──

    那不是一些细微的调整，从球员配置到战术到球风──几乎根本是全部打掉重来。

    看着完全迥异的桐皇学园。根本就是一个新的球队。

    绿间沉下了眼色。看不透。

    根本违反常理。

    桐皇──

    青峰大辉，到底在想些什么？

    X  X  X

    「万一改革不成功，阿大会变成千古罪人喔。」桃井说。

    桐皇立部来，一直都以单打独斗的风格著称。青峰做的事无疑是把桐皇这么久的基石全部打掉重来。

    “这样真的好吗？”

    “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不只是队员，就连青峰有时也忍不住这样想。

    「但是如果只是站在原地不动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当时，他这样坚决的说了。

    「如果成功的话，桐皇会更好──五月，妳还记得若松学长吗？」

    五月沉默了半秒，最后僵硬了点了一下头；她当然记得大他们一届的若松学长，如果他还在的话，其实现在的队长不会是现在的那位三年级学长。

    「他退部的时候说了什么，妳还记得吗？」

    「……」

    「” ──如果桐皇认可的球是这样，我宁可不打”」青峰自己说了。

    五月沉默。

    「因为我而讨厌球的人一定还有很多，只是没一个像他有勇气当着我的面说。」

    “──我们从来没输！我们从来没败过！──我跟你约好的！要一直赢下去！就这三年！”

    “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该怎么打下去……”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茫然又彷徨。

    「……也让凉变成了这样。」声音瞬间低了下来。

    他将脸偏了过去。

    不再看着五月。

    「他一直跟着我……全心全意地相信着我……但我却把他带上了歪路……」

    那样的神情，难以形容。

    「当初领他进门打球的人是我，也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开始打球的；凉──为了我成了桐皇的皇后，也为了我迷失了自己……」

    抓抓脸，他低下头沉默了几秒。

    但，很快地又重新抬起了头。

    「我想再让他找回当初的感觉。当初一起奔驰在球场上哪种开心的感觉──」

    青峰一把推开桌子上迭得满满的资料。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跟教练、五月，还有三年级的学长们在作各种讨论跟研究；国内、海外，各种球队的研究。

    无数次的模拟，无数次的尝试，还有无数次的碰壁。

    看坏了一张又一张的光盘，抓着头，翻着快烂掉的资料。

    他得要摸索出一条属于桐皇的新道路──可以跟大家一起打球，也能获胜的道路。

    他要把以前自己歪斜的部分打掉，再造一个全新的桐皇王朝！

    「虽然我承认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这样干好不好，但是至少凉的事情……让我知道一件事──我太依赖他了。」

    「我的依赖变成他沉重的负荷。所以才让他变成那样。」

    黄濑退部的申请提出后，教练很快的就找了其它三个人来顶替他小前锋的位置。几次练习，每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大喊吃不消。

    “不行…光是要跟上青峰君的节奏就已经让我精疲力竭了……”